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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這一次真的不騙你

  謝懷一邊說話,一邊咳出幾口血,他似乎想側頭讓血從嘴角流出,但脖子卻幾乎動彈不得,只能猛烈的嗆著自己臉和脖子都紅了。

  “嘖。”阮幸怕他嗆死了浪費自己一顆療傷丹,有些嫌棄的用他臟兮兮的袍角擦去多余的血跡。

  “勞駕,我現在這個傷勢,還需要你幫我再拿幾顆療傷丹。”

  謝懷淡淡說道,漆黑深邃的眸子看著阮幸,似乎打定主意阮幸不救他到底他就什么都不會說一樣。

  “喂,療傷丹很值錢的,你的封口費只夠我用一顆來救你。”

  她的二品療傷丹在論道的時候可以賣出七十一瓶的高價。

  至于謝懷,反正都是熟人了,給個一百靈石一顆的友情價不過分吧。

  “我的儲物袋里面有…只是我現在沒辦法打開,等我能動了,雙倍還你。”

  眼下有求于人,謝懷的語氣罕見的示弱。

  阮幸道:“十倍。”

  謝懷毫不猶豫:“可以。”

  “嗯?這么大方?”阮幸詫異的嘟囔一句,反正這次模擬她肯定是要救謝懷的,畢竟還要套話,習慣性的討價還價只是想要多磋磨一下謝懷的心理。

  她掏出一瓶療傷丹看也不看的朝謝懷嘴里灌。

  “唔…咳咳!夠、夠了…”

  “你叫的能不能再不正經一點?”阮幸涼涼道。

  謝懷眼尾泛紅,沒什么力氣的瞪了她一眼,隨即半闔雙目,開始運起法力化解藥性調養傷勢。

  阮幸百無聊賴的看謝懷運功療傷,在心里數著時間。

  差不多六個時辰過去,謝懷終于醒了過來。

  他顫抖著身子緩慢的坐了起來,蒼白的手捂住胸口,臉上的表情壓抑不住的痛苦。

  阮幸忍不住說起了風涼話,“哎,你說你,自己開的大招把自己搞成這樣,真是找罪受。”

  “必須如此。”謝懷苦笑一聲,“我必須做得到,才有資格回魔境。”

  魔境就是北境,只是叫法不同。

  阮幸對北境并不了解,只是聽過那么一兩句,不過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是所有魔修在五州無處容身,所以才全都被趕去了北境吧?

  怎么聽謝懷這個意思,北境還是什么朝圣之地不成?很高貴嗎?去的人必須有建樹?

  阮幸這般想著也就問了出來。

  謝懷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這世上任何一個魔修都可以留在魔境,那不是什么歲月靜好的地方,如果有得選,大多數魔修都不愿意生活在那里,只有我,想去但不能去。”

  “這是為什么?”阮幸不解。

  但這一回謝懷不再有問必答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移了話題,“你不是想安全回宗門秘境嗎?”

  “對啊,不然我救你干什么,你最好不要騙我哈,你現在這種情況我想殺你可不是什么難事。”

  謝懷低下頭,靜靜道:“這一次,我不會騙你。”

  阮幸還是不信,“那你發誓。”

  謝懷:…

  他有點無奈的看了阮幸一眼,嘆口氣道:“我發誓…”

  淦,還是想騙她!

  阮幸生氣的提醒:“加名字!”

  “…我謝懷發誓,這一次無論發生何種情況,絕不會騙劉波一字一句,若違誓言,永生不得心中所愿。”

  “還想用假名來騙我是吧?”阮幸無力的吐槽。

  “不騙你,我真名就叫謝懷。”謝懷垂眸淡淡道:“又沒有人認識我,我為什么要編一個假名字,在寒山秘境騙你是不想讓其他外門弟子認出我來。”

  “所以…臉也是真的?”

  “是真的。”

  阮幸有點難受了,“那我聽說你們魔修有一本脫胎于妖獸化形的術法叫做幻形術…”

  謝懷有些茫然,不知道阮幸為什么會提起這個,但還是解釋道:“是有這門術法,若是練成,擬態連歸墟期都能瞞得過,不過人族不比妖獸,即便是練氣期的妖獸也有幾百年的壽命,幻形術極盡壓縮卻還是至少需要上百年才能練成,沒有人會為了一本沒什么大用處的術法浪費百年時間的,所以這門術法漸漸也就成了雞肋,不再出現了,你是如何聽說的?”

  呵,怪不得她模擬中花了幾十年時間才練到了二重…

  阮幸有些沮喪,“忘了,算了,不重要了。”

  “滿意了嗎?還有什么想問的?”謝懷語氣平淡。

  阮幸點點頭道:“有,徐思溪是怎么回事?”

  雖然她覺得徐思溪在宗門中的定位,不可能背叛宗門和魔修勾結,但還是得問一嘴才保險。

  謝懷想了想,他都快把這個人忘了,因為他不重要。

  “只是一次交易關系,我把面具法器借給他,他幫我更改比試對手,這樣我就不用為了比試時還要小心暴露費神,僅此而已。”

  他當時只是想讓借徐思溪的力通過金臺論道而已,把面具法器給他慫恿他進秘境也是為了順手把他也解決了再把法器收回來。

  只是沒想到傅清鴻和傅雨二人有點難纏,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謝懷回答完,靜靜的注視著阮幸等待著什么。

  “那個…”阮幸撓了撓下巴,“再發一遍唄?其實我真名就叫阮幸。”

  “…”一陣可疑的沉默過后,謝懷再次發誓,終于將兩個人的名字全都說對了。

  這下阮幸暫時想不起來還有什么要問了,如果有的話,等想起來了下次模擬再問也行。

  “現在可以告訴我怎么出去了吧?”

  “再等等,別著急,我再養兩天。”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再等兩天那兩個修士就該過來了,不過門口的陣盤機關已經被阮幸暴力破壞掉,也不知他們倆看到狼藉的通道入口會選擇下來還是離開呢?

  “養不了兩天了。”阮幸說道:“除非你已經做好兩天之后打一架的準備,我可不會幫你,因為我也打不過。”

  這可是實話,那兩個修士一個筑基后期一個筑基中期,若非兩人受傷且沒有防備,她就算偷襲也不可能有勝算的。

  私心而論,她并不想和那兩個人在樹洞里遇到,他們肯定也會看見傅雨姐弟倆的尸體,說不定會上來拼命,她還沒有問出安全離開秘境的方法,可不想就這么浪費了這次模擬次數。

  聞言,謝懷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個樹洞里并不安全,隨時都有人可能進來,通道入口他布置的機關想必也沒了,而且他現在如果遇到人一定沒有還手之力,只能全指望阮幸,退了一步道:“那就一天。”

  他已經恢復了一些法力了,身子也能動了,取出自己的儲物袋拿了十瓶療傷丹給阮幸,又拿出來一瓶給自己吃了。

  這么多療傷丹?不會是在徐思溪那里進的貨吧?

  阮幸腹誹著將這筆巨款放進儲物袋,托著下巴又等了謝懷一天。

  她可不敢在謝懷面前入定修煉,或者是做別的什么事,還是那句話,魔修沒有可信度,有時候為了利益可以暫時相信,但永遠要小心提防不要留下破綻。

  終于到了第五天,在阮幸神游的時候,謝懷已經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身上也打理的清清爽爽,恢復了光風霽月的翩翩公子形象,一點也看不出來幾天前只剩一口氣的模樣。

  阮幸看著他將信將疑道:“你這就好了?”

  謝懷嘴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你猜呢。”

  阮幸撇了撇嘴,“裝模作樣。”

  她噔噔小跑過去拿起了那一大塊兒養魂木,“這個就歸我了沒意見吧?”

  “隨你。”養魂木對他沒用,雖然帶出去也可以賣個一兩萬靈石,但對他來說,沒那個必要,不至于因此在這個時間和阮幸發生嫌隙,而且阮幸才剛剛救過他,她一個修鬼道的邪修,更需要這塊養魂木,謝懷看都沒看她,徑直走過去撿起地上散落的宗門玉牌,辨認了一下以后挑出其中一枚,開始發送群發消息。

  嗡的一聲,其他幾枚玉牌也同一時間亮了一下。

  阮幸眨了眨眼適應了一下眼前突然變換的色彩畫面。

  謝懷突然開口道:“寒山秘境被玄冰宗掌握在手心,里里外外都被玄冰宗犁遍了,可金臺秘境不一樣,他們并沒有掌控這個秘境,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在秘境空間最脆弱的時候開了一道門供人出入,所以我們這些修士進來了以后是出不去的,只能從里面再開一道門。”

  “傅雨他們兩個就是被派來開門的人,這顆早已死去的參天巨樹就是秘境核心,只不過在被我干擾后,這扇門通向的目的地變成了魔境,我要通過這扇門回魔境,而這秘境中一百多玄冰宗的內門新秀,就是我回魔境的門票。等我的門票都出去了,我再離開秘境,就可以撤回干擾,讓你安全返回宗門。”

  “我可以撤回干擾放你離開,但我的門票,不能丟。”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毅。

  “好吧。”這些弟子中唯一跟阮幸有過幾句話交集的也就是傅清鴻,熊大成,徐思溪幾人了,她也不是很在乎這些人死不死。

  但她轉念一想,謝懷的那個可以隱藏修為的法器還在徐思溪那里,開口道:“徐思溪那兒的面具法器…”

  “我現在沒能力去找他,如果他還活著,收到訊息后應該已經出去了,到時我自然可以收回法器,若他死在了秘境里,那我也沒辦法,若是最后等我離開秘境撤回干擾他還沒走,那往后那個法器就與我無關了,你有本事拿,自然是你的。”

  “也行。”阮幸想了想,點點頭。

  她這幾次進來后都是直接把玉牌丟了,因為沒辦法邊躲避追殺邊收集信息。

  不過下一次她已經想好怎么辦了。

  耐著性子陪謝懷等待了三天,原本阮幸還擔心那兩個修士會過來,不過謝懷卻信誓旦旦的認定所有中州修士收到傅雨的消息一定會離開,傅雨在中州修士中威望似乎很高。

  還真讓他猜中了,這三天都是平平安安。

  第八天的時候謝懷終于道:“我要走了,等我出去后再過一個時辰,你就可以安全回到宗門了。不過,你一個邪修,為何還要繼續呆在南州?跟我回魔境不好嗎,省的整日提心吊膽。”

  “人各有志,你就別管了。”她可不是邪修,她修的是正道功法好不啦?隨便敷衍了一下謝懷,她又道:“對了,外面那個灰衣老頭,元嬰期魔修,他跟你什么關系啊這么配合你。”

  謝懷恍然了一下,才道:“約莫…算是我的師父吧。”

  你們魔修連師承都這么模糊不確定的嗎?阮幸不懂。

  “告辭。”謝懷雙手交疊行了一禮,隨即拿出玉牌離開了秘境。

  阮幸忍不住有些佩服了,這小子真的把扮演當成一種習慣,到最后了都還維持著‘玄冰宗弟子謝懷’彬彬有禮的姿態,而不是像一個‘魔修謝懷’。

  阮幸在地上隨便撿了一個玉牌,玉牌的主人已死,她和前主人如出一轍的通玄經靈力輕易便獲得了玉牌的指令權,等待了一個時辰后,她迫不及待的使用玉牌傳出了秘境。

  隨著一陣暈眩感,阮幸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天晴海闊,蔥郁山林,鳥語花香,禁不住大笑三聲,“哈哈哈!我出來了!”

  等她冷靜下來,才發現周圍還有好幾個筑基后期的內門弟子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阮幸似乎都能從他們的目光中讀出他們的想法。

  ‘這誰啊?八天就出來了,這么高興,有奇遇?’

  ‘我看不像,估計是瘋了,真可憐。’

  這幾個弟子有些眼熟,都是金臺論道時的裁判,此時奉命在這里守護通往秘境的傳送陣。

  一般來講,除非是在秘境中遇到危險不得不出來,好不容易進去了,這么早出來那不是耽誤時間,說不定這點時間就會錯過一個奇遇。

  按照以往的慣例,前一個月基本是沒人會出來的,阮幸這種情況當真少見。

  她恍然想到,對哦…還得解釋一下秘境的情況,可是…只有她一個人活著出來,這也太可疑了…

  即便她確實什么也沒干,如實講出謝懷搞出的大事,也不會有人信的。

  你要是沒跟人家合謀,人家憑什么放過你?

  糟糕,她好像要給謝懷背黑鍋了。

  請:m.wendix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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