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回到了木雕鋪,天色已經逐漸黑沉了下來。
大雪時分,天色總是昏黑的比較早些。
回到了自家小院,院子里燈火通明,曦曦正與老陳在院子里玩耍。
老陳也是足夠溺愛曦曦,基本上出來玩耍都會以自身內勁,來烘烤出一片干爽的地帶,驅散大雪嚴寒,讓小丫頭玩起來能樂呵,不至于凍出個風寒。
“回來了?內城的風景如何?是不是大開了眼界?”老陳笑著說道。
“內城的確是繁華的超出想象,與外城的確有天大的不同,非是外城可比。”李澈點頭,不得不承認內城的繁華。
老陳嗤笑一聲:“住在內城的都是那些世家豪族,再不濟都是些小家族,肯定得將生活環境安排的好些。”
“至于外城,魚龍混雜的,不管是外地來的流民、災民,還是本地的,混雜在一起,那些內城的大老爺們,誰管你死活,也管不過來。”
這話題就沉重了些,李澈聽聞老陳當初也是逃難來到飛雷城,所以便沒有接這個話題再繼續說下去。
他將一壇內城帶出來的好酒,遞給了老陳。
“這是內城金煌閣的美酒,特意給你帶了一壇,可不便宜啊,這一壇足要五兩銀子呢!”
老陳頓時眉開眼笑:“算老夫沒看錯你,你小子有良心!”
迫不及待的拍開了封壇酒泥,直接灌了一大口,濃烈酒香溢散在小院子內。
老陳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滿面紅光。
“爽啊!這金煌閣的酒,就是好味道!”
“爺爺…曦曦也喝。”老陳剛喝完,便感覺到衣角被拉扯了下,卻見小丫頭曦曦睜大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老陳。
小孩子好奇心重,什么都想嘗一嘗。
李澈大笑起來,抱起曦曦就鉆回了屋內。
入夜。
張雅將李澈帶回來的酒樓美食重新走遍鍋后,便邀請老陳一起吃飯,內城的美味,還是令人食欲大增,哪怕是老陳都多吃了兩碗白米飯。
“媳婦兒,這一趟賺了五枚金葉子,喏,這四枚給你,剩下一枚我留下打點用。”
李澈笑著取出了今日賣了木雕后的收獲,與妻子一同分享。
張雅抿著朱唇,看著燈火下的相公,心神微微顫動,心滿意足,無比開心。
日子,終于是越來越好了。
一次賺五枚金葉子,這是以前想到不敢想的日子啊。
吃過晚飯,哄睡了玩了一天的曦曦。
入夜,夜深人靜。
勞累過度的張雅沉沉睡去。
李澈披著薄衫,替妻女緊了緊被角,隨后緩緩走出了屋子,行去了書房。
他并未開始研究和制作唐氏機關紀要中的其他機關。
而是抬起手,在油燈下宛若玉石般的手臂,頓時溢散出了玉色霧氣。
霧氣之中,仿佛有火紅色的細蛇游走。
若是沒有以千析手壓制,這神性怕是會瞬間鉆入他的腦袋,侵蝕他的意識,讓他陷入癲狂憤怒之狀,喪失意識。
“很霸道,很可怕…很詭異。”
李澈的面色變得無比的凝重。
心頭竟是略微沉重起來,這只是一縷靈嬰法主寄存在木雕中的神性罷了,窺一葉而知秋,難以想象靈嬰法主本身該有多強!
這可是比雷春蘭更加可怕的,懸在他頭頂之上的利刃!
唯有自身變強,不斷變強…方能在靈嬰法主的威脅下保護曦曦。
“還有司家…雷春蘭出現在司家,是否說明…那些不過周歲的孩童身死,與司家有關?”
“難道是為了修煉神性?”
李澈蹙起了眉頭,面容無比的凝重。
這個世道,比想象中要黑要臟太多。
深吸一口氣,李澈平靜下來,繼續研究。
“這些憤怒神性,如今凝聚在我的手臂之中,我若是施展武技‘白虎亂風拳’,或許能夠激發出神性的力量,為我所用!”
李澈眸光精亮起來,立刻就分析出了這些被千析手給解析提取后的神性用法了。
閉目,以心神去感應如玉般千析手中的神性…
忽而,李澈猛地睜開眼,只感覺心胸之中,道果龍象金剛劇烈的跳動!
耳畔猶自響徹出了龍吟象嘶!
千析手中所汲吞的神性,竟是宛若熱流般,在道果一蹦一跳之中,被抽取了個干干凈凈!
李澈驚愕萬分。
眼前,提示浮現而出。
道果:龍象金剛(lv1,60%)
李澈呼吸一滯,眼眸精亮,閃爍濃烈興奮!
龍象金剛道果,竟是可以吞噬神性,來催熟?!
神性…
竟是如此大補!
翌日。
李澈早早去了徐記大院的練功場。
他如今展現出來的修為乃是磨皮正式踏足圓滿,正在為開筋而努力。
練功場內一如既往的熱火朝天。
練了一會兒后,徐北虎來了,踩著風雪而至。
“李師傅,你來一趟。”
徐北虎目光落在李澈身上,沉聲道,隨后入了里屋。
李澈心頭明白徐北虎所來是為了何事,但是面容卻很淡定。
里屋內,燒著碳爐,沸水“嗚嗚”長嘯,茶葉在水中翻滾起伏。
燒好了水,茶過三遍水,濃香四溢。
徐北虎兩指并攏,將茶盞推至李澈面前。
“李師傅…雷春蘭死了。”
徐北虎一邊哧溜飲茶,一邊低聲道。
李澈剛喝了一口茶,頓時宛若燙嘴似的,一陣手忙腳亂,隨后眼眸中流露出驚喜之色:“什么?那雷春蘭…死了?”
“昨天還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徐北虎一直盯著李澈,見他的反應情真意切,蹙了蹙眉頭。
孫長標的死…與李澈有關,據說是盯上其女兒。
雷春蘭,其實死的也與李澈有關,但是殺二者的兇手,乃是那身軀如山岳的兇徒牛魔。
那牛魔可輕易殺死開筋圓滿的護衛,說明實力有著淬骨級別,絕無可能是眼前這樸實、穩健、老實的李澈了。
李澈壓低了聲音,四面看了看,低聲道:“二掌柜…不會是司公子殺了雷春蘭吧?”
“聽聞雷春蘭壞事做盡,殺了不少剛剛滿周歲的孩童…這司公子修嗔哭神性…”
徐北虎:“…”
“休得胡言!”
“這話,在外可莫要亂說,司慕白可沒有什么理由殺雷春蘭。”
徐北虎當真是有些無言,他本想試探一下李澈,可沒有想到,李澈居然直接猜測是司家所為。
司家肯定不會做這些事,但是…
徐北虎卻是沉默下來,經由這么一打岔,他有幾分毛骨悚然,司家不會…徐家不會…但是難保其他的豪門世家不會出手啊。
徐北虎擺了擺頭,面色嚴肅幾分,這個問題,還是回內城和家族中的長老們研究下。
徐北虎今日來,主要是因為李澈修為突破到磨皮圓滿,所以傳授他開筋法。
“多謝二掌柜!”李澈面容展露出激動,收下了徐北虎送來的開筋法以及內勁法。
皆是中乘品秩,與李澈在坊市購買的并無多大的區別,老陳說過,除非愿意進入內城徐記,否則都難以獲得高品質的武學。
意外之喜則是,除了開筋法和內勁法,徐北虎還傳授了一門武技。
“徐記八連碎骨槍!”
乃是一門槍法,需要配合武器使用,當然,若肉身打熬的足夠強韌,也可以臂施展。
李澈愛不釋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到李澈歡喜的模樣,徐北虎笑意綻放,拍了拍李澈的肩膀,勉勵他努力提升木雕技法,為未來成為木雕大師而作準備。
二掌柜徐北虎離去后。
李澈則是在練功場練了會兒徐記八連碎骨槍,因為龍象金剛提升了的緣故,李澈的武學悟性愈發高了些,只是一個早上的苦練,便將這中乘槍法給學入門了。
回到了工坊,先去接了個木雕活計后,便去往院子中挑選木材。
李澈都習慣自己挑選適合雕刻作品的木材,再由搬工們搬運,李澈不自己搬,畢竟,這是搬工混口飯吃的伙計,沒必要去剝奪。
風雪簌簌從高空中墜下。
搖搖擺擺。
李澈指揮搬工搬運木材,正準備回工坊。
便見到身穿儒衫套大襖的大伯李梁,在門衛的帶領下,弓著腰,慌慌張張而來。
“大伯?”
李澈看到來者,不由喊道。
老秀才聞言,猛地抬頭,眼眶黝黑,眼睛布滿血絲,精神似在崩潰邊緣徘徊。
見到李澈的瞬間,這位老漢竟是難以遏制的垂淚而出。
“阿澈,幫幫大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