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解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里,沒想到娘子竟然還沒睡。
這時坐在那里,面前還放著一碗她做的面條。
上面蓋著蓋子,而她手杵在下巴上,閉著眼睛,看樣子已經困倦了。
陳解見狀輕輕的走了過去,剛靠近,蘇云錦就驚醒過來,抬頭看到陳解道:“夫君,你回來了。”
“嗯,等我挺久了吧。”
“沒,沒有。”
蘇云錦連忙否認,這時看著陳解道:“吃飯了嗎?我給夫君下了面。”
聞言陳解笑道:“沒呢,正好餓了。”
其實他吃過了,在餛飩攤吃過了餛飩,但是娘子等自己這么久,就是吃飽了,也要再吃點。
陳解打開面前面條的蓋子,面條還熱著,娘子道:“哎呀,這面有些坨了,我再給夫君做一碗。”
陳解笑道:“呵呵,沒事,只要是娘子做的,夫君便愛吃。”
陳解拿著面碗,啼哩吐嚕的吃了起來,面雖然坨了,可是心卻是熱的啊。
“夫君,你慢點,慢點。”
蘇云錦這時心中歡喜,臉上卻埋怨陳解吃的太猛再噎到。
陳解道:“嗯,好的娘子。”
看著陳解吃飯,這時蘇云錦道:“夫君,我想跟你商量點事情。”
“嗯?”
陳解看向蘇云錦,她可從來沒這樣對自己說過話。
“到底什么事啊?”
“夫君你先答應我。”
蘇云錦開口道,陳解聞言看看自家這小娘子,點頭道:“行,答應你了,說吧。”
“我這兩天在家里算著日子,黃姐姐那里,五個月了,這個時候,是最容易滑胎的時候,她一個人住在偏院,我怕有個意外,傷了夫君的子嗣,而且她也怪可憐的,要不夫君咱們把她接來一起住吧。”
“那南霸天不也被夫君解決了嗎,現在也不怕黃姐姐有什么危險。”
陳解聽了這話一愣看著蘇云錦道:“娘子,她可是你的情敵啊!”
蘇云錦聞言笑道:“什么情敵,不過是個苦命的女人而已,夫君,你答應我吧,好不好。”
娘子滿臉祈求的看著陳解。
陳解看著蘇云錦的表情,心中只有暖意,他明白,娘子說這話是兩層思考的,第一她是在為自己思考,黃婉兒在外面,自己的確一直惦念著,娘子這般說,是想要替自己分憂。
她是怕自己難張口,說把黃婉兒接來這件事的。
其次就是蘇云錦的確是個善良的人,她也是真的看黃婉兒可憐。
她也懷孕了,能感受到,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日漸虛弱,知道一個人懷孕,養孩子是多么不容易。
是需要男人愛護的。
所以蘇云錦可憐黃婉兒一人在南城小院居住。
而且最近蘇云錦也感受到了城內怪異的氛圍,比如周處突然就變的冷漠了,還有城內的糧荒,動蕩,聽說城內的小偷都比以往多出不少,這些可都是蘇云錦擔心的啊。
若是有賊人闖入黃婉兒的住處該如何是好啊!
這般想著,她不由擔心,因此才會向陳解說這樣的話。
陳解微微皺眉道:“我,讓她來過,可是她不肯。”
蘇云錦聞言溫柔的一笑道:“夫君,你讓她來,她自然不會來,不過夫君你要是同意,那明日我去吧。”
“你?”
陳解詫異的看著娘子。
蘇云錦假意挺了挺腰道:“怎么不信你家娘子的?”
陳解看看蘇云錦這樣子,忍不住道:“娘子,委屈你了。”
聽了這話蘇云錦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她其實也是個女人,也希望獨享自己的男人。
不過她更知道,在這個時代她的想法是不對的,女德有言:戒妒。
可是只有不是真心相愛,才會看得開,若是愛到骨子里,又如何能不心生妒忌呢。
但是她更知道,她作為當家主母,要有賢妻良母的胸懷,自家夫君心懷天下,雖然不知道最后會如何,但是自己作為他的娘子。
就要有容納天下的胸懷。
我既然能當主母,就能容忍即將面臨的一切。
而自己的責任就是輔助夫君,處理好,后方的所有工作。
讓夫君無后顧之憂。
陳解看著令人心疼的娘子,擁她入懷,蘇云錦安心的依偎在夫君的懷里,不想說話,就只想這般安心的依偎著…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
一早小虎就說,郡主今日在醉仙樓擺下宴席,說要宴請城內所有有頭有臉之人,共商大事,這是給咱們的請柬。
陳解伸了個懶腰,昨天晚上睡得很好,雖然沒有跟娘子發生什么喜聞樂見的小趣事,但是抱著這樣一個美人睡覺也是一種享受。
尤其是她肚子里還懷著自己的血脈。
陳解接過請柬看了一眼,笑道:“郡主還是雷厲風行的,準備車馬,咱們去醉仙樓赴會!”
“哎!”
小虎應了一聲,緊跟著急匆匆的離開,看著小虎急匆匆離開,身后傳來了蘇云錦的聲音:“夫君要走?”
陳解回頭看到了蘇云錦道:“不多睡會兒?”
蘇云錦道:“睡不著,正好一會兒去見黃姐姐。”
陳解沒說話,只是道:“保護好自己,黃婉兒…”
陳解怕黃婉兒突然發瘋傷了自己的小娘子,雖然黃婉兒他也喜歡,不過對比起來,他更偏愛一些自己小娘子。
蘇云錦道:“夫君放心,黃姐姐也不是洪水猛獸,她人很好的。”
陳解道:“你知道她很好?”
蘇云錦道:“上次我見過她,你忘了,就是你擔任白虎堂主那一次。”
聽了這話,陳解道:“嗯,總之…”
蘇云錦道:“夫君去忙你該忙的事情吧,后院的事情,我們就能完成,夫君切莫擔憂,我可以處理好的。”
陳解聞言看看蘇云錦道:“罷了,那你自己小心,別動了胎氣。”
蘇云錦道:“放心吧,哪有那般脆弱。”
陳解道:“嗯,讓花嫂子陪你去吧。”
“好。”
蘇云錦輕輕點頭,陳解拿上衣服,直接來到前院。
看著陳解離開了,蘇云錦對身后的印紅梅道:“紅梅,你通知陳哼套一輛車,咱們去見黃姐姐。”
印紅梅皺眉道:“夫人,那姓黃的,勾引老爺,咱們沒找她算賬也就罷了,你怎么還去尋她,讓她進府呢?”
另一旁翠菊道:“夫人,紅梅說得對,老爺地位越來越高,女人也會越來越多,夫人你要老是這般心善,怕是會被惡人算計的,當年我爹的后院,惡事多得緊,夫人您得防一手啊。”
“夫人,翠菊這話說得對。”
印紅梅一向看不過翠菊,可是今日卻覺得她說得對。
蘇云錦聞言道:“這世上,哪有那般多的壞人,而且黃姐姐不是壞人,還懷了夫君的孩子,如何能夠像你們說的那般…”
“若她是個蛇蝎女人,夫君也不會如此疼愛,好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幫我梳妝一番,咱們一會兒就要走了。”
印紅梅道:“夫人,老爺說讓你與花先生一起去。”
印紅梅直接說讓蘇云錦跟花三娘一起去,沒想到蘇云錦道:“不要帶花姐姐。”
“為什么啊!”
印紅梅不解的問道,蘇云錦道:“花姐姐太潑辣了,帶她去我怕…”
翠菊道:“夫人,你就是太心善了!”
蘇云錦道:“行了梳妝了。”
“哎,夫人,我幫您梳妝。”
翠菊說著,給印紅梅使了個眼色,印紅梅立刻明白,第一次對翠菊回應了一下。
以往她們針尖對麥芒,可是在對蘇云錦這邊,二人都是百分百的忠心。
印紅梅是把蘇云錦當姐姐。
而翠菊是因為蘇云錦的人格魅力收服了她,讓她也不自覺的開始維護于她。
蘇云錦在翠菊的伺候下梳妝,翠菊本來準備跟蘇云錦搞一身重裝,把老爺給夫人買的貴重珠寶都帶上,力壓一下黃婉兒,給她來個下馬威,讓她知道知道,誰才是王。
結果蘇云錦全都拒絕了。
蘇云錦道:“把那根發簪帶上即可。”
翠菊聽了這話道:“夫人,這也太素了啊,要不那瑪瑙的耳環帶上。”
蘇云錦道:“不用,這般就挺好,對了,給我找一個漂亮的盒子,把那個珍珠裝上。”
翠菊轉頭,就在桌子上發現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珍珠,這等寶貝就算她在陳府呆了如此之久,也沒有看過,如此大的沔水珠。
翠菊道:“夫人,好大的珠子啊,這要是做個首飾定然是極好的。”
蘇云錦笑了:“是嗎?那黃姐姐應該會喜歡的。”
“啊,夫人,這么好的珠子,你給姓黃的?”
翠菊頓時急了,蘇云錦道:“沒規矩,那是你們未來的夫人,下次再如此沒規矩,必然重罰。”
“啊,夫人,奴婢知道錯了。”
蘇云錦道:“嗯,把珠子包起來吧。”
蘇云錦說著,讓翠菊去包珠子,這珠子是陳九四昨夜給她的,從沔水里的那個什么寶藏之中拿出來的,十分寶貴,只有一個,夫君給了自己。
而蘇云錦想了想,決定把這珠子送給黃婉兒。
不是她不喜歡,主要是這樣的珠子只有一個,若是將來她帶著被黃婉兒看見,還以為夫君偏心呢。
夫君對她的愛感受到了就行,至于東西,她可以讓出去。
“妹子。”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叫聲,緊跟著就見花三娘走進來道:“聽說你今天要去見那個姓黃的,還要把她接回來,我說陳九四也是的,自己欠的風流債,然后讓你去收拾爛攤子,你也愛管他。”
蘇云錦看到花三娘進來道:“花姐姐,是我自己要去的,跟夫君沒關系。”
“嗯,你要去,哦,明白了,打架是吧,行,我陪你去教訓那個姓黃的,我讓她們全部上。”
聽了這話,蘇云錦立刻安撫花三娘道:“花姐姐,不打架,你別這樣,那邊的黃姐姐懷著身孕,你這樣一嚇唬,再壞了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姐姐,你就別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不行,你也懷著孕呢。”
花三娘道。
蘇云錦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著花三娘,花三娘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不進去行不行。”
蘇云錦聞言這才展露笑容道:“說好了,花姐姐,你不準備進去,我一個人去。”
花三娘道:“行,我就在外面看著,你要吃虧了,記得喊我。”
蘇云錦道:“知道了花姐姐。”
“好了,你先坐著,我去看看車套的如何了。”
這邊說著,花三娘離開了。
蘇云錦看著花三娘離開,對一旁的印紅梅道:“你找的花姐姐。”
“是夫人。”
印紅梅道。
蘇云錦道:“下次不許私做主張了。”
印紅梅聞言道:“嗯。”
二人說完,車子也套好了,翠菊拿著盒子裝著的珍珠,跟著蘇云錦坐上了只有漁幫幫主才能做得雙馬拉的馬車,直奔南城而去。
另一邊,陳解也來到了醉仙樓。
醉仙樓是位于城中央的一座酒樓,三層樓高,在西城白虎堂的松鶴樓火了之前,一直是沔水最大的酒樓,而今天醉仙樓早早開門。
因為汝陽王的郡主今日要在這里舉行一場商談會。
據說整個沔水縣的大佬都要來。
這等機會,可是他們醉仙樓趕超松鶴樓的最佳良機,要知道一座酒樓誰來過,那可是很重要的。
就比如某個大詩人,大官,來某個樓,然后寫一首詩,就算不寫詩文,只是隨意來吃頓飯。
那就會有好事者前來參觀,順便吃頓飯,這個效應在后世叫做網紅效應,后世很火的網紅打卡地,網紅店,理念可能在這個時代就有了。
郡主來過,耶律來過,這些店,以后一說出來,那肯定有人好奇前來瞻仰啊。
如此他醉仙樓就有再次火爆的時機了。
就這般一大早這里就開了張,而且不就之后沔水縣的頭面人物就來了不少。
有大地主,如城南張家,城北王家,還有一些小幫派,如柴幫劉榮,丐幫周鵬,當然還有一些倒驢不倒架的存在,比如漕幫的柳松,等等一系列人員都來了。
而且門口還專門派了一個唱名的。
“柴幫劉榮幫主到!”
“城南張家家主到!”
“丐幫周幫主到!”
“漕幫少幫主到!”
隨著城內各大勢力的到來,醉仙樓的老板那是激動莫名啊。
就在這時突然就看到了不遠處來了一堆黑騎,中間坐著一人,正是耶律。
醉仙樓的老板立刻迎了上去,行禮道:“耶律大人,小人有禮。”
耶律看了醉仙樓老板一眼道:“郡主可曾來了?”
老板道:“未曾,未曾。”
這邊正說著呢,就見另一邊也來了一群人,為首一人騎在馬上,策馬緩步而來。
看到這人,老板立刻迎了過去道:“陳幫主,小人有禮了。”
陳解看了老板一眼道:“呵呵,老板幸苦了。”
老板聞言道:“陳幫主客氣。”
這時陳解抬頭看向了耶律,緊跟著在馬上抱拳道:“耶律大人有禮了。”
耶律看到陳解現在的桀驁樣子,連下馬都不下,冷哼一聲道:“呵呵,陳九四,你真是好大的排場啊,看到本官,現在連馬都不下了?”
陳解聞言立刻道:“哦,耶律大人,非陳某不下馬,只是陳某現在也是官身,所以恐難以在對大人行禮。”
“官身,你什么官啊?”
耶律看著陳解問道,陳解正要回答,這時就聽一個聲音道:“湖北江湖總管麾下百戶,正七品,耶律,不比你的官小吧。”
耶律皺眉轉身看去,就看到一行人正向這邊走來。
耶律看去,正好看到了阿三這時喊道,而后面是郡主趙雅。
耶律看到郡主,立刻下馬道:“臣見過郡主。”
陳解也下馬道:“屬下見過郡主。”
趙雅看了二人一眼道:“二位都是國之棟梁,在這里吵鬧作甚,跟我進樓吧。”
聽了這話,二人立刻道:“是,謹遵郡主之命。”
緊跟著一行人直接往樓內走去,看到這里,周圍圍觀的百姓臉上滿是驚駭道:“哎哎,這到底是談論什么大事啊,這沔水縣的大人物可都來了。”
聽了這話,周圍的人都點頭。
而不遠處有一個大和尚,抬起頭來,看了看這邊。
而他對面桌子坐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正是拜火教在此地的負責人俏紅顏韓荷。
韓荷看著大和尚道:“尊者,我剛才查了一下,這沔水縣一共只有糧食十幾萬石,目前黃州府,永安府,孝感府的糧食都被抽調走了,官倉也所剩不多,恐怕這回沔水要遭災啊!”
“嗯,你上面的意思是?”
彭瑩玉看著韓荷問道,韓荷聽了這話道:“上面是讓我們就地起義,殺官造反。”
彭瑩玉道:“此地處于南方腹地,齊王府,汝陽王府的交匯處,若是起義,兩方只要騷動,必然剿滅。”
韓荷道:“是,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上面說也沒有要成功,只要搞出動靜就行。”
彭瑩玉道:“那你跟我說這些作甚?”
韓荷道:“大師,我師父聽聞你在沔水,故讓我們詢問大師,以征求大師之意見,大師說如何便如何?”
彭瑩玉笑道:“那你就別搞什么起義了,那陳九四好像在下一盤大棋,我覺得沔水這場災禍他可以解決。”
韓荷皺眉道:“大師,雖然我也承認陳九四有些能耐,可是這沔水足足有二十幾萬石的窟窿,現在四周都缺糧,他就算有神仙手段,也不可能憑空的變出糧食啊!”
彭瑩玉道:“看看吧,我總感覺他是一個能制造奇跡之人。”
聽了這話,韓荷道:“大師,若是他難以創造奇跡呢?”
彭瑩玉道:“那就任憑你施為了,到時沔水免不了一場浩劫啊。”
韓荷聞言道:“是,大師,就聽大師之言,若是他能解決這場危機,我們就偃旗息鼓,正好玉梅子的位置空出來了,我師父讓我去黃州府任副堂主。”
“若是他不能,我就在這沔水搞一場起義,立下大功,我師父說讓我回總舵,任堂主一職。”
彭瑩玉道:“阿彌陀佛,看來這沔水的生死就寄托在陳九四身上了。”
說完彭和尚看向了正在跟郡主進入酒樓的陳九四,嘴里道:“陳九四,雖然你繼承了長春谷的傳承,可是沔水這一場危難,可不是靠武力能夠搞定的。”
陳解一行人進了醉仙樓。
在場的眾人看到了三人進來,立刻抱拳道:“見過郡主大人,耶律大人,陳幫主。”
趙雅開口道:“諸位坐。”
趙雅走到了主位之上,緊跟著對醉仙樓老板道:“有早餐嗎,給諸位上一些,這般早應該是沒吃早餐吧?”
聽了這話,醉仙樓的老板道:“是。”
說完這話,醉仙樓的老板直接命令手下拿來各種小吃,糕點,早餐。
趙雅也自己搞了一份道:“大家吃,吃。”
眾人圍著早餐,開始小口的吃著,陳解倒是很不客氣,跟著小虎一頓吃。
這邊吃了幾口,趙雅道:“人都到齊了沒?”
聽了這話,一旁的阿大道:“沔水縣令唐萬年好像沒到。”
這邊剛說著,就聽外面傳過來一聲道:“來了,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回頭,然后就見唐萬年小跑進來:“沔水縣令,唐萬年,見過郡主。”
趙雅聞言看了一眼唐萬年道:“呵呵,唐縣令,你來晚了。”
唐萬年道:“啊,這一早,我跟本縣的捕頭吳宏去了一趟前線的河堤,發現大水已經退了,這才來晚,請郡主恕罪。”
“呵呵,唐縣令愛民如子,何罪之有,坐。”
“謝郡主”
唐萬年進來,身后跟著吳宏,吳宏看了一眼再坐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在陳解身上多看了幾眼。
眾人坐下,這時趙雅看著再坐的眾人道:“各位都來了,正好,我正好有事與各位商談。”
聽了這話,眾人立刻抱拳道:“郡主請言,我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趙雅聞言道:“好好,諸位都是與國分憂的忠臣啊,是這般,沔水走蛟,糧田被毀,沔水百姓秋糧難盼…”
趙雅一開口,周圍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便都不再說話,他們又不傻,豈能不知道趙雅的話中含義,肯定有事逼著他們捐糧了。
可是捐糧?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不可能,這些糧食可都是他們辛辛苦苦,搜刮民脂民膏而來,想要他們這般輕易的交出去做夢。
因此一個個互相對視一眼,卻沒有一人說話。
趙雅看了一眼陳解,陳解微微頷首,趙雅繼續道:“所以沔水現在急需用糧,我今日招各位前來,也沒有其他事情,主要是想號召一下大家,可否想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搞一些糧食來,以救沔水百姓。”
聽了這話場中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趙雅看向張員外,王員外他們道:“二位員外,你們乃是沔水大地主,手下良田甚多,值此用糧之日,可否捐獻一些糧食出來,以解燃眉之急啊?”
“啊啊,郡主大人,您說的甚是,我跟張兄家里的確略有薄田,可是我們家人口也多,外加這些年官府戰事不斷,我們的糧食都賣了,家中也就剩下一點糊口的余糧,實在是有心無力,有心無力啊!”
王員外對郡主說道。
郡主聞言看向了周鵬與劉榮道:“你們二位也是沔水的大幫,值此危難之際,可否捐獻一些糧食?”
周鵬聞言立刻道:“郡主,我等雖然是有心為國,奈何幫小,人少,財力不足,更別說寶貴的糧食了,就連這幾日我們麾下上商鋪所售賣之糧也都是籌措而來,響應郡主之令啊,所以再籌措,實在難辦啊!”
趙雅聞言把目光盯向了陳解道:“陳九四,你漁幫乃是沔水第一大幫,這時節,你不出力?”
陳解聞言站起來道:“郡主,我陳九四是沔水縣土生土長之人,這顆心也是沔水之心,沔水受災,我漁幫責無旁貸,別的不說,我漁幫定然會鼎立而出。”
“目前我麾下安泰糧鋪一直在賣平價糧,我漁幫倉庫之中也有糧食近二十萬石,足夠支撐沔水短時間消耗了,這些糧食我陳九四承諾,將以成本價出售給百姓,絕不多賺一分黑心錢。”
“只是這沔水糧食還有缺口,所以就需要郡主想辦法了,我陳九四代表沔水百姓,謝過郡主。”
趙雅聞言道:“這…”
陳解道:“我知現在糧食金貴,郡主想要籌糧只能上下打點關系,必然是要花錢的,我陳九四這一次在沔水寶藏之中收獲頗多,現在將手中的九十顆太歲丹,全部獻給郡主,以做上下打點之用,請郡主笑納。”
陳解說著直接把那九十顆二品上的太歲丹拿出來,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睛也都互相對視一眼。
這可是二品上的太歲丹啊,放在誰那里都是一筆巨款啊,陳九四就這樣上交了?
周鵬,劉榮之輩,這時都暗自嘲笑,陳九四就是個傻子,這等寶貝能輕易上交嗎,有你后悔的時候。
其余人也都是一臉震驚,畢竟九十顆太歲丹,這沔水縣這些小人物可沒見過這等場面啊。
眾人心想,陳九四還真是傻啊,他們要得到了這寶貝,肯定是藏起來,別說上交郡主了,就是他們的親兒子也別想染指啊。
不過唯有耶律皺眉,這陳九四好生陰險啊!
竟然想到了以太歲丹換前程的方法,沒錯,他想到的陳解用太歲丹定然是換了前程了。
你別看他現在以上交的態度把太歲丹給了趙雅,可是他這明顯也是在自救啊,你想想這筆太歲丹,九十顆,二品上,就算狼煙境的強者也足夠動心啊。
以陳九四的實力,想要護住這太歲丹并不容易啊。
甚至會因此而遭到殺身之禍。
既然如此,陳九四也知道自己保不住這太歲丹,那何不如直接投靠郡主,用這太歲丹換一份前程。
那湖北綠林總管旗下百戶之位,估計就是他們的籌碼。
七品百戶,與自己同級,郡主也是肯出高價的,雖然這二品太歲丹很貴,可是這官身也很值錢的啊。
耶律這樣想著,看了陳解一眼,只見陳解也看向他,四目相對,一切近在不言中。
而趙雅與陳解早有約定,這時也收了丹藥笑著說道:“陳九四很不錯,對朝廷也很忠心啊,不過你們…”
趙雅沒說,但是被趙雅點到的眾人頓時心中一顫有些坐不住了。
這時王員外道:“郡主,我,我出一百石糧食,我全家就算生活苦點,也要為郡主大人分憂解難。”
聽了這話,趙雅看看王員外道:“一百石,王員外很大方啊!”
王員外道:“呵呵,郡主謬贊了。”
有了王員外的帶頭,一旁的張員外,周鵬,劉榮等,全都開口道:“那,那我們也出一百石糧食。”
聽了這話,其余人全都表態。
見眾人都表態,趙雅看了看知縣唐萬年道:“唐知縣,你呢?”
唐萬年道:“郡主,下,下官貧窮,家無余財,雖然想為郡主分憂,可是,實在是囊中羞澀啊。”
唐萬年哭窮,趙雅,看了一眼他道:“呵呵,是嗎?那唐知縣在怡紅樓的股份怎么算。”
“啊,這,都是謠傳,卑職哪有什么怡紅樓的股份啊,不過郡主既然一心為民我也不能吝嗇,可是糧食屬下實在沒有,不如,我捐紋銀一…”
郡主看著唐萬年,唐萬年本來想說一百兩,可是看到郡主的眼睛,頓時就改口了:“紋銀一千兩,以助郡主救助百姓,功德無量。”
郡主聞言道:“呵呵,唐知縣,那就破費了。”
唐萬年道:“都是卑職應該的。”
緊跟著郡主看向了耶律,耶律道:“郡主,我還頗有家財,郡主需要多少,請跟明言即可。”
聽了這話,郡主臉上帶著笑意道:“哈哈,耶律,我豈能要你的錢,不過你耶律家也是神通廣大,不如幫我從外地搞點糧食以解燃眉之急吧。”
耶律聞言道:“郡主大人,您只要開口,不管是一千兩還是五千兩,在下都能拿出來,可是這糧食,郡主,屬下真的搞不來啊!”
聽了這話趙雅看著耶律道:“搞不了?”
耶律苦笑道:“郡主,北地戰亂,湖北路諸府皆是征糧區,哪有余糧啊,在下雖然十分想要為郡主分憂,可是實難做到,請郡主恕罪。”
聽了這話,郡主看向陳解,陳解手指在桌面點了點。
郡主道:“哦,雖然很難的,但是耶律你也要想辦法為民分憂啊!”
耶律微微皺眉,不過還是抱拳道:“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為民分憂。”
陳解聞言道:“耶律大人,主要是糧食。”
耶律立刻道:“是是,是糧食,屬下必然會竭盡全力,想辦法從其他地方調集糧食,以解沔水之憂,請郡主放心。”
趙雅道:“呵呵,如此就辛苦耶律大人了。”
趙雅說著眼睛看向陳解,陳解面帶笑容,呵呵,只要耶律你親口承認,那就好辦了,今日這個局,陳解就是需要耶律的這一句話,現在耶律既然把話說了,那么這件事就好辦了,剩下只要請君入甕就可以了。
陳解這般想著,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耶律看向陳解,總感覺這廝是在算計自己啊!
可是他又不知道陳解到底是想要如何算計自己,眉頭皺了起來,不過很快他開口道:“陳解,你剛才說你的存糧有近二十萬石?”
陳解道:“差不多,耶律大人有何指教?”
耶律道:“那你為何不放開買賣,卻要每人限制購糧斤數呢?”
陳解道:“耶律大人,這還不了解嗎?我怕有人鉆我空子,我要是不加限制,大規模的賣糧食,我覺得很可能會被人直接買走,然后加價賣給老百姓,最后老百姓吃的還是高價糧。”
“另外就是現在沔水縣缺糧很多,最少三十萬石,這個各位應該心里有數,而我手里只有二十萬石,也不夠啊,若是敞開了賣,有錢之家很可能會囤糧,那百姓又要吃不起糧食了。”
“所以我安泰糧鋪,每日每戶只賣二斤米,一日一買,如此可杜絕有人想要囤積居奇。”
趙雅在一旁聽了道:“好,陳幫主,果然有大智慧。”
耶律聽了這話看著陳解道:“陳幫主,竟然有如此多的糧食,那這些糧食囤積在哪?不會被水沖了吧?”
陳解道:“就在最高的東倉庫,那里水漫不進,正是囤糧的好去處啊!”
眾人聽了這話,齊齊道:“陳幫主果然深謀遠慮啊。”
眾人夸獎著,可是手里囤有糧食的卻在罵,該死的陳九四,你囤這么多糧食,要是放出風去,我們的糧食怎么賣高價啊,你真是可惡,斷我們財路啊!
耶律也瞇縫起眼睛,他也有十萬石的糧食正在往沔水運啊,若是陳九四的糧食有這么多,他這十萬石可就賺不到五倍差價了。
這時耶律恨的是牙根癢癢,有道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陳九四這一行為,就是斷人財路,一個個都恨死陳九四了。
陳九四,該死啊,竟然提前囤了這么多糧食,老天爺啊,你要長眼一把火把陳九四的糧給燒了吧!
眾人心中這般祈禱著。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激烈的鑼聲:當當當 在場眾人聞鑼聲一愣,緊跟著全都看向外面:“誰啊,竟然這時候敲鑼影響大家。”
正在想著呢,就聽外面一陣激烈的喊叫:“來人啊,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一愣,走水了,哪里走水了?
眾人想著,直接推開了窗戶,就見東北角,燃燒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焰沖天而起,看起來甚是嚇人。
眾人看向那個方向,緊跟著齊齊轉頭看向陳解,就見陳解這時臉色鐵青,一人道:“哎,那里不就是陳幫主存糧東倉庫嗎?”
聽了這話,其余人也都開口道:“沒錯,就是漁幫的東倉庫。”
說著眾人差點笑出聲來,老天有眼啊,竟然真的燒了漁幫的倉庫,哈哈哈,這回老子的糧食可以賣出高價了。
陳解這時臉色難看,緊跟著對趙雅抱了一拳道:“郡主,在下有事先行告辭。”
說完急匆匆的就離開了,趙雅聞言道:“走,咱們也去看看,這二十萬石的糧食可關乎沔水十萬百姓的安危啊。”
這樣想著,趙雅跟著沖了出去,其余人齊齊看向耶律,只見耶律道:“走,一起去看看。”
是啊,他們也得去看看,畢竟這糧食燒了,他們可就真的要發財了,如此還不趕緊確認一下,到底是真燒,還是假燒!
想著一群人急沖沖的沖向了東倉庫。
此時就見東倉庫,火焰沖天,火場之中彌漫著燒焦木炭的味道,周圍圍著一群百姓,這時指指點點。
“讓開,讓開。”
漁幫弟子沖了進來,直接把百姓趕到了一旁,然后開始往東倉庫潑水澆火。
這時有百姓好奇問道:“這倉庫里裝的到底是什么啊。”
有一個漁幫弟子道:“糧食,是咱們漁幫準備救災的糧食。”
聽了這話,百姓們頓時驚了,緊跟著厲聲喊道:“啊,那快救火啊!”
可是那還來的及啊,眼前這明顯是一場有預謀的火災,火焰沖天而起,水潑根本不滅。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沖進了火焰之中。
擒龍十八掌 怒吼一聲,一掌拍向面前的火焰,火焰頓時被罡氣壓制,眼瞅著要滅,可是片刻就死灰復燃,下一刻火焰直接吞噬了東倉庫。
趙雅等人急沖沖的趕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齊齊圍攏過來。
趙雅焦急的問道:“陳九四,怎么樣,怎么樣?”
陳解這時臉上都被煙熏黑了,看起來十分狼狽:“完了,徹底完了,我的糧食都在里面啊!”
聽了這話,耶律差點笑出聲,立刻帶著人上來假意安危:“啊呀呀,九四啊,你想開點,這天災人禍,難免的啊,是不是啊…”
“是是…”
周圍的人全都笑著說道。
陳解瞄了他們一眼,嘴角微翹,不過很快就壓住了,變得更加沮喪了…
笑吧,笑吧有你們笑不出來的時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