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樂天世界大廈頂樓。
將整個身子都包裹在一件呢料大衣中的韓美妍,白著一張小臉走出電梯,盡管還沒有進門,但室外短廊內也有供暖,因而煦暖如春。
她激靈靈的打個冷顫,原本有些白的小臉上,漸漸浮現出紅潤的色澤,原本裹得緊緊的呢料大衣,也一下松弛開。
此時此刻,陪在她身邊的還有兩個女人,身材嬌小的那個是裴美娜,還有一個身材高挑,一頭長發染得綠綠的年輕女人。
裴美娜穿著一件與韓美妍類似的淺藍色呢料大衣,而后者卻是穿了一件黑白相間的中長款皮草,下半身卻是一雙棕色的高根長筒靴配黑色絲襪,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冷還是熱。
“這該死的天氣,真是凍死我了!”盡管小臉沒有之前那么白了,但韓美娜還是感覺冷的厲害,她在門前搓著雙手,抱怨道,“以后每到冬天的時候,我就要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去南美或是別的什么暖和一些的地方過冬。”
就在她嘀嘀咕咕抱怨著的時候,裴美娜則是忙著將房門打開,而那個穿著打扮像是非主流一般的年輕女子,卻很是別扭的半蹲在韓美妍面前,替她將腳上高筒靴的拉鏈扯開,幫著她換上鞋子。
換上一雙拖,韓美妍噠噠的走進房門,隨后在客廳入口的玄關處,將身上的呢料大衣扣子解開,接著,就那么抖抖肩膀,將大衣從肩膀上掀了下去。
在她身后,跟進門來的裴美娜恰到好處的伸出手,將她抖落的呢料大衣接住,搭在玄關旁邊的衣架上。
就在她將呢料大衣掛上衣架的同時,那個“非主流”的年輕女子,已經追在韓美妍的身后跟進了客廳。她在進了客廳之后,先是直奔酒柜吧臺的位置,在那里弄了一杯咖啡,送到沙發前的茶幾上。
此時,韓美妍剛剛將身子縮到沙發上,用一條毛毯蓋住雙腿,她將年輕女子送來的咖啡端在手里,手捧著杯壁,暖了暖手。
直到這個時候,裴美娜與年輕女子才開始脫掉身上的大衣、皮草,而后再給她們自己斟咖啡。
等到兩人各自端了一杯咖啡過來,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韓美妍才看著那年輕女子問道:“說說吧,熙真,事情辦得怎么樣?”
年輕女子已經將身上的皮草脫掉,此時她的上身赫然是一件一字肩設計的短款緊身上衣,因為衣服是黑色的,所以襯托著她的肌膚異常白皙,那絕美的鎖骨真是分外的吸睛。
年輕女子有一張狐媚的臉,眼睛大,下巴尖,鼻梁挺直,她的身上有一種與黎彩草相似的妖媚氣質,只不過與后者相比,她身上的妖媚之氣更加濃郁,似乎顧盼之間都有一種名為“放浪”的氣質流溢出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就是這樣的女人,才最能勾引出男人的興致。
聽到韓美妍的問題,年輕女子抬手在染了色的頭發上一抓,那一頭五顏六色的過肩長發,竟然被她直接抓了下來,感情這一頭長發竟然是假的,而在這一頭長發的下面,卻是一頭齊耳的小短發。
沒有了這一頭長發,年輕女子的氣質陡然一變,之前那種放浪的氣質少了許多,卻又平白多了幾分爽利。
她將摘下來的長發丟在一邊的沙發上,隨后拿過之前挎著的小手包,拉開拉鏈,從里面取出一個精致的皮夾,直接遞到韓美妍的面前,說道:“事情辦得很順利,這是新的印鑒、密碼還有契單。”
韓美妍將皮夾接過來,從里面拿出幾張折疊起來的紙和一枚印鑒,仔細看了看,隨后又將它們塞回到皮夾里,這才轉口問道:“繪里子呢?”
“她暫時回了日本,”被稱為熙真的女人說道,“她剛剛墮了胎,估計需要休養上一段時間,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她還可以避避風頭。”
韓美妍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被稱為熙真的女人,全名叫韓熙真,她與裴美娜一樣,都是替韓美妍工作的人。在過去一段時間里,她與繪里子去了香港,又從香港取道去了新加坡,前前后后的忙碌了二十多天,這才將柳太和的那一筆錢徹底搞定。“美妍姐,”看著韓美妍將那些皮夾子收起來,韓熙真問道,“柳太和現在怎么樣了?”
韓美妍瞟了她一眼,又重新端起那杯咖啡,輕輕抿了一口之后,說道:“他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這話說的似乎含糊其辭,但在座的人卻都明白她的意思。實際上,韓美妍也沒有看到柳太和真正被弄死,但她卻是從安如松的口中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沒錯,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想到,柳太和手中的那筆錢,其實是落到了她的手上,這等于是鶴蚌相爭,卻被她這個漁翁得了利。所以說,這世上的種種紛爭,并不是力氣大的人就能贏的,出來混總歸還是要靠腦子。
“那咱們今后該怎么辦?”確定了柳太和的死訊,韓熙真遲疑了片刻后,有些茫然的問道。
“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韓美妍并不吝嗇,她又喝了口咖啡,說道,“我給你們每個人的賬戶里都轉了一筆錢,你們先好好玩玩,放松放松。這么多年了,辛苦你們了,你們也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大母山集團怎么辦?”韓熙真問道。
“再等等看,”韓美妍想了想,說道。
如今,大母山集團的問題是越折騰越嚴重了,柳太和的失蹤被首爾中央地檢認定為畏罪潛逃,換句話說,他并沒有死亡,因此,他所掌握的那部分大母山集團股份,也不能被簡單的分配或是沒收掉。
目前,柳太和在名義上掌握著大母山集團最多的股權,但因為他還沒有繳納遺產稅,再加上其存在犯罪行為的緣故,因此,在他失聯之后,他的全部股權已經被凍結了。下一步,是對這筆股權進行強制轉移,還是由集團的其他股東優先購買,現在還說不準,但不管是哪一種結果,理論上講,都已經與韓美妍無關了,因為她的股份已經全部賣給了柳太和。
但是話說回來,當初韓美妍雖然與柳太和簽訂了股權出售協議,并由此放棄了對柳泰民遺產的聲索,可誰讓柳太和不明去向了呢,誰又讓他是在尚未繳納遺產稅之前,便先一步不明去向了呢?
現在的情況是,柳太和還沒有向稅務機構繳納遺產稅,所以,柳泰民遺留下來的那一筆股份,等于是還沒有落到柳太和的手里。偏偏呢,柳太和自己又失聯了,因此,若是韓美妍打著柳太明的旗子,重新向相關部門要求繼承柳泰民遺產的話,又有誰能跳出來反對呢?柳太和嗎?他身上背了那么多的水泥,還能跳的出來嗎?
正因為如此,韓美妍才說要等等看,沒準后續大母山集團的股權紛爭,還會出現一絲轉機呢,到了那個時候,如果她能掌握住更多股份的話,絕對會第一時間將整個集團拆分賣掉,能拿到一筆錢就多拿一筆錢。
韓熙真似乎還想問些什么,她略顯單薄的嘴唇動了動,想問的問題都送到嘴邊上了,卻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韓美妍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將咖啡放回到桌上,韓美妍伸手拿過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信息,上面只有兩個字:“渣男。”
唇角微微一翹,她明艷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隨后,按下手機的接聽鍵,又將手機送到耳邊,用懶洋洋的語氣問道:“有什么事嘛,安會長?”
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又聽到她說話的口吻,韓熙真扭頭朝裴美娜看過去,卻見對方直接無視了她的目光,就那么面無表情的扭過頭去。
同一時間,恩平區大棗洞,離著佛光地鐵站不過五六百米遠的一處老舊居民區附近,身穿一件黑色羽絨服的安如松,在六七名區廳官員的陪同下,穿過一條巷道,有些艱難的爬上一段緩坡。
這個地方屬于北漢山的南麓,坡地比較多,大片的民居建筑,都是戰后初期修建的,屬于是標準的老、破、小住宅,而居聚在這里的,全都是一些低收入,甚至是沒有固定收入的人群。
在柳善庸這個區廳長的建設規劃中,這片破敗窮困的區域,就是區廳計劃在2008年上半年完成拆遷重建的,同時,這里也是恩平區準備拿出來做招商引資的區域。截止到目前,有意愿來這里落戶的企業,零零總總的有了將近二十家,但真正敲定投資的,卻只有ngn一家。
走到坡頂上,安如松將手機換到左手里,同電話那頭的韓美妍約了中午一起吃飯,又約了對方下午一塊過來看看ngn公司新辦公大樓以及數據中心的地皮,這才將電話掛斷——盡管韓美妍只有ngn公司百分之五的分紅股權,但對方總歸是自己的女人,有些公司決策方面的事情,安如松也會選擇尊重對方,與她做些協商什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