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想要見血。
這是李澈之前便答應老陳的。
李澈說過,曦曦生日不宜見血,得換一個好日子。
今天曦曦生日已經過完了。
老陳眼眸渾濁,有幾分血絲網羅,很顯然,昨夜…他睡的并不好。
李澈將手中的包子塞入口中,看著老陳:“好。”
沒有問原因。
沒有問緣由。
因為李澈相信,老陳的秉性,不會有什么壞心思,所想要見血,也不會是什么無辜之人的血。
老陳緊繃的身軀猛地一松。
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如今的李澈,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若是不知道李澈身份還好,知道李澈背地里的身份,老陳只感覺如面山岳,壓抑到難以喘息。
牛魔啊…
那位在飛雷城中就聲名赫赫,號稱孤膽英雄,嫉惡如仇,殺人不眨眼…
如今到了金光府城,老陳耳畔更是聽出繭。
茶樓里說書人口中的英雄人物,以一人之力掀翻了漁幫這等為非作歹的幫派勢力,讓許多被漁幫壓榨的打工人,得獲自由,生活恢復平靜。
這就是英雄!
而如今,英雄就在我身邊!
老陳剛知道李澈身份的時候,整個人都麻了,心緒久久無法平靜。
原來…
他老陳不知不覺也有靠山了!
這牛魔,不就是他老陳的靠山?
但深思熟慮之后,老陳卻莫名有了顧慮與隔閡,行為舉止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畢竟…牛魔可是能夠殺神基如殺雞的高手!
李澈看著老陳局促的樣子,溫和笑道,拍了拍老陳的肩膀:“老陳,放輕松,不需要這么緊張…”
“我一直都是阿澈,這點是不會變的。”
李澈的聲音很溫和,讓人如沐春風,加上無垢心的安撫,老陳的局促與緊張,倒是煙消云散。
是啊,這小子…就是他帶入門,當年在他面前笑著搬運木雕,為他搬運木材的小搬工。
憨厚、老實、淳樸,對身邊的人極好,至少,在老陳看來是如此。
這就足夠了。
老陳“吧嗒”抽了一口焊煙:“丐幫…我在丐幫做事,負責看守云芳舫后的一間院子。”
“一開始,他們讓我好好看守,不能看的莫要看。”
“老陳我也是秉持著這樣的信念去做的,在其位謀其職,不該看的本就不要想著去看。”
“但你也知道,慢慢的我感受到我體內多了些死氣與尸氣,我就知道要遭,這工作…有很大的問題了。”
老陳徐徐的說起了他工作的事情。
“按理來說,一個月不過二十兩…沒必要玩命。”
“感受到死氣與尸氣之后,我便打算辭去工作脫身,但在辭去工作之前,有個女孩從我看守的院子中逃了出來。”
“信息就以該死的姿態鉆入了我的腦海…”
“原來,云芳舫那些女人…都是來自這個院子,她們的一輩子,可能都只能在那院子里。”
老陳閉上眼,回想著他看到的畫面,心微微顫抖。
“那女孩向我求助,我救了她,放她歸家…可我知道我做了錯事。”
老陳幽幽一嘆。
“我太弱了…哪怕我有換血修為,可面對這個世界,孱弱到支棱不起來半分。”
李澈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自責。
不用想,李澈也知道那女孩的結局了,面色微微肅然。
“我老陳…貪生怕死,在飛雷城的時候,就害怕麻煩,所以才跑到外城木雕鋪,想要遠離內城的是非。”
“但我老陳也有屬于我的良知,正如我當初插手你們一家與靈嬰教的事情那般。”
“可不一樣,這一次…完全不一樣,我害了一個家庭。”
老陳整個人都老邁了許多,當初的江湖氣概,似是被打的湮滅。
李澈聞言,點了點頭。
丐幫…
在老陳身上投放尸氣與死氣,目標沖誰來的,自然不用說,已經很明顯。
丐幫的目標是曦曦,丐幫之內,定然也有尸神教的高手隱藏。
那一切就都好說了。
李澈如今與尸神教,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這丐幫,他終究是要去走一遭。
如果是之前,李澈還會稍稍忌憚,因為自己的戰力還不夠強而猶豫。
但如今,已經不用猶豫了,他有足夠的實力以及底氣,去做一些事情。
“尸神教…”
李澈又拿起了一個包子,輕輕咬了一口。
他安撫了老陳一陣,笑著說道:“其實我也不是什么英雄…”
“我從來都只是想要保護好我的親人而已。”
“我與尸神教作對,那是因為…他們要動曦曦,要動我的女兒啊。”
“身為一個父親,如何能忍?”
李澈搖了搖頭。
“可對方都欺負到我親人身上了,我自然也不會去忍。”
“交給我吧。”
李澈看向了老陳,眸光很是深邃。
老陳聞言,面容之上沒有多少喜色,只是后撤一步,朝著李澈作揖。
“這件事,是老陳我欠你。”
“生分了啊老陳。”
李澈搖了搖頭。
“但伱也要注意安全,事不可為便莫要為之,保住性命最要緊。”老陳沉聲說道。
他可不希望李澈因為他的事情而出現任何的意外。
李澈示意老陳放心,隨后站起身看向了曦曦、宮元亮和公羊秀三小只。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該各找各峰,好好修行。”
“年輕不是你們偷懶的理由。”
李澈拍了拍掌,招呼三個小家伙道。
“嗯啊爹爹,我還想再吃一個。”曦曦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豎起一根手指,表示還想再吃一個包子。
公羊秀和宮元亮則是表示不吃了,一旁的呂赤亦是不住的搖頭。
他們幾個一起比吃包子,他們都是在比,都快吃吐了。
只有曦曦是真的在享受包子的美味。
曦曦好能吃啊!
李澈笑了笑:“你不留一個給你娘吃嗎?”
曦曦聞言,頓時小眉頭蹙起來,松開了抓住的包子:“對喔,娘親還沒吃,留給她吃,曦曦不吃啦!”
“真乖。”李澈笑著夸贊,揉了揉曦曦的腦袋。
抱起曦曦,帶上宮元亮、公羊秀和呂赤三位小黃毛,一同離開了院子。
金光峰大坪。
桑觀音牽走了曦曦,曦曦蹦蹦跳跳,與桑觀音時不時描述著念念不忘的包子的美味。
李澈松了口氣后,轉身下山。
大雪紛飛,大如鴨毛。
崖石寶塔。
飛檐翹角的寶塔屋檐,堆疊了厚厚的一層雪,珠光寶氣被遮掩許多,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九龍江流經城內的江水,也未曾結冰。
畢竟是與外面奔騰的江流勾連,好似江底有火爐在炙烤。
李澈來到了欽天監的崖石寶塔,與往日一般,前來上工坐班,他積攢了好幾尊木雕,要來上交任務。
如今這些木雕都不是他在雕,而是畫中仙分身在雕刻,雕刻完成后的記憶便會回歸他身軀,猶如他親自完成一般。
上官青虹脫了鞋,赤腳椅子上嗑瓜子,看言情話本。
上官正衡和上官青雷的身死,猶如脫卸了上官青虹肩頭上的重擔,從此,她與上官世家便再無瓜葛了。
她整個也變得擺爛慵懶起來。
李澈來到她的面前,將要交付的木雕盡數取出,陳列在上官青虹面前。
“澈哥,你效率高起來啊,之前你可是一個木雕就得雕半個月。”上官青虹驚訝道。
李澈笑了笑:“你幫我交付一下,順便收一下酬金。”
“好,交給我。”上官青虹笑道。
這本就是她坐班時候的工作,替一些欽天監客卿交付任務,給客卿們省出一些時間。
李澈交了木雕之后,便打算離開,回到落花巷的院子,繼而去整頓丐幫。
但尚未出寶樓,便被喊住了。
喊住他的是宮云鯉,那位胸膛極其寬廣的少監。
“李澈見過少監。”李澈抱拳作揖,笑道。
宮云鯉上下打量李澈,越看越滿意。
老實、本分,安分守己的人,她宮云鯉都喜歡,只要不惹事都好。
而李澈自從成為欽天監的客卿之后,出了名的安分守己。
做事極其有分寸。
每個月的交付任務,都圓滿完成,每一位雇主都贊不絕口。
若要說李澈這客卿的缺點…
那便是太過完美。
“宮少監,不知道我請求的那件事,如何了?”李澈忍不住問道。
宮云鯉顛了顛起伏的壯闊胸膛,笑起來:“你成為三等客卿也有一年時間了,按照規矩,有資格申請二等客卿的考核。”
“我已經給你安排下去,差不多再過半個月,就會通知你進行二等客卿考核。”
“二等客卿考核,需要申報到州城欽天監,州城欽天監會專門派遣考核人員前來,所以,還需要半個月才能進行。”
宮云鯉道。
李澈聞言,倒是沒有多少遺憾。
謝過了對方后,便打算離去。
然而,宮云鯉一個閃身,張開雙臂,兇殘的攔住了他。
“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么?”
美婦宮云鯉著急道。
李澈差點沒忍住撞上去,不得不說,這位少監大人,的確要胸膛有胸膛,要腦子有胸膛。
“少監請說。”李澈溫和笑道。
“跟我去見一見監正大人。”
宮云鯉抖了抖錦袍麗裝,下意識的后撤了一步。
“見監正?”李澈眼眸一凝。
“對哦,你成為三等客卿一年時間了,我專門給你申請到了進入詭異廟觀廟神的機會,你不是申請二等客卿考核嗎?”
“你應該是打算沖擊九曜木雕大師?木雕大師想要提升水平,需要觀神,所以,我給你向監正大人申請了進入詭異廟觀廟神的名額。”
宮云鯉揚了揚白皙光滑的下巴。
李澈聞言,眼眸不由一亮。
“進入詭異廟嗎?”
“是那座八臂忿怒三太子詭異廟?”
李澈興奮問道。
宮云鯉頓時看傻子似的看著李澈:“你在想屁吃?”
“當然不可能是三太子詭異廟了,那可是四御詭異廟,禁止任何修士入內詭闕的。”
宮云鯉說道。
“是金光府城之外另外兩座八極詭異廟…因為都被攻克了,所以屬于鎮廟司管制。”
“后面二者的威脅性比起四御級別的三太子詭異廟,可完全非是一個級別。”
“因為被鎮廟司管制,所以想要入詭異廟需要申請,若無申請入廟令,私自入詭異廟,那可是…大罪,會被鎮廟司就地格殺。”
宮云鯉在前面帶路,帶著李澈往寶樓高樓之上走去。
走了不知道幾層樓梯。
終于在一間屋子前停下,悠悠的二胡之音,從屋子里飄蕩了出來。
“每一位要入詭異廟的客卿,都要來見一見監正,由監正來探查你是否是尸神教暗藏的棋子。”
“尸神教是不許入詭異廟的,因為尸神教與其他的教派不一樣,能夠成為大景的心腹大患,除了強者眾多之外,還有一點便是…”
“尸神教的野心太大,他們入詭異廟,皆是奔著捕獵廟神而去!”
李澈聞言,眼眸陡然凝起,捕獵廟神?
尸神教居然有這等驚人的想法?
嘎吱。
門戶打開,二胡聲音越來越大,李澈甚至感覺泥丸宮內,七輪神基都在微微震顫,神性有些不受控般。
他眉頭一蹙,無垢心道果怦然跳動,那種躁動的情緒,頓時被緩緩的壓制下來。
宮云鯉帶著李澈恭敬入內。
二胡聲音停下,那坐在板凳上的布衣老人緩緩起身。
一雙眼眸落在了李澈身上,剎那間,李澈感覺自己好像被看了個通透似的。
有一種極其強大的力量,瞬間落在他的身上。
無形無知,好似一尊真正的神明!
元神!
李澈心頭一凜。
這便是南離火所說的元神!
乃是元相修士想要突破到神元境界,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誕生元神!
元神一出,可遨游陰陽,游走太虛。
當然,聽聞元神分為陰神與陽神兩種,監正大抵應該是處于陰神之境。
沒有想到欽天監的監正,竟是比南離火還要強上一些。
“你便是三等客卿李澈?”
監正瞇起眼,看著李澈,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這小子…
察覺到了?
感知到了他的元神氣息?
否則這小子為何突然精神緊繃。
而且,監正明明在李澈身上感知到了神基的氣息,以及極其渾厚可怕的氣血,但這小子…看上去竟只是平平無奇的換血武夫及養性修士。
直覺告訴監正,李澈肯定隱藏了修為。
這是屬于老狐貍的直覺。
監正笑了起來:“本該早些為你安排入詭異廟觀廟神,以提升木雕水平的。”
“但老夫被些許事情給耽擱了。”
“你觀廟神之事,老夫批卷了,老夫手書一封,你便可入詭異廟。”
“對了,你要去哪一座?觀哪一尊廟神?”
監正笑瞇瞇的說道。
“四御三太子詭異廟肯定不行,你只能取另外兩座八極詭異廟,一尊廟神,乃為‘火眼玄驚靈猿廟神’…位于心猿寺外十里山。”
“還有一尊廟神,乃為鐵拐喜樂頭陀廟神’,詭異廟位置比較靠近金裂門。”
監正如數家珍的將兩座詭異廟的廟神道出。
“你要觀哪一尊?”
李澈聞言,想到了上官青虹曾經給他的普及介紹。
“在下選擇心猿寺外那尊‘火眼玄驚靈猿廟神’。”
李澈抱拳道。
監正點了點頭:“好,老夫知曉了,會手書一封,送往鎮廟司,大概五天出結果,到時候便會有入廟令送來。”
“我讓宮少監和公羊少監隨你一同前往,陪你觀廟神。”
監正笑道。
宮云鯉聞言,頓時不服了:“老師!為何還要派公羊連城?我一個人就夠了呀。”
她宮云鯉可是虛相圓滿,帶一個客卿去八極詭異廟,難不成還能出事不成?
監正不禁無言,捋了捋胡子。
這丫頭…
跟李澈一起入詭異廟,你以為為師擔心的是李澈的安危?
為師擔心的是你啊…小宮啊!
從欽天監寶樓中離去。
李澈戴上斗笠,一席墨衫,踩著積蓄厚雪的街道,回首看了一眼寶樓。
卻見寶樓頂上,欄桿處。
監正一席不已,腰間掛二胡和小板凳,正微笑著看他。
“被看破了?”
李澈壓了壓斗笠,轉身離去。
興許吧。
但被看破了也無妨…
這年頭,誰還不是個老六呢?
監正瞇眼,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收斂。
隨后將負在身后的手,給緩緩舉起,掐訣的手,指頭好似麻花般擰在一起…
“這命格硬的很啊…老夫算了下,差點抽筋了啊。”
“隱藏的可真深…這小子…難不成就是那牛魔?”
監正思索片刻,忽而笑了笑。
“倒是合理了,也唯有如此父親,才能生出李暖曦這等神童。”監正抽筋的手捋平,不再思索。
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府城一隅。
一位頭戴氈帽,坐在小板凳上拉二胡的老人,隨著音樂而搖擺身姿,在他的面前,擺著個缺了個破口的小碗。
生活不易,監正賣藝。
李澈回到了落花巷的獨立工坊小院。
天地棋盤擴張籠罩。
繼而,他坐在院子之中,氣血與神性融合成濃墨。
無垢心道果震顫,頓時,一張又一張無垢心所化的無瑕白紙,漂浮在了院子之中。
一張又一張,純白無暇,好似與天地間紛飛的白雪爭輝。
李澈掃視無數無垢心神性白紙。
下一刻,屈指一彈。
一道又一道濃墨,飛速的撞在了純白無暇的白紙之上。
好似有人落筆游走,沙沙之聲密密麻麻響徹不絕。
片刻之后。
李澈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繼而兩指撕開了空氣,取出了斗笠、可愛的萌牛面具以及黑袍裹挾在身。
肉身膨脹,魁梧如塔山。
壓了壓斗笠,牛魔再現于院落中。
李澈打了個響指。
無垢心畫紙上,一道又一道魁梧的身影走出。
黑袍于風雪中獵獵。
壓低的斗笠,俱是同一時間揚起。
露出了一張張…
可愛的萌牛面具。
云芳舫。
金光府城最為奢靡的青樓之地。
這兒的女子各式各樣,綠肥紅瘦,乖巧的、潑辣的、知性的、我見猶憐的…各種各樣的女子都有,且每一種類型都評出了花魁。
惹得金光府城不少二三流的世家子弟,魂牽夢繞。
云芳舫的背后站著是丐幫,實際上不算什么秘密。
而且,云芳舫除了丐幫之外,還站著不少世家的二代人物,海家、秦家、上官家、公羊家及宮家,五大府城頂級世家的二代子弟,皆是有所摻和。
這也是云芳舫最大的底氣,惹得諸多勢力不敢鬧事的原因。
云芳舫,金芳院。
整個院子占地極廣,內里的裝潢無比的奢靡,堪稱金碧輝煌,醉生夢死。
而丐幫的幫主及九袋長老們,便都居住在這個院子里,享受著奢靡的生活。
他們哪里是丐幫啊,簡直過的比皇帝都舒服。
此刻,金芳院內。
會客大廳。
丐幫幫主正與一位尸神使在交談,那尸神使渾身彌散著濃郁的死氣與尸氣。
“八絕艷尸術,我已經修成了,我獻祭了三百六十五位完璧豆蔻少女的性命,終于修成此術。”
丐幫幫主看向尸神使,目光灼熱。
“尊使,何時傳我十六絕艷尸術?”
八極尸神使看向丐幫幫主,聲音幽幽:“十六絕艷尸術乃我教尸神絕學之一,所需要獻祭的完璧豆蔻少女可就需要一千六百位…”
丐幫幫主瞇眼:“這個世道,流民如此之多,給點糧食,給點銀兩,有的是流民難民賣女。”
“不過一千六百位,確實有點多…”
“但也未嘗不可!”
丐幫幫助主洪四喜笑著說道。
“幫主可真兇殘…不過,我教就喜歡你這等務實之輩。”
“我教安排幫主所做之事,可是有完成?”
八極尸神使問道。
洪四喜輕輕拍打桌子:“那叫陳大寶的,其身上的尸氣與死氣都按照尊使的吩咐,侵染到他體內。”
“只要他見到一次李暖曦,那些尸氣與死氣就會自動轉化為尸咒之印,打入李暖曦之軀,操縱這個天才神童。”
“可是,這陳大寶應該發現了貓膩…辭去了工作,已經好幾日未曾來上工。”
“他還偷偷放了一個我預備獻祭艷尸的少女…”
“若是換了以往,這陳大寶早就被我打斷雙腿,沉尸九龍江了。”
“可惜,他還有用,尊使的計劃還用的上他,也算他命好。”
洪四喜伸了個懶腰。
誰說乞丐就不能過富貴生活,在如今這個世道,只要有修為,有實力,當乞丐做到頂級,一樣能夠操縱人之生死。
“很好,等李暖曦身上的尸咒之印生效得到反饋,我便會傳你十六絕艷尸術。”
尸神使站起身。
便打算離去。
黑煙從他的身后,一點一點的涌現而出,好似黑墨在水中暈染開來。
忽然。
戴著面具的尸神使,心頭猛地一顫。
卻見,那位丐幫幫主洪四喜的胸膛陡然炸開一團血霧,繼而伴著慘嚎之聲,又一顆好似龍牙的子彈,洞穿了洪四喜的頭顱。
將他的頭顱直接給點爆,炸如煙花。
連咒銅尸都未曾修成的洪四喜,雖然是神相初境修士。
但…肉身防御,弱的一塌糊涂。
“不好!”
這位尸神使反應過來的剎那。
噗——!
胸口陡然塌陷下去,銅色流光迸射而起,竟是修了小成的咒銅尸!
一顆顆龍牙子彈飛速的爆射而來!
繼而才有恐怖的音嘯粉碎氣浪,掀起滔天音波,滾滾而來!
這位八極尸神使面具下的眼眸緊縮。
因為,連續四枚龍牙子彈同時洞穿一個位置,終于射穿他的咒銅尸,鑿入他的體內。
子彈爆發,菩提絲好似萬千蠕動擴散,將他小成咒銅尸的肉身都給剜的發出鏗鏘之聲不絕!
忽而。
一道魁梧壯碩,好似黑塔一般的恐怖身形,充滿壓迫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牛魔——!”
這位八極尸神使低吼起來!
可他也只能來得及發出這一聲吼了。
一桿大戟猛地橫掃而過,將其頭顱給狠狠斬飛,小成的咒銅尸內部受損,身受重傷之下,防御一塌糊涂。
比起徐九卿可好砍太多了。
開啟登樓態的牛魔,直接碾壓傾軋,一戟斬首!
龍象真勁恐怖的真氣宣泄而出,將尸神使的頭顱直接給碾爆!
炸的四分五裂!
兩位神相初境修士…
好似天空上劃過的流星般…
以極快的速度隕落!
到死,兩位神相修士,甚至連神相都來不及祭出,形成防守。
“想要算計曦曦,我牛魔先殺光你們。”
“你們倒是…再算計啊。”
低沉的聲音,徐徐揚起。
會客堂中,兩位神相暴斃!
那突兀迸發的神性,以及恐怖的氣血,幾乎在瞬間如颶風般席卷開來。
金芳院內,一個個正在享受調教出來的女子服務的丐幫高層們,忽而感受到可怕的神性位階威壓…
敵襲!
下意識的,一個個便宛如驚弓之鳥般,瘋狂的朝著金芳院外遁逃。
不少強大的修士欲要騰空而起,直接破空離去。
然而…
他們剛剛起飛,便僵住了身形,渾身泛起了無盡的冷意。
倒墜在了院子的地上。
因為…
金芳院周圍的圍墻之上。
十六位戴著可愛萌牛面具的魁梧如山岳般的身影,扛著巨大無比,生長六根金屬管的恐怖機關。
每一位牛魔的周側,皆是漂浮著一只又一只好似象征著死亡的黑色木渡鴉。
屋子內。
李澈攥握著蛟骨風雷戟,不緊不慢的摸尸丐幫幫主洪四喜以及八極尸神使。
面具下,唇角微微揚起。
“無限火力。”
“清場。”
霎時。
金芳院。
被無數密密麻麻的金光掃射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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