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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問誰其罪

  琴臺驍落在地上滾了兩圈,身上的血噴灑的到處都是。

  眼中的光也熄滅了。

  感受到威壓消失,琴臺鶴松了一口氣,慢慢抬起頭來。

  清俊的臉上沾滿了泥濘,看上去有些狼狽,他遲疑著問:“他,死了嗎?”

  一個化神期的強者。

  就這么死在兩個元嬰加一個金丹手里了?

  雖然他自從進來了以后就一直趴在地上無法動彈,但起碼也吸引了一下琴臺驍的注意力不是。

  還是有那么一點貢獻的。

  但他還是感覺這一切發生的太過于夢幻,很不真實。

  阮幸撇他一眼,“當然沒有。”

  那可是化神期!

  就連神魂未能完全融合的徐盛平都能通過元嬰脫殼獲取第二次生命,化神期怎么可能單單只是身體死亡就結束了?

  也怪琴臺驍自己大意。

  他根本看不起這幾個烏合之眾。

  除了其中一個有件靈器比較棘手以外,其他在他眼里都是臭魚爛蝦。

  沒想到自己卻著了這些臭魚爛蝦的道。

  他的元嬰隱藏在那具已經死亡的身體里,心里只希望著他們未曾到過化神期,不了解化神期之后的保命手段,等他們離開以后,就立刻去祠堂求助幾位長老。

  兩分鐘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阮幸等不及琴臺驍自己出來了,她伸出手做持握狀。

  琴臺驍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元嬰在被什么東西拉扯著。

  他毛骨悚然。

  這和剛剛他突然靈力紊亂時的感覺一樣!

  這小丫頭,到底使用的什么妖法!

  竟然從未聽聞,且根本察覺不到靈力的波動,她明明只是一個元嬰后期,對于靈力的細微把控不可能這般隱秘!

  危險的預感縈繞在他的心頭,他無比清楚的意識到,如果再被那恐怖的手段拉扯出去,他就徹底隕落在這里了!

  可是他堂堂一個化神真君,怎么可以死在幾個鼠輩的手中!

  這說出去也太丟人了,說不定等他死了以后,族中為顏面考慮,根本不會把他的真實死亡原因公布出去,更不會大張旗鼓的為他報仇。

  琴臺驍心下一橫,元嬰小人便從身體里竄了出去,直奔琴臺鶴。

  琴臺鶴畢竟是他的同族血脈,又是現在場中最弱的一個,寄生在他身上比寄生在另外兩人身上要容易的多,說不定還能奪舍琴臺鶴占據他這副身體的靈骨資質。

  琴臺家族并沒有流傳下來什么寄生奪舍的秘法。

  他只能通過最原始的辦法,借助血脈的聯系,吞噬掉琴臺鶴的魂魄,就算為此墮魔也在所不惜。

  總比死了好!

  墮魔之后當不了族長,靠著琴臺鶴的資質和他本身的修煉經驗,百年內突破化神不是問題,到時他又是人人敬畏的化神真君。

  他內心的小算盤打的很好,可惜的是阮幸早就防著這一手。

  在他元嬰小人沖向琴臺鶴的一瞬間,劍來的速度比他更快,通過隱匿通道快速奔跑后仿佛閃現一般,不到一息的時間就出現在了琴臺鶴的身前。

  琴臺鶴呆愣愣的仰頭像是嚇傻了一樣。

  元嬰小人撞在了劍來的身上,卻被他渾身皮膚上的符咒所擋住,阮幸手中再次抓握,琴臺驍再也沒有機會逃脫,被她握在了手中。

  從圓嘟嘟發著光的元嬰小人中,竟看出了他面如死灰。

  沒有了萬魂幡,阮幸也沒了存放元嬰小人的地方,只能暫時把他抓在手里,然后又把他原本的尸身收進儲物袋。

  傀儡材料喜加一。

  而這時,一片寂靜的夜空中,術法和結界相映而成的華光,漸漸彌漫到了天際。

  琴臺鶴已經緩過來神,連忙爬起來,踉蹌的跑到阮幸身邊,“師妹快走,我們被人發現了!”

  滄林也恍然明白,他眸中閃過一絲決絕,推了一把琴臺鶴,“阮仙子和少公子一起走!我留下來斷后,即便是自爆金丹,也要為你們掃清一條生路!”

  阮幸當然是可以走的,她只需要進入劍來的隱匿通道,兩個人瞬息之間就可以逃出數十里外。

  可這一次的模擬并不單單是為了琴臺鶴報仇的。

  她儲物袋中通過之前的積攢,現在已經有了十幾個自爆傀儡。

  最差的都是金丹以上。

  這些傀儡加起來自爆的威力,足以轟平整個琴臺莊園外加方圓十里之內的地方。

  阮幸將這些傀儡散布出去,而后轉頭問琴臺鶴:“你又沒有家了,會怪我嗎?”

  “當然不會!這個世界上只有在乎我的人和我在乎的人所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琴臺家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親人了!”琴臺鶴瘋狂的搖頭,抓住阮幸的手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可是師妹,我很在乎你,我求你,你走好不好?”

  琴臺鶴不懂阮幸問這句話的用意。

  他只是用清亮的眸子盛滿了將落不落的淚珠,神情哀慟。

  能夠殺了琴臺驍報仇雪恨,已經在他意料之外,讓他足夠驚喜了。

  師妹已經幫了他太多了。

  可外面還有三個化神長老,以及數不清的元嬰金丹修士,都是琴臺氏的族人。

  他幾乎腦子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可以逃脫生天的辦法。

  “對不起…對不起師妹…”他哀求著,“我求求你了,你走,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死在這兒…”

  “你是笨蛋嗎?”阮幸忍不住笑了出來,有些嫌棄的擦了一下琴臺鶴臉上的淚痕和臟污,“我不會死,你也不會。”

  華光漫天。

  聚集而來的琴臺氏族人越來越多,一圈圈圍繞在族長屋舍的外圍。

  他們虎視眈眈,若不是沒有長老的命令,加上之前琴臺驍開啟了法陣,早就沖進來一擁而上了。

  琴臺鶴看著眼前一幕,已經有些絕望了。

  一個極具威嚴的蒼老聲音響起,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上炸開一道道漣漪。

  “何方賊子,膽敢在我琴臺氏族地中作祟!”

  白發的老者靠近了幾人,失望的對琴臺鶴道:“你從小在外面長大,對族中不親近我可以理解,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勾結外人害死同族!此罪深重,絕不輕恕!”

  “是琴臺驍先害死我爺爺和父親!我只是報仇有什么錯!”琴臺鶴怒吼道。

  他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可是卻依然要宣泄出心中的怒火。

  “他送我被魔氣污染的通靈寶玉害我你們不管,我要報仇卻說我有罪,你們這些族老,有何資格審我判我!”

  “你這是入了迷障了!”老者嘆氣搖頭。

  似乎是覺得琴臺鶴已經沒救了。

  反正這三個人都已經被團團圍住,插翅難逃,他出于大義言語幾句,還能多彰顯一些族中的規矩與階級。

  阮幸氣定神閑的看著附近黑壓壓的人群。

  三個化神期都已經到場了,其他人應該也到的差不多了。

  人齊了。

  “別生氣。”阮幸輕笑道,“給你看個好玩的。”

  她松開拉著琴臺鶴的手,先是并指掐訣,須彌鏡飛上半空,落下焦糖色的結界,被她控制的恰到好處,只包裹住了三人所在的位置,形成一個蛋殼狀的結界。

  隨后掌心虛握,十幾縷看不見的絲線被她抓握在手中,向外漂移延申,在她有意的控制下,所有散播在附近的傀儡全部在同一時間自爆。

  轟——!

  巨大的爆炸將整個琴臺莊園幾乎炸上了天。

  硝煙過后是一地的廢墟和殘肢斷臂。

  雖然有著須彌鏡的保護,他們三個人在結界中全都安然無恙。

  但爆炸引起的轟鳴聲還是讓琴臺鶴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等待了余韻過去之后,阮幸指揮阿嬌出去收割殘血,忍不住愉悅的笑了一聲,“哇哦,爆炸就是藝術。”

  阿嬌給她傳來了好消息,如今整個琴臺莊園,只有三個化神期的長老還奄奄一息,留存著神魂。

  阮幸隨即便用神通之術將三人的元嬰小人都抓了過來,四個胖嘟嘟的小人擠擠攘攘的在她手指縫里。

  “都…死了…?”琴臺鶴睫毛上還有未干的淚珠,一臉的懷疑人生。

  滄林默默的把他扶了起來。

  少公子這個師妹到底是個什么怪物…總是做出這種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惹不起惹不起,還好阮仙子是少公子的師妹不是敵人,否則他就算傾盡全力拼了性命也保護不了少公子啊。

  “是啊。”阮幸隨意的答道,“你現在心里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琴臺鶴怔怔地重復,“我不明白。”

  這才是阮幸這次模擬的最終目的。

  如果她要徹徹底底的把琴臺鶴從琴臺家救出來,不可避免地就要暴露她幾乎所有的底牌。

  這些都是琴臺鶴不知道的東西。

  她無法確定琴臺鶴知道這一切后還能義無反顧的跟她站在一起。

  在阮幸心中,始終是自己為首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就算琴臺鶴一直以來對她親近幫助她,她也不會冒著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去救他。

  如果琴臺鶴的表現沒有讓她滿意,她還是會救他的,只是不會再帶他一起逃出琴臺家了。

  只是悄悄的幫助琴臺鶴把這個族長殺了,然后讓劍來帶她從隱匿通道里逃走。

  之后琴臺鶴在西州再遇到什么,就與她無關了。

  她并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只是感情在她心中實在排不上號。

  如果對她產生負面影響,那就隨時可以拋棄。

  尤其是…琴臺鶴對她的親近,從最開始就是她算計來的,利用他離開玄冰宗,本就不純粹。

  滄林看的要比琴臺鶴清楚的多,他低聲在琴臺鶴耳邊委婉提醒道:“阮仙子可能有非常神秘的背景,她的手段和強大都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了…少公子,阮仙子在您面前展示這些代表她徹底相信您了。”

  琴臺鶴沒有說話,阮幸索性直接跟他挑明,“我有兩件靈器,靈器的重要程度你應該也清楚,就連西州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琴臺氏可能都沒有兩件,而剛剛那些爆炸的東西,是我用邪修秘法煉制的傀儡,我當初攛掇你一起來西州,是因為峰主一直懷疑我防備我,峰主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吧?這次我把琴臺家都給毀了,你只能回中州了,到時見到峰主,她問起我的事情,你會全都如實告訴她嗎?”

  琴臺鶴愣住了。

  他猶豫著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才顫抖著嘴唇問道:“所以,之前的所有,都是騙我的嗎?”

  都已經到現在這個地步了,他介意的竟然還是自己有沒有被騙。

  無論最初是什么目的,可中途經歷的一切卻是真實的啊,如果阮幸對他只有利用之心的話,根本不會浪費積分和時間過來救他。

  阮幸忍不住搖了搖頭。

  琴臺鶴太單純了,甚至之前明知道族長是他的仇人,都對他送來的東西沒有什么防備。

  他也太沒有主見了,之前他這樣,對于阮幸來說是優點,她可以隨便說個理由哄騙他,讓他聽自己的安排。

  可現在真的輪到他自己做決定了,這又變成缺點了。

  “優柔寡斷。”阮幸點評道,有些無奈,“現在我只問你,還當我是你妹妹嗎?在我和峰主起沖突的時候,能夠做到視而不見嗎?”

  一個是在所有人都不要他的時候把他撿回去,撫養他長大教他修煉的師尊。

  一個是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鼓勵他回家見到了奶奶最后一面,專程趕來救他一命的義妹。

  “…我不知道。”琴臺鶴最終道。

  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顯得極為艱難。

  他甚至沒辦法騙自己,說師尊和義妹之間互相有誤會這種話。

  為了救他幫他報仇,義妹把邪修手段都在他臉前用了一邊了。

  現在說誤會,也太蒼白無力了。

  “你再想想吧。”阮幸嘆了口氣,轉身去琴臺驍的房屋內看看有沒有遺留的有價值的東西。

  托須彌鏡的福,這片屋舍有一半保存的都還很完整。

  再順便找找琴臺驍的儲物袋,看看里面有沒有值得她花費積分用文字模擬來拿的物品。

  須彌鏡已經被她收了起來。

  外面的琴臺鶴和滄林都能夠看到琴臺莊園的慘狀。

  滄林的閱歷經歷比琴臺鶴要多的多,他知道阮幸所表現出來的真實的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六歲的活潑可愛小女孩了。

感謝希望流浪的

夢想島中文    別人修仙我模擬,鬼才跟你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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