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石”
順著李飛蛾的話語,眾人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枚神異的石頭上。
別看鎮魂石只有鵝卵大小,但當中蘊藏的力量,可給眾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尚未登臨仙位的金泰,在鎮魂石的加持下,所展現出的實力,甚至比二轉層面的金盛還要更強一層,足以說明鎮魂石的不凡。
小小的鎮魂石中,仿若蘊藏無限力量,但若不得其法,貿然將其拿起,則會受到當中力量的反噬,反而會有危險。
無奈之下,李飛蛾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放在了任長虹身上,眾人中,任長虹無疑對鎮魂石了解最多,便詢問道:
“虹姐姐,這鎮魂石似是不凡,如今也歸我們所有。既然沒法用手拿的話,那我找個東西把它包起來拿,這樣總行了吧?”
任長虹搖頭制止,嚴厲告誡:“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不會這么做。凡間之物,可沒法隔絕鎮魂石的力量,包起來也是無用,除非你能拿來天界的霓裳星絲,又或是緲云織布,才能隔絕鎮魂石的力量,不過,你好像沒有那些東西。”
李飛蛾撓了撓頭,無論是霓裳星絲,還是緲云織布,都是織女們所用的布料,放在凡間,可是壓根就尋不到,她當然沒有。
“不能包著拿的話,又該怎么做,才能將鎮魂石拿起?”李飛蛾困惑不已,“難不成,我們就只能將它放在這里?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帶不走的話,未免也太過可惜…”
說到最后,李飛蛾既眼饞又惋惜,鎮魂石的力量這么強大,她可不想白白浪費。
沈清歌無奈道:“既然拿不走,不如就算了,又何必強求呢?這畢竟是敵人身上的東西,玄女派中什么法寶沒有,又何須貪圖此物?”
沈清歌的言語中,也透著幾分顧慮,這鎮魂石,畢竟與金輪殿息息相關,若是往后金輪殿主追究起來,鎮魂石無疑是最好的罪證,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對于鎮魂石,沈清歌并無半分貪念,不是她的東西,她向來不喜歡拿,只是李飛蛾顯然與她有著不同的看法:
“師門中法寶雖多,但那都是師祖們的,沒幾件真正屬于我們。相反,從敵人身上拿到的戰利品,那才屬于我們。”
見李飛蛾的目光完全放在鎮魂石上,片刻也離不開,任長虹提醒道:“鎮魂石乃是由千萬魂魄凝練而成,只要你能抵擋住千萬魂魄發出的凄厲哀嚎,道心絕不產生半分動搖,就有資格徒手將鎮魂石拿起,如若不然,在那陣強烈的心靈沖擊下,一旦你的恐懼超過極限,你也許會道心破碎,或者更慘,就此淪為沒有神智的傻子。”
如此嚴重的后果,可將李飛蛾嚇了一大跳,她可不愿落得這般凄慘的下場,不免嘆氣:
“沒想到拿起鎮魂石,竟然要冒這么大的風險…這鎮魂石雖好,看來是與我無緣了。”
李飛蛾放棄之際,卻見夏薇緩步而行,來到鎮魂石跟前,明眸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師父說過,我擁有凌云壯志和劍心通明這兩項天賦神通,效果是不懼任何邪魅,無論是駭然震怖的鬼怪,又或是凄厲至極的心靈沖擊,都沒法給我帶來任何影響,也就是說,我或許能將鎮魂石拿起。”
夏薇的話,令眾人眼前一亮,這么看來,她的確是拿起鎮魂石的不二人選。
李飛蛾頗為擔心,知曉了鎮魂石所蘊藏的隱患后,她又如何能放心讓夏薇去拿?正欲開口,夏薇的動作卻比她還快,轉眼便俯下身去,將鎮魂石拿了起來。
霎時間,陰風呼嘯,哀鳴大作,眾人耳畔皆響起令人難耐的凄厲之聲,像是用指甲劃過墻壁,令眾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神色痛苦。
而在種種異象的中心,夏薇神色肅然,堅硬如鐵的內心,又怎會因為外界的變化而動搖?
她用力握拳,將鎮魂石抓在掌心,總算是將這塊神異的石頭拿了起來。
異象漸漸平歇,李飛蛾神色大喜,任長虹如釋重負,正當眾人松了口氣,準備向夏薇道喜的時候,忽然間變故陡生,一縷刺目的金光,從鎮魂石中迸發而出,進而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個龐大的虛影。
虛影呈男子模樣,寶相森嚴,威壓暗藏,令人忍不住頂禮膜拜,他看見夏薇一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
“何人允許你們拿起鎮魂石?我的那兩個徒弟,如今身在何處?”
“他是…”
望見半空浮現的虛影,任長虹大驚失色,身為修羅的見識,讓她一眼便認出了那人的真實身份,隨即滿面駭然:“是金輪殿主!這下糟了…”
“金輪殿主!”
聽聞此人名號,眾人無不駭然,花小梅等鬼魂畏懼尤甚。
閻羅殿主的威名,早已深入每一位鬼魂心底,得罪了閻羅殿主,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而金輪殿主的實力,還要更在昔日的廣王殿主之上,如今現出身形,事情怕是沒法善了。
“糟了…鎮魂石中,竟然寄托著金輪殿主的神念,夏薇妹妹將鎮魂石拿起,卻也將那一縷神念激發而出,如今可如何是好…”花小梅牙關打顫,驟然撞上一殿閻羅,著實將她嚇得不輕。
“他就是金輪殿主?他的境界遭到平等陣的壓制,只顯露出三轉氣息,也不知他的真正實力,究竟達到了何種層面…”黎霸眼瞳收縮,赤鬼法身不受控制的激發而出。
“這也太倒霉了一點,難道鶴姐姐身上的好運,已經離開我們了嗎?”謝心雨憂心忡忡,眼眸時不時瞥過一旁的南靈鶴。
眾人神色不一,唯獨夏薇銀牙緊咬,昂首怒斥:“你就是金輪殿主?你的門人心生歹念,殺人越貨,死有余辜,你的徒弟縱容邪惡,理當受死,已經被我斬了!”
得知兩位徒弟的死訊,金輪殿主再也無法維持那份冷靜,眼中幾乎要噴發出憤怒的火光:
“你說什么?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這般放肆之舉!我的門人自由我來處置,哪輪得到你來撒野?”
夏薇脊背微弓,眼瞳中顯露熾烈紫芒,氣勢上絲毫不讓:“我既然看見了,就要來替天行道!你身為閻羅殿主,卻監管不力,對門人作惡視而不見,致使冤魂厲鬼無處申冤,我看你也想死了!”
感受著夏薇透體而出的無邊殺意,眾人一陣無奈,讓夏薇在金輪殿主面前退讓,那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沈清歌長嘆一聲,夏薇的性格便是如此,不知退讓的她,就算對上金輪殿主,也絕不服軟。她會一路廝殺下去,要么如她所愿,肅清世上不公,要么終有一日,將折戟于更強的敵人手中,不會有另一種可能。
“你!”
見夏薇這般放肆,壓根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金輪殿主勃然大怒,身為一殿閻羅的他,何曾遭到過這般挑釁?更別說挑釁自己的,還是尚未登臨仙位的凡人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
金輪殿主話都沒說完,卻見熾烈的紫光貫穿天際,直直轟擊在他的虛像之上,將整個虛像都徹底攪碎,再也沒留下一絲痕跡。
“下一次再看見你,我必將讓你魂飛魄散!”
神識驟然回歸,金輪殿主在殿內寶座驚醒,耳邊仍舊殘留著夏薇的怒吼,眼底也緩緩浮現幾分難以置信。
他本想放下幾句狠話,以閻羅殿主的威名,讓那些人痛哭流涕,向自己跪地求饒,哪曾想,夏薇半點都沒將他放在眼里,壓根不等他將話說完,便將他的虛像徹底毀滅。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金輪殿主勃然大怒,哪怕虛像被毀,并不會傷害他的本體一絲一毫,他心中的恥辱感仍舊久久無法平復。
“可惡…從來沒有人敢對我這般放肆,就算冒著任務失敗的風險,我也要讓你領教閻羅的厲害!”
借著鎮魂石中的神念,金輪殿主能夠將自己投影到極為遙遠的地方,但他的真身,仍舊留在金輪殿內。
鬼仙之軀,挪移起來較為不便,可沒法像尋常鬼差那樣,拿著縮地石瞬息千里。
想要找到那些挑釁自己的人,再讓她們付出慘烈代價,勢必會消耗非常多的時間,沒法全力完成魔羅殿主交代的任務。
但此時的金輪殿主,明顯已經被盛怒沖昏了頭腦,這般屈辱,讓身為殿主的他如何能乖乖咽下?一定得讓那群人付出代價不可。
“可惡…那群人殺我門人,而今又殺我弟子,挑釁到了我的頭上,我要是再不出手,哪里還配得上殿主之名?”
正當金輪殿主大怒之際,卻見殿內鬼差上前傳令,恭聲稟報:“啟稟殿主,修羅桀求見。”
“他?他來干什么?”
金輪殿主微微一愣,等候刺殺時機到來的時間里,修羅桀顯得尤為安靜,一直在側殿歇息,從來沒有打攪他的意思,這也讓他對于修羅桀更加滿意,不愧是摩羅殿下選中的刺客,光是這份刺殺之前的定力與耐性,便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讓他進來。”
一番思索,金輪殿主緩緩開口。
很快,葉桀便又一次來到了大殿之內,見到了寶座上的金輪殿主。
葉桀微微一笑,故作輕松的開口道:“不知發生何事,令金輪殿主如此憤怒,就連在側殿歇息的我,也感受到不容忽視的閻羅之怒。”
金輪殿主深吸口氣,維持著面上平靜,緩緩開口:“讓魔羅殿來的使者見笑了,我身為閻羅殿主,應該不喜形于色才對,沒想到竟然連使者也驚動了,實在抱歉。”
葉桀緩緩擺手:“盛怒之心,人皆有之,金輪殿主不必為此自責,誰都有發火的時候。我關心的,還是接下來的任務,要是金輪殿主帶著情緒參與任務,難免會節外生枝,若是讓摩羅殿下失望,只怕所有人都不會好過。”
聽葉桀提到魔羅殿主,金輪殿主可算是知道了他的來意,原來他是怕因為自己的沖動,而致使任務失敗,要是讓魔羅殿主失望的話,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無奈之下,金輪殿主只得將一切和盤托出:“都怪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我讓他們去捉拿殺害我門人的惡徒,結果他們學藝不精,不光沒能將惡徒捉拿,就連自己的性命也白白搭上,甚至連我賜予他們的寶物,如今也落入賊人之手。”
將金輪殿主的回答聽在耳中,葉桀不答,臉上露出琢磨不透的意味。
就在剛剛,正在安靜打坐吐納的葉桀,忽然從金輪殿當中,聽到了一陣聲音。
那陣聲音,牽動著葉桀的內心,對于聲音的主人,葉桀無論如何也沒法忘懷,正是他的徒兒夏薇。
夏薇的聲音一出現,便吸引了葉桀的全部注意,他再也沒有心思放在其他的事情上,轉而前來尋找金輪殿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向著金輪殿主一問,葉桀這才知道,原來夏薇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將金輪殿主徹底得罪。
望著前方的金輪殿主,葉桀的眼瞳當中,也多出了幾分審視的意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金輪殿主,也有著幾分共同之處。
金輪殿主有徒弟,葉桀也有徒弟。不同的是,金輪殿主的徒弟,卻被葉桀的徒兒殺了。
徒弟之間的較量,已然分出勝負,但若是將較量的對象換成師父,結果又會如何,葉桀尚且不知。
“不知金輪殿主,準備如何處理此事?”
葉桀緩緩開口,問出了正題。
比起金盛與金泰是如何死的,葉桀更加關心的,還是金輪殿主接下來的打算。
金盛與金泰實力欠佳,但金輪殿主可就不同了,哪怕有著七面縫合頁在身,對于金輪殿主的真正實力,葉桀仍舊感到幾分捉摸不透,若是金輪殿主打算對夏薇一行出手,替死去的門人報仇,那可算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