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李基便帶著賈詡去尋劉備,言及打算讓賈詡先行前往吳郡安排事宜,以便于劉備上任。
而對于李基的建言,劉備自無不可,就連讓賈詡帶上五百騎兵都沒有絲毫異議,唯獨人選上有些猶豫地說道。
“子坤,三弟個性頗為魯莽,除了吾之外,平日里也就對云長與子坤言聽計從,文和未必能鎮得住三弟,或又會惹出什么禍來。”
頓了頓,劉備接著說道。
“不若,吾讓子龍護衛文和先行前往吳郡如何?子龍性格沉穩謹慎,再有五百騎兵左右保護,亦定可保護文和周全。”
李基聞言,暗自地朝著賈詡看了一眼。
賈詡則是隱晦地搖了搖頭,示意只要張飛,不要趙云。
當即,李基就隱約感覺賈詡對付世家的手段,未必是因為趙云仁義未必會輕動殺戮,很可能賈詡已然是算計到了張飛的頭上。
不過此事本就是李基所推動,自然不會不支持賈詡。
當即,李基開口道。
“翼德不可能一輩子生活于主公羽翼之下,終歸需獨當一面的,此次有文和于左右照看,正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劉備聞言,看著賈詡看一副溫潤沉穩的君子之姿,心中微安,道。
“那便勞煩文和多看著點翼德,莫要讓他做出什么錯事。”
“玄德公放心,文和定當盡心。”
賈詡連忙拱手應了一句,看得一旁的李基忍不住在心中道了一句:
好一個毒士賈文和,當真是既想當婊子又想要立牌坊,明明恐怕心中已經在算計張飛,還一副定當好生勸說張飛的模樣。
旋即,劉備親自喚來了張飛,好生交代了一番張飛務必要聽從賈詡命令且保護賈詡周全。
對此,早就跟著一路行軍無聊得不行的張飛,興奮得胡子都抖了抖,對于劉備的要求幾乎是拍著胸膛般地答應了下來。
緊接著,待雨勢漸小,張飛即可持著劉備手令調動五百騎兵,然后護衛著賈詡先行一步朝著吳郡方向而去。
而在目送著賈詡與張飛離去之后,劉備與李基回到營帳之中。
劉備的臉上浮現著幾分憂色,說道。
“子坤,吾不知為何總覺得翼德此去必會惹出什么禍事來。”
李基聞言,眉毛略微一挑。
主公的第六感有點太強了吧?
不過,這也正好讓李基能夠提前給劉備來上一發預防針,開口道。
“主公多慮了,文和之智謀不在吾之下,縱是出了什么事,料想也不會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對此,劉備的表情略微安心了不少。
雖說劉備并不相信賈詡的智謀不在李基之下,但是既然李基如此自信,那么想必李基一定有他的考量與道理。
隨即在李基的勸說下,劉備不再去進行無謂的擔心,轉而跟李基說起著建立木質營寨的細節。
在聽從了李基的建議后,劉備自行也琢磨了良久。
對于流民而言,“衣食住行”四者之中,衣與行完全無須考慮。
至于“食”,劉備乃是心懷仁德之人不假,但也清楚縱使將所有糧草用以救濟流民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屆時,非但不能真正救濟流民,反倒還會害了自己。
不過“住”這一點,亦是相當重要。
多一個可以避風遮雨以及勉強容身過夜之處,無疑就讓流民們多幾分活下去的希望。
否則日曬雨淋以及夜宿荒野,恐怕沒幾個流民能堅持得了身體不會垮掉。
因此,劉備決定略微減緩行軍速度,盡可能在官道沿途砍伐樹木建立木質營寨,用以救急安民。
只要流民們能自行抵達吳郡,劉備相信以著李基的能力,定然能夠好生安置流民。
“主公所慮已是周全,不過行軍以及砍伐樹木已是勞累,若再有士卒們每日大費周章建立木質營寨,恐會使軍中有所怨氣…”
頓了頓,李基接著說道。
“因此,建立木質營寨之事或可沿途于徐州尋找工匠木匠,再以桃園眾為學徒輔佐之。”
“善!子坤所言極是。”
劉備聞言,當即從善如流地派遣兩個小吏各自在十名士卒的保護下,到就近的縣城去尋找工匠木匠。
頓時,隨著流民之事被解決了一部分,劉備臉上陰郁幾乎是肉眼可見地散去一部分。
而李基則是適時地開口道。
“主公,吾聞徐州東海郡有一富商糜家,今后吾等欲在吳郡立足,使吳郡繁榮,必然少不了商業的支持。”
“且吾嘗聞糜家雖為商人,但其家風仁善文雅,主公可順道拜訪之。”
“若能得糜家支持,主公又得一大助力之余,開發吳郡所需錢糧壓力亦將隨之大為減緩。”
身為販賣草鞋出身的劉備聞言,與其余自恃身份之人不同,對于如今處于地位鄙視鏈最低的商人沒有絲毫看不起,反而正色道。
“子坤,若是吾能得糜家相助,可成子坤開發治理吳郡助力乎?”
“然也。”李基答道。
“那備當往之拜訪。”
劉備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地答道。
東海郡朐縣,一處并不算華麗,但占地面積極廣的府邸之中。
面相雍容大方,眉眼間盡顯敦厚的青年糜竺正在桌案伏首數著賬目,等把目前糜家的狀況大致地測算了一番后。
糜竺的眼中閃過濃濃憂色,發出了一聲嘆息。
自先父意外逝世后,不過二十出頭的糜竺就被迫匆匆接手偌大家業。
然而,商人地位本就低下,再加上官吏腐敗黑暗,在先父在世之時,糜家的商業規模就不斷地縮減。
如今先父逝世,大量當地官吏以及世家更是大張貪婪之口,欲欺糜竺年少而將糜家徹底吞并。
盡管糜竺已然是盡力支撐,但是狀況依然是不容樂觀。
‘有錢無權,空中樓閣…’
糜竺閉著眼,心中發出著一聲感慨。
‘然,縱觀徐州上下無一良善之輩,縱吾欲依附一人,亦是羊入虎口也。’
‘或只能靜待時局變遷,先勉力支撐…’
就在糜竺思索著糜家上下該何去何從之時,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響起。
糜竺睜眼看去,闖了進來的赫然是弟弟糜芳,這讓糜竺略微皺眉地教訓道。
“子方,何事如此焦急?”
“大哥。”
糜芳有些興奮地開口道。“大哥可知適才見到何人?”
“何人?”
糜竺有些不解地問道。
雖說糜芳尚且及冠,但身為徐州有數的富商之家,所見過的官吏世家不計其數,糜竺實在不解何人會讓糜芳激動至此。
糜芳則是難耐激動地開口道。
“正是那傳聞之中販賣草鞋以二千義兵起家,而后轉戰千里敗黃巾焚張角之漢室宗親劉玄德,并且與他同行的還有那名滿天下,被大儒盧公稱之:‘當世或無一人可堪敵手’的李三千!”
劉玄德!
李三千!
糜竺聞言,臉上亦是浮現著激動之色。
若論中平元年,以何事為最,必然是黃巾之亂!
若以何人最為耀眼,除卻北中郎將盧植之外,那便是劉玄德以及李三千。
糜竺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就想要起身出去,欲尋劉玄德以及李三千一見,以觀其風姿。
然而,糜竺腳步剛動,眉頭略微一皺,開口道。
“不對,吾聞劉玄德與李三千欲以一郡而治天下,早早便前往吳郡上任,且所隨者眾,又怎么會至東海郡?”
作為從商之人,糜竺對于各地行商官路可謂是了如指掌。
其中,巨鹿郡往吳郡的路途縱是經過徐州,但也不至于會經過東海郡朐縣這一處位于徐州瀕臨大海的邊緣小縣。
“子方,你可確認來人乃是漢室宗親劉玄德以及名士李三千?”糜竺再問道。
糜芳被糜竺這么一連追問,自己都不禁有些自我懷疑了起來,說道。
“我見那兩人被三百騎兵所保護,且所立旗幟亦是劉,為首者自稱吳郡郡守劉玄德,亦有兩耳垂肩,雙手過膝之特征,且跟隨于劉玄德身旁之人,其表甚美,其態頗偉,曠達優雅不似凡俗,完全符合傳聞之言。”
三百騎兵?!
糜竺聞言,心中再無所慮。
三百騎兵可不是一般騙子所能組織起來的。
“走,且看看去。”
糜竺當即腳步一急,拉著糜芳就朝著外面走去。
對于這等名揚天下之人,糜竺心中亦可謂是難耐好奇,欲一睹其風姿也。
這種心態,甚至頗有點像粉絲去追星一般。
販賣草鞋起家,轉戰千里,敗黃巾焚張角,何其快哉?這乃是作為商人的糜竺,就算是做夢都不敢放開幻想的素材。
而輔助劉玄德屢定奇計,于巨鹿宴席間談笑間以沙盤推演連勝五人,世人稱之為“三千金難換一策”,且被大儒盧公盛譽為“當世或無一人可堪敵手”的李子坤。
在糜竺看來,那更是算無遺策神仙一般的人物。
一念至此,糜竺的內心不禁越發火熱以及期待了起來,可盼能遙遙看上劉備與李基一眼。
然而,就當糜竺拉著糜芳匆匆推開側門之時,赫然看見兩人正于府前下馬。
“吾乃吳郡郡守、漢室宗親劉玄德,欲拜訪糜家家主糜竺,不知閣下是糜家何人,可否代為稟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