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船靠過去!”
趙雅見狀,立刻喊道,聽了這話,阿三賣力的把船劃了過去。
這時噗的一聲,陳解從水里鉆了出來,渾身是水,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緊跟著就看到了眼前劃過來的船。
以及船上站的人。
阿三這時伸出船槳道:“九四,你可出來了,沒事吧!”
“噗啊!”
陳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然后拉住船槳慢慢爬上了船梆,緊跟著依靠在船梆之上。
這時阿三湊過來道:“怎么樣兄弟,沒事吧?”
陳解搖了搖頭道:“太險了,差點沒出來,這長春谷的考驗太難了。”
聽了這話,阿三道:“咦,那個南霸天與巴坦呢?”
陳解聞言道:“都折在里面了。”
“嗯?”
聽了這話,周圍的人全都圍了過來,看著陳解。
趙雅瞇縫著眼睛看著陳解沒說話,陳解知道,接下來就是考驗自己的時候了。
“他們咋折在里面了?”
阿大聞言過來詢問,阿三道:“是啊,那二樓到底有什么啊?”
陳解這時道:“那二樓是一個大森林,森林里面有許多妖魔鬼怪,這長春谷的要求是讓我們搶奪,位于森林中央的一顆珠子,這過程中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妖怪阻攔我們。”
“我比較膽小,所以躲在了最外圍,巴坦與南霸天兩個人合力,往里面沖,結果遇到了一個長著狼頭的妖怪,那妖怪的實力不弱于蚌將軍,巴坦與南霸天合力也難以與之抗衡。”
“我見情況不妙,就脫離了戰斗,在深林邊緣看到了一個地洞,我跳進去,就聽到那長春子說,跳進去就算放棄繼承長春谷的傳承了,我一想再接著下去,非折在里面不可啊,于是我就放棄了。”
“然后我就感覺被一股巨力推著,噴了出來,再然后,就是現在了。”
陳解看著身邊的眾人。
聽了這話,阿大等人都一愣齊齊看向了趙雅。
趙雅瞇縫著眼睛看著陳解道:“陳先生,你確定他們折在里面了?”
陳解道:“我不確定,我逃之前他們還在跟怪物周旋,也許一會兒他們也能逃出來。”
陳解這樣說著,下一刻,突然就見浮在水面的大蜃猛然張開自己的大嘴,下一刻噗的一聲,整個水面掀起了十幾丈的浪花。
周圍的船瞬間就被吹走了。
然后就見這蜃直接就沉入了水底,很快蹤影全無。
看到這一幕,周圍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懵逼,不過還沒反應過來,陳解就喊道:“快劃,快劃,離開這里!”
聽了這話,阿三與阿二一愣,搶過船槳就開始瘋狂的劃船。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了剛才的水面。
眾人就感覺自己的船正在飛快的被漩渦吸走,不過幸虧陳解提前提醒,這時才能憑借著距離優勢,最后逃出漩渦的吸力。
等終于劃過了這片區域,趙雅回頭看著剛才蜃出沒的地方道:“看樣子,巴坦他們還是葬身河底了。”
聽了這話,眾人回頭看向蜃沉沒的地方,全都沉默不語。
這時船上,耶律瞇縫著眼睛看了看沉水的地方,又看了看陳九四,神情有些陰沉。
眾人這時離開了沔水河,開始往河岸靠近,這雨還在下,看樣子最起碼還要下一夜,才能停。
而沔水百姓,將少不了一場浩劫了。
就這樣一群人上了岸,剛上岸就見一隊三百余人的人馬急沖沖的往仙桃鎮方向而去,陳解一見竟然是他漁幫的人,領頭的是陳旺。
陳解見狀喊道:“陳旺。”
陳旺正一臉著急,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頭就看到了陳解,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幫主,您回來了。”
陳旺趕了過來,對陳解行禮。
陳解道:“你們這是上哪啊?”
陳旺道:“去堵堤壩,這水太大了,咱們的堤壩都快被沖毀了,周堂主讓我們帶人去幫忙。”
“堵堤壩,什么堤壩?”
陳解一臉不解的看著陳旺。
陳旺道:“咱們仙桃村的堤壩啊。”
“嗯,仙桃村堤壩,咱們仙桃村不是泄洪區嗎?”
陳解直接開口問道,聽了這話,陳旺臉色一變,變得支支吾吾起來道:“這…”
“這,什么這,問你話呢!”
陳旺被陳解呵斥,握了握拳頭,半天開口道:“周堂主讓我們帶人把仙桃村那邊堵了堤壩…”
“她媽胡鬧!”
陳解聽了這話頓時怒了,緊跟著開口道:“我不是說要往仙桃村泄洪嗎?你們把老子的話當放屁是不是!”
陳旺道:“幫主息怒,仙桃村不能淹啊。”
“放屁,陳旺,你家在仙桃村,你就不讓淹仙桃村,仙桃村不淹,下游的村鎮怎么辦,你知不知道下游有多少人?”
陳旺道:“幫主,我家是在仙桃村,若是只是為了我家,我第一個帶頭挖開大壩,可是幫主,您的家也在仙桃啊,而且您的祖墳也在仙桃,若是仙桃村淹了,您的祖墳怎么辦!”
陳解聽了這話愣住了,祖墳在在這個宗族觀念很強的時代,可是很重要的,祖墳被淹,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若有心人做文章,甚至會被人說是缺德了,不然為啥淹你家祖墳,不淹我家祖墳。
陳解聞言沉默片刻道:“帶我去仙桃村。”
說著陳解轉頭對趙雅一行拱手道:“郡主,各位,在下有些事要處理,所以就不陪各位了。”
趙雅聞言道:“水火無情,陳先生請。”
陳解抱拳,然后帶著陳旺他們急沖沖的往仙桃村走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耶律抱拳道:“郡主,在下有事要說。”
趙雅聞言看了看耶律道:“說罷,這里沒有外人。”
耶律道:“郡主,我感覺陳九四有問題。”
郡主看向耶律,耶律道:“郡主,此人剛才說話,漏洞百出,說什么二樓之內危機重重,巴坦與南霸天遇到了狼人的追殺,可是既然有狼人,為何只追殺巴坦與南霸天,而不追殺陳九四,反而讓他從容離開。”
“他這邏輯經不起推敲啊,所以屬下認為,很可能在二樓之中是一場三人之間的博弈,最后陳九四勝出,獲得了長春谷的傳承,而巴坦與南霸天十九八九,就是被陳九四殺害于二樓之中。”
聽了這話,趙雅看了看耶律道:“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啊,不過你有證據嗎?”
“郡主,屬下雖然沒有證據,可是陳九四此人絕非良善,此人雖有些才干,可被郡主賞識,但是郡主也不能不防其狼子野心,以免反噬啊!”
耶律看著趙雅說道。
趙雅看看耶律道:“反噬?”
耶律道:“沒錯,陳九四,就不是一個安生的人,他先跟彭世忠,彭世忠身死,后跟南霸天,南霸天被害的人人喊打,而每一次他都能得到好處,此絕非良事,我怕他跟了郡主,郡主您也遭遇不測啊。”
“大膽,你竟然敢詛咒郡主。”
耶律這話剛說完,一旁阿三立刻喝道,他跟陳九四算是不打不相識,他不覺得陳九四這個人有耶律說的如此陰險。
不過剛才他一直插不上話,這時候直接出聲呵斥。
耶律聞言看了一眼阿三道:“阿三大人,你也要小心,此人擅長蠱惑人心,阿三大人心思單純,難免被其蠱惑。”
聽了這話,阿三想說什么,卻被趙雅開口道:“嗯,此事我知曉了,你還有事嗎?”
耶律聞言道:“無事。”
趙雅道:“嗯,那我還有事,就不多陪了,告辭。”
趙雅說完直接帶著阿大,阿二,阿三離開,看著離開的趙雅,耶律的眉頭皺了起來,陳九四經過這一次藥王寶藏,可以說是尾大不掉。
不單個人實力提升到了抱丹境,而且還得到了柳老怪的令牌。
若是他把漁幫漕幫合二為一,那么沔水豈不是成了陳九四的天下,那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他手里這一把平衡的大旗已經嚴重失衡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現在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干掉陳九四。
但是現在陳九四根基已成,想要干掉他很難啊,不過幸好,趙雅是想要把陳九四帶離沔水,前往黃州府的。
既然是前往黃州府,那么沔水留下的,也就是大貓小貓三兩只,自己對付不了陳九四,還對付不了你陳九四手下的這些阿貓阿狗嗎?
而且智者勞心不勞力,你陳九四想要做沔水的圣人,那么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絕望。
“這雨啊,倒是個不錯的契機。”
耶律轉身離開了,這一次藥王寶藏之行,他可以算是損失慘重,死了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只是換回一些稍微稀少的草藥,他可賠大了。
不過這件事不算完。
耶律瞇縫著眼睛,他敢當著沔水縣達魯花赤,就已經做好了,為了朝廷把一切可能威脅朝廷的力量扼殺在搖籃之中,而陳九四現在的成長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若僅僅是他一個人倒也罷了,一人之力,終歸渺小,哪怕是練到了武道巔峰,也不可能有改朝換代之能。
重點是陳解這個漁幫,做的事情越來越官方了,他竟然把官方要做的事情,變成他個人做的事情了,既然他想做官方,那么自己就做點不是官方做的事情。
耶律想著,轉頭看看陳九四,也許我武力現在不如你,可是玩腦子,老子是你祖宗。
想著,耶律直接快馬趕回縣城,他要布置一番,就算趙雅不愿意拿下陳九四,可是也要讓陳九四知道他的厲害。
另外也為未來打下基礎,等陳九四跟著趙雅離開沔水,自己可以一舉搗毀漁幫余孽,讓沔水再次恢復到自己理想中的沔水縣。
他耶律是朝廷的官員,絕對不會允許地方勢力,大過官府的。
“郡主,咱們去哪?”
阿三看著群主帶著他們,往遠處山村而去忍不住問道。
“仙桃村。”
聽了這話,阿三道:“去那里干什么?”
趙雅沒回答,阿三又跟著趙雅走了一會兒道:“郡主,你說巴坦他們,是陳九四殺的嗎?”
趙雅一愣,看向阿三:“你覺得呢?”
“我,我不知道啊?”
阿三看著趙雅道,趙雅道:“沒有親眼看見的,就別瞎猜測,巴坦他們是葬身與蜃之口,跟陳九四有何關系。”
阿三還想說話,阿大卻攔住了阿三:“閉嘴。”
阿三看看阿大道:“大哥,你覺得陳九四是不是兇手?”
阿大聞言看著阿三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阿三沉默了,阿大道:“他巴坦是齊王的人,本來就不跟咱們穿一條褲子,他死在哪,怎么死的,跟咱們有什么關系,就算是陳九四殺的又能如何?”
“咱們又不是齊王的手下,犯不著為他報仇啊!”
聽了這話,阿三沉默了,想了想咧開嘴道:“嘿嘿,大哥說的是。”
“行了,你們倆個別說了,郡主已經走遠了,快跟上。”
阿二見二人說個沒完,立刻開口說道,聽了這話,二人直接加速追上了郡主。
這邊郡主已經來到了離仙桃鎮不遠的地方了,就見這里沔水河水已經漫到河岸之上了。
而在不遠處,那里有人工筑造堤壩的痕跡,明顯把水擋住,不讓這水淹了下面的村莊,那里就是仙桃村的所在。
陳解這時也跟著陳旺趕到了這里,這時候,他心里有一肚子的氣。
周處與四喜竟然敢抗命,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等見到他們,陳解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們一頓。
這般想著,他們已經快要到新修建的河堤這里了。
此時河堤之上,就見那里用麻袋包壘起了高高的河堤,河堤之中蓄滿了河水,下游就是仙桃村。
這時天上下著雨,河水里卻站著一個個漁幫弟子,他們用自己的身體做成了一道攔截洪水的閘門。
一個個手拉手攔在洪水之前,臉上是視死如歸的表情。
他們今天必須攔住眼前的洪水,因為下面是仙桃村,是幫主的家鄉,幫主家的祖墳,幫主家的陳氏祠堂全都在下面。
若是被洪水沖了,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幫主將會成為無根之人,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忍受的。
所以他們,拼了命的要攔住這洪水。
“堂主,堂主,不好了,北堤攔不住了,咱們的人被洪水沖走了,人墻撐不住了!”
此時河堤之上,周處聽著下屬的回報。
“噗”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怒道:“老子不聽借口,老子就一個要求,今日一滴水也不準流進仙桃村,哪怕沖毀仙桃村的一顆莊稼,老子就跟你們沒完!”
“可是堂主,真的堵不住了!”
手下苦著臉說道。
聽了這話,周處怒道:“上人啊!”
“沒人了,陳旺大人還沒來,咱們現在手里只剩下岸上這些人了!”
聽了這話,周處的臉都黑了,一旁的吳忠道:“阿周,別硬扛了,我先去疏散鄉親…”
“忠叔,你先疏散鄉親,但是這水還要堵,幫主的祖墳不能沖,你知道的。”
吳忠聞言道:“可是已經沒人了,怎么堵?”
周處聞言再次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道:“誰說沒人的,我不是人嗎?”
“噗兄弟們,跟我下河。”
聽了這話,吳忠臉上滿是焦急道:“周處,你這…九四是讓你泄洪的。”
周處臉上出現一絲笑意道:“幫主他有自己的宏觀考量,可是我就知道,作為下屬就不能讓幫主家的祖墳與祠堂有問題。”
“對,周堂主說得對。”
聽到周處的話,這時跟在吳忠身邊的一個老頭立刻大聲叫道:“絕不能讓洪水沖進我陳家的祠堂,更不能沖毀我陳家的祖墳。”
“九四能有今日之成就,那都是祖上的保佑,若是壞了風水,九四就完了。”
老頭這時激動的說著。
說著說著被雨水嗆了一口,這時拼命的咳嗽起來:“咳咳…”
“老叔公,老叔公,你沒事吧!”
周圍幾個陳氏族人,扶著老叔公。
老叔公感受著眾人的攙扶,感覺自己族長的排場又回來了,這一年多,他的排場可都被陳二八搶走了。
他借著陳九四的光,兒子還是陳九四麾下的得力干將,直接一躍成了陳家的實權人物,那里還有人把他這個老叔公當回事。
可是今日不同,這大水就要淹了他陳家的祠堂了。
老叔公振臂高呼,呼吁保護陳家祠堂,祖墳,保住陳家的風水龍脈,這才能保住陳九四的光明未來。
你可別覺得這是封建迷信。
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很多做大生意的人都還是信風水的,更別提這個時代,風水之說更是盛行。
而陳解這一年來,就跟坐火箭一般,從一個臭名昭著的爛賭鬼,一躍成為沔水第一大幫的幫主,這身份發展實在是太快了。
以至于他已經成為仙桃村的神話了。
更是有人傳,他們看到老陳家的祖墳都冒青煙了,正因為這一說法。
周處才覺得不能動陳九四家的祖墳,更不能讓大水淹了他們家的祠堂,要是破壞了老陳家的風水。
從而遭遇災禍,降臨到幫主身上,他們可就真是百死莫贖了。
想到這里,周處咬著牙道:“其余人,跟我跳。”
說完自己扛著兩個裝滿石頭沙子的麻袋一躍跳進水里,化勁的實力,讓他落水生根,狠狠的釘在原地,然后把沙袋再次堵在缺口。
眾人一見堂主都親自跳了,他們還有什么說的,也都直接一躍跳進了水里,然后堵在了缺口處。
就這樣這個人墻再次組成。
看到這一幕,吳忠直皺眉頭,老叔公卻道:“對,就是這樣,周堂主,你可要扛住了,我們老陳家的風水絕不能破,絕不能破…”
周處這時頂著洪水,咬著牙,一言不發。
而就在這時突然遠處來了一隊黑壓壓的人,這時有人喊道:“堂主,應該是陳旺大人的人到了。”
周處這時眼睛一亮道:“大家伙加把勁,陳旺的人來了,咱們的幫手來了!”
這樣喊著,很快這群人沖了上來,眾人一愣,然后就看到了領頭的竟然是陳解。
“幫,幫主!”
看到陳解,水里的幫眾頓時感覺自己又有勁了,一個咬牙堅持著。
而老叔公看到陳解竟然親自來了,立刻讓兩個后生扶著他來到陳解身前。
“九四啊,你可來了,你放心,有老叔公在這里絕對動不了咱們老陳家的風水,誰動咱們陳家的風水,老頭子跟他拼命!”
老叔公大義凌然的說著。
陳解聞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臉色陰沉的喊道:“周處呢,周處呢!”
聽了這話,吳忠道:“水里,水里呢!”
陳解聞言,看到了站在水里的周處,周處這時扛著洪水,看到陳解,咧開嘴道:“幫主,你回來了。”
陳解看著周處這個樣子,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你給我滾上來。”
陳解指著周處吼道。
周處道:“幫主,我還抗的住。”
“我她媽讓你滾上來。”
陳解直接怒聲喝道,見陳解真的生氣了,周處一臉懵逼對身邊的小弟道:“你們堅持一下。”
身邊的小弟見狀,立刻道:“是堂主,你放心。”
周處這時從水里往岸上爬。
好不容爬上了岸,看到了陳解;“幫主。”
沒想到陳解一腳就把他踢倒下了,然后怒罵道:“周處,你個王八蛋,老子讓你泄洪,你她媽筑堤壩是吧,下游已經有兩個村莊,因為你不泄洪,而淹沒了,死了三十多人,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三十條人命。”
“艸!”
陳解飛起一腳,不過沒用罡氣,狠狠踢在周處的身上,周處被踢的有點發蒙,不過卻沒有說話。
一旁的吳忠與老叔公都看到了,老叔公嚇得連忙后退一段距離。
而吳忠卻攔著陳解道:“九四,九四,阿周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就敢擅自更改我的命令是吧!”
陳解想要繼續踢,可是卻被忠叔攔住了,是的,陳解一個氣血抱丹境,被吳忠一個練肉境武者攔住了。
陳解這時氣的胸口上下起伏怒吼道:“聽我命令,泄洪。”
“啊,不行啊,幫主,不能泄洪,不能泄洪!”
聽了陳解的話,周處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陳解的大腿道:“不能泄洪,不能泄洪!”
“你給我起開。”
陳解再次把周處踢倒在地。
周處卻再次爬起來抱住陳解道:“幫主,你就是殺了我,也不能泄洪啊,這下面可有你們陳家的祖墳,還有祠堂,是您的風水氣運所在,若是毀了風水,必有禍端啊!”
“幫主!”
“再讓我們堅持一會吧,這雨,就快停了!再讓我們堅持一會兒吧。”
周處抱著陳解的大腿哭訴道。
陳解聽了這話動作一停,而這時水里的漁幫弟子也喊道:“幫主,再讓我們堅持一會兒吧,我們肯定能堵住,能堵住!”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陳解。
陳解看著眼前的眾人沉默了。
而此時,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之上,趙雅帶著阿大,阿二,阿三站在那里。
面前這水利情況那幾乎是一目了然。
本來這水應該是流向仙桃村的,可是卻被人為的修筑堤壩攔住,這樣洪水只能沖擊下游村莊。
而目前已經有兩個村莊被淹沒了,而更下游還有數個村鎮,上千戶人家。
而仙桃村只有百余戶,正常的做法,肯定是放棄仙桃村,救下面上千戶人家,可是別忘了仙桃村,那是陳九四的家鄉。
而這樣人物的家鄉,是不允許被洪水淹了的。
因為祖墳若是被洪水沖毀,在風水上來講,那是大災大難,陳解憑什么舍己為人。
下面別說一千戶,就是一萬戶跟陳解有什么關系。
而仙桃村才是關乎他一切的存在啊。
這樣想著,趙雅看著面前的場面道:“阿大,若是你,你如何選?”
阿大聞言沉默一下道:“保自己的家鄉。”
“阿二呢?”
阿二沉默了道:“我跟阿大一樣,下面就是有一萬戶,跟我也沒關系,我們家的祖墳不能有失!”
阿三聞言也道:“誰家祖墳誰自己保,沒本事,被淹了,也只能自己認倒霉。”
聽了這話,趙雅聽了這話,沒有說什么?
她其實也在自己心中做考量,結果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保護大多數,可是她的情感告訴她,要保護自己的家鄉。
這本就是一個兩難的抉擇題。
那陳九四,你到底要如何選呢?
趙雅看著山下的陳解,她真的很欣賞陳解的一些施政理念。
更想看看他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是一個怎樣的心態,她師父說過,在兩難的抉擇下,最容易看出人性。
趙雅看著山下的陳九四。
此時下面堤壩處,周處抱著陳解的大腿道:“幫主,我知道我這次沒有聽您的命令,擅自做主,犯了大忌,事后,您是要殺要剮,要如何我都聽你的,可是這大堤,我求求您了,不能撤,仙桃村不能淹!”
陳解看看周處,而這時河里的幫眾也都看著陳解道:“幫主,仙桃村不能淹!”
陳解聽了這話道:“各位,仙桃村不能淹,為什么啊?就因為那是我陳九四的家,我的祖墳在那里?”
“那下游呢?張家溝,彭家鎮,楊林尾,這些地方就活該被淹?那里可有上千戶人家啊!”
陳解看著場中的眾人道:“他們就活該被淹嗎?”
聽了這話,就見在水中的一個幫眾道:“幫主,我是楊林尾的,我愿意我家被淹,但是幫主的家,絕不能被淹!”
“是,我是張家溝,小孫屯的,剛剛我家就被淹了,但是我不后悔,幫主你就讓我們繼續堵吧,我們肯定能扛過去的。”
“我也是小孫屯的。”
“我是彭家鎮的。”
“我是楊林尾的。”
水中的小弟一個個自報家門,一個個喊出的自己家就在下游,他們愿意讓自己的家被淹,但是絕不能讓幫主家的祖墳被淹。
陳解聞言,臉上有感動,不過臉上依舊有著難以動搖的堅韌。
陳解這時沉吟了一下道:“各位兄弟。”
“我知道你們都是我漁幫的好兄弟,也知道大家是為了保護我而堵在這里,我陳九四很感恩。”
“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你們說的很對,這仙桃村,乃是我陳九四的家鄉,其實不單單是我陳九四,還有陳小虎,陳旺,陳哼,忠叔,大家的家都在下面的仙桃村之中。”
“可以說咱們現在漁幫的高層,一半以上都是出自仙桃村的。”
“我們是漁幫的高層,我們拿著遠超你們的月錢,而現在遇到了這種大水,大家都知道,一場大水過后,將什么都不存在,所有產業都將化為烏有。”
“這損失太大了,你們不一定能承受的起,但是我們高層必須要承受,因為我們是你們的頭領!”
“所以今天我表個態,像這種損失巨大的事情,以后必須由我們領導層帶頭損失,我漁幫的兄弟,地位越高,就要想著照顧手下的兄弟,而不能光想著中飽私囊,往自己兜里摟錢。”
“今日我陳九四就做這個表率,開堤泄洪,從我陳九四開始!”
“啊,幫主!”
聽了這話,在場的幫眾全都瞪大大了眼睛,高呼幫主。
他們是被真的感動到了。
陳解這時看著吳忠道:“忠叔,我讓你疏散仙桃村的百姓,你疏散了嗎?”
陳解很怕忠叔也不聽自己的,沒有疏散群眾,因為光疏散群眾,也需要不少時間,這樣很容易錯過最佳的泄洪時間段。
忠叔聽了這話道:“人已經疏散完了,虎子帶著二八他們已經上了高地!”
聽了這話陳解松了口氣,忠叔還是能夠靠得住的。
陳解聞言道:“好了,全體都有,給我上來。”
聞聽此言,在水里組成人墻的幫眾全都沉默不語,陳解見狀道:“我現在以幫主身份命令你們,全部上來!”
“是!”
聽了這話,這些幫眾全部從水里往河岸上爬,陳解則是在岸上接引。
而這時下游,孫家溝,彭家鎮,楊林尾,三個村鎮的保正帶人看著他們岌岌可危的堤壩。
這時有人道;“保正不好了,咱們的堤壩已經開始漏水了,若是上游再不泄洪,咱們三個鎮子可就保不住了!”
聽了這話,跟在保正后面的幾百個村民,全都咬牙切齒。
“保正咱們該怎么辦啊!”
保正沉默不語,這時有百姓怒道:“該死的,都是仙桃村,他們要不是強行堵堤壩,咱們這里至于被水淹嗎?”
“就是,他們仙桃村仗著出了個漁幫幫主,簡直越來越囂張了,發大水憑什么讓咱們被淹,咱們下游可是上千戶啊。”
“就是,就是,他們漁幫仗勢欺人!”
保正聽了這話道:“都小點聲,不要命了。”
“我們,要什么命,家都快沒了,我們還這個?”
“就是,就是,他漁幫就是仗勢欺人,我家能淹,他陳九四的家就不能淹,憑什么!”
“對啊,憑什么?”
保正聽了這話道:“都閉嘴,憑什么,憑他叫陳九四,憑他是漁幫之主,憑他是咱們惹不起的大人物,這種時候,倒霉的就是咱們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怎么不服,不服你去縣城漁幫門口喊啊!”
“怎么一個個都慫了,就在我這有精神頭瞎喊,有屁用,這年頭不就是咱們老百姓倒霉嗎?哪個大人物會管咱們的死活。”
“我告訴你們,人家陳九四,就是牛逼,他拔下一個汗毛都比你大腿粗,你們跟人家叫板,你們夠資格嗎?”
“一個個就知道犬吠,趕緊拿上鐵鍬,拼了命的把堤壩堵上吧。”
保正喊著,眾多村民全都啞火了,是啊,雖然他們很酸陳九四,可是他們跟陳九四比起來,那就是一只螻蟻。
說不定人家陳九四站在自己面前,他們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這時保正帶著大家伙,拿著鐵鍬開始繼續加高堤壩,可是眼瞅著水就要摸過堤壩了,而且根本就攔不住了,堤壩被沖毀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保正喊道:“沒辦法,堵不住了,趕緊讓鄉親們撤,家,不要了,保命要緊。”
聽了這話,下面的鄉親們頓時發出一聲痛苦之聲,這種家園被毀的無力感,讓他們感覺天都快塌了。
保正看著已經要漫過堤壩的洪水,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接下來就是大水漫灌,沖毀房屋,院落,莊稼,他們一鎮上千人,全部完了。
不過就在他感覺一切都要完了的時候。
突然就聽有人喊道:“哎哎,你們快看,這水,這水位落下去了!”
“啊,真的,快看,這水,這水位落下去了!”
聽了這話,保正猛然睜開眼睛:“什么!”
“牛保正你快看,水,水位落下去了,落下去了!”
牛保正立刻來到堤壩,然后就看到水位正在瘋狂的落下去,堤壩保住了,他們的村子保住了!
想到這里,牛保正臉上大喜,而下面的百姓也都聽到了這個好消息,自己的家保住了,頓時抱在一起歡呼起來。
“啊,保住了,保住了,老天爺開眼啊,老天爺開眼啊!”
聽著他們激動的叫喊聲,牛保正臉上滿是喜悅之情,不過同時有了疑惑,這水位為何會突然下落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就見一個村民瘋狂的往回跑道:“仙桃,仙桃…”
牛保正立刻扶住他道:“仙桃怎么了?”
這時就見村民非常激動的喊道:“仙桃村,泄洪了!”
“什么!”
聽了這話,不但是保正,周圍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牛保正皺眉道:“怎么可能,那里可是陳九四的老家,他們漁幫沒保住堤壩?”
村民聽了這話搖頭,滿臉的敬佩道:“不是,不是漁幫沒保住堤壩,而是陳,陳幫主親自挖了堤壩,讓大水泄到了自己的老家!”
“什么!!!”
聽了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這,這怎么可能!”
“陳,陳九,不陳幫主,漁幫的陳幫主,親自挖了仙桃村的堤壩?”
牛保正再次問道,那村民道:“是,我親眼所見,當時漁幫的周堂主,還有一眾幫眾都哭求陳幫主不要如此,可是陳幫主卻說…”
“他,他說什么!”
周圍的百姓也都齊齊看向村民,瞪著他,想要聽他說陳九四到底說了什么。
而這人激動地的喊道:“陳幫主說,他是沔水縣漁幫的幫主,沔水縣的百姓就是他的兄弟姐妹,今日洪水來臨,要淹就先淹他的家!”
村民說著,周圍人全部一臉呆滯。
要淹就先淹他的家,那仙桃村可有他陳九四的祖墳啊,還有他陳家祠堂。
他陳九四真是一心為民啊,他這是連自己的家都不顧了。
牛保正瞪著眼睛久久不能自抑,下一刻噗通跪在地上,面朝仙桃村的方向。
村民看到牛保正跪下了,其余村民全部跟著跪下,這時牛保正仿佛看到了那個毅然掘開大堤,讓大水漫灌自己家鄉的陳九四。
他仿佛就站在那里一般,身上散發著神性的光輝。
牛保正一個頭磕在地上:“感謝陳幫主活命之恩!”
身后的百姓也都一個個十分虔誠的磕頭道:“感謝陳幫主,活命之恩!”
這一刻,張家溝,彭家鎮,楊林尾的百姓在知道了真實情況之后,都是跪地拜謝,從此以后他們就是陳九四最堅實的擁躉。
誰要說漁幫不好,他第一個弄死對方。
而隨著事情的發酵,陳九四的名聲越傳越響,陳九四在沔水縣已經是神一般的人物了。
而此時,陳解站在堤壩前的河岸上,看著洶涌而下的河水,沖進了仙桃村,把村里的房屋沖倒了,把他曾經跟蘇云錦生活的痕跡徹底沖毀。
心中也是萬分難受,不過人命總比一切都貴,這是陳解的堅持。
身后周處等人全部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一切,看著陳解背著手的背影,一時悲從中來,不少人都哭了。
而此時,遠處的山坡上,趙雅看著一切,目光之中有欣賞,有佩服,她師父曾經跟她說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她在陳解身上看到了她最欣賞的:俠!
趙雅想著,對身后的三人道:“走,跟我去見一見這陳九四吧,有些事也得問一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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