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賈詡優哉游哉地離開港口返回州牧府后,便將笮融所書的請辭函交給了李基。
盡管賈詡特意小跑了一段回來,顯得滿頭大汗的辛勤模樣,但是李基曾經同樣也精通各種摸魚技巧,豈能不清楚賈詡的這點小偽裝。
一副氣喘吁吁模樣的賈詡,很是絲滑地從李基的桌案上薅起那一壺茶,往著自己的茶碗里倒之余,感慨地說道。
“不辱使命,在老夫一番苦口婆心的相勸之下,笮府君終于認識到了大局為重,自愿前往瀛洲之余,主動辭去郡守之位。”
“文和倒是辛苦了。”李基道了一聲。
“為主公效力,談何辛苦?”賈詡答道。
李基瞇了瞇眼,然后一邊攤開竹簡看了起來之余,一邊隨口地說道。“說起來,主公有意舉辦一次軍中大演武,以激勵軍中士氣…”
賈詡神色不變,且思索起此事的用意何在。
劉備往往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那么此事大概率便是李基所提議的。
李基繼續地介紹道。
“此次的軍中大演武不比過去,形式稍稍要有些改變,將會相邀各方諸侯與世家前來觀禮,屆時不僅各位將領的本部精銳會進行演示外,還保留了將領們進行演武切磋的環節。”
聽到這里,賈詡也便是隨之反應了過來。
名為“軍中大演武”激勵士卒士氣,實則李基這是準備一改過去吳郡盡可能保持低調的態度,轉而選擇高調地宣示威懾。
也對,過去吳郡之所以盡可能保持低調,那是還有漢靈帝劉宏以及十常侍、大將軍壓在上面。
可如今亂世已至,大義名分固然重要,但實力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再者經歷了討董一戰后,劉備在天下人眼中驟然從一個平平無奇的仁德宗親,變成已是聲名顯赫,徹底成了受天下人所矚目的強勢諸侯。
所以,在劉備本來就不可能低調得下去的情況下,確實不如主動地高調示人…
“蓄勢?”賈詡問道。
“這么說倒也沒錯。”
李基笑著答道。“想要長治久安的天下,那必然是需要堂堂正正地以大勢壓之,讓天下人俱認為主公取得天下乃是大勢所趨,乃是天下歸心。”
古往今來,但凡是竊取而來之國,定是隱患重重。
晉是如此,隋是如此,宋也是如此。
所以,李基也從來沒有為劉備準備那等竊國的道路,只需以大勢堂堂正正地奪得天下,劉備自然便會成為天下人所簇擁的天子。
旋即,李基接著說道。
“當然,大演武也不僅僅只有這個目的,不過那些都是后話了。”
“眼下我所頭疼的是盡管大演武所擬定的是將領們進行切磋,可我大漢士子向來習得君子六藝,精通御射等戰場之藝。”
“因此,倘若我等文臣無有一人出戰,豈不是顯得主公麾下文士皆是孱弱之輩?”
一開始賈詡還沒有反應過來,聽到最后驟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追問之時就連聲音都有些變了。
“等等,李子坤,你不會是打算讓我上陣吧?”
李基的臉色一沉,道。“文和,你我乃莫逆之交,我又怎會做這等事情?”
然而,越是聽著李基如此說,賈詡的心中就越是往下沉,原本前往港口歸來的愉悅笑容不知不覺地難以維持下去。
旋即,李基從桌案下取出了一個竹筒,里面還放著不少竹片,道。
“恰好在主公召開會議商議關于大演武的一些細節之時,文和主動請纓前往港口沒能及時參與,這倒是頗為遺憾之事。”
“而在關于由何人代表文臣出戰,吾亦難以抉擇,所以干脆便讓參與會議的眾文臣在竹片中寫出支持何人出戰投于竹筒之中…”
說到這里之時,李基頓了頓,然后將竹筒一倒,大量筆跡各異的竹片灑在桌案上,赫然齊刷刷都是寫著“賈詡”二字,讓賈詡的臉色幾乎是明顯地開始泛黑。
“文和,你看,眾望所歸啊,幾乎清一色都是贊同由你代表出陣,即便我有些不忍,也難違眾意。”
李基一邊搖著頭,一邊開口說著,語氣之中滿滿都是磋嘆感慨。
“無…無恥,你無恥!”
這一刻,賈詡被氣得胡須都抖個不停,有種自己才出門轉了轉,后腳就被偷了家的感覺。
雖說賈詡也很清楚自己天天摸魚,在州牧府之中當值不是喝茶就是蹓跶很是遭人羨慕,但也絕不至于意見如此統一。
能在劉備麾下的文臣之中有那么一席之地的,一個個絕非是蠢人。
在召開的會議之中,文臣之列唯獨少了賈詡,只需李基稍加一點點暗示,操縱出眼下的結果只能說是輕而易舉。
“文和啊,你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會議可是由主公親自主持的,且我都還沒有往里面進行投票。”
李基一副無奈又委屈的模樣,然后接著說道。
“原本我還有些為難該如何跟文和說明白,畢竟那些主公麾下多猛士,一個個都是粗人,真動起手很容易就沒了分寸傷到文和。”
“不過看著文和外出任務還不忘徒步跑回來鍛煉身體,那我就放心了,且距離預定的大演武之日還有一月之期,文和還有不少時間進行適應。”
“我相信這對于文和來說只是小逝罷了,正好能為我等文臣爭光。”
賈詡咬牙切齒地看著李基,一拂袖,干脆擺爛式地在李基的面前坐了下來,道。
“恕我無能為力,去不了。”
李基笑吟吟地說道。
“當著無數諸侯與世家的面前臨陣脫逃,且說不準會被記錄于史書之中的,文和你也不想讓后人恥笑千百年吧?”
賈詡或許不怎么在乎名聲,那也是相對而言的,在尚武的大漢之中背上臨陣脫逃的名聲,那可是妥妥的惡名。
賈詡臉色變幻了一下,微微一泄氣,開口道。
“算我服了,換一個條件吧。”
“文和啊,這可絕非是我覺得州牧府之中就數你最閑,其余人天天忙碌得跟個陀螺似的,也只有你有足夠的時間再將御射等技藝再撿起來練一練,所以才將這個重任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