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只有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會笑。
理發店里。
孫志成看了一眼鏡子里油光水亮的罕見頭,止不住一個勁的狂樂。
學徒看著眼前這顆顫抖的冬瓜,有些犯難。
“帥哥,別亂動哈。”
孫志成想要猛地站起,對著理發店破口大罵。
他想要瞬間發動狂暴,砸了這破店,讓這黑心老板和傻逼學徒賠自己的頭發和尊嚴。
把自己當什么了?
主動付費的小白鼠!
“帥哥,別動了,又搞了一個坑。”學徒抱怨了一句,“馬上就剪好了,你亂動,我這不好操作啊。”
孫志成游走在了憤怒的邊緣,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罕見頭。
忍了。
“那能把我的頭發全推了嗎?”他強行喚回理智,壓制心中的魔。
大帝一怒,星河破碎,大道磨滅。
試問小小的理發店,能承受得住自己的怒火嗎!
“這邊不建議的哈,帥哥。”學徒聲音溫柔,笑著說道,“你這個頭型的話,全推平了就不好看了。”
聞言,孫志成又有些不自信。
“真的?”
“是哈,耐心等待一會。”學徒順口問道,“帥哥,哪不滿意可以說哈。”
孫志成:“.”
他對發型哪里都不滿意,而且他不想說話,只想超死學徒的媽。
這一刻,孫志成只恨自己不是社會人。
自己的頭發都被剪成這寄吧樣,難道還要忍嗎?
他很想大吼一聲,卻又怕給人添麻煩。
或許學徒就是這樣,他好不容易獲得這一次機會。
自己應該善良一點,給予對方多一點耐心?
十分鐘過去,學徒還在后腦勺描邊。
孫志成:“.那個,我上晚自習快遲到了,你能快點搞嗎?”
“好好,帥哥,稍等一下哈。”學徒還在修邊,左右晃了晃,“差不多了,馬上就結束了。”
六點零五,孫志成走出了理發店。
他拿出手機,借著街道兩旁的燈光照鏡子,丑哭了。
淚水沒有流下來,因為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一刻,他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對理發店學徒心軟,學不上技術上吊吧。
教室里。
“哈哈哈哈哈!!”林棟抱著肚子,笑得上不來氣了,一個勁的咳嗽,“咳咳咳!!救我,俺不能死!”
“噗嗤!”周玉婷剛抬頭,開幕雷擊。
她捂著嘴,轉頭看向正在桌上寫東西的余知意,不敢開口怕笑出來。
“哼哼。”
余知意抬頭,一臉疑惑的看了一眼周玉婷。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慢慢看向了孫志成。頓時是烏龜辦走讀,鱉不住了。
“哈哈,狗罕見頭。”
聞言,林棟剛剛緩過來,被余知意一句狗罕見頭給吸引了注意力。
他仔細端詳孫志成一陣子,發現還真有點罕見韻味,瞬間爆發出大笑。
林棟坐回位置里又沒憋住,又開始哈哈哈,于是再次抱著肚子哎呦哎呦 因為笑太猛,白眼一翻直接半暈了過去。
附近人正看著熱鬧,忽的發現林棟不行了,于是大喊道。
“不好了,林棟死了!”
吉祥話又有了。
此時正值晚自習前一段時間,十一月天黑的早。
教室里的人已經來得七七八八了,基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要么就是坐在座位上寫作業,或是聊天。
這一炸裂發言,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
“完鳥,林棟被孫志成笑死了。”
“臥槽,小刀拉屁股了,開眼了。”
“怎么辦?送校醫院嗎?”
“讀書讀傻了吧,我們這哪來的校醫院,打120啊!”
“班主任!找班主任啊,紀委呢?”
蔡曉青也愣住了,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一時間心亂如麻,只能攥著手機靠過去。
怎么辦,怎么辦?
忽的,人群被撥開。
李清容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語氣平淡道。
“這是呼吸性堿中毒,誰有塑料袋?”
蔡曉青反應慢了半拍,腦子嗡嗡的。慌亂的情緒還沒來得及蔓延,肩膀被李清容拍了一下。
“啊?”
李清容眸光幽深,平靜道。
“找個塑料袋。”
“哦哦!好!”蔡曉青一瞬間如同有了主心骨,不再猶豫,大聲疾呼道,“誰有袋子嗎?”
“我有!”孤島哥羅勇拎出一個白色塑料袋,猶豫道,“就是.沾了一點油,沒關系吧?”
蔡曉青看向班長,李清容點了點頭。
“沒事。”
李清容接過袋子套住了林棟的頭,稍微扎緊了一些。
“都散開。”
周圍一撥人被清理,留出了一個圈。
孫志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回過神時見班長正在處理,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顯得有些尷尬。 好在林棟是輕癥,呼吸了幾輪二氧化碳就穩定了下來,手指也不抽了。
見狀,李清容朝周圍道。
“來一個人,幫他多調整幾輪。”
孫志成聞言,頓時回過神來。嘴巴囁嚅了兩下,就要上前。
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
既然棟哥的病癥由我而起,那就由我來結束吧。這因果,由我親手斬斷。
李清容瞥了他一眼,道。
“伱走遠一點,別引起病癥復發。”
咔嚓,孫志成瞳孔猛縮。剛剛凝聚起來的道心瞬間破碎,走遠一點走遠一點 他如同名落孫山的秀才,一臉落寞的朝著人群外走去。
自己原來不祥啊。
李清容并未在意孫志成,正猶豫叫誰過來搭把手。
忽的,教室門外進來一撥人。
江年、李華、馬國俊三個果寶特攻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楊啟明、黃才浪哥倆。
兩撥人是在樓下碰見的,干脆一起上樓。
誰料一進門就是開幕雷擊,看見一群人圍在那。班長正拿用一個透明塑料袋套林棟頭上,似乎是在謀殺。
楊啟明痛心疾首,那是他的手足兄弟啊。
“棟哥!你.你怎么得罪班長了啊!愚蠢啊!下輩子好好做人吧!”
黃才浪愣住了,班長要謀殺棟哥。
自己該搭把手嗎?
“完了,誤入案發現場了。”李華直接法國軍禮,雙手高舉過頭頂,“我加入,大伙別殺我!”
“傻吊,那是班長,怎么可能干這種事!”馬國俊無語。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要殺也用不著班長動手,林棟自己就爬上窗臺立定跳遠了。
江年哈哈一指他們,已經在大氣層了,笑罵了一句傻帽。
“一看就是治病啊,班長妙手回春啊!”
他沒搞懂情況,但并不妨礙他站隊。
“誰說林棟這尸體老啊,這尸體太棒了!還在動呢,多健康。”
幾人朝周圍一問,紛紛愣住了。
“孫志成在哪?”
李華挺身而出,頗為不解。
“剪個頭發能有多搞笑,真是搞笑。”
他一轉頭,看見人群邊緣的罕見頭孫志成,直接爆笑如雷。
“哈哈哈,對不起,我收回剛剛那句話,我是傻逼。”
楊啟明忙著救兄弟,湊上前接替了班長的工作。
“棟哥,挺住。”
李清容垂眸,瞥了塑料袋一眼。
“你把油蓋他臉上了。”
“哦哦,對不起棟哥!”楊啟明猛地一松手,想給他擦擦,隔著塑料袋又抹了一次,“呃棟哥,我”
陳蕓蕓看了一眼,不禁同情的搖了搖頭。
“我們組長快被你悶死了。”
王雨禾在那踮腳看半天,拉了拉陳蕓蕓的外套,一臉認真道。
“我可以憋一分半的氣。”
“厲害。”江年湊了過來,夸一句,無非順手的事情,“看不出來,你這一米六小個子能憋這么久。”
王雨禾昂頭,拽拽的。
“當然。”
林棟呼哧呼哧,上不來氣了,兄弟。
鬧劇一直持續到了上課。
林棟已經徹底緩過來了,整個人也恢復了正常。只是臉上和頭發上沾到了油鹽,于是干脆回宿舍洗澡了。
孫志成低頭回到了座位,已經沒臉見人了。
上晚讀,時不時能聽見教室里漏氣的聲音。隱約能聽見低沉或是壓抑許久的怪異笑聲,盒盒盒、咯咯咯。
上了晚自習,安靜的教室里。
“噗嗤!哈哈哈,抱歉,想起點開心事了。”
“哈哈,我爸昨天給了我一巴掌。”
“哈哈哈,臥槽狗罕見。”
班內頓時嘻哈一片,孫志成難受死了。
他恨不得馬上飛回去,給那個老板和學徒一拳。
不會剪,剪你媽呢!剪比!
江年在全班都在笑的時候,手撐著頭盯著張檸枝。少女原本也想笑的,畢竟孫志成的罕見頭太奇葩了。
可被他這么一盯,張檸枝想笑又不敢笑。
她的臉頰像是饅頭一般鼓起,硬憋著,目視前方。
“你在干嘛?”江年明枝故問,幽幽道,“不會是在取笑同學吧?不會吧不會吧?”
張檸枝揉了揉臉頰,瞪了他一眼。
“我沒有!”
江年本已經放棄了,教室門口傳來腳步聲。
是林棟。
回宿舍洗了一個澡歸來的林棟,已經不是那個笑到抽搐的林棟了。
他一身清爽,邁著輕飄飄的步伐進入班級。目光瞥過孫志成,再次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
由于林棟剛剛笑昏過去,又被救回來。他梅開二度的爆笑顯得極具喜感,去全班頓時哄笑。
張檸枝也沒忍住,瞬間破功。
小姑娘撲哧一聲,掩著嘴小聲的笑,肩膀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