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自信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
圓形會議桌前，龔鳴摸了摸絡腮胡子，沉聲道：“這兩個月以來，超分巡查衛星a07號，始終在近地軌道監察著整個臨安市，但智能監控系統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這就說明，徐秋隊長的失蹤，必然是發生在巡查衛星無法觀測的室內環境或者有遮擋物的位置。”
“但，臨安市的巡查同志根據徐秋隊長的通訊器定位和移動軌跡，進行搜查以后，可以確定徐秋隊長在失蹤前，曾經去了很多地方，幾乎走遍了整個臨安市。
“最終在一處毫無干系的地方突然失蹤，在那里只留下了被破壞的通訊器。”龔鳴低沉道。
會議室內一片沉默。
林輕心中一動，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徐秋隊長去了很多地方？”
武癡胡夏南顯然不擅長分析推理這些事情，皺眉道：“徐秋隊長只是一個分局巡查官吧？她的巡查范圍也就這個上城區范圍，她為什么突然要走遍臨安市？”
林輕沉吟著開口道：“準確來說，應該是徐秋隊長的通訊器走遍了全城吧？”
“對，林巡查長說的不錯。”
龔鳴贊賞地看了一眼林輕，輕聲道：“專家組和智囊團根據現有情況的推測是——徐秋隊長的失蹤時間應該更早，很可能是敵人拿著徐秋隊長的通訊器，故意在臨安市內到處走了一遍，以此迷惑視線。”
胡夏南一愣，眉頭皺得更緊：“敵人敢這么招搖？就算監控系統有殘缺，但也不可能正好繞開整座城市的每一處監控吧？而且衛星不是還在天上看著嗎？”
“胡巡查長。”
龔鳴微微搖頭道：“雖然你沒修煉過自在身系列的戰法，但你難道沒聽說過嗎？自在身系列戰法一旦全部修煉到本能層次，就能變幻自身容貌和體型了。”
“你是說，是敵人偽裝成了徐秋隊長的模樣，故意在臨安市逛了一圈？”胡夏南豁然驚醒。
“可能性很大。”
龔鳴說道：“所以徐秋隊長的失蹤時間應該更早，最早應該是昨天下午的三點左右，那是徐秋隊長最后一次進行虹膜識別的時間，之后就再也沒有進行過虹膜識別了。”
林輕微微瞇起眼睛。
偽裝別人的虹膜，還得去做虹膜移植手術，先摘掉自己的虹膜，比較難快速實現。
而指紋和面部就比較好處理了，雖然現代設施很多都會要求‘活體指紋’，但這一點也不難應對。
他就有把握變成徐秋的模樣，再用她的指紋和面部識別通過一般的檢測。
“林巡查長。”
龔鳴忽然看向了林輕，說道：“徐秋隊長似乎和你說過，她在4月21日遇到的那個神秘人，輕松就能擊敗她，用的是自在身戰法和神變戰法，對吧？”
林輕微微頷首，說道：“的確如此，那神秘人用的是神變系列的本能威懾，讓她本能恐懼的瞬間，趁機一招將她擊敗了。”
“這么看來，偽裝成徐秋隊長的人，或許也是這個神秘人。”
龔鳴微微頷首，說道：“此人疑似是鳶紅社一號負責人，但他并未殺徐秋隊長，或許是出于謹慎，又或許是有其他原因。”
“那人大概什么實力？”胡夏南皺眉道：“我聽說足以媲美高級巡查長？”
“這只是徐秋隊長的誤判，但應該不可能。”龔鳴微微搖頭，“一個鳶紅社的負責人而已，如果真有高級巡查長的實力，那楚天遙也不可能死了。”
但他心里清楚，這只是假話。
雖然他也不清楚上面為什么要讓他說這個謊，但肯定是有什么計劃，所以他也就照做了。
“也是。”胡夏南心中一定，不由得松了口氣。
“至少他自在身系列的戰法都修煉到本能層次了。”龔鳴輕聲道：“而且既然是原始研究院的人，或許還有某種基因能力，不容小覷。”
“是還不錯。”胡夏南微微點頭，但明顯沒那么忌憚了。
“而且，這人對巡查的搜查行動很了解，或許也是巡查體系的人。”
龔鳴忽然目光一掃，說道：“在江南地區，學過自在身系列戰法的都存在嫌疑，尤其是臨安市本地人。”
林輕神色平靜。
雖然他裝作楚天遙殺了肖沛東，但他現在卻是在場所有人之中最清白的。
——因為他當時在和楚天遙戰斗。
而旁邊的袁安平，也是神色坦然地坐在那里。
“不過…”
龔鳴低沉道：“戰法修煉進度可以隱藏，自己不顯露出來的話，誰都看不出來，光明會、原始研究院也能傳授自在身系列的戰法，所以從官方記錄查到的清白，也不能證明什么。”
他頓了下，“根據調查來看，目前能夠排除懷疑的，只有林巡查長，而臨安市總隊長袁安平暫時也可以排除懷疑。”
林輕早就知道這一點。
袁安平那天外出，離開了臨安 市，但這本身就是疑點。
他知道袁安平隱藏了實力，所以他之前自然也懷疑過一號負責人會不會就是袁安平。
不過，在案發當天，袁安平是乘坐巡查車離開臨安市，除了經過服務區時，下車去了洗手間那么一兩分鐘，在其他時間，巡查車內的監控，全程都能看到袁安平，哪怕到達目的地之后，也都有監控可以作證。
即使中間偶爾消失一會兒，也遠遠不夠往返案發現場的。
當然…
即便如此，林輕也依然能夠想出幾種操作，可以實現這種不在場的證據。
連他都能想到，專家組和智囊團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所以，袁安平也只是暫時排除懷疑，只是相較于別人，嫌疑要輕得多。
“值得懷疑的人不少，這里列了一個名單，各位可以看看。”
龔鳴說話間，桌面上的投影立刻變成了一個個懷疑目標的簡單資料。
“這份名單也只是參考，希望諸位能夠小心提防。”
龔鳴鄭重道：“這次行動的關鍵，在于搜查徐秋隊長的下落，她從昨天下午三點之后去過的所有地方，都要徹徹底底地搜查一遍。”
“要注意的是——”
他看了一眼擺在旁邊的生命探測儀，說道：“敵人可能有瞞過生命探測儀的手段，臨安市下方也有可能存在深度超過五十米的地下活動空間。”
林輕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探測過，沒有任何發現，不代表不存在。
畢竟，目前的地下空間探測技術，也只能探測到地下五十米深度而已。
“根據在場二十九位巡查官、三位巡查長，還有一位高級巡查長的實力分布，這是巡查系統智能構建出來的最合理的分組方式。”
龔鳴指尖一點，當即出現了一個名單分配計劃，“各位請看。”
林輕仔細看去。
總指揮連澤旭單人一組，給予交通最高優先級，隨時進行有效支援。
而他和袁安平、胡夏南三名巡查長，各自帶領一部分巡查官，以總指揮連澤旭為中心，保持距離進行搜查。
林輕看了一眼巡查官的分配名單，就明白構建這份名單的ai，肯定是將他排在三人中最弱的一位了。
因為給他安排的十位巡查官，堪稱是實力最強的那部分。
袁安平分配到的十名巡查官，比他這部分稍微弱一些。
而胡夏南則是只分配到了九名巡查官，而且還都是最弱的那部分。
“這份名單，也只是巡查系統的智能，根據諸位之前的表現進行分配的。”
龔鳴說道：“如果幾位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或者信心不足，也可以提出來，我們重新合理分配。”
林輕自然知道，這巡查系統的智能，恐怕是以他殺楚天遙時表現的實力來計算的。
但當時他就只發揮接近一半的實力而已。
更何況，現在兩個月過去，他已經比那時候要強太多了。
這份名單上，他和袁安平明明都隱藏了實力，卻受到了最大力度的保護。
如此不平衡的分配，也確實不利于搜查。
林輕沉吟了一下，便開口道：“胡巡查長的那份名單里，分配的巡查官都是偏弱的，從我這里分過去幾個強些的吧？其實我最近…”
“我不用。”
還沒等林輕說完，胡夏南就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以林巡查長的實力，還是別謙讓了吧？這樣，給我留下三名巡查官當助手就夠了，其他六人也分給你們吧。”
林輕愕然。
袁安平笑了，搖頭道：“胡巡查長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胡夏南皺眉道：“那不如我們打一場？你們二位一起迎戰，只要你們二位能在我手下堅持十秒時間，我就贊成現在這一分配。”
他有絕對的自信。
哪怕在朝陽武館的外館學員里，他也稱得上是戰法天才。
如今他已經將百獸系列的八種獸形都修煉到了本能層次，這可比巡查提供的百獸系列還多了兩種，也只有朝陽武館的學員才能學得到。
可惜他的基因覺醒概率太低，雖然有朝陽武館提供的血統進化法，但他的進度很慢，只是勉強挖掘出一種較弱的基因能力，所以才被勸退了。
否則，他都有希望進入內館了。
即便如此，他憑本能層次的百獸戰法加上基因能力，對付一般的巡查長，可能連幾招都不需要。
即使兩人一起上，也沒什么意義。
至于這些弱小的巡查官？
再多也是無用。
“這么自信？”
林輕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這位被稱為武癡的胡夏南。
或許，這種朝陽武館外館學員中的佼佼者，真的非同小可？
“算了。”
林輕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暴露實力，當即搖頭道：“既然胡巡查長有信 心，那就保持這個分配吧。”
“我這人一向沒什么進取心，也沒什么眼力。”袁安平笑呵呵地說道：“沒看出來胡巡查長居然有這種實力？那就多謝胡巡查長了。”
胡夏南微微點頭，說道：“我這里只需要三個助手，讓他們跑跑腿就夠了，剩下的你們分了吧。”
“行吧，也不能辜負胡巡查長的一片好心吶。”袁安平笑著點頭道：“只要胡巡查長別后悔就行。”
“后悔？”
胡夏南也聽出來這個姓袁的不男不女的家伙是在陰陽他了，臉色轉冷道：“袁巡查長遇到危險的時候，別求我救你就行了。”
袁安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可不好說，胡巡查長，到時候可得幫幫我。”
林輕微微搖頭，也不多說。
要不是為了搜查任務更順利，他連勸都不想勸。
“就這樣吧。”
胡夏南轉頭看向龔鳴，平靜道：“龔長官，哪一塊搜查區域的危險性最高？我接了。”
“嘭！！”
胡夏南慌忙抬起雙臂接住迎面而來的一拳，整個人只感覺一股股驚人的無形勁力在體內瘋狂回蕩，讓他渾身都發麻無力。
腳下的地磚，更是被滲透到大地的勁力給崩出了一道道蜘蛛網般的裂縫。
“你是誰…”
胡夏南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這個渾身籠罩在黑衣內的神秘男子，不由得心中發顫。
他這才在臨安市搜查的第一晚，就中獎了？
這一刻，對方那蒼白的笑臉面具下，那雙眼眸正散發著驚人的生命威懾，讓他的手腳都在隨著本能的恐懼而發軟，只能發揮出部分力量。
僅憑神變的本能威懾，就有這種效果？
這根本就是高級巡查長的實力！
“哈哈——”
下一刻，對面那神秘男子發出一聲尖銳的變形笑聲，身影一閃，陡然消失在胡夏南的眼中。
“嘭！”
胡夏南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徹底昏迷了過去，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
周圍的三名巡查官愣住了。
這么強還怎么打？
這時——
“嗖！”
伴隨著破風聲傳來，只見數百米外陡然出現了一道快到驚人的幻影，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掠過長街，朝著這里極速趕來。
“真快啊。”
那神秘人的蒼白笑臉面具下，那雙眼睛里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隨即便以同樣可怕的速度，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呼！”
從遠處趕來的模糊幻影猶如風卷塵沙，從一百多米外的街角抵達現場，也不過只用了一秒左右時間。
那身形陡然一定，幻影隨之凝實，赫然是接收到求援信號的總指揮連澤旭。
“人呢？”
連澤旭臉色難看，拿出通訊器問道：“龔教官，人呢？”
只聽通訊器傳來龔鳴的低沉聲音：“麻煩了，敵人實力比想象中更強得多，關鍵還有隱藏生命場的便攜式儀器，難怪生命探測儀找不到他。”
連澤旭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胡夏南，微微搖頭。
“他的四肢都被暗勁震斷了。”連澤旭皺眉道。
就在這時——
“速速支援！”
通訊器內龔鳴的聲音陡然變得焦急：“他又去找林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