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吾等,恭候多時
“您好，獵豹快遞竭誠為您服務，記得給五星好評哦親！”
季驚秋沒有跟隨八哥去湊熱鬧。
他站在道路口，總算把無上真佛宗的“供奉”盼來了。
密碼、簽收一氣呵成。
就當他準備回去享受供奉時，遠處忽然有火光沖天而起。
他循著光亮看了眼。
大致確認了下方位。
好像就是八哥讓他給星辰集團的人的坐標啊…
八哥玩的這么野嗎？
季驚秋有些愕然，他還以為八哥會親自出手，以枷鎖境的修為，對付兩個神游武者。
搖了搖頭，季驚秋回了屋。
關上房門后。
季驚秋拆開了快遞，里面是一層特殊的金屬匣子，渾圓一體，連縫隙都沒有。
他詢問了李布衣后，才得知這是專門封存圣物，以防圣物的氣息外泄的特殊容器。
相關安檢儀器也查不出里面是什么。
開啟的方式比較特殊，如果用暴力，只會引發一場范圍性的心靈污染。
季驚秋依循李布衣的步驟，開啟了容器，里面靜靜躺著一塊玉佛。
季驚秋小心取出，輕輕撫摸，心火一如既往傳來示警，菩提樹卻是情緒陡然高漲，不斷向他傳遞著“渴望”的信號。
他沒有過多猶豫，為了防止圣物氣息流失，果斷握著玉佛，進入了內景世界。
在菩提樹枝葉如吶喊加油般的搖曳中，季驚秋將血色的玉佛本質埋在樹根下。
等待菩提樹抽枝發芽的過程中，季驚秋薅過胖虎，給它短暫放了個假。
胖虎也滿是好奇地盯著開始迅速成長起來的菩提樹。
這次的菩提樹不再是從枝葉開始，而是從樹根開始勃發。
眨眼間，樹根如龍，深深扎進地下，樹皮開裂蒼勁如龍鱗，枝杈如虬龍一般伸展。
最后才是葉子搖曳，從二十二片接連漲到了三十六之數…
凈土蔓延至了三丈六，而后緩緩停下。
季驚秋能感覺到，玉佛蘊含的力量還沒有被吸收殆盡。
但是菩提樹卻停下了汲取，似乎觸碰到了某個冥冥中的瓶頸，它枝葉揚起，指向天空。
季驚秋順著菩提樹為其指引的方向看去。
漫天血雨似乎比往日要更加猛烈。
凈土之外的世界，是他自身所受苦難所化。
可現在，他明確感知到頭頂有什么東西，正在侵入。
那是一座海。
無邊無際。
無形無質。
卻又真實存在，涵蓋一切有靈眾生。
諸世苦海。
季驚秋在一瞬間洞悉因果。
菩提樹的成長，已經抵達了第一階段，除去心靈之力，還需要引苦海之水澆灌。
它的最終歸宿，當是扎根于苦海，托舉萬靈眾生不墜苦海。
除非季驚秋甘心菩提樹永遠止步于此，不然引苦海入內景，澆灌菩提，是必然之舉。
只是…苦海之重，真的是他一人能擔起的？
不久前八哥和他說了一則秘聞，當年已是無上大宗師，甚至可能更進一步的木帥，之所以在鼎盛期時離奇消失，傳聞就是他欲一人之力為眾生擔起苦海之重，最終功敗垂成…
季驚秋望著頭頂無垠苦海的虛影。
這個傳聞難辨真假，卻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僅僅是現在，苦海于天幕之上懸而不降，他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季驚秋思索，其實從木老的反應來看，他能察覺到并非每個人都能如自己一樣，將火宅佛獄觀想圖修煉到當下的情況。
可能木家歷代以來，做到者都是寥寥無幾。
其關鍵，就在于菩提樹。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進入心靈海洋，所看到的那株連天接地的參巍然菩提樹。
如果有朝一日，自家的菩提樹也能長成這樣…那自己即使沒成神，也不遠了吧？
季驚秋很快有了抉擇。
菩提樹是他的武道根基之一，他不可能舍棄，更不可能止步于此。
他詢問菩提樹自己需要做什么 菩提樹的回答異常簡潔：像以前一樣活下去。
活下去…
就這么簡單？
好像也不簡單。
卻與自己所求不謀而合。
季驚秋心念已定，不再猶豫。
菩提樹枝葉搖曳，灑落朦朧清光，再次傳遞給季驚秋一句話：
欲渡眾生者，當被眾生渡。
季驚秋初時不解。
就在這時。
傳自星空彼端的奇妙共振再次清晰無比地傳來。
這種感覺似乎從遙遠的深空出發，橫跨了無數光年，越過漫漫長夜和沉沉霧靄，在此時姍姍來遲，得見一線天光而下。
季驚秋睜開了眼。
他在這時脫離了內景世界，目光透過窗戶，越過了幽暗天穹，看到了那無法被遮蔽，凸顯天際的閃耀星群。
還有自星群中升騰而起，常人難見的灼灼靈光！
仿佛無數爭相輝映的星辰，在深空彼岸亮起、重疊、交織，勾勒出清晰的線條，顯現出莊嚴的輪廓。
那是一尊又一尊的神明。
祂們橫亙于極淵之內的神國中，于此刻顯化塵世，向此處投來了視線。
縹緲，神圣，崇高，純粹…
浩浩蕩蕩，妙不可言。
跨越無數光年而來的低吟傳至季驚秋的耳邊。
聲音極輕。
卻澎湃著令人心跳加速的強壓和熾熱。
祂們說——
吾等，恭候多時 中心地帶。
四方神主廟宇。
一位身著白色神官服飾的男子笑容溫和，身后簇擁著一群嘰嘰喳喳，服裝統一的孩童。
“神明的官方稱呼，是‘人類統合思念體’。”
“祂們并無實體，存在于虛空網絡中，只能借助信眾的信愿之力凝聚化身，顯圣塵世。”
“甚至于，絕大多數神明都不具備清醒的理智，祂們很容易被眾生的信愿所裹挾，意識陷入蒙昧混沌…”
孩子們似懂非懂地聚在他的身邊，聽著他的講解。
忽然有人指著前面，好奇道：“老師，為什么他們沒有臉呢？”
順著孩子的手指望去。
那是四尊巍然神像，代表著聯邦神明體系的最高位格，只是神像的面龐上一片空白，仿佛沒有落筆。
可這并不給人詭異之感，結合其整體形態，只給人莊嚴神圣的感覺。
神官解釋道：“因為神明無相，祂可以是我們當中的任何一人，也可以是過去心懷聯邦與人類的每位先輩。”
“老師！我聽說聯邦的四方神主是當年的四位元帥大人，是真的嗎？”又有人舉手。
聞言。
神官仰頭望去，目光透過神廟內層層繚繞的輕煙，看到了那四尊無面的神像。
他低下頭，鄭重道：
“是的，聯邦四方神主的本源核心，就是四位元帥大人的本源神火，神像無面也是他們的意思。
他們都曾有享萬世權的機會和資格，但他們卻都棄如敝履，選擇了為后世開道…”
“老師，那神主是不是就是當年的四位元帥大人？”有孩子舉手問道。
他們大多數都沒有聽懂神官口中的話，只是更好奇那些像是神話故事的傳說。
神官沉默片刻，有些傷感地搖頭，輕聲道：
“他們早已不是他們了。”
在那漫長的祭祀中，眾生的意愿融入了他們的本源，再是強大的本源神火，也會被眾生信愿侵染同化。
時至今日。
他們即眾生。
而就在這時。
四尊無相神像大放光明！
白衣神官赫然望向神廟之外。
他的身后有靈光灼灼，恰如無數星星點點的燈火，于此刻攢簇在一起，恍如大日。
作為當世唯一的四神神選，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諸神如流火升騰的期待，熾烈而深邃。
可是無論他怎么詢問，諸神都未曾回應他，只是一如既往，莊嚴地沉默著。
是…自己的繼任者嗎？
聯邦行政首都。
作為聯邦的行政中樞，它并不坐落于中心地帶，而是位于二十四時區的北1區。
一處安靜的露臺上，一位老人瞇眼，享受著下午茶的寧靜。
坐著這里，不遠處的總統行政官邸可以盡收眼底，微微偏頭，就是聯邦中央安全管理局的總部大樓。
前者門庭若市，后者門可羅雀，差距不可謂不鮮明。
老人忽然輕笑了聲，他看到一輛車在開到中央安全局所在街道時突然急剎車，然后調轉車頭。
這就是中央安全局，一個被譽為你多瞅他們兩眼，他們就會一臉嚴肅地一擁而上將你拿下，懷疑你有問題的神經機構。
像老人這樣坐在距離不遠的露臺上，直勾勾盯著安全局的總部大樓，按安全局的標準，至少也得按個窺視聯邦機密的間諜罪。
但老人顯然不在乎。
因為他腳下的部門，獨立于任何體系之外，必要時可以讓總統讓道，且擁有著聯邦最高的安全等級。
即使是中央安全局擁有的安全等級，也得排在他們后面。
為此，聯邦成立初期，第一任安全局局長曾經拍桌怒吼這還叫啥安全局，干脆把這名字送他們得了！
但結果依然不了了之。
每每想到這件舊聞，老人都難免有些遺憾。
他覺得換他在場，現在肯定就沒有中央安全局了。
略顯匆亂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老人嘆了口氣，哀嘆自己剛開始就將結束的下午茶。
一位中年人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俯身低聲道：
“最高警戒——”
“四方神主，十一位神君同時顯圣！原因尚未查清！祂們拒絕了我們的聯系，這在聯邦歷史上是第二次！”
老人那雙深沉平靜的眼眸里掠過一絲凝重。
四方神主，十一位神尊，代表的是聯邦用萬年時間搭建的一整個神明體系。
在這宇宙的某個角落，絕對發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才會讓祂們在感應到后，同時坐不住了。
“極淵內是否有動靜？”老人問道，“那十一位無法聯系，祂們麾下的諸神呢？”
中年文官苦笑，眼中掠過無法理解的色彩，低聲道：
“原本晦如深海的極淵內，已被諸神的神國所點亮。”
“此外，這十五位麾下的所有神明，都隨祂們一同顯圣塵世，靜默地眺望深空，我們根據祂們所視的方向綜合做了分析，祂們所視的地方，應是聯邦東區！”
老人皺眉道：“東區最近發生了什么事？”
“東3區最近出了一位大師。”中年文官快速答復道，“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東3煌星上最近發生了一件特異事件，就是張重八和冷刀帶回來的消息，您之前看過了。”
老人沉默了很久才道：“既然是第二次，那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根據記載，是當年木家聯手國防部研究院讓木帥的一縷神念重現綻放世間！”
老人點頭：“那就去聯系下姬家，詢問此事是否可能與赫帥或者姬帥有關。”
“馬上去。”
“如果姬家說不清楚，事后四方神主對此也只字不提，那這件事就徹底封鎖。”老人嚴肅道，“對外，就稱四方神主隱有突破，諸神道賀。”
“明白。”中年文官再次請教道，“總統府，以及其他同級部門問詢，也是這般說辭嗎？”
老人認真道：“我們管理局，不需要對任何部門負責，自然也用不著回答他們。”
中年文官受教離去。
老人看了眼水汽氤氳的茶杯，沒了喝茶的心思。
能引得四方神主集體出動，只可能是另外三位元帥在塵世的顯化遺留。
如果他沒猜錯，那這件事大概率會成為無頭事件，諸神將一如既往地保持靜默，不會泄密一字。
老人嘆了口氣。
西部反叛軍再掀戰火，背后必然有重企、世家資助。
心靈海洋與現實的交界融合之地——天路，近期也是問題頻發，引得各方大師注目。
如今再加上諸神同日顯圣…
多事之秋啊。
十一道煌煌不可直視的身影依次落座，撐起天幕上的虛幻苦海。
作為監兵神君的一縷分神，白虎正在丈量這片內景天地。
祂們十一位神尊經由菩提樹的指引，依循最初的盟約，來為第二代“世尊”護道。
但也僅限于此。
昔年七帥能從微末走出，他們選中的人，自然也當如此。
監兵神君忽然駐足，一只叼著刀的后輩，不知從哪來，顛顛地跑到祂的面前，將口中的刀放下，退后一步，滿眼期待地望著祂。
監兵神君垂首，不解其意。
這把刀…
似乎是昔年赫帥留下的傳承——萬古刀。
時至今日，歷經無數后人改良，卻始終不易其根本。
唔，刀鋒尚未圓滿，差了些許…
這是要祂給補上？
望向眼前虎頭虎腦的小家伙，監兵神君罕見陷入了沉思。
請：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