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樹引發的大火劇烈的燃燒著,即便這里離清河城有兩三天的腳程,可那可怖的大火把天空都燒得一片暗紅,于是在清河城的人眼中,那是一片中午出現的漂亮晚霞。
因為大火持續在燃燒,這本就是盛夏的時節,本來涼快陰森的森林,如今也一片火熱。
這真是火沒燒過來,熱氣持續來了。
應該是感應到了大火的威脅,路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蟲群全部在往南邊飛去,最多的時候,簡直遮天蔽日,猶若末日景象。
風靈兒不禁疑惑道:“這火會不會燒到清河城啊?”
慕容兄弟回答道:“這山火的事誰知道,燒起來只有等它自己熄。可憐那一村子的漂亮姑娘,就燒沒了。”
段云沒救到人心里本就有點不爽,忍不住吐槽道:“那一村子的男人就不可憐?你他娘一個男的這么下頭!”
慕容兄弟被罵下頭,忍不住昂著脖子反駁道:“我一個男的,又不喜歡男人,心疼妹子有錯嗎?”
段云回答道:“做大俠要善良公道,你這人只看女人,有舔狗嫌疑,我覺得你暫時不配當少俠。”
慕容兄弟震驚道:“我不配?我只是心疼妹子就不是少俠了?”
風靈兒點頭道:“我也覺得你這樣的思想不配當大俠,最近我可學習過,大俠是要鋤強扶弱,只分強弱善惡,不分男女,即便你勉強算個少俠,那也只能排在玉珠群俠末尾。”
為了配合段云好好當女俠,風靈兒可是做過不少功課。
聽到這樣的話,段老魔臉上才露出了一點欣慰的情緒。
慕容兄弟還想反駁,這時,風靈兒已舉手道:“他只能排末尾,誰贊成,誰反對!”
結果這時,所有人都舉起了手,包括慕容兄弟身邊的寧清。
慕容兄弟只心疼漂亮女人這一點,就連她都覺得下頭。
面對群俠的意志,特別是寧清的意志,慕容兄弟終究只能從立志超越段老魔,成為玉珠群俠之首,順利變成了玉珠群俠老幺。
沒辦法,這么多女人都認為他不行,那他就是不怎么行。
他一定會加倍努力,提高覺悟,重新獲得玉珠女俠們的認可!
翌日,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清河城。
清河城還是老樣子,他們回去的路上,還能遇到一些江湖人成群結隊的去探險。
去尋找他們心心念念的黃金宮,女武神,武神寶庫。
他們并不知道,他們心心念念,甚至整座城江湖人心心念念的一切,都被段云這一行人摧毀了。
只留下了這半本《七分歸元氣》。
不得不說,女武神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段云如果不叫來幫手,還真不好拿下對方。
他們對付了女武神,可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精神疲倦。
一行人只想回到那鬼莊子內,好好休息兩天,養養傷養養氣。
特別是慕容兄弟,因為救火被火熏烤的原因,黑了一些,已順路買一些黃瓜回去敷臉,保養保養。
玉珠山莊的男人里,他這容貌只在段老魔之下,都虧是自己保養得當。
而其余人只想睡大覺。
一行人順著河往住處走,看著河岸上那些洗衣洗碗的人,聽著他們在那里七暈八素的聊天,什么哪家男人活好,誰家弟弟會疼人,段云他們竟有一種溫暖之感。
在山林里呆得久了,與世隔絕的日子太過冷清,而這種人氣才讓人感到安穩。
這次回來,段云鄰居家的房子已修好了。
也就是那位李氏夫婦。
這窗戶的雕花應該是那用飛刀的李兄親自雕的,雕得很細致,沒有一點多余的木花,宛若一件精致的藝術品。
這足以證明那位李兄的手很穩,腕勁收放自如。
這樣的人發出的飛刀,也一定很可怕。
回到住處之后,疲倦的俠女們已回屋休息,慕容兄弟則忙著切黃瓜敷面膜。
段云則往外走去。
走著走著,他發現慕容兄弟也跟了上來。
段云忍不住問道:“你干嘛?”
慕容兄弟說道:“你干嘛我就干嘛。”
“你也發現了?”段云挑眉道。
慕容兄弟回答道:“當然,那股融于自然的刀氣,我感覺不到那刀等于白練了。”
話音剛落,兩人的目光不禁向鄰居家,也就是那位李兄家投去。
他們剛剛經過這里時,感受到了一股刀氣蓄勢未發,如果他們猜測沒錯的話,那屋子里應該不止兩個人。
也就是說,鄰居夫婦可能遇到了麻煩。
有人找他們麻煩。
這鄰居和他們非親非故,也就是表面打個招呼,和他們并沒有太大關系。
可身為江湖人,怎么能錯過熱鬧。
這一看就是高手對決。
是的,那刀氣的火候不俗,不然也不會引起這兩位老魔的注意。
兩人不再遲疑,很快施展身法,如兩只輕靈的大鳥,輕飄飄的落在了隔壁鄰居的屋頂上。
這鄰居房子應該是處于成本的考慮,一半用的是黑瓦,一半則是稻草。
段云和慕容兄弟剛好落在了屋瓦上,趴了下來。
隨著段云發動了吸星大法,兩片屋瓦無聲被掀開了一線,透過這里,便可以看見里面的場景。
到了這里,那股若有若無的刀氣一下子變得更加明顯,身為刀客的兩人都感到一股凌冽的寒意。
這是夏日,可這散發出的刀意卻讓人進入了寒冬。
而這時,他們也看到了屋內的場景。
李氏夫婦站在屋子一側,神情凝重,而這可怕的刀氣正是那位李兄發出的。
他雙手很自然的垂在兩側,手中也無刀,卻比世上一流刀客手拿神刀還要可怕。
因為他整個人處于將發未發的狀態,而他的刀氣和刀意同時如此。
段云兩人早就看出這李兄的飛刀功夫不弱,卻沒有料到還是低估了他。
單單是這將發未發的縹緲和森寒,這清河城中絕大部分勢力的掌教之流都不如他。
這對夫妻修個房子為了節約錢,瓦都只用一半,卻沒料到是這樣一個高手。
看來這清河城內,低調行事的不止他們一群大俠。
可能把李兄逼得使出這般刀氣的會是誰。
因為在他們的觀察下,李兄刀氣縹緲,整個人卻是如臨大敵。
下一刻,兩人翹著屁股,視線又移了一下,便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紫袍人。
面對這可怕的刀氣,那紫袍人只是坐在那里,看起來很輕松寫意的樣子。
仿佛即便這李兄飛刀飛出,他也能輕松接下。
單單這是這份從容,就讓人不敢小覷。
果真還有高手!
這時,紫袍人看著李氏夫婦,一臉痛苦和深情的說道:“還記得我們的承諾嗎?”
看到這一幕,慕容兄弟一下子就懂了。
這李家夫婦是私奔。
這李兄應該是搶了這紫袍人的女人,這紫袍人正深情質問這李兄的夫人林音呢。
段云大概也是這般認為。
這江湖不是又姦又殺,就是兒女情長,他旁邊的這位就是個戀愛腦。
那這般看來,這李氏夫婦來這清河城是私奔來避仇的?
沒想到還是沒逃脫。
聽到這話,李兄儼然更加緊張,說道:“龍兄,你我相識一場,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我和音兒是真愛。”
果然,他們猜對了。
這就是為了女人!
看得出來,這李兄和龍兄應該是舊識,甚至是好友。
都說朋友妻不可欺,這李兄是帶著朋友的女人跑了。
這是江湖里相愛相殺的經典劇情了。
這劇情雖然老套,可是段云和慕容兄弟卻是喜歡看、愛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時,被稱作“龍兄”的紫袍人面色痛苦,質問道:“當初和我好的時候,你叫我‘小龍龍’,如今你有了新歡,就叫人龍兄了。”
“李開,你還記得大夏湖的那一夜嗎?你對我做過什么,說過什么!”
“不要說了,我求你不要說了。”李兄也神色痛苦道。
聽到這樣的對話后,段云和慕容兄弟愣了一陣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片刻之后,他們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這是什么發展?
不是兩男人因為一個紅顏反目成仇,而是你們搞基,這林音破壞了你們?
不是,這怎么有點復雜?
“為什么不能說?你說過愛我一輩子的!你為什么要喜歡這樣一個臭女人。”紫袍男再次質問道。
這紫袍男長得五大三粗,留著胡須,給人一種行走江湖武功不弱的富商之感。
這樣的男人嘴里說出這樣的話,讓段云臉上都要戴上痛苦面具。
說好的經典帶女私奔,兄弟反目劇情呢?
給我干哪兒來了?
還有,這李兄你真是男女都不放過牙。
李兄搖頭道:“龍兄,這一切怪我,怪我當時以為自己喜歡男人,可后來發現,其實女的我也可以。我這樣的人,注定沒法和你在一起的。”
“是嗎?如果我偏要呢?”
“你這叫始亂終棄,你不愛我和睡覺就是姦,你以為能拍拍屁股走人嗎?”
紫袍男依舊沒有站起來,可是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已漸漸失控。
這時,他整個人如一陣風一般,連人帶椅子移動了數步距離,一下子逼近了李氏夫婦。
移形換影?
慕容兄弟眼睛睜得老大,發現這紫袍人果真也不可小覷。
單單是這移形換影的輕身功法,都直逼宗師層次。
李開不由得叫道:“你不要過來!”
“我偏不!開!我不能沒有你!”
面對李開的警告,這位龍兄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如飛蛾撲火,向李開撲去。
這一瞬間,那縹緲的刀氣已化作實質。
段云和慕容兄弟知道,那一直隱而不出的飛刀要出了!
這樣的飛刀一出,恐怕就是見血要命。
嗡的一聲,飛刀飛出,卻忽又頓止。
紫袍男和李開夫妻之間,不過咫尺距離,他的喉頭前端,是一柄森寒的飛刀。
即便是段云和慕容兄弟,一時都沒看清他的飛刀是如何出手的。
只能說這柄飛刀確實帶著一股魔性,仿佛能擊中它想擊中的一切。
這時,慕容兄弟不禁想起了一個人。
李飛俠。
傳奇的飛俠,例不虛發的飛刀,當年被肉身成圣的肉尊壓了三天三夜不死,還能成功以飛刀擊穿對方右眼的李飛俠。
這位李開也姓李,難道是李飛俠的傳人?
當年李飛俠和肉尊各有損傷,而后續飛俠也因為黏上了不可剝離的菩薩肉,實力大損。
不過他也借此退出了江湖,生了不少兒女。
這李開飛刀造詣不俗,說不定真有可能。
飛刀的刀氣溢在紫袍男的喉頭上,激得他喉頭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是他的眼神依舊堅定。
“你不要我,就殺了我吧。”
紫袍男往前一步,飛刀和李開夫妻就退后一步。
只是噠的一聲,夫妻倆已碰到了墻壁,退無可退。
這時,妻子林音不禁叫道:“表哥,你不要這樣!”
聽到這里,段云和慕容兄弟臉上的痛苦神色更濃。
敢情你們還是親戚?
紫袍男罵道:“別叫我表哥!你只是一個奪人所愛的惡女!我愿意為他而死,你敢嗎?”
說著,他眼睛一橫,就往飛刀上撞去。
李開慌忙一扯手,可飛刀還是扎在了紫袍人的皮肉上。
不過這飛刀只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點紅,轉瞬就回到了李開手里,然后消失不見。
“你干什么?”林音見狀,恐懼道。
剛剛她表哥真的是要送死。
李開一臉痛苦道:“龍,不要。”
紫袍男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看著自家表妹,說道:“我為了他,可以去死!我也可以變成女人。我已找到了玉女劍宗下落。你可以嗎?”
林音看著他,震驚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你不殺了我,就無法阻止我和你在一起。”
紫袍男看著林開,一下子抱住了他。
李開忍不住淚流道:“龍!”
這時,林音站在旁邊,看見自家丈夫流著淚也抱住了自家表哥,一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紫袍男看著她,說道:“以后我們各論各的,你叫我表哥,我叫你姐。”
林音一臉震驚的看著林開,說道:“這樣可以嗎?”
李開默默不語,只是一味也把她抱在一起。
于是段云和慕容兄弟眼中,是李開左擁右抱的風流畫面。
他們不忍再看下去,默默離開了,甚至有點流淚。
他們只是想看場戲,可這戲也太下頭了牙!
只能說男酮都該死!
可男酮都快裝不下這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