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有錢,有人正在遭受厄運,還有的人正處于巨大的迷茫之中,這些人迫切的需要神仙給他們指引前路。
而廟祝是神仙的代言人,所以都圍著潘筠了。
看著只到他們胸前的潘筠,他們既懷疑,又期望。
懷疑她這么小,是否真的有能力;期盼著她這么小就能當廟祝,是不是因為有神異之處。
王費隱見她被圍住,便要上前給她解圍,才走近,就聽見她道:“大家一個一個來,莫要急,山神就在此處,鬧哄哄的,惹得山神不快就不好了,我們先來后到,這位善人先說。”
王費隱就停住腳步。
“廟祝,我婆姨已經生了四個女兒了,總是生不出兒子來,村里都是笑話我家的人,我爹娘說,她再生不出兒子來,就要把我們這一房分出去單過,您能不能幫我問問山神,我命中是否無子?”
潘筠驚訝,“若是命中注定無子,你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分家唄,不好叫我爹娘跟著我一起被人嘲笑,再努力干活,將來選個女兒招贅。”
潘筠就仔細看了看他的面相,他眉頭緊皺,一臉的苦相。
潘筠道:“我看看你的手。”
他立即伸出手來。
潘筠就仔細看了看,蹙眉,片刻后笑道:“你命中有子,只是還需再等十年。”
他張大了嘴巴,“十年?那,那不能提前一些嗎?”
“難,不過可以試一試,回頭我讓我三師兄給你開一副藥,你拿回去吃,暫且不同房,謹遵醫囑。”
“我吃藥?不是我婆姨吃嗎?”
潘筠微笑,“當然是你吃,這生兒生女看的是你的本事,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善人明白的吧?”
善人成功明白了,圍在旁邊好奇聽著的信徒們也成功明白了,一時間,大家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太好了。
“那個是我三師兄,我領你過去看。”
“不不不,我,我覺得女兒也挺好的,我暫且不看了。”村民趕忙離開,腳步匆匆,臉上的苦色都消散了不少呢。
潘筠滿意的露出笑容,轉頭看向其他信徒,溫和的微笑,“下一位到哪位善人?”
一個有點小胖的人道:“是在下,廟祝,我想請問山神,我二弟這一次秋闈是否得中?”
潘筠:“秋闈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是啊,可成績還未出來,家中父母等得心急,所以請我來問問。”
潘筠就上下打量他。
他挺起胸膛,從懷里掏出一張紅紙來,“這是我二弟的生辰八字。”
潘筠哪會算生辰八字,她是仗著自己的天賦望氣呢,從而推斷出結果,生辰八字是算的,她就沒認真學過。
算生辰八字在26世紀也不怎么流行,大家還是更傾向于相面,望氣。
因為妖魔鬼怪橫行的26世紀,靠生辰八字算出來的東西總是變化,而生辰八字又關系重大,大家上戶口的時候都會報假的生日,或是提前幾天,或是推后幾天,有的甚至陰陽歷混用,就是為了混淆視聽。
以免有人把生辰八字竊去。
但潘筠沒說自己不懂,而是打開紅紙看了一眼,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將紅紙還給他后繼續抬頭看他的臉,淺笑道:“這次不中。”
胖子笑臉一滯,“不中?”
潘筠點頭,“善人請卦的公子也算英才,但時運未到,所以不中,他這次不中,下次還是不中,所以讓他放寬心。”
胖子臉更黑了,想要發火,但這是山神廟,不好對廟祝無禮,于是僵著臉沒說話。
潘筠卻沒停,繼續道:“福禍相依,晚幾年考中未必是壞事。”
胖子冷笑,問道:“廟祝算得準嗎?”
潘筠道:“秋闈都考過了,成績出來也就這幾天的事,準不準,過幾天不就知道了?”
胖子一想也是,拱拱手就要走,一轉身,還是掏出一把銅錢放在臺子上,“這是給山神的香火。”
潘筠掐指回禮,“善人大善。”
胖子離開。
潘筠看向剩下的信徒,微微笑,“下一位。”
“廟祝,我病了,想跟山神祈求一張治病的符紙。”
潘筠看她,都不必把脈,她都能看出來她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你知道一張符紙多貴嗎?”
對方咬咬牙道:“不管多貴,我都要請,只要它能治病就好。”
潘筠搖頭道:“符紙治不好你的病,有病得看大夫,既然有錢買符紙,為何不吃藥呢?”
“胡說,符紙怎么會沒用,這不是神嗎?神揮揮手就可以讓我好了,廟祝是不是見我沒錢,所以不愿意替我求神?”
潘筠:…
她擠出笑容道:“我剛剛在心里問過神了,祂說祂神力有限,你體內的病是上古時期的病魔留下的病根,祂的神力不能祛除,唯有天地靈氣才能蕩滌病魔。”
村民一聽,眼睛大亮,渴望的看著她,“怎么才能讓那啥靈氣殺死我體內的病魔?”
潘筠:“你知道這世上什么東西是天生地養,蘊含靈氣的嗎?”
村民搖頭。
潘筠嚴肅道:“草木,不信你往外看。”
村民就順著潘筠的手指往外看,看到石頭山上蔥綠的樹木,一下反應過來,“對啊,草木不用人種也能活,到處都是草木。”
潘筠:“藥是不是草木?”
村民愣愣的點頭。
潘筠抑揚頓挫的道:“讓你吃藥,就是讓你從藥草中汲取天地靈氣,只有天地靈氣才能蕩滌你體內的病魔。”
村民喃喃:“我要吃藥,我要吃藥…”
王費隱欽佩的看著潘筠,這個村民他知道,是大福村的村民,病了快一年了,一開始是吃藥,后來就迷上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土方子。
那些土方有的對癥,有的不對癥,就這么一通亂吃,原來的病沒好,倒把自己給折騰得更病了。
久病不愈,她就迷上了請神,符紙,做法事,各種方法都試。
她也來三清觀請過他們。
王費隱和陶季給拒絕給她畫符和做法事,要給她開藥,她死都不愿意,白給都不吃。
有的病,可以喝符水治療或者緩解,有的,不行。
而在王費隱看來,這世上絕大多數病都不適合。
健康符更多是用于病起微毫之時,也就是中醫和上醫適用的手段,等到病發出來,已入骨血,此時已經不適用符紙。
多少人勸過這個村民都沒勸住,沒想到有一天叫潘筠給勸住了。
潘筠一轉頭對上王費隱的目光,拉起嘴角笑,王費隱也拉起嘴角沖他們笑,緩步走上來,掐指道:“福生無量天尊,善人,請到旁室,我給你把脈…找到適合你身體的草木靈氣。”
這么一說,村民立即跟他走了,走之前,她也大方的拿出五個銅板放在臺子上。
與此同時,靈境叮咚一聲,潘小黑在一旁播報,“功德1.”
它嘲笑道:“你算了三個人,才得到一個人的功德值。”
說明另外兩個都不感激她。
潘筠不在意。
潘小黑不解,“你明明可以哄到他們的功德值的,為什么不哄?”
潘筠一臉肅穆,因為姐姐我有底線,有所為,有所不為。為了一時的功德值去騙人,壞我道家名聲,天道不容。
潘小黑一臉不信,喵喵叫道:“你是不是怕被反噬?”
潘筠斜眼看向潘小黑,知道了還問。
剩下的幾個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訝,“這怎么有只貓?”
潘筠嚴肅道:“這是黑貓,黑貓通靈,可能是常常在三清觀聽我們念經,它通了靈性。”
信徒們贊嘆不已,加上她已經解決了三個人的問題,甭管被解決的三個人是否滿意,旁聽的人感覺她挺靠譜的。
畢竟那刀子沒落到自己身上不是?
于是大家繼續排隊求廟祝替他們向山神祈愿。
困難五花八門,潘筠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替他們解決問題,接待了九個人,得到了五點功德值。
其他人的功德值雖然沒拿到,他們離開時卻很活潑,臉上的困惑消失不見,顯然她已經解決了他們的問題,只是他們不感激她而已。
一直到日落,山神廟才漸漸空下來。
大家坐在門檻和廟前的臺階上,一臉空白。
王費隱道:“貧道已經許多年不曾如此勞累過了。”
潘筠:“大師兄今天活潑多了,整個人都煥發出頑強的生命力,一看就是得道道長。”
王費隱:“別拍馬屁,說了替你看管山神廟,自會幫你看管。”
潘筠沖他咧嘴笑。
王費隱沉思,“這俗世,也是修煉的一條道路,我今日便隱有所感。”
他看向陶季和玄妙,“你們兩個,平時也要多下來歷練歷練。現在看來,這座山神廟起得好,今日若打出名聲去,日后來求神祈愿的人會越來越多,你們在這里便能歷練,尤其是四師妹你。”
“咦,不是三師兄嗎?”
王費隱瞥了她一眼道:“你又認知錯誤了吧?你四師姐修的是符道,望氣之術,離不開人妖魔,所以她要在俗世歷練。”
“而你三師兄修的是丹道醫術,他只管煉丹藥,吃丹藥,以丹入道就可以,管他世間洪水滔天,”王費隱道:“只不過他心軟,喜歡到處行醫救人罷了。”
王費隱搖了搖頭,“明明是修道,卻搞成個游方郎中。”
陶季羞愧紅臉。
潘筠小聲嘀咕,“我覺得三師兄這樣挺好的。”
王費隱瞥眼看她,“大聲點。”
潘筠:“大師兄說得對,大師兄,你以后經常下山不會有問題吧?”
“有什么問題,現在我們站的地方不是三清山嗎?”王費隱一字一頓道:“這,是我們師父的地盤!”
潘筠啪啪啪鼓掌,“說得好,這是我們師父的地盤,師父,您聽到了嗎?”
神像沉默安坐,不搭理這幾個不孝徒弟。
一行人檢查了一遍,就關起門上山去了。
潘筠今天收獲61515點功德值。
不知道是因為師父神識安坐,注視她的原因,還是今天收了一筆不算小的功德值,雖然累,卻感覺很舒服。
洗完澡一躺在床上,她立刻就睡著了。
今天全道觀的人都起晚了,哦,除了王費隱。
潘筠很疑惑,“大師兄呢?”
王璁道:“父親下山去了。”
潘筠眼睛一亮,“去山神廟?”
王璁搖頭,“不,他去找辦學堂的錢和人了,臨走前說,今日三位師叔去主持山神廟,昨天有其他村的村民沒來,今日說不定會來。”
“好吧。”
對大師兄找錢的事她不太抱希望,畢竟她是存不住錢,好歹還有財運,大師兄卻是連財運也沒有的。
其實辦學也能賺不少功德值,潘筠便計算起自己可以騰出多少錢來辦學。
誰知,王費隱下午回來就告訴他們,“學堂的事已經弄好了,你們以后下山多在山里走一走,勸說村民把孩子送去讀書。”
潘筠:“錢有了?”
王費隱點頭:“有了。”
“課本和先生呢?”
王費隱:“也都有了。”
“原來我們三清觀真的臥虎藏龍啊…”
“別念叨了,你今天怎么上山這么早?”
潘筠:“沒人來廟里上香,我就回來了,今天我接待了三十八個信眾,可惜,他們只是上香和祭拜,沒問我問題,一句話都沒說上。”
王費隱嘆氣,“還是太小了,不太讓人信任啊,你快點長大就好了。”
潘筠:“我也想快點長大,有快長符嗎?催生符?催長符?”
王費隱道:“從明天開始,你加一門課程,《道法會元》,你光學修煉功法和符箓有什么用?得先學最基礎的。”
他目光在玄妙和陶季身上滑過,最后認命道:“我來教你,你明天跟我下山去,一邊守著山神廟,一邊授課。”
陶季和玄妙都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
潘筠早已認命,26世紀缺失的知識太多了,她目前該學,要學的東西都是前世不曾學過的。
第二天,她就收拾了不少東西,抱著黑貓屁顛屁顛的跟著王費隱下山。
一對一教學和小班課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進度極快,而且她剛一走神腦門就被敲了一下。
潘筠捂著腦袋道:“大師兄,雖然我走神了,但我有聽你講話的,我可以一心三用,不信我復述一遍你剛才說的話。”
潘筠不等他說話,立即就復述了一遍,然后道:“看,我沒騙您吧,您下次別敲我腦袋了,再敲幾次,我笨了,就不能一心三用了。”
“合著一心三用還是好事了?”王費隱沒好氣的問道:“你剛才把心分出去想什么了?”
潘筠:“我就想了一下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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