當晚,金鳳凰夜總會,一間包廂內。
“阿雄,今天你在赤柱里做的事情,我很滿意。”
陸耀文說話間,將一個盒子推到了鐘楚雄的面前。
在鐘楚雄單人套間安排下,警隊已經基本給阿豹定了罪,只要再安排槍手合理的出現在警隊視線內,陸耀文就可以著手準備幫劉耀祖‘報仇雪恨’、‘清理門戶’了。
“哈哈,文哥你太客氣了。”
鐘楚雄話雖然這么說,但手卻已經飛快的將盒子扒拉到自己面前打開。
在看到盒子里滿滿當當的港鈔之后,鐘楚雄當場愣住,這盒子里最少二十萬港鈔,只是給囚犯安排一個單間,居然給這么多?
“阿雄,我會安排人幫你在懲教署請三個月的假,你帶著這些錢去國外瀟灑三個月,然后再回來幫我做事。”
看著鐘楚雄有些疑惑的表情,陸耀文笑著說道。
鐘楚雄這家伙,陸耀文用的很順手,還想接著用,為了不讓他心生芥蒂,陸耀文決定還是自己親自送他離開千里之外。
“這,文哥,我…”
鐘楚雄原本有些疑惑的臉上掛上了一絲擔憂。
“阿雄,放心,你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之前你幫我辦的那些事情,已經有人盯上了,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你先去國外休息一段時間,等我把港島這邊的事情搞定了,再通知你回來。”
陸耀文故意嚇唬鐘楚雄道。
接著,陸耀文又寬慰道:“阿雄,去哪里玩,怎么玩,都由你自己來決定,可以安心了吧?”
“文哥,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不會害我的,放心,我一定安安心心在國外瀟灑。”
在聽見陸耀文的話后,鐘楚雄的臉上重新浮出了一絲笑意。
他很清楚,如果陸耀文真的要搞自己,沒有必要弄的這么麻煩,憑他屁股上的那些屎,陸耀文輕輕松松可以扒掉他身上的老虎皮,再讓他悄無聲息的在港島消失。
鐘楚雄剛剛的擔憂,只是對未知的擔憂,在陸耀文把話說開后,也放下心來。
“這兩天你好好準備一下,明天你的假就會被批下來,盡快出發。”
陸耀文最后叮囑道。
“放心,文哥,明天批假條一下來,我馬上就出發,前幾天你同我說的那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大法,我苦思冥想之后有所領悟,正好去國外找那些大洋馬試一試。”
鐘楚雄嘿嘿笑道。
“你還是先去三樓找個妹仔多練練吧,出去之后,別丟我們華人的臉,要為國爭光。”
陸耀文笑著擺了擺手,示意鐘楚雄可以離開。
等到鐘楚雄離開之后,陸耀文來到一樓吧臺,要了一杯冰水之后,將童恩喚到自己面前。
“老豆,有什么吩咐?”
童恩似乎已經坐慣了陸耀文的大腿,一屁股就坐到了陸耀文的懷里,雙臂勾著陸耀文的脖子,笑著問道。
“這兩天統計一下手里有多少妹仔,再想辦法查一下多少妹仔打算不做這行的。”
陸耀文淡淡吩咐道。
“好。”
童恩先是緩緩點了點頭,接著繼續問道:“文哥,你之前不是說妹仔來去自由嗎?怎么現在?”
“現在妹仔也是來去自由,只是你老豆我心善,怕這些從良的妹仔以后生活沒保障,準備給她們找點營生。”
陸耀文笑著回答道。
“老豆,真的假的?”
童恩一臉疑惑。
陸耀文給妹仔的待遇已經是冠絕全港了,現在連轉行再就業都包,這已經不是歡場皇帝了,得改叫歡場菩薩了。
“哇,童恩,翅膀硬了是不是,連老豆都懷疑?”
陸耀文并沒有和童恩解釋太多,一沒必要,二則是童恩估計也聽不太懂。
“翅膀硬沒硬,老豆你檢查下不就知道咯。”
童恩眨著眼睛,笑著說道。
“切,你還有一天保護期吧,明天你翅膀就算硬了,我也給它弄軟。”
陸耀文‘惡狠狠’的看了眼童恩,接著繼續說道:“你去忙吧,我喝完這杯水就走了。”
童恩又是快速在陸耀文臉上輕輕一啄,隨后才起身離開。
看著童恩離開的背影,陸耀文笑著搖了搖頭,隨后端起杯子,將里面的冰水一飲而盡,就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
“喂,靚仔,我請你喝酒。”
正當陸耀文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一陣香風飄進他的鼻中,一個女人一屁股坐到了陸耀文的身旁。
“靚妹,我們兩個不認識,而且你也喝醉了,我勸你最好馬上回家休息,不要被人…”
陸耀文看到女人長相的瞬間,微微一愣。
這個女人他認識,幾天前他還見過,準確說,是在電視上見過。
亞洲電視臺記者,樂慧貞。
“切,美女請你喝酒都不答應,要單身一輩子的。”
樂慧貞聽到陸耀文的話,鄙視的看了眼陸耀文,半醉的她在看見陸耀文后驚為天人,借著醉意想要大膽一次,結果一次的大膽,讓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大膽了。
接著,樂慧貞也不知道是在和陸耀文說話,還是自言自語,小聲說道:“這幾天我倒霉透頂,前幾天以為找到個大新聞,結果是個假新聞,今天又被上司以這個理由把我調去了娛樂部,如果被我知道那個給我寄錄音帶的人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聽說黃大仙祠很靈,不知道去那里求個轉運簽能不能轉運。”
“哎,娛樂部是整個電視臺地位最低的部門,我去那里有得熬了…”
樂慧貞的聲音很小,一般人是肯定聽不出清楚的,只是陸耀文確實耳朵太靈了。
在聽完樂慧貞的這些話之后,陸耀文立刻意識到,自己是那個讓樂慧貞被貶去娛樂部當記者的罪魁禍首。
“喂,靚妹,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是大記者來的。”
心里有些許‘愧疚’的陸耀文決定幫一幫樂慧貞,當然,也順帶幫一幫自己。
“干嘛,是不是后悔剛剛拒絕我請你喝酒了。”
樂慧貞扭頭瞪著陸耀文,沒好氣的說道。
“大記者,我有個大新聞,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陸耀文無視了樂慧貞剛剛說的那句話,笑著問道。
“什么大新聞?”
雖然已經有三分醉,但作為先天記者圣體,樂慧貞在聽到大新聞這三個字后,立刻來了精神。
“樓鳳你知不知道,有個金主,想要出錢拍個關于樓鳳生活的紀錄片,放到電視臺播放,那個金主可以幫忙讓你拍到一些平時拍不到的鏡頭,紀錄片一定會爆。”
陸耀文緩緩說道。
港大教授寫篇論文,也就忽悠忽悠鬼佬,記錄片拍出來往電視上一放,那影響力可大太多了。
“什么鏡頭?”
樂慧貞身為記者的嗅覺告訴她,這種紀錄片有搞頭,如果能拍火,她未必不能從娛樂部返回新聞部,來一個‘王者歸來’。
“只要你想拍,什么鏡頭都能讓你拍,同客人做的鏡頭都沒問題。”
陸耀文湊到樂慧貞身前,小聲說道。
“真的假的?怎么感覺好像你就是金主一樣。”
樂慧貞將信將疑。
“自我介紹下,和聯勝旺角區話事人陸耀文,我確實是金主,我想打破港島市民對妹仔的偏見,并不是所有出來賣的都是好吃懶做,她們其中很多人也很努力,只是由于種種原因,才不得不選擇做這一行,你肯不肯幫她們這個忙?”
為了忽悠樂慧貞,陸耀文使出了七成功力。
“你一個老大,讓我拍這個?”
樂慧貞驚了,她還沒見過這種黑社會老大,這和販毒的將自己做生意的過程公開有什么區別嗎?
“我一開始做這行其實也是為了賺錢,但是在見多了各種悲劇之后,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整個港島,我抽成最少,給妹仔的待遇最好,為什么?我不是為了賺錢,只是為了給這些走投無路的妹仔一條可以活命的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是真的希望這些妹仔好。”
陸耀文一臉真摯,此刻的他,使出了十成功力,樂山大佛見了他,都要起身給他讓位置。
樂慧貞沉默了將近半分鐘,才一臉鄭重的對陸耀文說道:“好,陸先生,我信你,這部紀錄片,我會幫忙制作,之后就請你多多配合了。”
“樂記者,謝謝你,在拍攝過程中,不管你需要什么,盡管和我開口。”
陸耀文站起來,對著樂慧貞,深深的鞠了一躬。
“陸先生,我原本以為混黑社會的都是些人渣,但是你讓我知道,黑社會里也有好人。”
樂慧貞連忙站起來,對陸耀文說道。
“樂記者,看人還是不要帶有濾鏡,嚴格來說,我也不算好人,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家吧,夜總會里,壞人其實不少的。”
在將樂慧貞忽悠瘸了以后,陸耀文笑著說道。
“陸先生,我家在眾坊街,隔壁就是油麻地警署,從這里走路過去只要兩分鐘,很安全的。”
樂慧貞笑著說道。
聽到樂慧貞的這句話,陸耀文這才感覺對了,他腦海里的那個樂慧貞雖然性格火辣,但絕對不是跑到夜總會喝大酒的類型。
旋即,樂慧貞又說道:“不過陸先生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確實該早點回家了,明天早點起來,準備紀錄片的大綱,這次我一定要讓我那個有眼無珠的上司知道,我樂慧貞的能力!”
“陸先生,我做采訪大綱,有些事我想先同你聊一聊,不如你陪我走一走,我們邊走邊聊?”
“好。”
陸耀文點頭答應道。
和樂慧貞說的一樣,只是走了三分鐘,兩人就來到了眾坊街。
陸耀文與樂慧貞站在街旁,又聊了足足十多分鐘后,樂慧貞才說道:“陸先生,謝謝你,我大致知道該怎么做采訪了,等紀錄片開拍后,還要請你多多幫忙。”
“樂記者,該我謝謝你才對,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
陸耀文一如既往的客氣,隨后兩人又一同走了幾步路,來到了一棟六層公寓樓的門口。
“我到家了,謝謝你。”
樂慧貞說完話后,就走進了這棟公寓樓的樓道內。
看著樂慧貞的背影,陸耀文微微一笑,隨后轉身離開。
“陸耀文,長得這么靚仔,人還這么好,可惜了,是個混社團的。”
等到陸耀文離開眾坊街后,樂慧貞從剛剛那個樓道里走出來,看著手里那張陸耀文給她的名片,笑著說道。
第二天上午,耀文電影公司,陸耀文辦公室。
“老板,電影的正戲都已經拍完了,只需要再補幾個鏡頭就可以進行后期制作了。”
陸耀文剛剛坐下沒多久,阿星就興沖沖的跑到了陸耀文的面前,笑著說道。
“后期制作的時候,我也會去看看。”
陸耀文點頭笑道。
對于阿星的速度,陸耀文并不意外,他的劇本就是按照原片寫的,阿星只需要按照劇本拍就行,前后幾十場戲,一場都不會浪費。
“老板,雖然我這個人沒拍過什么成功的電影,但是我能確定,我們拍的這部電影一定能大賣,里面有些劇情,確實太,太勾人了。”
阿星此刻看向陸耀文的眼神里,已經掛上了一絲敬佩。
外行人可能絕對拍電影寫劇本很簡單,就是講個故事,但阿星這個內行人知道,一個好劇本方方面面都要照顧道。
“這部電影后期制作結束后,馬上就開拍下一部電影,我要在三個月內,拍出三部風月片,打響耀文電影公司的招牌。”
陸耀文的話,聽著阿星心潮澎湃,風月片那也是電影,拍風月片火了,那也是名導。
‘踏踏踏’
正當陸耀文在向阿星描繪未來美好藍圖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入陸耀文的耳中。
接著,陸耀文就看見六、七個身穿警服的人朝自己辦公室走來,為首的人肩上扛了兩朵花,是個高級督察,但卻一臉兇相。
“陸耀文,我是油麻地警署重案組高級督察喬邦寧,這是我的證件,現在我懷疑你與一起傷人案有關,請你立刻跟我回警署接受調查!”
這名叫喬邦寧的高級督察徑直走到陸耀文辦公室門口,看著陸耀文,冷冷說道。
“喬sir,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不記得我傷過人啊?”
陸耀文臉色平靜,看著喬邦寧,淡淡說道。
“四個月前,你在油麻地,打傷了三名港島男性市民,想起來了吧?”
喬邦寧冷冷說道。
在聽到喬邦寧的這句話后,陸耀文立刻想起來,那是四個月前,自己碰到有人調戲剛剛出獄沒多久的童恩,出手相助,救了童恩,自己也被開了瓢,覺醒了前世記憶。
“喬sir,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起案子你們警隊調查過,結論是我正當防衛,當時就已經撤了案。”
陸耀文緩緩說道。
“那是因為你恐嚇了三名受害者,逼迫那三名受害者做了偽證,其中有位受害者被你打到癲癇,現在生活都不能自理,他們已經重新向我們警隊報案,求我們警隊還他們一個公道。”
喬邦寧一臉正義凌然。
“喬sir,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叫律師?”
此刻,陸耀文已經意識到,這是有人要整自己,故意翻出了這個‘陳年舊案’。
“不行,你現在立刻老老實實跟我回警署,否則我會采取強制措施逮捕你,同時告你拒捕!”
喬邦寧盯著陸耀文,冷冷說道。
“屌你老母,哪個撲街要帶我大佬走?”
這時,接到通知的吉米帶著二十多名馬仔,將喬邦寧等人給圍了起來。
“怎么,你們想襲警嗎?”
喬邦寧的右手伸向自己腰間的點三八,厲聲喝道。
“吉米,我同你說過好多次了,我們是守法公民,配合警隊工作是我們的義務,都讓開。”
這時,陸耀文淡淡開口說道。
“陸耀文,算你識相!”
聽到陸耀文這句話,喬邦寧將右手縮了回來,冷冷笑道。
“喬sir,整間電影公司幾十名員工都看到了,我現在身上完好無損,如果我從警隊出來和現在不一樣,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陸耀文緩緩開口說道。
“哼,走吧,陸耀文!”
喬邦寧冷哼一聲,隨后帶著陸耀文離開。
陸耀文則是指著阿星朝吉米使了個眼色,吉米立刻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后,油麻地警署,審訊室。
“陸耀文,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承不承認都沒有關系,我可以陪你慢慢玩。”
喬邦寧盯著坐在審訊椅上的陸耀文,緩緩說道。
“喬sir,給人當槍,你做好炸膛的準備了嗎?”
陸耀文的臉上反而浮出了一絲笑意。
“哼,嚇我?要死也是你先死。”
喬邦寧冷冷說道。
“喬sir,我不知道你身后那個人是誰,不過他確實是個聰明人,動手的時間剛剛好,在我馬上就要和人開戰的時候,把我抓進來,精彩。”
陸耀文拍著巴掌,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陸耀文,裝,你接著裝,我看看你能扮到什么時候,總有你向我跪地求饒的時候。”
喬邦寧看著面前陸耀文這幅囂張的模樣,臉色愈發難看。
“喬sir,有些人坐井觀天,有些人夜郎自大,你是既坐井觀天,又夜郎自大,你沒你想的那么硬,你頭頂的那片天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大,如果我是你,我會裝公事公辦,這樣起碼最后死的時候,還能留個體面。”
陸耀文緩緩說道。
“陸耀文,你一個矮騾子,真當自己是什么港島大人物了?等著吃你的斷頭飯吧。”
喬邦寧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他死死的盯著陸耀文,冷冷說道。
“喬sir,請我在警局吃飯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很貴的,貴到你這個高級督察根本就付不起。”
陸耀文臉上的笑容一斂,看著喬邦寧,一字一句,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