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家畜與猛獸
“門上寫著殘缺之門這四個字，嗯…用中文寫的。”趙嘉怡歪著頭說道。
“殘缺之門？”
林輕不太理解，又問道：“門后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趙嘉怡無奈道：“當時只是經過嘛，車速那么快，我只來得及用念力掃上一下，來不及慢慢滲透，而且我感覺那門的材質有點奇怪，念力擴散到那道門的時候，就幾乎無法滲透了。”
“哦？”林輕若有所思。
趙嘉怡的念力在空氣中可以滲透擴散上千米，但到了地下，滲透土壤巖石就比較困難了。
居然還有無法滲透的？
“新出現的那群人呢？”林輕說道：“難道是今天才從地下研究所里出來的？”
“不是吧。”趙嘉怡說道：“我看地底那扇門附近，腳印不少，但浮灰都還在，明顯很久都沒有開啟過了呢。”
林輕恍然，頷首道：“看來真的有一條地底通道。”
現在臨安市到處都是生命探測儀的感應器，天上也有衛星在看著，真的有這樣一大群人進入臨安市范圍的話，不太可能不被發現。
所以，大概率是從地下通道進來的，而且出口附近肯定有屏蔽器和反探測手段。
“你之前念力探查的時候，沒有發現那電梯井嗎？”林輕疑惑道。
“那電梯井上方是一個雙層酒窖，還隔著幾米厚的巖板，我也沒想到嘛。”趙嘉怡搖頭道：“念力滲透消耗也挺大的，還得一點點來，我當時發現是一個大酒窖，就沒繼續往下滲透了。”
她嘀咕道：“今天要不是那里一下聚集了這么多人，還正好打開了電梯井，我也沒法一下就發現地下八十米處的那道門。”
林輕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念力探查也不是一下就感應到念力籠罩范圍內的一切，想要精確探查的話，也得一點一點來。
滲透空氣都得有所消耗，更別說密度高上數千倍的巖石等物質了。
“等會兒我們裝作去吃早飯，再去那附近一趟。”
林輕說道：“到時候你再探查一次，有可能被發現嗎？有風險就算了。”
“不會的。”趙嘉怡篤定道：“那群人里，有幾個基因覺醒者，但念力覺醒者一個都沒有，否則我一下就能發現的。”
林輕微微頷首，說道：“那就再查一次吧。”
他對那道門之后的地下研究所沒什么興趣，主要是不放心。
早點查清楚，也能有防范準備。
而且，秩序等級并未下降，說明那群人沒想留下，也沒有攪亂秩序的意圖。
半小時后，林輕與趙嘉怡換了便服，來到了白橡街附近一家還算有些名氣和口碑的茶餐廳吃早飯。
待趙嘉怡暗示他可以了，才迅速解決早餐，回到了分局。
“怎么樣？”
走進私人休息室之后，林輕才看向趙嘉怡。
還好分局里的人一直都覺得他和趙嘉怡關系特殊，就算經常帶她進出休息室，也不會惹人懷疑。
趙嘉怡想了下，說道：
“那家酒店內，應該是有屏蔽生命探測儀的裝置，而且很聰明，一直沒有用酒店的電力，只是用備用電源，所以巡查才一直沒法從電力用度查到蛛絲馬跡。
“就我念力探查的結果來看，現在那里大概有十七個生命層級跟你差不多的，三個生命場明顯更強的基因覺醒者，還有一個生命場氣息強得離譜的白人老者，被其他人稱呼為‘索格教授’。
“我估計他對基因的控制應該是更高一個層次的，能夠自主修改合成基因的人物。”
“另外，從那些人的對話和反應來看，其中一個叫‘羅五’的未覺醒者，明顯地位很特殊，甚至比那三個基因覺醒者的地位更高。
“這些人應該是在想辦法開啟地下研究所的大門，而開門的條件，似乎是湊齊一千人份的基因改造成功后的基因圖信息？
“現在好像已經快夠了，在等另一處研究所的結果。”
趙嘉怡邊想邊說，好一會兒，才將她查探到的情況總結了一遍。
“索格教授？”
林輕沉吟了半晌，問道：“基因覺醒者更高一個層次，可以自主合成修改基因？”
“我也不懂，這還是以前當過巡查的那位叔叔告訴我的。”趙嘉怡說道：“他教了我通過辨別生命場的強度，來區分不同層次的生命進化。”
“哦？”林輕微微頷首，說道：“再往上還有什么層次？”
“再往上？”趙嘉怡想了下，說道：“再往上就是陸叔說的打破生命體基因極限的層面了，他只是說，這叫‘原始’。”
“原始？”
林輕若有所思，又問道：“那個索格教授，大概什么層次的實力？比起高級巡查長如何？”
“肯定強很多很多。”趙嘉怡想了一下，說道：“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生物吧，就像普通人和基因覺醒者的差距 一樣大。”
林輕恍然。
難怪之前趙嘉怡在車上嚇了一個激靈，看來就是因為發現那個索格教授？
“林輕，現在怎么辦呀？”趙嘉怡不由得問道。
“上次的不記名手機還有一些吧？”
林輕說道：“寫一份匿名信上報給巡查總部吧，記得標注一些關鍵詞，索格教授、原始研究院、地下研究所、屏蔽生命探測儀、地下通道這些詞都要有。”
他看向趙嘉怡，“現在總部那邊也準備徹底將臨安市搜查一遍，只要你的舉報信里有這些詞，智能系統檢索后，總部就一定會重視。”
“舉報給總部？”趙嘉怡疑惑道：“不是巡查系統嗎？”
“巡查系統直連當地市局，但市局現在有問題。”林輕微微搖頭，“況且，這個局面也已經不是市局能夠承受的了。”
趙嘉怡微微點頭。
她當即拿出一部之前準備好的不記名手機，這手機現在還沒有組裝，還有不少手機元件，也沒法自動發送信號。
按照林輕教的，將這些手機零件都放入一個防水袋之后，趙嘉怡便假裝出去一趟，經過一個監控稀少的公園時，用念力悄悄控制防水袋飛入公園，在草木的遮掩下，讓它飛入了一處人工湖內，隔著湖水，在防水袋內悄悄將手機組裝起來。
待手機在水下的防水袋內開機之后，便控制手機寫出一份郵件，發送給了巡查總部的舉報平臺。
最后，手機在念力中再次碎裂解體，化為大量零件，同時撕破了防水袋，任由這些手機零件沉入湖底之后，再將防水袋扔得遠遠的。
一份查不到源頭的舉報信，就此完成。
白橡街，帝府酒店。
頂層那寬敞豪華的套房內，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者坐在書桌前，眼前是兩道立體投影屏幕，同時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往下翻動，每一秒都浮現出大量的信息。
而老者則是略微蜷縮著身體，始終注視著兩道投影屏幕上的信息。
與他年邁如風中殘燭的身軀不同，他的眼睛年輕而明亮，仿佛充斥著無盡的生命力。
甚至為了配合他瀏覽信息時不斷轉動的眼球，眼睛周圍甚至連一道皺紋都沒有，保持著靈動的活性。
這何止是一目十行，用一目十頁來形容才比較準確。
“索格教授。”
忽然，隔壁房間走出了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
他年輕而健碩，容貌近乎完美，只是他的瞳孔時而晦暗，時而泛起殘忍的猩紅色，皮膚也是時而浮現角質，時而浮現鱗片，似乎在下一秒他就會化為一只兇猛的怪物。
“研究院那邊還沒好嗎？”
年輕男子低沉道：“巡查總部隨時都有可能到來，時間不多了，我也快壓制不住了。”
“羅五，我的孩子，不要心急，巡查總部就算來了，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找到這里。”
索格教授微微轉頭，“羅教授收養的十個孩子里，你的天賦是最高的一個，但就因為你太心急，太追求超越100的基因優化指數，所以至今都沒能壓制住改造基因后帶來的本能，你是人類，而不是野獸。”
年輕男子‘羅五’沉聲道：“成為野獸，也比將來淪為家畜好吧？”
“活著才有成為家畜的資格，尸體只配變成飼料。”
索格教授輕輕搖頭，“你先平靜一下吧，否則還沒等研究所開啟，你就失去自我了。”
羅五默然閉上眼睛，靜靜調整了半晌，身上的異狀才緩緩消失。
“孩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索格教授微笑道：“第一千例基因改造的成功者已經出現了，一千人份的基因改造圖信息，boss馬上就會發過來，研究所大門即將開啟。”
羅五眼中迸發出一抹欣喜：“說不定這座研究所內，就有穩定第四能級基因優化的方法，甚至還有智星集團的生物兵器？”
“孩子，不要被貪婪迷住了眼睛。”
索格教授緩緩搖頭，“穩定使用第四能級的能量進行基因優化，這是智星集團才能做到的事情，那是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經歷一代代智慧所凝聚的結晶，即使楚輝博士學會了，想要真正讓我們地球人使用，也難如登天，而你現在要考慮的也不是這些。”
他嘆了口氣，“至于生物兵器？也都只是半成品而已，使用代價都很大。”
“與其淪為家畜，倒不如拼盡生命，讓那群傲慢卑劣的智星人付出代價。”羅五低沉道。
索格教授搖搖頭，說道：“boss手下，那位最天才的no.10并非是我們地球同胞，他是因為家鄉被智星毀滅，想要復仇，你又是何必呢？”
羅五沉默了一下，沉聲道：“不管怎么樣，這地下研究所就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索格教授緩緩嘆了口氣，說道：“放心，我替你在這里守著，相信我，除非總部巡查使到來，否則沒人能打擾你。”
就在這時——
“嗶嗶！”
索格教授的手表忽然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這是唯有事態嚴重時才會引發的動靜。
他微微皺眉，點開了剛剛收到的警告信息，隨即臉色驟然一變。
“巡查總部已經出發了？兩名巡查使親自帶隊？這…怎么可能這么快？”索格教授喃喃道。
“什么？”羅五也是一愣。
“立刻讓所有人集合，在研究所大門前等待。”
索格教授低沉道：“等待boss將一千例基因圖信息傳輸過來，你們就直接進去，反正一旦基因覺醒就進不了研究所了，你們還有機會。”
“巡查總部也有很多尚未基因覺醒的高級巡查長吧？都市圈的天才人物更多，如果他們都來搶的話…”羅五皺眉道。
“不必擔心。”
索格教授說道：“都市圈的天才幾乎都會成為智星集團的附庸，也瞧不上楚輝博士的研究，巡查總部那些真正的天才也都是都市圈來的，他們也同樣瞧不上，你只需要提防那些尚未成為智星集團附庸的人。”
羅五緩緩頷首。
“放心吧，巡查總部就算來了，我也會想辦法多拖一些時間。”索格教授冰冷道。
這一天，注定會轟動整個臨安市。
上午十點，白橡街的帝府酒店轟然倒塌了。
在智星集團的威懾下，沒有任何人敢違規使用炸彈等禁絕物品，甚至都不敢接觸。
導致倒塌的是純粹的恐怖力量。
據說有人遠處觀望倒塌的酒店時，看到了一道恐怖如巨型猛獸般的龐大人形身影，似乎在被另外兩道身影圍攻，狂吼著肆意沖撞在整個酒店內，撞碎了一面又一面承重墻，最終才導致酒店倒塌。
雖然在酒店倒塌之前，酒店內的無關人員就已經被巡查轉移，但這座淪為廢墟的酒店，只是看著就足以令人心驚肉跳。
只有了解內情的人才知道，這是兩位巡查使與原始研究院一名實力恐怖的罪犯，在酒店內交戰導致的結果。
而那罪犯的實力似乎有些超乎總部的預估，兩位巡查使聯手之下，也沒殺掉對方，依然被其拼死逃出。
待平息之后，兩位巡查使也都受了些輕傷，同時也確認了此次災難的罪魁禍首。
索格·布朗，一名被原始研究院列為教授級的罪犯，在今天也被巡查總部正式列入黑榜通緝犯。
“這就是巡查使的力量？”
帶領市巡查總隊封鎖現場時，林輕遙望著不遠處那徹底倒塌的酒店廢墟，不由得感覺有些心驚。
只是看著這一幕，他就明白…在短時間內，他與巡查使的差距怕是很難拉近了。
現在的他如果不靠瞬光的話，實力還比不上高級巡查長，更別說巡查使了。
“不過…只要再等一天。”
林輕深吸一口氣，“明天就能預支原版《自在身》戰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