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是來自世外昆侖嗎?」龍長英問起了早想問起的問題。師父從沒對她說起過來歷,她起先是不敢問,后來是打心底里敬重師父,想著師父不說她不該問。
她以為師父會在鏢局里呆很久,她想好了要一輩子伺奉在師父跟前。
可師父還是要離開了,只說一個人走,不能帶她。
龍長英心生悵然,「等我進階到了先天,我能去世外昆侖找師父嗎?」
傳說世外昆侖是武道圣地,是先天武神的修煉地,里面到處是仙草異獸。
據說血月神教的那只黑豹異獸就是蕭血月從世外昆侖里帶出來的。
世外昆侖不是誰都能進去,除非成就了先天。
放在幾年前,龍長英對成就先天想都不敢想,現在,已進階到上三品的她,對成就先天有了很大的信心。
最多六年,不五年,她就能去世外昆侖去找師父了。
「我不是來自世外昆侖。」
妉華的一句話讓龍長英恒的遐想中止。
「所謂世外昆侖是修煉圣地的傳言是個騙局,進去的人多半會死在里面,沒死的也無法回來。」妉華原就打算在走之前告訴龍長英這事。
所謂的世外昆侖,其實是昆武界。
昆武界和滄云界離的最近,兩個星球間的空間壁壘也最薄弱。
昆武子在兵解肉身時,把他的圣域撐在了昆武界通往滄云界的跨界通道上,弄出了一個從滄云界單向通往昆武界的傳送通道。
這個傳送通道的空間撕扯力大大降低,不用到武王境那么強,只需要達到滄云界的先天武者的強度。
按蒼梧界武者的實力標準,滄云界的一品宗師,相當于氣血境一重,先天相當于氣血境三重左右。
至于修煉圣地的傳言,都是滄云子冥冥引導,或寄身成為人后有意放出來的。
異獸在滄云界沒有完全滅絕,只是因為天道規則的降級,幸存下來的異獸都漸漸退化,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還會有一只兩只低階的異獸。
血月神教的黑豹是只一階的異獸。
單向通道意味著有去無回。
滄云界的先天們不傻,總沒見到去往世外昆侖的人回來,近幾百年來,很多先天武者都選擇不去。
不過,在滄云界修煉到先天已到頭了,再怎么修煉修為都無法寸進,總有人不甘于就此等著老死,去傳言中的世外昆侖尋找變強的機緣。
當然,關于昆武子、滄云子等的事,妉華不會告訴龍長英,只說世外昆侖是處兇險的地方,里面有的只是各種厲害的異獸,且只能進不能出。
龍長英聽了之后,苦著臉問,「師父,我能把世外昆侖的真相傳出去嗎?」她不希望以后的人再上當。
「可以。」妉華又說,「不過你最好不要讓人知道是你傳出去的。其他人會想,既然有去無回,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這也是妉華不告訴龍長英,她來自其他界的原因。
有時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
妉華一提示,龍長英馬上轉過彎來了,「是啊,修煉到先天的都是一方霸主了,哪需要我來提醒。」不信還好,信了的話,怕不是把她抓去問個究竟。
而且真相不真相的,對普通武者沒有任何影響,她替人著什么的急。
她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腦門,「我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她是晉階到三品后心態飄了啊。只是個上三品就覺著自己天下無敵了?
師父滅了整個魔教都沒露出一點風聲,連她都沒告訴。她是猜出來的。
她以前是多謹慎,程君羽失蹤的事,至今沒人懷疑到她。
雖說有師父滅了魔教兜底了,但這事她連龍長星都是瞞著的。
隨即一身冷汗,她這樣飄下去,一定會給龍家帶來禍端。
她可憐狀地看向妉華,「師父,你看,沒有你在身邊我總會犯錯,你一定要回來啊。」
妉華想了想,點了下頭。
她也想看看龍長英的命運會不會再起變化。
在程君羽死了之后,龍長英的命運徹底改變,至少二十年內她過的平順。
龍長星的命運也發生了變化。
每個世界隔一段時間總會出現一個大氣運者,這是天道規則使然。
跟天瀾子不一樣,滄云子對大氣運者并不在意。也是因為滄云界已沒有成就武圣的可能。
滄云界這一代的大氣運者不是程君羽,而是龍長星。
只是龍長星的大氣運來的比較晚。
在龍長英嫁給彭大公子的那個命運線里,龍長星在聽到龍長英的死訊后,逃出了嚴家,在一個深山里得到了數千年前一個真正大宗師的傳承,修煉到了先天,殺了嚴家、殺了趙家、又殺上了魔教,為龍家人報了仇。
說起來龍長星在習武上開竅的也晚,在十五六歲時還沒能入品,但開竅起來后,修煉的速度很快,比龍長英還早半年進入了三品,用不了多久就會進階二品宗師。
「師父,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妉華正想著龍長星,龍長星馬上出現在了她眼前,手里拿著一個暗紅色的令牌,得意地遞到了妉華面前。
妉華用意念一看,確定了,是古炎界的通行令牌。
滄云子有意篡歷史,銷毀了大量的武道物品,在滄云界找到跨界令牌本該屬于超級困難級任務。
要妉華親自找都沒把握一定能找來。
大氣運者是己方人,這么有利的條件怎么不利用起來。
妉華讓龍長星去找了,指定找暗紅色的古炎界通行令牌,以及暗金色的昆武界通行令牌。
龍長星竟然半年就通關了,找到了古炎界通行令牌。
「師父,還有。」龍長星變戲法似的,從懷里再掏出一塊暗金色的令牌來。
妉華沒讓龍長星白找。
算起來,她給予龍長星的,比龍長星得到的大宗師傳承還多,但她仍是額外獎勵給了他不少修煉資源,包括丹丸、功法、黃兵。
滄云界被稱為神兵的只是下品黃兵,妉華給龍長星的是中品黃兵,上品黃兵在滄云界不能使。
漫天雪花飛舞,高大的雪峰在雪幕中隱現。
寒風怒吼,風瘋子般拍打著掛著冰雪的峭壁。
雪幕中,一個巨大的身影閃過。
妉華帶著幻影雪虎,飛越過一個雪峰,來到了一處山谷上方。
外面狂雪飛舞,山谷里黑褐色山巖,沒有一點積雪。
山谷正中空空的,看著什么都沒有,但在妉華眼里,那里有一個隱形的傳送通道。
她有了昆武界的通行令牌,能憑一己之力穿界,可惜她在昆武界沒有錨點。
正好另一條捷徑,她就先不回蒼梧界了。
妉華拍拍幻影雪虎,「小虎,變小點。」
幻影雪虎晃晃身形,變成了兩米來長。
她的意念覆蓋住小虎,往下落去。
沒等她落到地上,忽地,一人一虎憑空消失。
另一邊的昆武界,妉華跟小虎現出身來。
這邊也是一處深山山谷。
滄云界那邊是冰雪世界,昆武界這邊一片生機盎然,滿目青翠,四周到處是參天大樹。
「嗷嗚!」小虎盯著一處山林警告般地吼叫了一聲。
「哈哈,有點意思,被這只獸寵發現了。」一顆高大的樹上顯出一個人來,此人穿著獸皮衣,滿臉胡子讓人看不出年齡,他雙眼盯著妉華不移眼了,「哈哈,新女人,我先看到的,她是我的了。」
說著,縱身跳下了樹。
「許大頭你想的美。」從稍遠的地方傳來另一個聲音,「我也看到了,她歸誰咱憑手上的家伙定。」
聲音越說越近,很快看到有一個從林里深處的一棵樹上跳到另一個棵樹上,幾下跳到了許大頭剛才呆著的樹上。
他一只眼沒了,臉上有兩條大疤,面容可怖。
「滾你個犢子的。」許大頭手里的刀指著上方的人,「老獨眼,你搗的什么亂。我早就在這里了,人一現身我就看到了。
誰第一個看到的是誰的,你敢不認這規矩。」
妉華看了看把她當成戰利品爭搶的兩人,許大頭是通脈境一重,老獨眼是通脈境二重。
兩人爭搶著她的歸屬,完全無視她的愿意。
她是現在就動手弄死他們呢,還是等會跟另外的人一起弄死?
「嗷!」小虎感知到了兩人的惡意,怒喝了一聲。
妉華拍了拍小虎的頭。
「咦,不像是一階的異獸,難得難得。」從妉華后面響起另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人是我的。我在這里睡了一上午了。」
老獨眼跟許大頭聞聲看過去,在一棵四五人合抱的樹上,繁茂的枝葉里,有一個魁梧的男子。
兩人都認識。
許大頭臉色難看道,「宋鐵手,你都成了家了,還跟我們搶?」
「該我的就是我的,什么叫搶。」宋鐵手從樹上滑落下來,落到了妉華兩三丈遠的地方站住了,眼里帶上了點狐疑,「歡迎來到世外昆侖,我是宋鐵手。這里有個規矩,誰先發現的新來者,新來者歸誰。」
老獨眼怪笑一眼,「宋鐵手,你以為你能騙得了多久?新來者是女人才有人要,來個男的誰管。」
許大頭跟老獨眼站一條線了,「就是,宋鐵手你這招誘拐良家女的招數太老套了。」
妉華察看了下宋鐵手的修為,通脈境二重。
人都到齊,該她說話了。
想讓說的話管用,只有一個辦法,讓對方不敢不聽。
她身形一晃,已站到了半空。
「大宗師!」許大頭驚的破了音。
老獨眼的獨眼充滿著懼意就想拔腿跑。
宋鐵手提起氣血想往躍回樹上。
他們只是想想,妉華沒給他們夢想成真的機會,鎮壓!
三人都只是通脈境,她只放出了圣域的氣息就鎮壓住了他們。
瞬間讓他們動都動不了,三人哪里不知道踢到鐵板上了,先后喊道,「前輩饒命。」
妉華面無波瀾,「我問,你們答,答的不好的,死。」
「嗷嗚!」小虎跟著吼了聲來示威。
「是前輩。」
「我一定知無不言。」
妉華:「你們知道我是從哪里來的?對嗎?「
「對對。我知道,這里是…」
「那邊滄云界…」
「前輩是從…」
妉華舉了下手,三人忙住了口。
「一個個人的說。」妉華指了下許大頭,「你先說。」再指了下老獨眼,「你補充。」最后指了宋鐵手,「你再補充。」
突然樹林里傳出異響,緊接著竄出五只兩米多高的黑猿來。
「巨力黑猿!
「完了!」
「有猿群!」
三人幾乎同時叫道,聲音充滿著絕望。
巨力黑猿是三階妖獸,他們一個人時可不敢跟巨力黑猿對上,遇上了最好快跑,因為巨力黑猿力大無比,很難纏,再加上巨力黑猿很少單獨行動,打了一只,另一只或另幾只可能就要附近。
而且巨力黑猿皮厚,黃兵都不容易割傷它。
大宗師能對付得了一只兩只,也難以對付五只。
這位大宗師在半空,他們三個可成了巨力黑猿的靶子了。
對于這群打斷她問話的巨力黑猿,妉華可不客氣,手一前伸,多了把玄兵刀,隨即揮了五下。
「咚!」
「撲通!」
五只巨力黑猿俱都被劈成了兩半。
許大頭三人看傻了。
就這?怕不是這五只巨力黑猿是假的,誰紙糊了五只放出來嚇的人?
三人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答案只有一個,眼前的女子不只是大宗師,有可能是…武王!
他們對著一個武王喊著她是屬于自己的,真是嫌命活的長了。
三人心里抖起來。
身上沒抖是因為全身都被禁錮著,只有頭能動,抖不成。
對了,還有嘴唇抖了。
沒有了搗亂的,妉華的視線望向許大頭,「你們都是從哪來的,什么時候來的。說說這里的情況。」
許大頭的語氣要多諂媚有多諂媚,「回前輩。這里是昆武界,就是滄云界那邊所說的世外昆侖。我是五十多年前從滄云界里過來的。昆武界是異獸的地盤,這里的人極少,少到只能算狗延殘喘。
離這不遠有一個地下城,是唯一一個人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