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9 呱這就是我們兄妹之間的羈絆

　　西高奇乃是嬉笑之神、嘲弄之神、諷刺之神和小丑神，

　　在整個靈族萬神殿中，他的位置極不起眼，祂沒有神王阿蘇焉浩瀚無邊的神力、沒有血手凱恩駭人的戰力、不似少女神莉莉絲美麗、不似老嫗神可以預測命運，祂不像瓦爾一般可鍛造無可匹敵的神器，祂不像霍克可以漫游群星，甚至不具備伊莎的慈悲，

　　小丑的本領只有逗笑、逗笑自己、逗笑別人，他只是諸神宮廷中的弄臣，無論他如何用那張巧嘴上下翻騰，都無法改變自己無比孱弱的事實。

　　尤其是當寂靜王一步從他的旗艦中踏出，腳踩著統御王座迪亞斯，向西高奇刺出了那把金屬長槍的瞬間，

　　西高奇是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孱弱。

　　祂看到了那把包裹在燃燒者不滅明焰之后的長槍，那把足以弒殺星神的長槍，

　　昔日，寂靜王正是用這把長槍，單槍匹馬將燃燒者擊成粉碎.

　　那把長槍的金屬外殼展開了，或者說那層像是長槍的金屬外殼只是真正武器的限制器，

　　在金屬外殼展開之后，暴露出的是一枚纖細的晶體長線，這枚長線超乎想象的纖細，纖細到似乎沒有寬度、沒有高度，比原子還要纖細、比夸克還要纖細，比普朗克長度還要纖細，比一切西高奇所知曉的物質都要纖細，

　　以助于，這把長槍刺進了現實本身的縫隙之中，刺入了亞空間與現實交錯的帷幕之間.

　　靠著那枚猶如探針一般的晶體長線，寂靜王得以窺視到創世之機的潛隱齒輪正在他、西高奇和萬事萬物的身邊疾馳而過，他看到了萬有之機樞的形態，看到了宇宙的秘藏知正在緩慢流淌、鑄就、投影，

　　他看到了那些決定了宇宙形態的事物，那些無限的奇觀，無窮維度的根源，物質宇宙的一切歸根結底只是他所見之物在不同維度上的投影、其無限晶面上的一層，

　　他看到了萬物的第一因、第一動力、因果鏈條的終極初始原因設定、萬物存在的根本源頭、無限回溯的終點、那些文字、那些設定。

　　龐大的能量正在不斷消耗，寂靜王篡改了他看到了卻無法理解的東西，輕輕在那個代表西/高/奇的事物之間留下了兩條斜線，象征著西高奇的存在被從根源上切割了，

　　僅是這樣就消耗掉了長槍大部分的力量，讓其暫時無法再這樣高功率運行，至少在十五分鐘內無法再展現出這樣的威能。

　　西/高/奇察覺到自己正在變得不再連貫，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是他被某些看不到的東西分割開了，這種分割不是物質上的、不是亞空間上的，而是更徹底的、更強烈的分割。

　　如果是阿蘇焉、如果是凱恩，面對這樣難以形容的一擊恐怕也會重創，而西/高/奇.西/高/奇根本無從抵擋，只能分崩離析，這正在西/高/奇的預料之中。

　　他強撐著勉強讓自己還粘合在一起，將目光投向了靈族的萬神殿之中，

　　除了西/高/奇之外，萬神殿中大部分神座都已空無一人，全都落滿了塵埃并支離破碎，

　　唯有凱恩的神座雖然破碎卻尚未熄滅，

　　唯有伊莎的神座雖然空無一人卻依舊完整，

　　唯有曾經屬于伊納德現在屬于周云的神座，雖不完全卻有人端坐，

　　但西/高/奇不打算尋求他們的幫助，不打算依賴他們的力量，他有更好的選項。

　　西/高/奇的目光投向了萬神殿的最高處，

　　在那里，還有靈族除了西/高/奇、伊莎、凱恩和周云之外的第五位神尊，

那是靈族諸神中最叛逆的幼女　　“阿妹！救救哥哥！”西/高/奇向著無垠的至高天中發出了一聲高呼。

　　身披著薄紗，淫欲與純潔并存，神性與魔性同在，像是人魚又像是毒蛇的嬌軟身軀微微蠕動，俊俏男子與美艷女子面容并存的面孔從高處俯視著現實維度，

　　霎時間，色孽的花園之中，千萬張長有美艷女子面容的鮮花張開，甜美的花香從這些被拘束了萬年的靈魂口中吐出，六十六萬個永不停息的舞者在祂的身邊蹦跳，六十六萬個被剝去了下半身的歌手歌頌祂的美麗，六十六萬個用自己腸子拉成豎琴的豎琴手為祂彈奏開唱曲，六十六萬個鍵盤手一邊彈奏一邊宣誓要一輩子為祂演奏，六十六萬個貝斯手抬來了酒水和美食.

　　“小丑，對你的主神感恩戴德吧。”

　　靈族的女神露出了甜美的微笑，饑渴女士張開了祂布滿粘液的深邃口腔，橙黃色的光芒在其中迸發，一團火從祂的口中奔涌而出，化作了咆哮的鳳凰飛進了西/高/奇的體內，

　　那是曾被色孽吞下的阿蘇焉神力，祂將之施加在了西/高/奇的身上。

　　在現實宇宙中，西高奇的每一個部位在眨眼間變得支離破碎，他就像是一塊被精細切開分割開的碎肉，每一塊都一般大小，每一塊都一般細小，

他變成了塵埃，最小最纖細的塵埃，在真空中緩緩彌散　　寂靜王并不意外于這種情況，西高奇僅是小丑神，他的存在、他的力量太薄弱了，當年燃燒者尚且硬接下了五槍，若是靈族的阿蘇焉或血手凱恩也許同樣可以接下幾槍，

　　但西高奇不行，他的嘴巴雖然極度危險，但其本身連一槍都扛不住。

　　寂靜王大概也能猜測到，西高奇只是棄子，是用來讓他手中的長槍陷入冷卻、創造機會的工具，

　　但寂靜王不得不承認，西高奇是個極具誘惑的誘餌，

　　寂靜王還記得西高奇在天堂之戰中對星神帶來了多么龐大的創傷，太空死靈能戰勝星神的一大原因就是西高奇的謊言讓星神之間相互消耗了許多，

　　一個能自由活動并玩弄他那個口舌的西高奇太危險了，寂靜王寧可冒著長槍冷卻十五分鐘的危險，也要徹底殺死他。

　　“呱！這就是我們兄妹之間的羈絆呀！！”

　　西高奇戲謔的聲音忽然在虛空中猛地響起。

　　“嗯？”寂靜王發出了輕聲困惑的低吟。

　　阿蘇焉之火在西高奇碎裂成的灰燼上點燃，西高奇被撕裂的存在在烈火中被重新粘合在一起，祂的身軀依然支離破碎，渾身上下的氣息無比衰弱，那張尖銳的月亮臉上滿是裂痕，他的存在本身也受到了近乎致命的重創，但祂至少還活著、還存在，

祂看向了寂靜王手中的長槍　　“原來是這樣的.”

　　“類似古圣的創世口舌，直接對世界構成這個世界的最基本的自證自明之理施加作用.”

　　“那小丑我也會一點.”

　　西高奇露出了一道極度嘲弄的笑容，咒言從祂的唇齒間猛地涌出。

　　咒言，那是古圣的語言，這種力量不是物質宇宙的力量，也不是亞空間的力量，而是隱藏在存在表象之下的‘聲音’與‘文字’，是直接作用于世界本身的自證自明之理的力量，

　　所謂自證自明之理就是這個世界無需他物證明就自己存在的公理，它作用自然而然，就像是作者寫在書中的一串文字，只需念誦便可自行發揮作用，改造整個世界，

　　用周云的說法來說，這就是古圣在宇宙這個游戲中的作弊碼。

　　寂靜王手中的那把長槍，也是做到了類似的事情，甚至其效果超越了大部分的咒言，

　　西高奇掌握的咒言無法像寂靜王的那把長槍一樣，如此直接、強烈的篡改那些隱藏于存在表象之下的‘聲音’與‘文字’，那太復雜了.

　　但西高奇掌握的咒言中，有一項可以將自身受到的傷害復制到其他存在的身上.

　　復雜至極的音節從西高奇的口中吐出。

　　現實開始扭曲、亞空間中開始泛起強烈的波瀾，那聲音本身似乎不具備任何能量，但在吐出來的瞬間，其效果卻不證自明，自然而然地作用在了西高奇面前的寂靜王身上。

　　寂靜王微微攥緊了手中的長槍，在咒言掀起的風暴中，他的身軀就像是被釘死在海面上的堡壘一樣，不動不偏，咒言復制長槍的效果居然絲毫沒有影響到寂靜王的存在，

　　西高奇只得微微偏轉了咒言的方向，

　　寂靜王腳下的湮/滅/之/歌/號瞬間開始支離破碎，這艘龐大到銀河中幾乎沒有艦船能與之匹敵的寂靜王旗艦瞬間化作了齏粉瞬間消散，就像是剛剛在西高奇身上發生的一樣。

　　其實西高奇更希望直接用咒言將自己剛剛受到的傷害復制到寂靜王的身上，直接撕裂寂靜王的存在。

　　但寂靜王手中握著的那把長槍就像是釘子和錨點一樣，將寂靜王的存在固定，難以被篡改，西高奇只能退而求其次，撕裂了存放了寂靜王大量可怖武器、龐大的旗艦湮滅之歌號。

　　寂靜王眸子憤怒閃爍了幾個瞬間，但西高奇嘻嘻一笑，眨眼間鉆入了亞空間之中，消失在了寂靜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