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4 不忠嘞

　　瓦什托爾的意志重新回歸了靈魂熔爐的深處，

　　在咆哮萬千爐火之中，瓦什托爾的思緒像是電流般奔涌，

　　他仍然感到這些事情中充斥著一種古怪，

　　周云的行動太過突然了，和他此前的行為完全不符，瓦什托爾自己、奸奇、恐虐都沒有預料到，

　　甚至納垢也表現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樣.假如納垢的表現不是裝出來的，周云甚至在瞞著自己的盟友行動？

　　瓦什托爾對此產生了困惑，

　　如果周云真的打算升格，那他連自己盟友都隱瞞的理由是什么？

　　有色孽、納垢和帝皇的幫助，他飛升應該會更容易才對。

　　瓦什托爾腦子中忽得閃過了一道思維的火花，讓他想到了一個能解釋所有問題的答案，

　　既然納垢都不知道周云打算成神，那帝皇是否也可能不知道呢？

　　畢竟，第六位亞空間神的誕生，影響最大的就是卡在飛升為第五位亞空間神性邊緣的帝皇，

　　同樣的，如果周云想要飛升，最有可能阻攔他的也是帝皇。

　　如果瓦什托爾是周云，出于理性他也不會相信帝皇這個銀河系四大騙子之一，會刻意隱瞞著帝皇。

　　這個念頭一從瓦什托爾的腦海中誕生，就不受控制地開始蔓延，開始侵染他的思維，

　　他的腦海中冒出了一連串的蛛絲馬跡，讓他相信周云和帝皇之間的確存在著不信任，存在著矛盾，存在著隱瞞，

　　相信帝皇并不知曉周云試圖升格這件事情。

　　這讓瓦什托爾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切割出了自己的部分意志，延伸向屹立在至高天之中的那輪漆黑大日。

　　那輪漆黑的大日低垂在至高天的地平線上，似乎要升起但卻將升未升，

　　無數殘破的人類尸骸堆砌成高塔，托舉著那輪大日，試圖將之抬入高天之中，

　　而在那具尸骸堆砌之塔的最高處，是一位身披著鑲嵌有荷魯斯之眼的月色重鎧，身軀殘破不堪，雙目被四道傷口貫穿，胸膛上插著半截黑曜石匕首的光頭男子，那男子高舉著手臂，托起了一尊褐發褐膚的身影與那輪漆黑大日交融在一起。

　　可那褐發褐膚的身影卻在極力抗拒著與漆黑的大日融為一體，升上至高天之中.

　　在這顆漆黑大日獨懸的領域中，無論是那些歸屬于四神的惡魔，還是那些自然而然誕生在亞空間之中的存在，都不敢靠近這片領域，

這里是最純粹的混沌，祂渴望的只有毀滅，只有讓萬事萬物都走向命定的結局，死亡、化為塵埃并且被徹底遺忘，面對這無情的意念，即便是最癲狂的惡魔也只會感到恐懼　　踏馬的，到底為什么.

　　瓦什托爾在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在心底里罵了一句，

　　諸神依次降誕，但第五位就是徹底的、無情的毀滅，一但降誕就會徹底摧毀整個現實維度和亞空間，那后面三位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性嗎？

　　亞空間都沒了，降誕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沒腦子、沒邏輯的人設計了這么一套系統？

　　當然，真正的原因還是在于四神玩脫了，

　　他們試圖用人類的毀滅將黑暗之王降誕，如此誕生的黑暗之王并不會過分強大，也許能和血神匹敵，但無法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亞空間，

　　瓦什托爾不清楚他們一開始是打算讓荷魯斯成為黑暗之王，還是一開始就料到了黑暗之王會是帝皇，但結局就是四神玩脫了，帝皇完成了黑暗之王的儀式，但卻卡在了最后一步，拒絕了飛升，為人類硬生生換來了一萬年延續。

　　而在這一萬年間，人類展現出的韌性同樣超出了亞空間存在們的預料，

　　如果人類在此后自行衰落、垂死，或者過上小富即安的生活，那么黑暗之王的力量也會因此衰落，

　　但人類在失去帝皇和原體后非但沒有走向衰落，甚至還中興了幾次，始終沒有任何一個種族真正動搖了人類的銀河霸主之位，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大部分人類的生活越來越絕望、越來越痛苦、對帝皇的信仰卻越來越強烈、思維越來越極端，

　　這些龐大的情緒不斷滋養著黑暗之王，讓黑暗之王身上凝聚的勢能之龐大，足以抗衡整個亞空間。

　　瓦什托爾在心底里罵了一圈四神，一群人會不會玩啊，渣操就算了，怎么還把我的道途給堵死了。

　　一邊罵著，瓦什托爾一邊嘗試著靠近帝皇的領域，

　　無邊的黑暗、恐懼、毀滅欲和自毀欲在瓦什托爾靠近的那一個瞬間迸發，瓦什托爾幾乎感到自己分割出去的那部分意志正沐浴在恒星表面的烈焰中，一點點被燒成最微小的粒子.

　　“惡毒技藝。”

　　“機中之神。”

　　“第六個。”

　　“合同。”

　　“「武器」”

　　“靈魂熔爐。”

　　“瓦爾。”

　　“瓦什托爾。”

　　千萬個重迭的聲音同時在瓦什托爾的耳邊響起，瓦什托爾感覺自己像是被千萬只手拖拽著，撕扯著。

　　但最終這些聲音凝聚成了一個疲憊卻不失威嚴的中年人聲音，在瓦什托爾的耳邊響起。

　　“靈魂熔爐之主，你為何造訪我的領域？”

　　瓦什托爾沒有遲疑，將自己的猜測和發現說了出來。

　　那個原本凝聚在一起的聲音瞬間又潰散成了千萬道，

　　“謊言！”

　　“背叛！”

　　“不忠嘞！”

　　“忠乎哉！不忠噫！”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禮不智，殺殺殺！”

　　“這從來不是祂想要的，祂從未想過要成神，祂曾和我們一起驅逐了”

　　“讓哆啦a夢燃燒！”

　　“我們也應當一同飛升。”

　　“正應如此.”

　　“成為黑暗之王，懲戒叛徒”

　　“周云兄弟的二十二世紀怎么走？現在把戶口從黃金王座遷到二十二世紀還來得及嗎？”

　　千萬道聲音相互爭吵著，

　　有些聲音認為瓦什托爾所言皆是謊言，有些聲音認為周云的所作所為是徹底的背叛，有些聲音則認為周云也許有苦衷，有些聲音則認為周云就該這樣做，有些則期盼著周云登神后黑暗之王也能隨之誕生，還有的想要從黃金王座跑路到二十二世紀。

　　但最終這些聲音還是匯聚在了一起，化作了那個疲憊的中年人聲音。

　　“我明白了。”那個聲音冷淡地說道，聽不出多少感情。

　　“那么請允許我向您推銷另一個方案。”

　　瓦什托爾輕輕鞠躬：

　　“我誕生于天堂之戰最激烈的時刻，誕生于古圣、星神、太空死靈、靈族乃至獸人這些種族最殘酷、最瘋狂的創造力之中。”

　　“而那些孕育了我的創造力中，最強大、最癲狂、最難以名狀的那一部分來自古圣。”

　　“為了贏得天堂之戰，一小部分被戰爭逼瘋的古圣創造了一件「武器」，但那件武器的破壞力太過強大，很可能會導致那些弱小的種族徹底滅絕，大部分古圣寧愿接受戰敗，也不愿意讓其他種族背負他們戰爭的代價，將那件「武器」封存了。”

　　“但我作為從那件「武器」的創造力中誕生的存在，卻清楚知曉那件「武器」的力量與功效，只要讓我找到那件武器，我就可以繞過諸神依次降誕的規則，在不影響你的情況下，飛升成第六位神尊。”

　　困擾、懷疑、憤怒、質問和毀滅欲傾瀉而來，幾乎差點將瓦什托爾的這道意志摧毀，

　　但瓦什托爾不慌不忙，只是輕輕頷首：

　　“您有充足的時間考慮我的提議，我會準備好合同的。”

　　瓦什托爾當然沒打算直接就能說服帝皇站在自己這邊，但能確認周云和帝皇之間的確有可能存在間隙，并且在其中播撒下離間的種子，瓦什托爾就已經很滿意了。

　　話音落下，瓦什托爾便慌不擇路地撤出了帝皇的領域。

　　帝皇潰散的意志在瓦什托爾離開后，瞬間又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個褐發褐膚的少年站在漆黑的大日之前，凝望著瓦什托爾離開的地方。

　　這位靈魂熔爐之主顯然仍帶著懷疑、揣著憂慮，并未完全相信帝皇的說辭，但這已經達成了帝皇與周云計劃中的效果了，

　　瓦什托爾和絕大多數亞空間存在都不同，在充滿混亂、沖動、癲狂和極端的亞空間中，瓦什托爾居然是個有理性、有邏輯的存在，

　　這既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他的邏輯之嚴密，總是本能的考慮到所有的可能性，綜合判斷后才會展開行動，

　　可如果面對的可能性太多，情況太過復雜紛繁，可能性太多，瓦什托爾就會浪費太多的時間在邏輯分析上，反而拖慢了自己的腳步。

　　所以帝皇和周云編織了一連串的懷疑，植入到了瓦什托爾的內心中，借此創造時間上的優勢。

　　“古圣「武器」？繞過黑暗之王升格的方法？瓦什托爾”

　　褐發褐膚的少年輕聲呢喃，他發覺即便是自己也沒有看穿瓦什托爾到底是如何誕生、又如何存在的，也沒有看穿瓦什托爾的本質是什么，

　　“和靈族神瓦爾的結構有些類似，難道瓦什托爾不是自然誕生的亞空間生物？而是和靈族諸神一樣被設計出的兵器？”

　　“那是誰創造了他.古圣？可瓦什托爾為什么沒有參與到天堂之戰中？”

　　帝皇最終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如果這個問題會影響未來的計劃，周云就會知曉，如果周云認為他應該知道，或者說可以知道，自然就會告訴他。

　　“最后一點能稍微自由活動的時間了，我得抓緊時間，去做點事情了”

　　靈魂熔爐之中，瓦什托爾扭動著腦袋看向了模糊不清的未來，

　　許多景象開始在他的眼前浮現，他看到了一些跡象、一些爭吵.

　　“好啊！既然這樣，你回你的馬庫拉格搞你的第二帝國。”

　　“我和圣吉列斯回巴爾賣雞肉醬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