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在問心山的山腰處降落,就見蕭長老將飛舟一招縮小收回儲物袋,這才大步流星的朝著問心殿而去。
鶴長老索然無味的走在最后,身旁是兩個問心宗的長老將他‘夾’在中間。
田林等幾個煉氣士走在最中間,一聲不吭的跟著鶴長老拾級而上。
等到了問心殿門口時,田林看到了那日聚齊的問心宗弟子。
就見其中幾個弟子一見鶴長老現身,立刻抽出劍來走了上去。
為首的問心宗大長老臉色一沉,呵斥這幾人道:“沒規矩,要報仇等我們事情談完之后再說。”
走在前面的鶴長老眉頭一挑,在大長老臉上掃了一眼后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問心殿中。
“周師兄,昔日一別已有百余年時光了,如今見你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
本來拜祖師爺像的周掌教轉過身來,同蕭長老回禮完后,接著邀蕭長老在一旁入座。
田林看了一眼問心殿供著的周守凡的神像,又扭頭看了一眼被綁得死死的鐘武吉。
幸虧鐘武吉嘴被塞住了,要不然田林真怕他指著周守凡的石像說些什么怪話出來。
“鶴師弟,當日你一劍殺了我六弟。那一劍的風采,我如今每日想起來都十分佩服,一直不敢或忘。”
周掌教又同大大咧咧進屋的鶴長老拱手。
鶴長老聽了周掌教的話,以為是在夸他,忍不住自得的挑了挑眉說:
“不是我吹大話,整個玉龍大洲,除我之外再沒人能揮得出那一劍了;為修出那樣的劍氣,我殺爹殺師傅,殺的個——”
“夠了,鶴師弟你還是坐下睡會兒吧。”
蕭長老臉色一黑,在座位上喝了一句。
鶴長老嘿嘿笑了一聲,懶散的拉了個凳子坐在了墻角。
幾個長老都落座了,便只剩田林幾個煉氣士還不夠資格坐。
而田林本來是打算站著的,但周掌教忽然把目光望向田林又望向白衣女子:“復年,給田師侄一個凳子坐。”
此言一出,不但趙師兄和韓月驚訝,就連蕭長老也忍不住疑惑的望向了田林。
趙師兄和韓月只知道田林進了甲字號房,但他們連甲字號房有什么機遇都不清楚,如何知道田林獲得傳承的事兒?
而姜師弟更是在田林沒有出甲字號房時就已經被問心宗要求回宗討丹方去了,因此蕭長老更是無從得知田林的遭遇。
“弟子修為——”
田林正要謙虛,那邊白衣女子已招手攝過墻角的一把椅子,‘咚’的摔在身旁同田林道:“讓伱坐就坐,何必那么虛偽?”
田林也不尷尬,只得給在場幾個長老做了個禮后,這才重新入座。
不多時,門外有周世仇進來倒茶。
趁著倒茶的功夫,周掌教看著蕭長老:“蕭師弟是否還記得,當年你我見面時的場景?”
蕭長老想了想,道:“當初我同劉師兄還有刑師弟一齊出門歷練,彼時在一次前人的墓穴處碰到了周師兄你。”
周掌教點了頭,一臉回憶道:
“是啊,那時候你我都還年輕,也不過是煉氣十二層的弟子,都在尋找著筑基的機緣。”
蕭長老不知道周掌教何以要回憶過往,只能順著周掌教的話道:
“不錯,那時候劉師兄還曾問過,咱們幾人中不知誰能筑基,誰將止步煉氣境界呢。倒不曾想,咱們四個人都成了筑基修為,而師兄你還有刑師弟都做了掌教。”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時候我性格靦腆,不敢同人說話,總也露怯,卻不曾想能同你們幾個交上朋友。”
蕭長老也點頭道:“不錯,彼時初見周師兄你,我也未想到煉氣十二層的修士竟然性子如此靦腆內向;又更不會料到,性格靦腆內向的周師兄,竟然會邀請我幾個來問心宗做客。”
田林到這時候,才知道劉玄風是如何來的問心宗了。
“是啊,所以我才說,世事頗為奇妙。我未料到劉師兄來了問心宗后,竟然得到了老祖傳道。亦不曾料到,百余年后,劉師兄的傳人也來了我問心宗,甚至得到了我問心宗的傳承。”
他此言一出,蕭長老不再虛與委蛇了,而是流露出驚訝的真情,不可思議的看著對面的田林:“此言當真?”
田林知道問心室的傳承不是那么好獲得的,不知道多少人在問心室被毒蛇咬死。
而他之所以能夠獲得傳承,全靠著詞條的幫助。
田林一時有些無言,只能承認自己是天才,但嘴里還是很謙遜道:
“弟子一時僥幸,誤打誤撞獲得了問心老祖的傳承,如今卻也還覺得恍如夢中呢。”
聽田林親口承認,站著的韓月和趙師兄都有些不可思議。
韓月倒罷了,趙師兄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只可惜顧忌著在場人的身份,不好肆意的大笑出聲。
“劉師兄修煉的天賦我自愧弗如,如今連收徒的天賦,我也自愧弗如了。”
蕭長老喝了一口茶,接著把茶杯一放,呵斥田林道:“你既得了問心宗的傳承,可曾謝過幾位師叔師伯?”
這話說是在呵斥田林,卻是在耍無賴。
哪兒有獲得了別人偌大好處后,一聲道謝就了結清楚的?
但田林很配合的站起身來,同幾個問心宗的長老作禮道:“弟子多謝幾位師叔師伯的恩情,往后師叔師伯有什么事,只管到邀月宗吩咐我。”
蕭長老聽言又呵斥說:“你師叔師伯們何等修為,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你這個小輩做的?說話沒規矩,還不快坐下?”
田林坐下后,周掌教哈哈大笑,同蕭長老道:“謝我是不用謝了,要謝就謝我問心宗的老祖吧。至于吩咐——我倒有件事情要和蕭師弟你說。”
等他把問心宗老祖的遺旨說了一遍后,蕭長老人已經呆住了。
這次趙師兄便沒有了想要大笑的神情,而是似哭似笑表情十分糾結。
至于原本想要大笑的臉色,卻又換到了韓月臉上。
“師兄要說什么?是想說,讓田林做問心宗的掌教么?”
蕭長老說話時,目光卻看向了田林。
田林不動聲色的微微搖頭,但他相信這搖頭的動作一定會被周掌教捕捉到。
“我老祖的命令自然不能違背,做不做問心宗的掌教,也要問過我問心宗弟子和田師侄本人。”
周掌教話音剛落,田林便起身作完禮,接著說:
“弟子是邀月宗的弟子,如何做得問心宗的掌教?況且弟子以為,問心宗的掌教,也只能由周家人做。”
蕭長老雖然很想讓田林做問心宗的掌教,但既然田林如此開口,他便立刻說:
“不錯,田林修為低微閱歷不足,如何擔當的如此大任?我素聞問心宗周世血賢侄天賦不錯,可堪少掌教之位。”
幾個與會的長老都連連點頭,顯然是認同蕭長老的說法的。
但周掌教卻嘆了口氣說:“但我怕違背老祖的遺旨,是禍非福啊。”
問心宗的人不好反駁周掌教這句話,畢竟遺旨是他家老祖下的。
但蕭長老就沒這許多顧忌,他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況且我輩修士,雖然不能忘記祖宗規訓,到底卻要靠自己才能逆天改命。”
幾個長老又一次點頭,周掌教又說:“我怕這事關周家回滄州的大事,師弟你也知道,玉龍大洲被封禁已有近千年了。”
此事幾個長老知道,但田林幾人卻不太清楚。
蕭長老沉默,皺眉半天后道:“玉龍大洲被封禁,歷代掌門都找不到破解之道。他田林一個煉氣士九層的人,能破除的了玉龍大洲的封禁?”
一群筑基者全都望向了田林,那審視的目光讓田林渾身難受。
他只能裝作鎮定的喝茶。
“呵,他如今不過煉氣九層,將來能不能筑基尚且不知道呢。又要等他到筑基后期境界,那得等多少年?”
白衣女子首先嗤笑了一聲,接著道:
“或許他天賦不錯,所以得到了老祖的傳承。但若說他能帶領我們突破玉龍大洲的封禁回到滄州,未免太過于荒誕不經了。”
蕭長老便順勢說:
“玉龍大洲被封禁,是咱們各宗老祖都無可奈何的事情。田林只是邀月宗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何德何能能擔負得起各宗老祖的期望?周掌教還是放過他吧。”
旁邊的田林對玉龍大洲被封禁一事極為關心,但現在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這時周掌教開口道:“好,掌教的事情不說,我們談一談鶴長老殺我六弟之事如何?”
那邊似乎要睡著的鶴長老忽然起身,說:“要打嗎?終于要開打了——”
蕭長老臉色一變,而田林此刻卻站起身開口道:“我鶴長老出手乃是誤傷,其中自然有誤會。我邀月宗愿意用問心丹配方賠罪——”
蕭長老沒說話,目光看著田林。
他不知道田林搞什么名堂,因為他不太相信田林手里有所謂的問心丹配方。
但田林如此開了口,他也點了點頭道:“問心丹配方我可以交予貴宗,除此之外,蕭某欠諸位一個人情,等來日若有需要蕭某效死力的地方,蕭某愿意效力。”
問心丹配方固然珍貴,但蕭長老的此番承諾其實也不簡單。
他蕭長老已是筑基后期境界了,便連邢通天都驅使不得他。
他既然答應將來效死命,若問心宗無恥一些,蕭長老這樣顧及臉面的人,將會很長一段時間不得自由。
“好,師弟若肯將問心丹配方給我,那自然最好不過。”
周掌教不管蕭長老難看的臉色,話鋒一轉又道:“但周某不要蕭師弟你的承諾,而要田師侄的一句承諾——他日問心宗有求,需要田師侄效命一次。”
蕭長老聽言驚訝的抬起頭,看向了田林,眼神里的疑惑已經壓不住了。
自己的承諾,難道這么不值錢了?
田林的承諾,什么時候這么值錢了?
照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