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甘寧干脆便從這看似唬人的烏泱泱一片黃巾義軍中,選出了一部份還有幾分勇力的青壯、悍婦或是中老年男人在最前方。
并且,甘寧也直接跑到了前軍領路,讓后方那大片大片的黃巾義軍自發地跟上來就是了。
甘寧不是不通兵法,也明白這種舉動是兵法大忌,但凡有一支數千之數的精銳從側翼或后方襲擊,都可能會引得整支黃巾大軍陷入混亂潰敗。
可甘寧已經沒有別的法子,這已經是甘寧能夠做到的極限。
此刻,甘寧順利地將這烏泱泱一片的老弱婦孺帶到鄲縣城下之時,表面看似在虎視鄲縣,實則暗地里卻是想抹一抹額頭冷汗,長舒一口氣。
只是,城樓之上大多都是養尊處優的鄲縣縣令等人,顯然沒有識破甘寧虛實的能力。
相反,看著那烏泱泱一片的黃巾,放眼看去幾乎人人都拿著兵器。
那種數量與規模所帶來的壓迫感,令城墻之上的眾人手心都在不自覺地出汗。
而率領著這一支黃巾義兵抵達城下的甘寧,并沒有急著攻城,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舉動。
鄲縣與黃巾,就隱隱像是在對峙似的。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就在漸漸緩了過來的鄲縣縣令等人有些不解城下黃巾亂賊的用意之時,忽然在城下的黃巾中響起了一道激動的聲音。
“大哥,是我啊!我是二石頭啊…”
伴隨那聲音響起,在甘寧身后那大片的黃巾義兵中,其中一個面容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不斷地朝著城墻上的某角不斷揮手。
而在城墻上的一個青壯,看清了下方那黃巾的臉龐后,激動著雙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脫口而出地說著。
“二石頭!真的是二石頭,是我家的二石頭。”
此言一出,令那青壯左右那些同村或同鄉的青壯也忍不住紛紛探頭出去,朝著下方看去。
“那不是母親嗎?!母親!!”
“啊!是兄長。”
“爹!爹!!!孩兒在這里啊,看到孩兒了嗎?”
一時間,鄲縣城樓之上幾乎是肉眼可見地出現著大片大片的騷亂,激動的聲音不絕于耳。
面對著袁術所下的強征青壯命令,許許多多的青壯幾乎都是被強行帶走的。
這對于許多普通百姓而言,近乎是做好了永遠都不會再見的心理準備了。
此刻驀然見到了親人或相識的同鄉之人,自是難掩激動。
在那一聲聲的呼喚叫喊聲中,城墻上即便是一些還沒有找到熟悉面孔的青壯,也幾乎下意識地斷定下方有著自己的親人在。
畢竟被強征到鄲縣之中的青壯,無疑都是鄲縣周邊的百姓。
鄲縣縣令一開始還有些沒能反應過來,可隨著城墻上的騷亂越來越嚴重,頓時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可不等鄲縣縣令下令做出應對,在城門處驟然出現了一陣喊殺哀嚎之聲。
尤其是隨著一聲城門緩緩打開的“嘎吱”聲響起,鄲縣縣令臉色隨之劇變。
“快!快關閉城門!”
只是,甘寧所等的無疑就是這個機會。
黃巾來得出乎鄲縣縣令的意料,鄲縣縣令本身也不是擅于用兵守城之人,第一時間根本就沒有想到堵死城門。
這可就給了司馬懿提前多日就開始埋伏在城內的內應機會。
“殺!”
“遵從黃天之令,攻破城池,救回親人,清算世家豪強!”
在甘寧的一聲暴喝聲,甘寧一馬當先地朝著城門沖去,身后大量黃巾義兵也是高呼重復著口號緊跟在甘寧身后跟著往前沖。
甘寧的武勇放在劉備麾下,或許排不上前五,可放在整個大漢能穩勝甘寧也未必超過十人。
當這般猛將順利沖入鄲縣勉強打開了容二馬通行的縫隙時,甘寧便是毫不猶豫地沖殺了進去。
所過之處,幾無一合之敵。
當大量黃巾緊隨其后地沖了進來后,城門迅速地被完全打開。
這一刻,城墻上的鄲縣縣令以及一眾世家豪強急得直跳腳,不斷地命令著親信心腹堵上去,死死地堵住城門阻攔著黃巾入內。
“快,攔住賊寇…”
城墻上被強征而來的青壯們,面對著上級的催促,下意識地跟著聽令行事之時。
“我老娘可還在下面,我不去!”
隨著一個漢子憤怒地出聲,許許多多被強征而來的青壯們眼神迅速地發生了某種變化。
“違抗軍令,那可是殺頭…”
一把利刃捅入了那郡兵的腹腔,也打斷了那來不及說完的話語。
“干霖娘的,老子反了!”
一聲怒喝,瞬間引發了無數的共鳴。
整個城墻不過是數個呼吸間就亂成了一片,非但沒有聽從著鄲縣縣令的命令前去堵住城門。
一個個被強征而來的青壯紛紛揮刀,就朝著那些身著甲胄的郡兵攻擊了起來。
小小的鄲縣,自然不可能常備可供大量青壯所需的甲胄。
因此,被強征而來的青壯基本都是分發了一把兵器,并無甲胄在身,與真正郡兵的區別可謂是涇渭分明。
“完了!”
這一刻,鄲縣縣令的臉色發白,喃喃地道了一句。
僅僅不到半個時辰,鄲縣就隨之徹底淪陷…
這一戰果,也迅速被司馬懿分別送往到劉備與李基的手中。
當劉備收到這一戰果之時,神色難以復雜,但整個人又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借用“黃巾”之名,自然是讓劉備心中難免生出抗拒。
也就是李基表明了支持,且劉備也明白這是迅速解決豫州境內即將爆發的饑荒最好方式,這才同意了下來。
如今,甘寧與司馬懿不負所托引領著饑民們攻破鄲縣,以城內世家豪強的糧草分予百姓,且并沒有波及到多少城內的無辜百姓,這無疑是個極好的結果了。
而經此一役,甘寧稍加整軍,便能挑選出大量的青壯以作戰力,然后以黃巾之名四處攻略城池,分糧救災。
并且,司馬懿所弄出的這個破城模式,接下來無疑還能不斷復制。
面對著一個個同鄉或同族所組成的黃巾,被強征的青壯本就心懷怨氣,豈能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