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越看,神色越是凝重,這丫頭,小小年紀,為何會經歷如此多的坎坷?
難道有什么是他忽略的?
就當他再次凝神,準備認真探究時,突然發現,這丫頭的面相在他的視線里,漸漸有些模糊,就好像被迷霧故意遮擋一般,不讓他繼續探究。
心里冒出這種想法,姜黎心中一凜,姜派傳承冊中曾有記錄,但凡被天道護佑之人,是探不到面相的。強行為之,只會反噬己身。
想想這丫頭的驚人的天賦,若是所言不差,那她將來的造詣,必定在師兄之上。
相師一行,最忌就是強求。
姜黎壓下心底的激動,平復好心情,
“算了,到底是我天賦一般,沒有師兄的造詣,竟然看不懂你的面相。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若是有確切的結婚對象,別忘了帶到我身邊,讓我看看。”
天賦這個東西,可遇不可求。
他都這般年紀了,還有什么看不透的。
車子停在路口,戴晴扶著姜黎下車,回家。
剛到家一會,王大媽就上門了。
“小晴,忙著呢?”
“沒忙什么,剛到家,準備晚飯。”
中午他們兩人都沒吃什么東西,戴晴準備早點做飯。幸虧昨天泡了竹蓀,一會兒燉半只雞。
“喲,家里有客人啊?”王大媽看著坐在椅子里的姜黎,客氣的打招呼。
“這是我爺爺曾經的故人,也是我二師爺。”
戴晴知道王大媽的意思,也沒有戳破,為兩人介紹了一下。
姜黎禮貌的沖她點點頭,“她王大媽,多謝您平日里的對丫頭的關照。”
“沒啥,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十幾年的鄰居,相互都熟悉。再說小晴是個好孩子,也不用我們怎么照顧。”
王大媽看著他,客氣一笑,打量著姜黎,
“曾經,老戴帶著小晴搬到我們社區,我們鄰里相互照顧,一眨眼都一二十年了,倒是從未聽他提起過其他親戚。”
聽著這話,姜黎一愣,轉頭看著忙碌的戴晴,坦然一笑。
“我和師兄都生在舊社會,那時大環境不穩定,也發生過一些事,我就跟師兄走散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他們,好在師兄在天保佑,讓我遇到了晴丫頭,也不算折騰這些年。”
這老太太是來特意打聽他的情況,想想倒是可以理解。
在首都時,兩人一起坐攤,閑暇時,晴丫頭也跟她提起過身邊的鄰居,說的最多的就是她口中的王大媽。
“你一直在找小晴他們?”
“沒錯,全國各地我都跑了一遍,這是我最后一站,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只要真心待晴丫頭好的人,姜黎耐心無比。
“原來如此,那也很辛苦了。”
王大媽聽著,頓時感動的不行,看著姜黎的態度,立馬親切了不少,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以后小晴也有親人了。”
這老頭看著倒是挺和善,只要不是壞人,她就放心了。
了解過情況后,王大媽心里有底,就起身離開了。
“小晴,大媽還得去巡邏,就先了,有事直接去家。”
“好,”
戴晴把人送到大門口,看著她走遠,才轉身回來,就看到院子里站著的姜黎。
“你有個好鄰居。”
“王大媽一家人對我都不錯,一直很照顧我。”戴晴溫和一笑,轉身進了廚房。
晚飯,她做了半砂鍋的小雞燉竹蓀,一個燒豆腐,外加一條紅燒魚,兩人足夠吃了。
飯后,兩人在院子溜達著消食,姜黎突然開口。
“明日我就離開回門派,把你的消息告訴家里人,然后我再讓人過來接你,如何?”
戴晴沉默片刻,就知道這老爺子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我只認識你就夠了,至于姜派的其他人,隨緣不好嗎?”
“你怕他們不接受你?”
姜黎背著手,輕笑一聲安撫她,
“你放心,師兄本就是姜派一脈,你他的后人,理應回去,順便祭拜祖先。”
“往事如煙,滄海桑田,二師爺如此想,別人未必如此。按我說,二師爺知道我們的存在就行了,其余的還是莫要強求的好。”
人性這個東西,最不好琢磨。尤其是過了這些年,再親近的關系,長時間失去聯系,也淡了。
只不過,這老爺子心里一直憋著一股勁兒,不完成不罷休。
怕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戴晴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這老頭傷心苦惱,只能再給他打一劑強行針。
果然,此話一出,姜黎臉色頓時就耷拉下來了,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如何讓門派接受你,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再說,若無意外,師兄才是姜派的門主。姜氏一派從不任人唯親,能者居之,以你的天賦,必定是下一任繼承人選。”
姜黎此話一出,戴晴嚇了一激靈,連連擺手,
“姜爺爺,你可別嚇我。我可擔不起一個門派,我這人不但怕麻煩,還懶散,比何寧都懶。一派的重任我擔不起,也不會擔。”
姜黎:“…”
姜派雖然沒落,但也不用如此抗拒吧?
只要她愿意站在姜派一邊,名聲早晚都會挽回來的。
“咳,丫頭,別急著拒絕。等你去了再說,這事就這么定了,二師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戴晴抿著嘴角,第一次看到老爺子強硬的語氣。
想著他能尋找爺爺十幾年,也算是倔強老頭了。反正事情不會向著他的想法去發展,隨他去吧。
總之,姜派的擔子別想扔給她。
老爺子以強勢的態度終結談話,直接回屋睡覺了。
戴晴站在院子,打了一遍太極,才去洗漱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戴晴早早起來,先去買了早餐。
兩人一起吃過飯,姜黎已經把小包袱準備好了。
戴晴把人送到火車站,買了站臺票,親自把人送到火車上。
“姜爺爺,一路順風。”
“回去吧,等著我給你打傳呼。”姜黎擺擺手,催促她離開。
戴晴把路上的零食交到他手中,轉身下車了,在站臺上沖他揮揮手,看著火車緩緩啟動,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