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出的這檔子事,尚磊是次日上午才知道的。
他這時候已經把這兩天飛速成長起來的孔雀魚處理掉了。
近兩千條魚,在兩個小魚房分批賣的。
其中成色特別好的魚,像是白金象耳,還有變異鎏金類的,就按照十塊錢一對,甚至是十塊錢三條這樣去處理。
別的魚顏色比較駁雜的,也就是最普通的雜袍,基本就是一塊錢兩條的價格。
兩批魚折合下來,總共是三千塊錢左右。
一兩天時間,從這不起眼的小魚身上變出來三千塊錢。
尚磊哪里還有心思去摻和公司那點破事。
總之就是先仲裁再訴訟,這么多員工和公司有爭議,公司肯定不能不當回事。
還有些氣性大的女員工,本來尚磊沒鬧,她也沒啥事,現在有了尚磊起了個好頭,氣性上來了,還要發視頻,寫小作文,在各個短視頻平臺充錢推廣,給公司刷上避雷黑名單。
反正主旨就是一個:“鬧上一鬧,鬧到公司能給離職賠償最好,不給也讓它這段時間沒法正常運營。”
昨晚為了這個事情,公司的同事們還拉了個群,他們早已經統一了思想。
打這種官司,不是講事實擺證據,而是看誰不要臉,看誰會發瘋。
劉娜還發起了群收款。
尚磊二話不說湊了一百塊錢。
之后就徹底沒去摻和了。
“從今天開始不用去公司了,一個人待在這邊也沒什么事,那就回趟家吧!”
自從前天表姐打來電話,尚磊心里就蠢蠢欲動,一直想著下周回去三天。
現在不用去公司了,事情直接少了一多半。
心里面也立時松快了不少。
“今天就周六了,趁著周末兩天,曦曦不用去學校,回去一趟也能帶小丫頭出去玩一趟。”
尚磊念頭一起,就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去臥室收拾東西。
他本來還想著賣完這批孔雀魚,試出大概行情之后,今天就開始培育那兩對燈魚,看看小靈雨術能不能讓它們也快速產卵。
因為燈魚的繁殖難度,比起孔雀魚來說,簡直不是一個級別。
但現在,他回家心切,就也沒心思去鼓搗這兩對燈魚了,即便它們價格真的很貴。
“強哥,我離職了,回家一趟,等我回來了找你喝酒哈。”
“啊?離職了,這么快啊臥槽!你這是去車站嗎?我送你吧!”
李強今天休息,剛起床來尚磊這邊的前院鼓搗他的魚,就看到尚磊帶著大包小包走出來。
“不用送,好不容易自由了,我想自己浪一圈。”
“哈哈哈,浪吧浪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等回來了哥給你找人安排工作。”
李強看到尚磊精神狀態跟之前不一樣,也是發自內心的為他高興。
尚磊的老家是在黃山南部的天門縣,而尚磊他們村就比較偏了,在離縣城都有三四十公里山溝溝里。
山里的交通狀況普遍不好,尚磊上初中那時候,村里還很窮呢,后面的幾年隨著經濟發展,全縣實現了村村通,旅游開發也初見成效。
現如今村里的情況比以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就尚磊所知,前兩年就有在市里買了房的。
雖然在市里工作這么久,從來沒見過人家,但聽說跟他離得還挺近,那房價可不低,前兩年起碼得兩萬呢。
不過有富的,就有窮的,村里大多數還是普通人家,手里有點積蓄,也不敢隨便亂花那種。
但由于縣里人口比較少,他們村鎮的人平日里生活狀態還是很好的,清靜舒適,生活節奏不快,在縣城住著也很安逸。
要知道他們整個縣占地兩千多平方公里呢,但總人口才三十萬出頭,和北亰差不多的面積,人口還不如人家的零頭,由此可見一斑。
雖然面積不小,但人均的耕種面積并不多。
好比尚磊家這樣的三口之家,水田每人只有九分地,旱地每人兩畝半,剩下的更多是山地。
他們這邊的山地有的種茶,有的可以種果樹。
尚磊家的山頭就是種果樹的那種。
果樹這個東西,沒接觸過的人,大部分以為很輕松,覺得在山上種好樹后,等著掛果成熟,直接收了就能賣錢。
事實上哪有這么簡單。
種果樹要比單純種地累得多,要除草、施肥、打藥、修剪、灌溉…一年到頭基本沒有閑的時候。
尚磊剛上大學的時候,家里種過兩年果樹。
他是在北方讀的大學,回家一趟不容易,也幫不上家里什么忙。
最后就是導致父母兩人根本忙不過來,母親的腰腿就是那個時候被累壞的。
“磊磊,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今天不用上班嗎?”
從縣城乘坐出租車,到了村口,尚磊給老媽打了個語音電話,這個時候是下午兩點。
上午十點從市里往回趕,順風車到縣城,再轉出租車,一共花費四個小時才到家。
山里的公路彎多路窄,一般出租車不愿意走,尚磊每次回來要是找不到黑車,就得額外加錢才能順利回家。
“媽,我在村口呢,你快出來接我。”尚磊語氣中帶著笑意。
“啊?你在村口?你這孩子,回家也不提前跟家里說一聲!”
尚磊媽媽責怪一聲,但語氣也明顯帶著濃濃的喜悅,還沖旁邊說:“磊磊回來了,我還以為他得過兩天回來呢,沒想到這都到村口了。”
說完,又對著電話講:“你先等著,我跟你爸剛來山上,馬上過去接你…”
這估計是去喂豬了。
尚磊應了句,掛斷電話后,瞪著好奇的眼睛在村口四處張望。
上次回家還是過年的時候,現在回來都入夏了。
這個季節,是山里最好的時候,不僅風景好,到處有可口的野果,氣候也最是宜人。
尚磊所在的村子叫白云溝,從高處、遠處往這邊看,常年云霧繚繞,以前還有座云霧寺。
站在村口的關帝廟外,遠遠地向村里看過去,村外是條靜靜流淌的大河,一條干凈寬敞的公路從尚磊腳下蜿蜒曲折的延伸到大河邊,連接著一座石橋跨過大河直通村里。
過了石橋,河岸越往上越高,先是個大陡坡,坡上是一排排整齊的民房,民房之間古樹參差,有人在小巷子進出,也有人在大樹下閑坐。
河邊的路上有一群肚子吃得鼓脹的水牛,悠閑的沿著河踱步。
再遠處便是一座座蒼青色山脈,綿延聳立,一眼看不到邊。
正在這時,坡上傳來一連串的摩托車鳴笛聲,緊跟著一個摩托三輪車從坡上殺了過來,蠻橫的闖進了尚磊的視野。
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駕著摩托三輪駛到橋上,遠遠地就沖尚磊擠眉弄眼,后方坐著的胖乎乎的婦人也沖他揮起手來。
尚磊見此先是揮手笑著回應,之后看到老爸那嘚瑟的模樣,又忍不住皺眉嘀咕:“我真服了,老尚這嘚瑟的,上次是沒摔疼你嗎?小心給你翻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