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角大哥,這就是那旱魃了。”
虎力大仙指著地上那個褐皮鬼形的怪物,說道。
“旱魃…”
蕭辰掃了一眼那旱魃。
說實話,他有點失望。
這旱魃其實不強,在他如今太乙金仙的實力面前,不夠看。
蕭辰小拇指輕動,發動覆海珠使出“劃水成江”的神通。
霎時間,一股洶涌澎湃的水流自虛空而生,如同江河倒掛,朝著旱魃傾瀉而去。
旱魃身為火屬性鬼怪,最怕的便是這等水淹之術。
被那汪水域一澆,其身頓時“滋滋滋”地冒出陣陣白煙,氣勢瞬間萎靡不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正當旱魃掙扎之際,蕭辰的左眼突然發生了變化,他的瞳孔瞬間轉變為耀眼的金色,中間還閃爍著一點日芒,猶如初升的太陽。
這正是這是他的“大日金瞳”,可破邪物,還蘊含著太陽真火的無窮威力。
蕭辰眼神一掃,一縷灼熱的金光自他眼中激射而出,只一瞬間,那金光便如同利劍般精準無誤地洞穿了旱魃的頭顱。
那金光不僅僅是光芒,更是太陽真火的實體化,一旦觸及,便開始在旱魃體內肆意燃燒。
旱魃之火,雖兇猛異常,但也是后天之火,在太陽真火面前,也只能顯得渺小和無力。
只是一個眼神。
一瞬間。
這旱魃就被太陽真火焚燒的干干凈凈,連一絲灰燼都未曾留下,便消散于空氣之中。
“這…”
虎力大仙雖然知道金角大哥一直都很強,可見金角大哥一個眼神就把他們三兄弟纏斗了半天都沒能拿下的旱魃給瞪死了。
虎力大仙還是略微震驚了一下,暗自感嘆道:
“看來這次閉關,金角大哥的修為又精進了許多。”
“走,回去吧。”
蕭辰望著那已化為虛無的旱魃,心中卻并未有太多波瀾。
這旱魃不得勁,壓根達不到練手的目的。
蕭辰有些意興闌珊,便要返回了車遲國。
“嗯,這是…”
返程途中,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引起了蕭辰的注意。
前方,一股異常濃烈的香火氣息直沖云霄,宛如實質,仿佛有無數的信徒在虔誠地進行著某種盛大的祭祀活動。
蕭辰放開神識,如同無形的觸手般向下延伸,探尋著這股香火氣息的源頭。
隨著神識的延伸,蕭辰聽到了一陣密集的祭拜聲,以及村民們虔誠的祈禱:
“敬拜光明大神官,愿光明大神官保佑我等脫離旱魃之禍啊!”
“光明大神官,我虔誠祭拜,愿您顯靈,幫我們驅逐旱魃啊!”
“素食齋飯香火,齊獻光明大神官。”
祭拜聲此起彼伏,透露出村民們對這位“光明大神官”無盡的敬仰與依賴。
蕭辰的神識定格在一座簡陋的祭壇上,只見一群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村民正整齊地跪拜著。
他們手中緊握著所剩無幾的齋飯,那是他們所能拿出的最珍貴的祭品。
香火在他們的手中熊熊燃燒,釋放出裊裊青煙,直沖天際,仿佛是他們與“光明大神官”之間溝通的橋梁。
村民們虔誠地祈禱著,跪拜著。
他們希望這位“光明大神官”能夠顯靈,為他們驅走旱情,帶走災難,讓這片飽受煎熬的土地重新煥發生機。
“光明大神官?”
融合了祖龍珠之后,蕭辰如今的眼神極好,他一眼便看清了這祭壇上的“光明大神官”的雕像。
神仙的雕像,一般重意不重形,不會完全按照神仙的真實模樣來雕刻。
比如蕭辰見過的,楊嬋的三圣母像,面容其實也很模糊,身形也略顯潦草,沒體現出楊嬋的風韻,但只要有那盞標志性的“寶蓮燈”在旁,便足以讓人認出她的身份。
又如楊戩的二郎神雕像,也并非完全按照楊戩的樣貌雕刻,但只要有那把“三尖兩刃刀”、腰間的“太阿劍”以及身旁的“哮天犬”…人們便能一眼認出這是二郎神。
眼前這座光明大神官的雕像,雖然面龐同樣模糊不清,但蕭辰卻從雕像的某些特征中看出了端倪。
他盯著那雕像頭上類似雞冠子的大紅羽冠,以及身上那件色彩斑斕的五彩羽袍,
他看出了這位光明大神官的身份——昴日雞。
昴日星官居住在上天的光明宮,神職是“司晨啼曉”,算是一聲大公雞叫,太陽出。
說他是為三界帶來光明的神仙,不為過。
因此,這位昴日雞稱作“光明大神官”,倒是名副其實。
“昴日星官…”
蕭辰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這大公雞,還陰魂不散呢?
西游世界,能捉住孫悟空的人,有。
但孫悟空早已修成躲三災之法,還有金剛不壞之軀。
西行路上,法寶神通雖多,但有表現出有能直接殺死孫悟空的東西并不多,陰陽二氣瓶算一個。
這“陰陽二氣瓶”一出,連孫悟空這種金剛不壞的先天神靈都能直接被殺死。
這大公雞的肉體,早已經被他金角大王在“陰陽二氣瓶”中徹底融化了,被他吃掉了。
十四年前,這昴日星官,就已經徹底化為大恭了。
這大公雞的靈魂,也在陰陽二氣瓶中被他燒化了,灰飛煙滅了。
可以說是已經完全形神俱滅了。
沒有靈魂,大公雞也絕無投胎轉世的可能。
按照道理說,這大公雞死都死了,還能顯個什么靈?
這還能驅除旱魃?
“這背后多半是有人假扮神靈,借‘光明大神官’之名,為昴日星官收斂香火。”
“我知道昴日星官死了,可這些凡夫俗子哪里知道這些隱秘?”
“看來我這閉關的十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這幕后之人…”
蕭辰已經略有猜測。
“虎力,這旱魃一般是怎么生成的?”
蕭辰向身邊的虎力大仙詢問道。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
他金角大王的本事都在打架上。
論道法,抓鬼、驅邪、煉丹…這些,還得是終南山、小茅山的道士最為在行。
“金角大哥,根據我們師門的說法。”
“魃,旱鬼也。”
“他屬于鬼怪,僵尸一類。”
“在這三界內曾有邪法專門煉制旱魃。”
“這些邪法會收攏死者的靈魂,阻止他們去投胎轉世,而是將他們煉制成僵尸。”
“這些變為僵尸的死人尸體,不僅不會腐爛,而且墳上也不會長出草木。”
“再過數年,他們便會破土而出,成為旱魃。旱魃所到之處,如同烈火焚燒一般,赤地千里,生靈涂炭。”
“而像我們今天遇到的這種程度的旱魃,其背后必然有法力高深者在暗中祭煉了許久。”
“這樣的旱魃,不僅實力強大,而且極難對付。”
虎力大仙解釋道。
“魃,旱鬼?”
蕭辰聞言,想到了毗藍婆菩薩。
如果這毗藍婆菩薩的本相真是惡鬼的話,那么這些鬼怪之術,她無疑是最為擅長的。
佛門背景、和昴日星官的母子關系、操控旱魃…背后之后大概率就是她了。
“這毗藍婆菩薩給他兒子弄香火是…”
蕭辰已經大概猜測到了一二。
蕭辰瞇著眼睛,殺心漸起。
看來殺子不殺母,等于白殺子。
斬草要除根,殺人要殺全。
這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躺板板,才好。
如今的時間,距離上次天庭截囚,已經過去十四年了。
真武蕩魔也過去四年了。
風聲下去了。
也許他金角大王,是該砍個菩薩的頭顱做酒杯了。
“我本以為這旱魃是智淵寺的和尚所為。”
“但仔細想了想,應該不會。”
“這些和尚雖然和我們道門有香火之爭,但也不至于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如此變相殺生,這豈不是也破了佛戒?”
虎力大仙想了想,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搖了搖頭說道。
“呵呵,虎力,你還沒看明白嗎?”
“這佛門雖有八戒。”
“一戒殺生、二戒偷盜、三戒色、四戒妄語,五戒飲酒、六戒著香華、戒坐臥高廣大床、戒非時食。”
“但真正能守住的和尚又有多少呢?”
“這三界,殺生的、貪財的、說謊話…的和尚,還少嗎?”
蕭辰笑道。
正所謂“上行下效”,連如來佛祖都帶頭說謊話,收斂黃金錢財。
其隨侍弟子阿儺、伽葉更是在靈山公然索賄。
這靈山下面的人是什么模樣,就更不用多說了。
更別說那西行路上四個和尚,打殺的幾百萬小妖性命,這難道就不是犯了殺戒嗎?
“這,金角大哥,難道真的是智淵寺的和尚干的!”
虎力大仙聞言,虎目微張,怒聲道。
“虎力,你們先回去。”
“你莫要急躁,也莫要聲張,先按兵不動,我去四處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蕭辰擺了擺手,向虎力大仙吩咐道。
“嗯,曉得了,金角大哥。”
虎力大仙點了點頭,沉聲道。
這什么“光明大神官”的祭壇,在他閉關之前的車遲國是根本不存在的。
很明顯。
那就是他金角大王閉關的這十幾年才發展起來的。
蕭辰發動“祖龍珠”的功效,藏匿起氣息,隨后化作一道金光,迅速向東飛去,往東而行。
他想看看這光明大神官的香火到了何等地步?
車遲國往東,依次是烏雞國、寶象國、烏斯藏國。
烏斯藏國再往東,便是流沙國了。
八百里流沙河蜿蜒流過流沙國,而八百里黃風嶺也矗立在流沙國附近。
過了流沙國,再往東,便是西蕃哈泌國了。
原劇情的西蕃哈泌國,有一座著名的山,叫做“兩界山”。
顧名思義,這兩界山,就類似于界碑,是南贍部洲和西牛賀洲的分界線。
從目前的大范圍的香火分布上來說。
這兩界山,也可以說是天庭眾神,和靈山諸佛的香火勢力的分界線。
即兩大部洲的邊緣地帶。
也就是。
這兩界山附近,便是天庭眾神和靈山諸佛的香火勢力中,最薄弱的地方了。
蕭辰掠過烏雞國、寶象國、烏斯藏國、流沙國等國家,探查這位光明大神官的香火分布。
蕭辰發現,這車遲國越往東,這旱情就越是嚴重。
對比之下,這車遲國還好一些,其中的人族百姓還能勉強吃上一口飯。
但烏斯藏國和流沙國這兩個西牛賀州最邊緣地帶的國家,就很慘了。
這兩個國家,位于西牛賀州的最邊緣,如今已是赤地千里,荒涼不堪。
而且。
還有蝗災。
天空中,蝗蟲如同烏云般密布,它們振翅的聲音匯聚成一股股令人心悸的嗡鳴,如同末日的喪鐘,在這片土地上回響。
甚至,這蝗蟲群中,已經誕生了數只蝗蟲妖。
這數只蝗蟲妖已經有了千年道行,他們是這些蝗蟲之首,驅使著整個蝗蟲族群。
蝗蟲,這些貪婪的小生物,無情地啃食著地面上僅存的綠意,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給這片曾經肥沃的土地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旱魃之禍,加之蝗災肆虐。
烏斯藏國與流沙國,這兩個曾經繁榮的國度,已經快毀掉了。
這兩個國家的人,還勉強有些吃的,吊著沒死,但也僅僅是吊著沒死罷了。
特別是流沙國,其名字似乎成了現實的寫照。
這個國家,滿目所見皆是流動的沙丘,生機勃勃的景象已成過往云煙,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荒涼。
真是名副其實,滿國“流沙”。
然而,就如同在溺水者拼了命,想抓住的救命稻草一般。
昴日星官,這個光明大神官,顯然被包裝成了救世主。
在這無盡的絕望之中,昴日星官的香火卻異常的旺盛,甚至達到了純粹的地步。
“敬拜光明大神官,愿您的光輝照耀我等,保佑我們脫離這無盡的蝗災啊!”
一位老者顫抖著雙手,將素食香火高高舉起,眼中閃爍著淚光。
“光明大神官,我虔誠祭拜,愿您顯靈于世,幫我們擺脫旱情的困擾!”
一個年輕的母親,懷抱著瘦弱的孩子,聲音中充滿了期盼。
“素食香火,我等齊心協力獻給光明大神官,愿您再次施展神力,幫我們吃掉這些肆虐的蝗蟲!”
孩子們的童聲清脆,目露憧憬之色。
流沙國的滿國百姓,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紛紛在昴日星官的雕像前叩拜,他們獻上素食香火。
他們虔誠的祈求著昴日星官,希望昴日星官能再次顯靈。
希望這位神靈能再次幫他們吃掉蝗蟲,并且驅逐旱魃,讓他們能獲得一絲喘息的生機。
昴日星官在這里,早就不是簡陋的祭壇了,而是金碧輝煌、巍峨壯觀的大光明神殿。
與流沙國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座光明神殿成為了流沙國百姓們心中的希望所在,
流沙國的百姓們將自己最純粹的信仰之力獻給昴日星官,期待著他能帶來救贖。
那些純粹的信仰之力如同涓涓細流,不斷匯聚到昴日星官的雕像上,被一點一點地吸收、凝實。
隨著信仰之力的不斷注入。
昴日星官的神像也愈發顯得神采奕奕,仿佛真的擁有了生命一般。
特別是那雙大公雞眼睛,炯炯有神,仿佛隨時都會閃爍出神靈的光芒。
“呵呵,果然是收斂香火的好手段。”
“積善行德…什么的太慢了。”
“不如先制造災難,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享受世人的供奉,愚弄世人,狂攬香火。”
蕭辰見狀,一陣嘲諷。
他已經大概明白了,這位毗藍婆菩薩的手段:
“如果一個地方沒有雪,那就給他先下一場雪,然后美曰其名:‘雪中送炭’。”
而靈山佛門的把戲,向來如此。
拿取經一事來說:大唐安居樂業,不信佛怎么辦?
制造問題就好。
當時的大唐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對佛教并不十分信仰。
然而,佛門卻巧妙地設計了一場陰謀,將唐太宗引入地府,讓他目睹了自己生前所犯下的罪孽和死后可能遭受的懲罰。
李世民的父親,李淵來了。
那李建成,李元吉也來了,他們大喊著:“世民來了!世民來了!”。
然后,李建成,李元吉上來扯住唐太宗要報仇索命。
還有那唐太宗打天下的時候,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處草寇,眾王子、眾頭目等斷頭拖腰的鬼魂…皆來找唐太宗索命。
佛門再帶唐太宗去看看十八層地獄的慘狀,酷刑。
對唐太宗說:
“你生作惡,死后來受罪!”
“吊筋獄、幽枉獄、火坑獄、拔舌獄、剝皮獄、油鍋獄、抽腸獄…只打得皺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無救應。”
“不忠不孝傷天理…神鬼昭彰放過誰?”
在地府中,唐太宗被嚇唬得“心中驚慘”“心驚膽戰”。
佛門再趁機提出讓唐太宗舉辦水陸大會超度冤魂,以保后代綿長、江山永固。
最后,佛門更是拋出大乘佛法的誘惑:
“在大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解百冤之結,能消無妄之災,可以度亡脫苦,壽身無壞…”
我這佛經。
你唐太宗,要,還是不要?
他金角大王是妖怪,天生地養,從不受世人供奉,也無需供奉世人。
妖怪本來就是吃人的,這是妖怪的生存方式。
世人懼怕妖怪,喊打喊殺,這是凡人出于保護自己的本能反應,也很正常。
而世人敬畏神仙菩薩,將其高高供奉,視為信仰。
神仙和菩薩在人們心中是神圣的存在。
他們享受世人供奉,萬人敬仰,香火不斷,靈臺高坐。
可真說起來…
哪有什么妖怪,什么神仙,什么菩薩?
大家都是吃人的。
不過是吃人的方法不同。
妖怪吃人,是直接吃。
神仙和菩薩吃人,是間接吃。
可對比妖怪而言,這些菩薩吃人的手段,卻更為殘忍和虛偽。
同樣是行吃人之事,不過是假以“正義”之名,道貌岸然罷了。
什么是妖魔,什么是菩薩?
究竟是菩薩變成了妖魔?
還是妖魔變成了菩薩?
是菩薩妖魔,還是妖魔菩薩?
這世道,誰還分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