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移到了身前的元嬰小人身上。
可惜,沒有再提前模擬的機會了。
不知現在的琴臺驍是真實還是偽裝呢?
琴臺驍仿佛毫無所覺一般,帶著阮幸左拐右拐,到了靠近祠堂的一處院落。
他不敢貿然使用神魂之力,怕引起阮幸的誤會,因此在進入房間之后,就訕笑著道:“這房間內有密室,睢靈珠就在密室內的多寶閣上,仙子往墻上字畫右側的長明燈內注入靈力轉動即可。”
“哦?你們這個密室的開門方法竟然不認血脈,不認功法,隨便一個人輸入靈力都可以打開嗎?”阮幸挑眉質疑道。
“這…不過是取了燈下黑的巧意,況且這里離祠堂不遠…”琴臺驍解釋了兩句便住了嘴,小心的試探道:“那我來為仙子打開密室?”
“嗯,開吧。”
阮幸倒不怕琴臺驍耍什么花招,就算密室里面有個傳送陣,她的神通之術可以在琴臺驍鉆進傳送陣前把他抓回來。
琴臺驍便用自己的神魂之力打開了密室,字畫挪動,里面出現了一條向下的通道。
他竟然沒有借著這個機會搞出點動靜吸引祠堂的長老過來。
阮幸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
隨即走入通道之中。
通道只有兩三米長,下面是一間不大的房間,周邊的墻上鑲嵌著各種格子架,像是某種展廳的展示臺。
上面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玉盒。
其中看起來有一個花紋稍微繁復的架子有些不同,大概就是琴臺驍所說的多寶閣。
阮幸徑直走了過去,打開了那個玉盒。
然而玉盒之中并不是什么睢靈珠,而是突然冒出一股濃郁的黑煙來!
阮幸下意識地立刻關上蓋子,只是有些晚了。
黑煙已經彌漫在了整個密室中,甚至連視線神識都已經開始受阻。
已經開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旁邊傳來琴臺驍嘎嘎怪笑的聲音,他有些癲狂道:“死!都給我去死吧!”
阮幸皺著眉捂著口鼻,有些嫌惡的揮手,讓劍來出來把這些黑煙全都用陰氣挾裹著吸收掉。
順便招出了須彌鏡將整個房間籠罩進去,免得動靜太大引來其他琴臺氏的修士前來打擾。
她已經看明白了,那玉盒之中裝的不是其他,正是像琴臺驍送給琴臺鶴的通靈寶玉那樣,全都是散發著戾氣的魔修殘魂!
若是其他元嬰期化神期的修士來了,面對這些高階魔修的殘魂可能還會有些棘手,可阮幸根本沒在怕的。
其一是她的神通之術無論對人還是神魂元嬰都是一樣的有效,其二是她還有劍來,只要不是差距太過于懸殊,這些殘魂來了只能給劍來填填肚子。
吃了一顆靜心丹穩住自己有些受影響的心神,這些黑煙中聚集的怨念戾氣實在是太多了。
劍來在她身邊左右騰挪,身上彌漫的陰氣如同一張編織的漁網,將殘魂全都籠罩住,很快,這張網收起了所有的黑煙,回到了劍來的身體里。
劍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乎感覺那里鼓起來了一些。
太飽了…從他升到金丹以后,再也沒這么飽過。
看到黑煙散去后,阮幸毫發無傷的模樣。
琴臺驍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受影響?”
他剛要發出尖利的叫聲,卻被阮幸輕輕招手,不由自主地被攥住了元嬰小人地脖頸。
“我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告訴我,睢靈珠到底在哪?”阮幸用冰冷地眼眸看著他。
“睢靈珠?哈…我得不到的東西,不可能讓任何人得到…”琴臺驍的元嬰小人逐漸染上了不詳的血色,“你死心吧…”
雖然琴臺驍的聲音支離破碎不成言語,可在阮幸的連番逼問下,還是得到了大致的故事情節。
琴臺驍做了名存實亡的族長之后,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與北境的魔修有了來往。
西州的各項商業幾乎都被各家族壟斷,萬寶樓的存在感并不強,所以莫辭君也很少在西州開拍賣會。
琴臺氏的前任族長和兩位長老壽命都所剩不多了,可惜這些年當中族里一直沒有生下資質極佳的子嗣,等他們隕落之后,琴臺氏西州第一氏族的名號可能就要不保。
原本琴臺鶴的爺爺是給了他們很大希望的…可惜被內斗毀了。
前任族長便想著派琴臺驍去其他州參加拍賣會,買幾顆延壽丹回來。
三顆延壽丹即便拍上天價也不會超過二十萬靈石,琴臺驍卻滿心郁氣,悶悶不樂,他并非心疼靈石,而是介意前任族長還要再壓在自己頭頂一千年。
就在這個時候,他結識了一個名叫塵心的魔修。
這便得知,延壽丹這種東西,竟然是出自北境,就連萬寶樓都要從北境進貨才能有延壽丹的渠道。
他心中十分糾結,買,或者不買,都讓他心憂煩亂。
就在這個時候,塵心提出了其他的要求,他可以給琴臺驍三顆任何人都看不出來有問題的延壽丹,但前提是用琴臺氏的秘寶靈器睢靈珠來換。
琴臺驍一口就拒絕了。
不到二十萬靈石的東西也想拿來換靈器?
這魔修是真把他當傻子看了,就算他不喜歡前任族長一直壓著自己,也不會敗家到這種程度。
反正再等一千年,睢靈珠還是會到他手里。
塵心卻提出了一個讓他難以拒絕的理由。
三顆延壽丹都可以在煉制時放入一絲琴臺驍的神魂。
服下延壽丹的人,則會不由自主的對琴臺驍產生信服,如果琴臺驍本人死了,他的意識還可以復生在那三顆延壽丹的身體里,通過寄生反噬宿主。
琴臺驍震驚于魔修手段的陰毒,卻又可恥的心動了。
整理完故事來龍去脈的阮幸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這就是琴臺驍不怕死的原因嗎?
因為他還有另外三條命?
不過她倒是覺得后面的部分沒那么可信。
雖然她不懂魔修…可她懂煉丹啊!
魂魄最怕的就是各類異火,就算是融合了神識元嬰成為神魂后仍然如此,否則天火焚身也不會成為酷刑。
煉丹時加入一縷神魂被天火焚燒…就是整個神魂放進去恐怕都會燒的只剩一點兒意識,一縷神魂怕是連灰都看不見。
更別說融入丹藥之中了,神魂又不像煉制出的藥液那么聽話,沒有意識的神魂只會像玉盒中的殘魂那樣,一旦放出來只會到處攻擊和亂竄。
怎么可能乖乖融成丹藥。
阮幸感覺琴臺驍是被魔修騙了。
不過也不一定。
說不定是琴臺驍交出三縷神魂之后,那魔修立刻就翻臉不認人,拿神魂威脅琴臺驍這么做了。
畢竟琴臺驍有前科,阮幸不可能完全相信他嘴里說出的話。
也或許琴臺驍故意編出后面的一段話,為的就是讓阮幸不能輕易銷毀他的神魂,這樣還能讓他茍活一段時間。
這倒是跟他表現出來的那種不怕死的情緒有些相左了,而且對阮幸來說這樣的煙霧彈完全無用,她不會被琴臺驍的一句話影響的前瞻后顧,因為她可以在模擬之中驗證結果。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能肯定了。
那就是,睢靈珠已經到了那個叫塵心的魔修手里。
說來這個名字還有點耳熟。
在她和莫辭君一起去北境的那次模擬里,一共拜訪了六七個有合作的魔君。
除了承歡魔君外只有一個順利找到了人。
就是這位塵心魔君。
那次見面的時候,塵心魔君拒絕了莫辭君的交易,神情木然,并不像是琴臺驍形容的這般狡詐。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阮幸問道。
琴臺驍身上不詳的血色越來越濃,看起來像個即將爆炸的皮球,他大聲的呸了一聲。
看來琴臺驍也被玉盒中的殘魂影響的不輕,那些魔修可不會懷什么好意。
她直接把元嬰小人給了劍來,囑咐道:“吃了他,慢點吃。”
劍來點了點頭,便雙手裹上一層陰氣,將元嬰小人接了過來。
一點一點的將元嬰小人撕成小塊的碎片,然后包裹消化。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吃掉,這種痛苦絕望的心理壓力之下沒有幾個人是能承受的。
琴臺驍暴怒的咒罵著,卻始終沒有再多說出一點其他有用的信息。
直到他徹底神魂消散。
“走吧,我們去驗證一下,他到底會不會再別人身上復活。”阮幸說了一聲,便讓劍來開啟隱匿通道。
劍來遲疑了一下,看到阮幸投來疑惑的目光,他摸了摸肚子,然后打了個嗝兒。
已經習慣于劍來抽象表達的阮幸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陰氣滿了…要晉升了?”
劍來點了點頭。
阮幸有些驚喜。
她座下第一戰斗力,劍來,要化神了!
化神以后,劍來就不會被這副畫滿了符咒的軀殼所限制。
陰氣會自發的凝聚在他的神魂之中,不需要口中縫合的絲線來鎖住喉間陰氣,也就是說,他可以不受影響的說話了!
這是她從練氣期開始就期待的事情。
阮幸有些欣慰的撫摸劍來落在胸前的白發,“真好,不過你再忍一會兒,我們還要去祠堂看看。”
“影響,主人,打架。”
劍來表示道。
阮幸莞爾,“這次不打架。”
劍來便乖巧的打開了隱匿通道。
兩人迎著呼嘯的風聲和水聲,到了祠堂。
兩個長老和前任族長的長相她都見過,把三人都見了一遍之后,并沒有感覺到他們身上有異常魂魄的氣息,也不像是被寄生奪舍的樣子。
看來琴臺驍九成九是被魔修騙了。
解了后顧之憂的阮幸又摸了一把劍來柔軟的白毛,才解除了實景模擬。
模擬結束。
“…只求仙子找到睢靈珠后,能給我留條活路。”
琴臺驍可憐巴巴的說完,內心忐忑不安的偷眼去瞄阮幸。
回過神來的阮幸看著琴臺驍卑微的模樣,笑了,“給你一個新名字,奧斯卡,怎么樣?”
“啊?”琴臺驍懵了,“不是找睢靈珠嗎?怎么突然變成給我改名字了?”
阮幸對他神秘的一笑,隨后便打開了須彌鏡的隔絕結界,焦黃色的蛋殼包裹住了幾人。
她從儲物袋中拿出符筆,開始在琴臺驍的尸體上繪制符咒。
琴臺驍看了看自己的尸體,又看了看一身雪白的劍來,滿臉驚恐,轉身就要跑。
阮幸看都沒看他一眼,隨手一招,神通之術在手,元嬰小人又被她抓了回來。
琴臺驍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的成為了她手中的新傀儡。
給奧斯卡用的傀儡本質,依然是那塊用不完的養魂木。
沒辦法,她實在是太儉省了。
考慮到奧斯卡畢竟是化神期,她大方的從養魂木上面掰了嬰兒拳頭大小的木塊。
做出的傀儡勉強保住了他化神初期八成的實力。
雖然他在化神期中本來也不屬于厲害的存在。
經過招魂的洗禮,奧斯卡已經失去了他原本的意識,只剩下了傀儡的本能存在。
她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青金礦,煉制了一張隔絕神識探知的面具給奧斯卡帶上。
奧斯卡之前的儲物戒指也被她笑納了,雖然里面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但光是儲物戒指本身,就已經值了她這幾次模擬的回票價。
把奧斯卡收入儲物袋中,阮幸開始著手下一件事。
劍來想要晉升化神,密室玉盒中的魔修殘魂不可缺少,她還得去一趟密室給劍來填飽肚子才行。
兩人再次進入隱匿通道,循著前次模擬的記憶,闖進密室中,先打開須彌鏡,隨后讓劍來打開玉盒。
因為提前有了準備的緣故,這一次沒有讓黑煙飄散出去,就被劍來用陰氣包裹了起來。
之后再次從隱匿通道離開,阮幸回了琴臺鶴的院落中,而劍來躺在儲物袋里慢慢消化那些殘魂的力量得到晉升。
隔日清晨。
琴臺氏依舊是一片祥和寧靜。
似乎沒有人發現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雖然失蹤了一個族長,但是族長作為化神道君,每天去哪兒干什么事也不會事無巨細的跟族中匯報。
幾天不見人影也很正常。
阮幸從房間里出來,呼吸著經過一夜沉淀的清新空氣。
收獲不錯,心情大好。
再次與琴臺鶴碰面的時候,琴臺鶴笑問道:“怎么感覺你心情比昨天好了不少?”
感謝青梅子1996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