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說安娜就是始作俑者?”不等赫斯塔回答,司雷接著道,“我確實有這個心理準備。”
她看了一眼信紙,沉吟片刻,“我不想找誰替我擔保,我打算直接去赴宴——你們怎么看?”
“可以。“赫斯塔輕聲道,“黎各今晚和你一起行動。”
回到電梯,黎各按下6,電梯很快抵達六層甲板,只是這一次司雷又沒有跟出來,而是順勢按下2。
司雷朝電梯外的兩人揮了揮手,“上午的集會我就不去了,我先下去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人,一會兒再去樓上查監控,可能要花一點時間。”
“就你一個人?”
“一個人正好,這會兒你們都在畢肖普餐廳,我行動比較方便。”
“可以過會兒一起去——”
“不用,那就太耽誤時間了,我倒是好奇我能遇到什么危險,”司雷反復按了幾下關門鍵,“一會兒見。”
赫斯塔與黎各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
電梯緩緩向下行駛,指針從6一格一格回挪,最后在2的位置短暫停下,接著又緩緩上升,最后停在了5。
“她真的很謹慎…”黎各收回目光,低下頭,“沒問題?”
“應該沒問題。”
兩人往畢肖普餐廳走去。
“一會兒集會你打算講什么?”
“不講,聽。”
臨近入口的時候,赫斯塔突然聽到了里面的人聲,似乎有幾人正在激烈地爭論什么。
赫斯塔咳嗽了一聲,爭論聲頓時安靜。
“您來了。”兩個男人從座位上站起身,赫斯塔認出這是之前競爭過裁定者的兩個候選人——亞當斯與費昂斯。
兩人表情嚴肅,甚至帶著些敵意。
赫斯塔快速掃了眼人群,戈培林不在這里。
“有個問題,希望您能給我們解釋一下。”亞當斯走上前,“您昨天貼出來的那些《指南》——”
“你看了嗎?”
“當然沒有。”亞當斯稍稍昂起頭,顯出了幾分倔強,“戈培林先生警告過我們,擅自閱讀這種東西有危險,而且——”
“誰看過了?”赫斯塔問。
人群中,塔西婭不由自主地朝海倫的方向瞥了一眼,但海倫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事實上,這里也沒有任何人舉手。
塔西婭表情復雜,原本伸出口袋的手又再次插了回去。
“看看,沒有人看你的東西。”另一旁的費昂斯說道,“而且你最好解釋一下,為什么你給出的規則和戈培林先生那邊的完全不同?”
“我不知道你說的戈培林的《指南》是指什么,”赫斯塔回答,“我貼出的就是我拿到的《指南》。里面并沒有提到‘擅自閱讀’這些規則會有危險這種事。”
“那戈培林先生為什么這么說?”
不遠處,塔西婭舉起了手,“…這是不是得去問戈培林先生?”
費昂斯回頭望了塔西婭一眼:“我認為現任裁定者應當和前任裁定者對質。”
“對,對質!”亞當斯附和道,“這兩人當中,一定有人在說謊!”
“這是對大家的性命負責,想必赫斯塔女士不會拒絕。”
“為什么要這樣咄咄逼人呢?”塔西婭再次開口,試圖平息局勢,“不管怎么說——”
“不管怎么說,那幾個小年輕都是在戈培林任上死的,”海倫結過話茬,“古斯塔夫本來也是要死的,但被水銀針這邊保住了,昨天是誰收到死亡邀請來著?勒內吧?”
“對了,勒內呢?”有人問。
眾人一齊看向赫斯塔,幾人后知后覺地想起,從昨天上他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勒內。
赫斯塔仍未開口,海倫卻站了起來,“我傾向于認為勒內還活著,他可能是找到了一個方法平安逃脫了,也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指點——”
“他也可能死了!”亞當斯重重地糾正。
“反正我們到現在也沒見過勒內的尸體,前幾個人的尸體不是都很矚目,一下就被發現了嗎。”
亞當斯凝眉不語。
“換句話說,從這些水銀針真正開始介入開始,船上就沒有再死過人。”海倫兩手抱懷,“別看我,我沒看過什么《細則》,我只是把我想到的分析說出來罷了。說說想法,不犯法吧?”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覺得這個集會沒勁,想回去,”海倫笑了笑,“昨天吉維病了,我送他去醫務室的時候護士跟我說,這船上沒什么地方比客艙更安全,只要別天天待在客艙,時不時出來參加一些日間活動,這趟旅行就會平安的。”
一瞬間,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閃過異樣。
塔西婭不敢去看別人的眼睛,她想起昨天與海倫分別時聽到的那條規則,突然意識到海倫可能已經在踐行它——但這句話,塔西婭并沒有在白板上剩下的規則里找到。
“什么蠢話!”亞當斯并不信服,“像只鴕鳥就安全了嗎?”
“你說呢,塔西婭?”
突然被海倫點名,塔西婭的背一下直了起來。
“我…說什么?”
“說什么,說你想說的,”海倫笑著道,“難道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塔西婭搖了搖頭。
“吉維。”海倫看向身邊渾身都是繃帶的男人,“昨晚護士是不是那么說的?”
名叫吉維的男人戰戰兢兢,赫斯塔認出這是之前總是跟在海倫身后的跟班——那個昨晚剛剛把船卡交到了自己手上的男人。
什么病了…這是被海倫暴揍了吧。
“是,”吉維聲音顫抖,“護士說咱們倆最好一起坐電梯回去,不然夜里不安全。”
塔西婭瞠目結舌。
海倫和吉維已經一口氣說出了兩條規則。
如果再出現一個人…
古斯塔夫慢慢舉起手。
“怎么了?”海倫望向他,“你也有話講?”
“吉維先生剛才提到晚上的電梯,”古斯塔夫笑容有些僵硬,“我就突然想到白天,白天,像現在這個時候——”
“…像現在這個時候,我們一般會問一問有沒有誰收到新的死亡邀請。”塔西婭打斷了古斯塔夫的話,“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嗎?”
人群陷入寂靜,大家等候一只舉起的手,但許久也沒有等來。
“不用擔心,”赫斯塔終于打破沉默,“今天是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