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李基尚且還有五十步,甘寧就是一個飛身下馬,大步地朝著李基沖了過來,看得李基臉上也不禁多了幾分樂呵地開口道。
“興霸這手馬術可是大有長進啊。”
“我可是時時勤練馬術,就是為了再在侯爺麾下聽命征戰,斬將奪旗。”
甘寧可不知道什么叫客套,大咧咧地開口說著,且順勢上來就擠開了為李基牽馬的一個虎衛。
完全不顧那虎衛的怒目而行,甘寧親自為李基牽著戰馬,引著李基往濄水的方向而行。
而李基自然也是聽出了甘寧話語中所暗藏的意思,甚至明白甘寧這一番馬術展示為的是什么。
隨著平定荊揚二州,劉備麾下的水軍冠絕天下,難覓對手之余。
可北伐的開始,水軍反倒是漸漸少了許多用武之地,北人擅馬,南人擅船,北伐往上的一應諸侯甚至找不出真正成建制的水軍。
這反倒是讓劉備麾下的水軍有些英雄無有用武之地,大多都就地轉業成運輸隊長了。
甘寧、蔣欽這兩個水軍哼哈二將,一個被調往荊州協助關羽掌控水軍,一個則是留在了壽春坐鎮水軍保障后方的安危。
某種意義上,劉備麾下的水軍無有對手,荊揚二州就天然有著屏障立于不敗之地。
可甘寧向來都是個難耐寂寞的性子,不甘于留守后方。
甘寧不斷勤練馬術,甚至這故意表現的飛身下馬,無疑是一點小心機。
看破不說破的李基,臉上不免得浮現出了幾分笑容,聽著甘寧不停地匯報著護送而來的一應錢糧器械數目。
等李基走到了濄水岸邊,卻是見甘寧麾下的八百錦帆賊居然騎著戰馬列陣在前。
“兒郎們還不給侯爺行禮?”甘寧大聲地喝著。
下一刻,八百錦帆賊齊刷刷地從馬背上翻身一跳,居然立在馬背上單膝行禮,高聲道。
“拜見侯爺。”
這行禮不是關鍵,借機表現的馬術才是重點。
“諸位免禮。”
在李基道了一聲后,甘寧忍不住追問道。
“侯爺,兒郎們的馬術如何?論平衡性,我相信絕對是冠絕天下,兒郎們這可是在風浪頗急的江河水面上的甲板練出來的馬術。”
李基。
李基忍不住遞給了甘寧一個帶著幾分疑惑的眼神。
在大江大河的甲板上練馬術,甘寧也算是開辟先河了,可問題是這樣練出來的平衡性極佳,意義何在呢?
在馬背上表演雜技?
“還不錯。”
不過雖說用途不明,但李基倒也沒有打擊甘寧的積極性。
或許在大漢沒用,但說不準以后派遣甘寧出海與異國水軍進行接舷戰,這或許就有奇效呢?
得了李基的肯定,甘寧那就是一個打蛇隨棍上,接著問道。
“我見侯爺麾下的騎兵似乎也不多,不如調我率領兒郎們也跟在侯爺帳下聽令沖鋒陷陣,如何?”
“興霸。”李基道了一句。
“甘寧在此。”甘寧高聲應道。
李基也翻身下了馬,拍了拍甘寧的肩膀,溫聲道。
“沖鋒陷陣自有其人,對于興霸,我另有重用。”
李基的短短一句話,愣是強行吸走了這位猛將的大半精氣神,整個人都明顯焉了下去似的,問道。
“不知侯爺還有什么安排?”
李基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拍在了甘寧的手心,低聲道。“無人處再打開,保管興霸滿意。”
頓時甘寧就來了精神,下意識眼眸左右轉了轉之余,連忙將錦囊放入懷中,臉上則裝做若無其事似的。
緊接著,甘寧便開始協助著李基安排麾下大軍分批上船,然后將大軍一批一批地送到了濄水對岸。
而在一艘艘船只來回不斷運載著士卒之余,迫不及待的甘寧就覓機鉆入了船艙之中關上房門,摸出錦囊打開,里面則是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紙張。
甘寧小心翼翼地攤開紙張,細細地瀏覽著其上的內容,臉上不知不覺地充滿了笑意。
“知我者,侯爺也。”
甘寧越看越樂呵,整個人都隨之興奮了起來。
甘寧來回地看著那寫滿了字跡的紙張,硬是從字縫中看出了一個大大的“賊”字。
當別的,甘寧或許咳嗽。
可當賊對于甘寧這個“錦帆賊”頭頭來說,那可是興趣所在。
只是甘寧自從投效到劉備麾下,除了順勢在海上掛著“海賊”的名頭猖獗了幾年,然后就被歸為官軍。
之后,甘寧就算是再想當賊,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當即,甘寧來回看了幾遍紙張上的內容,確認毫無疏漏地記在心中后,便將這紙張燒成了灰燼,離開船艙親自指揮著船只運載士卒渡河。
盡管甘寧率領抵達到此的船隊足足有大小船只十五艘,但運載十萬大軍渡河,依然往返了十余趟方才將大軍盡數送到了對岸。
而大軍持續急行軍多日,實則也是相當的疲憊。
在抵達濄水對岸后,李基也不急于一時,借著船隊送來的補給就地休整一日,以肉食激勵大軍士氣,又重新分配了十日干糧。
李基這才繼續率領著大軍往西進軍,直奔穎水的項縣一段而去。
而在李基率領大軍離開濄水后,負責給大軍補給糧草物資的船隊自然是沿路掉頭返回。
不過原本負責護送船隊的甘寧,卻是偷偷消失在了船隊之中。
此刻的甘寧率領著麾下的八百錦帆賊換了衣物,改了裝扮,就連最愛的鈴鐺都忍痛摘了下來,且人人臉上都蓋著一張木質面具遮掩身份。
八百騎一路往東疾馳,根據著李基所留下的地圖往著人跡罕見的路線而行,僅僅一日的功夫便抵達了鄲縣郊外的一個小村落之中。
不過,這個看上去約莫百戶左右的小村落相當的破敗,處處可見被劫掠以及焚燒的痕跡,看得甘寧的眉頭微微緊皺。
甘寧曾在巴郡收攏了大批良家少年自號為“錦帆賊”,實則未曾行過劫掠平民之事。
且當時甘寧率領的錦帆賊那可是出入行進,步則陳車騎,水則連舟船,人人身披錦繡華服,高調得還以錦衣維系舟船,甚至不乏暗自救濟平民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