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百姓本就是有信仰的,不是信佛就是信道,如果雙方都不信的,還有山神,水神,河神,總有一個能讓他們拜一拜。
這涉及到神仙來賀壽的話,本是一句戲言,但在百姓們心里,卻是深信不疑的。
永昌侯夫人本就是河神娘娘下凡,哪個神仙沒幾個好友?難得過一次壽辰,仙家們給好友過過壽,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院試結果需五天才能出來,還沒過兩天,神仙為永昌侯夫人賀壽的風頭就徹底壓過了院試。
一時間,傳言越來越離譜。
“有個老道為了慶祝永昌侯夫人的壽辰,送給永春侯夫人一個神藥秘方,能治百病!永昌侯夫人不愿接受,卻在第二日醒來,發現方子出現在自己的床頭,而那老道不見蹤影!”
“一個神仙化成老道,要給永昌侯夫人賀壽,特意送給她一個神藥秘方,能讓人長生不老!”
“永昌侯夫人難得過一次生日,天上的神仙也打算給她慶祝。第一個來的神仙化成老道,送給她神藥秘方,接下來肯定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永昌侯夫人生日當天,天上的所有神仙都會下凡來,在侯府中賀壽!屆時百花齊放,燈火通明,仙氣渺渺,各種仙物都會被作為賀禮奉上!”
“聽說那規模比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還要盛大,也不知道我們是否有這份榮幸,能以觀一二!”
等傳言的最終版本傳到蘇玄明等人的耳中時,十個兄弟們蘇云煙面面相覷。
宋知州以前并不相信這些神佛之事,但自從遇到永昌侯夫人之后,他就堅信世上是有神仙的!
而永昌侯夫人就是神仙在人間的行走化身!
宋知州有些焦慮:“竟然還有神仙下凡來嘛。那我們準備的規模是不是太小了?”
宋知州等人的打算,原本是想在郊外的溫泉莊子里,找些戲班子,演一些顧南夕最愛的話本子。
蘇云亭還尋了些雜耍班子,套火圈,吞劍全都來一套。
蘇云亭心里直打鼓,這些江湖把式在神仙眼里,怕不是上不得臺面。豈不是會丟了阿娘的臉?
蘇云煙早就照著廚神秘籍的方子準備那一套席面,可是再美味的食物如何比得上仙家雨露?
蘇玄明面色沉重:“看來我們的計劃還需再斟酌斟酌!”
眾人應聲說是。
這些離譜的傳言在相信的人眼里,那是堅定不移地相信,但在不信的人眼里,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顧南夕是不是瘋了?把自己的地位抬得這般高,也不怕圣上忌憚!”
湖心小亭中,遠處但見粉墻瓦黛,連綿不絕,湖岸邊,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蔥郁的花樹越墻而出,露出嬌艷欲的花枝,淡淡的花香飄散開來,令人心神俱醉。
視野開闊且美景盡收眼底,是個談事的好地方。
因沒有小廝在一旁伺候,地位最低的是一名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他殷勤地給在場的所有人斟滿酒水,小聲搭腔:“有同僚跟圣人說過此事,圣人說,永昌侯夫人本就是仙人下凡,來助大周的,過個壽很正常。”
“呵呵,無知小兒!”
亭子內的龍武大將軍李傲天淡淡地掃說話之人一眼,隨即把酒水一飲而盡。
不是所有人都覺得當今圣上是個沒本事的,有人就想的格外深些。
“你怎么就知道,顧南夕不是圣上推出來,故意跟我們打擂臺的?”
那人嗤笑:“就顧南夕?就憑這個忒不靠譜的流言?就憑一個笑話一般的神仙賀壽?我們若是被這樣的人打敗,那才真是個笑話!”
“正是如此!上一個敢假冒神仙的,即便得了整個州府,上到官員下到百姓的信任,最終不也是被迫白日升天?”
“縱使有神仙之名,但人都死了,又有何用?”
有長相賊眉鼠眼的男子,灰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轉,壞主意就噌噌冒上來。
“那顧南夕借著永昌侯一事,在京都房價上大賺了一筆,我們何不如趁著這次機會,讓她割割肉,放放血?”
“你的意思是…”
“正是這樣…”
“嘿嘿嘿…”
在場的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誰也不會嫌銀子燙手,更何況還是賺顧南夕的銀子!還能讓顧南夕丟個大臉!
等到眾人乘坐著小船散去時,跟李傲天同坐一船的絡腮胡男子,意有所指道:“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我覺得只有活著,才能摘下牡丹花,大將軍,你覺得呢?”
李傲天目光直視絡腮胡男子,藏在寬袖里的手指摩挲著,面上依舊是冰冰冷冷,叫人看不出一絲變化。
“這世間不是只有一株牡丹花,還有菊花,月季,梅花各有各的美。”
絡腮胡男子剛想滿意地看點走下船,卻被李傲天接下來的話驚住,險些沒掉到湖里去。
李傲天:“牡丹花下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多管閑事的人,命一定不會長。”
李傲天扶住洛杉磯男子,用力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湊到絡腮胡男子耳邊,輕聲道:“這世間我只服一人。上一個敢指揮我的人,如今已化作一捧黃土!”
“大人,注意腳下,你要小心啊!”李傲天的話叫絡腮胡男子打了個寒戰,暗自后悔自己不該多管閑事。
“傲天,你們在聊什么?”
見到來人,李傲天連忙收回陰狠毒辣的眼神,收起渾身的尖刺,看上去老實而無害。
“程大人險些掉進湖去,我叫他小心點。”李傲天跟在來人身后,朝院墻走去。
那人像是不經意般提起:“聽說你和顧南夕有些交情?”
李傲天的手微微攥拳,輕描淡寫道:“頭一次見到這般辣的女子,很是感興趣。”
那人的笑聲像是鉆進李傲天的心,良久后這才開口:“美男計?”
李傲天挺挺自己的胸膛:“您可是覺得我這計謀不好使?”
“那不能。我家麒麟兒連公主都尚得,何況一個顧南夕。”
李傲天送完那人回府,這才獨自走回將軍府。
李傲天枯坐書房半宿,最終叫下人送給顧南夕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