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早上醒來,沒有看見自家男人,屋里屋外的找了好一會兒。
“這敗家爺們兒,一大清早的去哪了?”
她嘀咕著進了廚房,邊念叨個不停,邊摘菜做飯。
想著昨個兒趙元山說的,今兒會出去想辦法,把這事兒解決了,她心中多了抹期待。
張氏心情不錯,從油罐子里撈了幾塊瘦肉上來,細細的剁碎,混著切成丁的野蘑菇,下鍋炸成了醬。
惦記著趙元山要出門,她又和面烙了好幾張油餅。
等飯好,還是沒見趙元山回來。
張氏甩甩手上的水,在圍裙上擦了幾下:“死玩意兒,一大早的,上哪浪去了?”
熱騰騰的飯菜冒著香氣,張氏左等右等,走來走去,始終不見趙元山回來,心頭氣惱著將人好一通罵。
張氏挑著肉多的一部分蘑菇醬,撥弄到干凈的空碗里頭,連帶著油餅一塊兒,放到鍋里頭扣著。
縣衙捕快過來的時候,張氏正就著殘余的些許零碎蘑菇醬,扒拉著用熱水燙了燙的剩飯。
昨早上幾個孩子匆匆逃去了親戚家里,連口飯都沒顧上吃。
剩下了一碗多飯,張氏沒舍得扔去喂雞,干脆自己打掃了。
聽見捕快拍門,張氏嚇得筷子都掉在了桌上。
“趙張氏,開門!我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開門,就別怪我們撞門了。”
捕快粗糲的嗓門,很快就將聲音傳進了附近村民的耳朵里。
“這是怎么了?老趙家怎么又惹上官司了?”
“該不會是安寧丫頭,又把人給告了吧?”
“我看真說不準,昨個兒誰不知道趙老賴是在家里頭裝死?結果咱們那么多人還是撲了個空…”
村里人眾說紛紜,揣測頗多。
張氏躲在門后,嚇得臉都白了。
“這死老頭,到底去哪了?怎么還不回來?”
“姜安寧這小賤種,怎么這么下作!動不動就報官,簡直就是有病!”
“活該沒了爹娘,個挨千刀的天煞孤星…”
張氏期盼著自家男人回來幫她扛事兒,更惡毒的盼望著姜安寧不得好死。
明明她都已經去低聲下氣的跟人道歉了,甚至他們還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以姜安寧為趙家長媳,允她嫁給趙江,逐趙海出族譜,往后就由趙江來承繼趙家。
他們已經將姿態放的很低了,只為了哄著人說和,可她居然非要與他們撕破臉,半點不肯退讓。
現如今,竟然還又去找了官府告狀…
不可理喻!
實在是不可理喻!
捕快又拍了一會兒趙家的大門。
木板做成的院門,被拍的嘎吱嘎吱作響。
張氏瑟縮在廚房的門板后頭,蜷成一團。
“頭兒,砸門吧!”
旁邊的年輕捕快,早就沒了耐心,從旁邊搬了塊大石頭過來,向年長捕快請示的功夫,已經邁步停在了門前。
年長的捕快瞧了眼四周已經越來越多,都在遠遠瞧著這邊熱鬧的村民,臉色也有難看:“砸吧!”
哐啷一聲。
趙家的大門,很快就被年輕捕快給砸開。
張氏聽見動靜,本能的想要往屋里爬。
年輕捕快眼疾手快的沖了上去:“在這兒呢!”
其他捕快也跟著沖了上去,很快就將張氏給按住,準備拖走。
“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我又沒犯事兒,你們憑什么抓我。”
“騙姜安寧錢的是我兒子,跟我沒有關系啊!”
張氏死死地扒著門框,發瘋嘶吼,整個人死沉死沉的坐在地上,一時間,倒還真的讓這幾個捕快有些沒了辦法。
年長的捕快看了眼張氏。
“趙張氏,我們來,是因為趙元山狀告你教唆其子坑騙害人。”
張氏愣住。
“你說什么?”
她扒著門框的手,緩緩地垂落下來,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趙元山,去衙門,狀告她?
這怎么可能!
“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