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你千萬不能因為他們倆的感情不好就埋怨你爸爸,在這件事上,我恰恰認為是你媽媽的錯。”
蔣昱文開始給錢三一說大道理:“我跟他們倆一起長大,沒人比我更懂他們倆之間的感情了!
我也不是替你爸爸說話。
我覺得他這個人活的很真實。
他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這一點非常重要。
他沒有像你爺爺希望的那樣,讀書做官,他如果走一條路,會比我現在發展好太多了。
他活的很通透很幸福。
當然了,你媽媽以后也會很幸福的。”
“我知道的。”錢三一默默聽到這里,點頭:“自從離婚,我媽媽現在每天都挺幸福的,我能感覺的到,是真的。看起來真是婚姻束縛住了她,而她是為了我才一直忍到現在的。”
“…”蔣昱文很懂的指點江山的笑容一滯。
離婚后就一直很幸福?
幾個意思?
他想說的是‘你媽媽以為會幸福的’,潛臺詞是他會帶給她幸福啊。
“你確定嗎?”
“當然!”錢三一非常肯定的點頭:“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了,我的感受是最深的,她由內而外的幸福愉悅,連人都年輕了很多,這都怪我,如果早知道離婚后她會這樣幸福,我當初就一定會堅持讓她離婚的,而不只是建議。”
沒錯!
對于父母這樣貌合神離的分居生活,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聰慧如他,當然知道媽媽是為了他有一個家,才一直不離婚。
他也勸過。
但是沒有那么堅持。
畢竟再聰慧,也有點不切實際的稚嫩幻想,總感覺也許有天,這個家能重新聚合。
而早知道是現在這樣,他多年前就會堅持,絕對不會拖。
“持續了兩個月,由內而外,人都變年輕了…”
蔣昱文聽著這些描述,僵在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
錢三一不知道自己的描述,聽在蔣昱文耳中,仿佛在吶喊:“賀晨那個小年輕讓童年女神由內而外的重回年輕,幸福了足足兩個月了!”
他特意刻在威尼斯大師手工制造的文藝范十足的臺燈底座的金句‘遠離痛苦,華麗轉身’,他稱贊女神的勇氣,原來不全是女神的勇氣。
女神之所以有了如此華麗的轉身,是因為她背后一直有人在推她啊…
“昱文叔,你沒事吧?”錢三一見他臉色都有些綠了,驚訝的看著他。
“沒事!”蔣昱文努力管理自己的情緒:“你媽媽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小子,高考怎么打算?準備考哪啊?”
“還沒有想好。”錢三一搖頭。
“哈佛、耶魯、斯坦福、加州理工、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這些你都沒想?”蔣昱文指點江山的念出了一串美利堅名校的名字。
“沒想…”錢三一搖頭。
“現在想啊!”蔣昱文聲音都大了起來,直接打斷,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你這么優秀,我覺得世界上任何一所一流大學,都會擁有你而高興!”
“不是沒想過,而是沒想法。”錢三一解釋道:“我一個同學說的好,高考才是最公平的大道。
我想通過走這條大道,進入國內的頂級大學。
國內的大學并不差。
而且說實話,如今國外的大學在我眼中也已經祛魅了。
并不是它們不好。
我相信它們依舊是世界頂級,遙遙領先。
但里面的教學環境、教育風格什么的,不見得就適合我。
畢竟國內越來越多的混子都在往國外大學跑。
在我們春風中學,更是出了笑話。
全校倒數第一、第二的如今率先出國留學了,去的就是加州洛杉磯。
所以我不打算和他們搶。
我也不屑用‘綜合素質’去和他們‘勢均力敵’。
在國內,頂級大學,可不是什么混子靠個‘推薦信’‘綜合素質’就能混進去的。
或許也有零星一兩個。
但門檻非常之高。
所以我沒打算去國外讀書。
最起碼本科打算在國內讀。
國內如今本科作為第一學位,更加值得看重。
而且大學本科的人脈關系的,在國內積攢也比國內好的多。
畢竟最后我們都是要回國發展的。
昱文叔你不也這樣嗎?”
“…”蔣昱文沒有想到多年不見,自己眼中的小屁孩,‘準兒子’,如今竟然有了這一番迥異于他的見解,可是要說不對也說不上,這個邏輯是自洽的,也的確切中要害。
如果國外真那么好,他為什么要回國發展?
如果沒有國內本科階段就拜師錢三一爺爺這個絕對的大佬,他能如此一帆風順嗎?
他有底氣回國大干一場嗎?
更讓他在意的是:“和你說這個的同學不會叫賀晨吧?”
“你也知道賀晨?”錢三一笑道:“不過他那么優秀,就算是你現在就知道他,我也一點不奇怪。
就是他讓我們對很多事情有了新的認識。
他博古通今,學貫中西,視角獨特,見解深刻,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你這么推崇他?”蔣昱文心中越發不是滋味,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難道在你心中,他比我還厲害?”
這話一出,他就后悔了。
這個問題不該問的。
萬一答案不理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的了。
要知道,從小到大,他都是作為錢三一這個準兒子的偶像存在的,也是因為這個身份,他有把握不僅說服這個弟弟甘愿當他兒子,還讓這個兒子幫他助攻追求當媽媽的。
這也是他如此自信的另外一個底氣。
可如今這個賀晨竟然有全面取代他的意思,連錢三一這個準兒子好幫手,都可能被拉攏過去了。
他的自信突然就不那么穩固了。
“昱文叔,不一樣的。”錢三一有些為難的對著他笑了笑:“你也是天才,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你們的天賦不一樣。
你在建筑設計上,那是我爺爺都贊不絕口的。”
“那這個賀晨呢?”蔣昱文并沒有高興,只是追問。
“賀晨他啊…”錢三一見這個昱文叔不禮貌的繼續追問,有些為難,但還是實話實說:“他是全能型,只要他選中哪個領域,他都是無可爭議的天才。”
蔣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