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大嫂,讓你做龍頭,沒讓你做水龍頭
上海街90號302室，這是一套一居室公寓，客廳是完全的暗廳，只有臥室才有窗戶。
“愛蓮姐，這么有情調，燈都不開，扮神秘、玩情趣是吧？”
陸耀文倚在臥室門口，看著坐在臥室窗旁，看著戶外夜景的愛蓮，笑著問道。
“我不想看見你。”
愛蓮頭也不回，冷冷說道。
“怕自己把持不住？其實這很正常，我手下上千個妹仔，天天都巴不得把我吃掉。”
陸耀文笑道。
“說吧，你要怎么幫我？”
愛蓮無視了陸耀文自夸的話，直入主題。
“人一定要靠自己。”
聽到陸耀文這句話，愛蓮猛的轉身，狠狠地瞪了眼陸耀文，起身就要離開。
她孤身一人，冒著被力挺的風險來這里，結果陸耀文來了句‘人一定要靠自己’？
“愛蓮姐，動動腦子，恒記的事情，要在你們恒記內部解決，如果有外力介入，就算你坐上了龍頭，也一定坐不穩。”
陸耀文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我要自己搞定陳敏？”
愛蓮沉吟片刻后，開口問道。
“錯，陳敏是龍頭，你對他動手就是大逆不道。”
陸耀文淡淡說道。
愛蓮眉頭微微皺起，思索片刻后，開口說道：“借刀殺人？”
還沒等陸耀文開口，她又輕聲自語道：“陳敏當了幾十年龍頭，恒記沒有人可以動陳敏，也沒有人敢動陳敏。”
“讓我去外面借刀？不會這么容易，港島這么多社團，那么多龍頭，開個暗花就能殺，早都不知道換多少龍頭了。”
見愛蓮嘟囔半天還沒有一個答案，陸耀文給出了一點提示：“愛蓮姐，恒記真的沒有人可以動陳敏嗎？”
瞬間，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愛蓮的腦海中：“耀文？不可能，耀文沒野心的，如果他要爭，當年在油麻地插旗，他就會出手爭，而不是退隱二線，做一輩子老四九。”
“耀文是個聰明人，他當年不是想退，而是不得不退，他不退，陳敏一定要他死，當然，你說的也不錯，要他這個聰明人出手去對付陳敏，沒可能的。”
陸耀文搖頭笑道。
愛蓮現在只想給陸耀文一記耳光，說了半天，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逗人玩呢？
“愛蓮姐，耀文年輕，他可以熬，把陳敏熬死，但陳敏不行，只要耀文那邊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坐不住的。”
“你只要在中間推波助瀾，陳敏一定會對耀文動手，耀文是個好大哥，如果他出事，他手下的兄弟幫他報仇，是不是很正常？”
陸耀文淡淡說道。
聽完陸耀文的話，愛蓮沉默了，要讓耀文死，她真的不忍心，倒不是她對耀文舊情未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幾十年的友情，她真的放不下。
“愛蓮姐，如果你不忍心，那就算了，反正火爆明失蹤還能拖一段時間，到時候發生了什么事情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陸耀文笑著說道。
愛蓮重情重義，對于陸耀文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可以保證她在自己生存沒有受到威脅之前，還算可靠。
而且，女人，尤其是愛蓮比較獨立的女人，她的逆反心理其實是很重的，如果陸耀文勸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百分之百更不舍得對耀文下黑手。
但是，陸耀文同她說算了，愛蓮反而會往相反的地方想。
她很清楚，火爆明失蹤拖不了多久的，到時候，陳敏派人一調查，她會非常的麻煩。
想到這里，愛蓮緩緩開口說道：“耀文老實了這么多年，想要讓陳敏懷疑耀文，沒有那么容易的。”
“知道為什么退隱二線的人都喜歡開果欄嗎？”
“一來果欄可以光明正大的雇搬運工，各個都是體型魁梧的壯漢；”
“二來則是可以合法的擁有刀具，不怕差佬查；”
“三來可以洗錢，賣一塊錢是蘋果，賣十塊錢也是蘋果，賣一百塊還是蘋果，只要合法交稅，多少錢都能賣。”
“最重要的一點，愛蓮，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應該自己都想得到的，耀文有個叫阿霆的門生，最近很活躍，誰知道他是自己想出頭，還是耀文讓他出來試水呢？”
陸耀文走到愛蓮的身旁，緩緩說道。
“你這種人，怎么會老老實實在上海街當五年馬夫才上位？”
愛蓮瞥了眼陸耀文，一臉不解。
“也許是四個月前打的那場架，被人開了瓢，讓我開了竅。”
陸耀文笑著回道。
童恩為什么對陸耀文這么死心塌地，就是因為四個月前，陸耀文出手救了童恩一次，差點嘎掉，也正是那一次的昏迷，讓陸耀文覺醒了前世記憶。
只是這種真話，一般沒人信。
“呵呵，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
愛蓮話是這么說，但臉上卻刻滿了三個字：我不信，接著，她繼續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去場子里露臉了，不然該有我去找野男人的風言風語出來了。”
“哇，咨詢我這么長時間，一點咨詢費都不給的嗎？”
陸耀文笑著說道。
“哼！”
愛蓮白了眼陸耀文，隨后就朝著大門口走去。
“愛蓮，差點忘了問你，那個王波是什么來頭？”
陸耀文看著愛蓮的背影，開口問道。
吉米傍晚的時候和他匯報，王波給的討債名單，那些借貴利的人很輕松就還了錢，雖然沒有到上門就還錢的地步，但也就只是恐嚇了幾句就拿錢。
等于王波白送了八百萬港鈔給陸耀文，再加上剩下八百萬的投資，差不多等于白送陸耀文一千六百萬。
對于這種人，陸耀文只有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幾個月前突然找到阿…火爆明，說有個地產項目，讓他出面趕人，那次他給了一百七十萬港幣的報酬，后面又陸續讓火爆明幫他收債，前前后后，火爆明從他身上拿了大幾百萬的好處。”
“在之后，不知道王波怎么又看上了耀文手下的那個阿霆，把很多貴利都讓給阿霆去收，火爆明對此很不滿意，但王波還是會給火爆明留一份生意，所以他也就忍了。”
“直到王波告訴他，以后生意全都給你陸耀文和阿霆做，才讓火爆明徹底沒忍住，就去找你的麻煩了。”
愛蓮沉吟片刻后，開口回道。
接著，愛蓮又繼續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一開始王波一直在慫恿火爆明競選龍頭，對火爆明非常熱情，后面突然就變得很冷淡。”
聽到這里，陸耀文可以斷定，王波這個人絕對有問題，金主捧社團的人要花錢，這確實不錯，但金主花錢的目的是要賺錢的，王波這簡直就是一個散財童子啊，哪有這么捧人的？
“好像王波的女兒和耀文手下那個阿霆在談朋友？”
陸耀文沉思片刻后，開口問道。
“是，之前我在教訓王波女兒的時候，阿霆為她出頭，還被我的人揍了一頓。”
愛蓮點頭應道。
“哇，金主女兒都敢教訓，愛蓮姐，你好巴閉。”
陸耀文笑著打趣道。
“我當時不知道她是王波女兒。”
愛蓮回答道。
聽到愛蓮的這個回答，陸耀文似乎想到了什么，追問道：“你教訓了王波女兒，然后呢？王波什么反應？”
“這也是讓我很奇怪的一點，王波沒有任何反應。”
愛蓮搖頭說道。
這一瞬間，結合自己腦海里的劇情，陸耀文感覺自己抓到了重點。
王波一開始想捧火爆明上位，后面發現自己女兒與阿霆是大學同學，所以想試試阿霆的本事，故意讓阿霆去收債。
確定阿霆有能力后，王波那晚故意讓自己女兒出現在酒吧，和愛蓮發生矛盾，讓阿霆救下自己女兒，然后兩個人好上。
之后，只要王波能捧阿霆上位，一個金主，一個老婆，大概率能把阿霆吃的死死的。
只是，恒記就一個兩、三千人的二線社團，王波這么大老板，要不要把自己的女兒都搭上？
“愛蓮，下次幫我試一試王波的水，拿他的女兒做文章，看看他什么反應。”
想到這里，陸耀文開口說道。
“人家是金主女兒，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可不敢動手，萬一被報復了，那我豈不是完蛋了？”
愛蓮顯然是在故意反諷剛剛陸耀文說她巴閉的那句話。
“愛蓮姐，你有任何損失，大不了我以身相許，滿意了吧？”
陸耀文笑道。
“等我的消息。”
愛蓮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隨后就要轉身離開。
只是這一次，她被陸耀文抓住了手，一把拉進了他的懷里。
“你…”
愛蓮又羞又嗔，正要開口，卻聽見陸耀文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愛蓮姐，又洗澡，又噴香水，準備的這么充分，什么都不做，豈不是太浪費了？”
“我不是…”
愛蓮的俏臉瞬間變得駝紅，卻再次被陸耀文打斷：“愛蓮姐，你不要解釋，是我太貪心，要怪都怪我，你是個好女人，好妻子，你沒有錯。”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愛蓮眼神深處那猶如冰山一般的冷漠瞬間消散了些許，腦海中也不禁想起昨夜的瘋狂。
“我…”
這一次，愛蓮的話被陸耀文的嘴打斷。
一個多小時后。
愛蓮靠在陸耀文的胸口，聽著陸耀文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砰砰砰’一下下，都好像砸進自己的心底。
“愛蓮姐，讓你當龍頭，沒讓你當水龍頭。”
陸耀文摸著少婦光潔的肩頭，笑著說道。
少婦與少女最大的區別，一個是潤，一個是嫩，愛蓮則是潤中之潤。
“哼！”
原本正在走心的愛蓮在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后，臉色瞬間一冷，一聲嬌哼后，就要起身。
“愛蓮姐，夸你呢，要不要這么生氣？”
陸耀文伸手將愛蓮重新抱在懷里，笑著說道。
少婦與少女另一個區別，少女相信愛，她相信男人會毫無理由的愛自己，光靠走心就能征服，少婦見識得太過，已經不在完全相信愛，必須讓她知道，你愛她身上的哪一點，走腎又走心，雙管齊下，才能徹底征服。
愛蓮瞪眼陸耀文，終歸是沒有再起身，兩個人就相擁在一起，彼此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陸耀文看到愛蓮微微蹙起的眉頭，嘴角微微揚起，看來自己的攻略略有成效。
“哪位？”
愛蓮伸手抓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后，開口問道。
“什么？好，我馬上過去。”
愛蓮放下手機后，對陸耀文說道：“水房的阿炮，還有幾個洪樂的撲街在藍調鬧事，我要過去一趟。”
“要不要我幫忙。”
陸耀文笑著問道。
“你用什么身份幫忙？”
愛蓮白了眼陸耀文隨后起身開始穿衣服。
“所以說，我要捧你做龍頭，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同我談生意、借兵，不用像現在這樣，怕別人的風言風語。”
陸耀文直起身子，看著美人穿衣，笑著說道。
“等我當到龍頭再說吧，走了。”
愛蓮扔下這句話后，匆匆離開。
“鑰匙收好，以后這里，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家。”
陸耀文看著愛蓮的背影，笑著說道。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愛蓮的腳步微微一停，但她并沒有開口，而是拉開公寓的大門，徑直離開。
陸耀文聽見‘砰’的關門聲，笑著搖了搖頭。
另一邊，正當陸耀文與愛蓮走腎又走心的時候，東九龍警區，重案組審訊室。
‘咚’‘咚’‘咚’
東星五虎之一，金毛虎沙猛也正在被隔山打牛。
“屌你們老母，等老子見到律師，一定要他投訴你們！”
沙猛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大聲說道。
他按照駱駝的吩咐，安排幾輛大貨車把城門隧道堵了之后，下午五、六點的時候被東九龍總區重案組的人找上門，直接將他逮捕，上手就是問他，誰讓他找的大貨車。
沙猛當然不可能把駱駝給招出來，只能自己硬抗。
“見到律師？等你見到再說吧！說，到底是誰讓你在城門隧道口安排大貨車堵路的！”
說話的人是張崇邦的另一名下屬曹寧，說話間，他使出最大的力氣，一錘子狠狠砸了下去。
“屌你老母，我不是說了嗎，我也不知道！”
沙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大聲喊道。
“還不老實，讓他溜冰！”
曹寧冷冷說道。
“喂，要不要玩的這么大，我說了，我真的不知道！”
沙蜢在聽見曹寧的話后，立刻說道。
溜冰，就是將嫌犯綁在一根桿子上，在他的腳下放塊冰，嫌犯兩只腳可以挨到冰塊，但又踩不室，手腕的劇痛和雙腳的嚴寒，將形成雙重折磨。
“等會你會知道的。”
曹寧冷冷說道。
沙蜢此刻的臉色異常的難看，旋即，他好似想到什么。
這次，他是接到駱駝命令做事的，然后就被警隊的人抓了起來，難道是因為自己做的那件事被發現了，駱駝故意借警隊的手來整自己？
沙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眼神也越來越陰冷。
‘老頂，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沙猛當然不會蠢到在警隊供出駱駝，但這并代表他離開警隊后，不會搞點事情…
只是沙蜢并不知道，他的老頂駱駝今晚也是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被氣的。
陸耀文確實遵守規定將耀揚還給了駱駝，不過不是活人，而是尸體。
駱駝已經下了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耍他的人給找出來！
第二天，上午，耀文電影公司。
“陸…阿文，多謝你。”
夏侯武站在陸耀文的面前，笑著說道。
他的臉色有些憔悴，但眼神卻異常光亮。
“夏侯師兄…”
“阿文，以后我幫你做事，你叫我夏侯就好。”
“好，夏侯，你昨天也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陸耀文笑著說道。
“阿文，時間寶貴，你幫我安排一條船，我準備今天就回一趟大陸，把封于修、師妹和師伯都帶來港島，盡快在港島成立合一門。”
夏侯武只是被‘特別假釋’，名義上仍然是囚犯，沒法通過口岸回到大陸，只能偷渡。
在讓合一門在港島發揚光大這件事上，夏侯武比陸耀文渴望的多。
“好吧，既然夏侯你這么急，那我今晚幫你安排船回大陸，你白天就在公司二樓的演員休息室休息。”
自己派去大陸送信的人都已經回來了，封于修、單英、單陣振英還是沒回信，陸耀文其實也急。
“好。”
這次夏侯武沒有客氣，直接下樓休息。
“文哥。”
就在夏侯武離開后沒多久，李長江快步跑到了陸耀文的面前。
“長江，什么事？這么興奮？”
陸耀文笑著問道。
“文哥，你不是讓我多與來港島的戰友聯系，看看能不能招攬一些人才嗎？我有個戰友同我說，他碰到了一個原先在部隊的班長，名字叫李向東，身手絕對一頂一的棒。”
李長江也笑著回道。
“李向東？”
在聽到李長江這句話后，陸耀文的眼神微微一動，他知道，李向東既然出現了，那戚京生與郭學軍也一定會出現，這三位是真正的人才，而且不是李長江這樣的‘善良死神’。
“長江，請你的戰友出面，約李向東中午在翠華餐廳吃飯。”
陸耀文說完這句話后，又立刻拿起手機，撥下了陳天衣的號碼。
“陳律師，中午辛苦你來一趟旺角，有些事，我要當面和你說。”
發現人才之后，如果有條件，要盡快收入麾下，這是陸耀文收人的第一準則。
‘鈴鈴鈴’
在陸耀文掛斷陳天衣電話沒多久，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文哥，你之前讓我查的那個少爺輝的資料，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聽筒里，吉米的聲音傳出。
“好，我在電影公司，你馬上送過來。”
說完這句話后，陸耀文掛斷電話，微微搖著頭，輕聲笑道：“看來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