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寧眼睛都亮了。
宋堯只當她也是喜歡聽八卦的,未語,先捂著嘴笑了起來。
“那人瞧著倒是有幾分顏色,可就是年紀也不小了,又是個泥腿子,我們也都奇怪著,安夫人一個體面的貴婦人,究竟是瞧上人什么了呢?”
“結果啊,安夫人就跟我們說,這男人,別看糙了點,力氣卻是有一把子的,每回啊,都像是要把她的拔步床給搖散架一樣…”
宋堯見姜安寧有些發呆,忙拍了拍嘴:“誒呦呦,瞧我這記性,忘記你還未出閣。”
她話音戛然止住,有種越說越錯之感,索性閉了嘴。
姜安寧臉色微紅,看起來像是真的未經人事一般:“宋姐姐…”
她輕聲低喃,惹得宋堯又是一陣笑嗔:“怪我怪我,我不說了。”
“那…安夫人那位相好,最后入贅成功了嗎?”
姜安寧看起來又羞又怯又按耐不住好奇心一樣。
宋堯沒有懷疑,輕嗐了一聲:“哪能啊!”
“安夫人當場就把人的臉皮給揭穿了扔在地上,言明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天鵝肉,好一通羞辱。”
她捂著嘴笑:“不過倒也真沒說錯那人,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那男人的兒子,昨個兒被未婚妻告了,今個兒還被拉出來當街打板子呢!”
姜安寧眉心一動,更加肯定這男人就是趙元山了。
“這男人也是夠狠心的,眼見著兒子要不中用了,竟然是半點親情也不講,連家里頭的都盡數舍棄了,如今四處打聽著,哪家招贅婿呢。”
宋堯臉上染了幾分嫌惡,呸了一聲:“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哪個好人家會看得上他?”
她壓低了聲音,同姜安寧說起悄悄話來:“我聽人說啊,這男人之所以著急找人家,是因為欠了他兒子那未婚妻太多的錢,連家里的房子都是人家姑娘給出錢蓋的,現如今鬧掰了,拿不出錢來還…”
宋堯話音忽地頓住,有些驚奇的看著姜安寧:“說起來,這男人還是跟你一個地方的呢,你該聽說過才是。”
姜安寧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
“瑞豐鎮來的。”
宋堯又有些不確定了:“我記得你是這個鎮上的?”
姜安寧輕嗯了一聲:“是。”
她也沒有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宋堯一時便也沒有想太多,她拉著姜安寧的手,語氣親昵:“那這四扇屏的繡活,你算接下了?”
姜安寧點了點頭,略顯羞澀:“還麻煩宋姐姐幫我談個好價格。”
宋堯懸著的半顆心,瞬間全落了地。
“這你就放心吧,全包在我身上!”
她十分爽利的將安夫人給的那兩張大額銀票,一股腦的塞給姜安寧。
姜安寧搖頭推拒了,在人怔愣不解時,十分鄭重其事的同人行了個大禮,倒是把人的一顆心,給又提起來了。
“你這是…”
“今日來,本沒想會如此湊巧,正好遇上了安夫人這份繡活。倒是往時,我多承宋姐姐你照顧,這才賺了許多,得以貼補家用,不至于窮困無所依。”
姜安寧:“宋姐姐于我的好,我也不知如何報答才好,不若這份活計所得的報酬,宋姐姐拿大頭,可好?”
宋堯聞言沒有立時回答,只是瞅著人,不露聲色的打量。
往常,有這種需要姜安寧獨立完成的大單子,她都是只抽一成,算作辛苦錢的。
“我想同宋姐姐,更進一步合作。”
姜安寧坦然說了自己的打算:“一副雙面三異繡的禮佛圖,可以說是讓朝凰繡坊揚名立萬了。”
“可回到江安縣,朝凰繡坊還是缺了些足以震懾住其他有心之人的繡品。”
“我想與宋姐姐你合作,借這次為安夫人繡四扇屏的機會,在江安縣,你我二人的故土之上,也同樣的,揚名立萬!”
宋堯微怔。
揚名立萬…
她短暫的想了一下,隨后便搖頭輕否:“這詞兒說著輕巧,寥寥四字而已,真做起來,難如登天。”
早先自京城而歸時,她也是有幾分傲氣的。
鮮花著錦,榮歸故里。
這樣的夢,她不知道想了幾個晚上。
可沒過多久,面對城中其他繡坊的虎視眈眈,個個都想踩著她的尸骨更進一步,她的夢也就醒了。
她只是個繡坊老板,做生意,她自認為有兩把刷子。
可做繡活,那就是連繡坊里剛招進來的學徒都不如了。
“難,可也不是沒有機會不是?”
“我相信世上無難事。”
姜安寧輕笑:“想來安夫人女兒的生辰宴,應該不會少了城中權貴相賀,屆時,宋姐姐還怕咱們朝凰繡坊不會更為人所知嗎?”
“再不濟,咱們也可以在交付的時候,宴請了人來做個見證。”
“到時我再為宋姐姐你制一身與之相應的衣裳,保管你穿上,就是活招牌。”
宋堯眼睛亮了亮。
論做生意,她遠比姜安寧想的長遠。
“你說的這衣裳是?”
她對這個,明顯更多幾分興趣。
“世人愛美,擺件一類的東西固然好,可到底,不如穿在身上的更令人向往、心動。”
同時也更耗費。
聽聞富貴人家,每季都要裁制許多套新衣,很多都是只穿一次,便不要了的。
“安夫人的女兒喜歡貓,安夫人便想要做一扇屏風送給她做賀禮。”
姜安寧:“可我覺得,若是能將喜愛之物制成衣裳,時時穿在身上,或許會更能討人歡心。”
宋堯心里瞬間多了好幾個主意。
她握著姜安寧的手,連語氣都更親昵了幾分:“好妹妹,你快與我細細說說,這衣裳,你是打算怎么裁制?”
往常倒也不是沒有在衣裳上繡花的,可畢竟是少數,且花樣都比較簡單。
再說了,尋常制衣的料子,也不適合用來繡什么東西…
“那宋姐姐可是同意了?”姜安寧眨了眨眼睛問。
宋堯輕聲軟語的哄道:“誒呦,我的好妹妹,你倒是先和姐姐說說明白。”
姜安寧簡要的與人說了自己的打算。
宋堯越聽,眼睛越是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