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許順來說,只是聽到咚的一聲,感受到巨大的氣浪還有搖擺不定的船。
那么,對于濁世來說呢?
濁世感覺到…巨痛!
任誰的心臟被穿了一劍,都感覺到痛。
哪怕只是針一樣的小孔。
“怎可能…”濁世看著胸口心臟流出的血液,說道。
他這顆心是佛心,是真佛之心,是彌勒佛的心。
不生不滅,不在過去,而在未來。
當年,他在初入修行的時候,偶然得到的心臟碎片,后來又踏遍修仙界,才收集完整的佛心。
誰能打穿佛的心臟?
這是濁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地方。
藍道人則是御風在他不遠處,皺著眉頭看著胸口流血的濁世。
按照他的預計,雙劍合璧之下,濁世應該會被直接撕裂成塵埃,哪里只是心臟被穿一個小洞。
這個心臟有古怪。
不過,修仙界古怪的地方很多。
每隔幾十年幾百年,總會有奇怪的護道法出現,讓人防不勝防。
哎,這些人就不能好好研究下真法嗎?
研究什么護道法!
“擋得住我這一劍,你可以自傲了!”藍道人看著濁世說道:“但不過如此!”
隨手,他再次雙劍合璧,又是一道光對著濁世飛了過去。
一劍不行,就再來一劍!
“啵”的一聲,被劍光穿透的濁世和尚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
濁世跑了。
跑的還很快。
一個元神期在大乘期的眼皮底下跑了,不得不說,濁世修行還是有些門道的。
“師父,怎么不去追?”許順捂著耳朵,看到藍道人落在船頭,說道。
剛才藍道人的兩劍速度太快了,空氣爆裂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響在耳邊,讓他很難受。
“追之無用。”藍道人隱去了兩道劍光,又躺在船頭說道。
“斬草需要除根!”許順比劃了一個手勢。
“我與他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今日只是路過。”藍道人說道:“何必苦苦相逼。”
“再說,佛門禿驢有三寶,佛光、遁法、不要臉。”
“佛光護體,遁法精妙,如同老鼠實在是讓人煩。”
一個帶著烏龜殼又跑著快的老鼠,是挺讓人煩的,藍道人是嫌麻煩。
反正被砍的又不是他。
濁世又不敢上門找他麻煩了。
他樂得省事。
許順聽懂了藍道人的意思。
“神仙!您是真神仙啊!”
江澈看到藍道人刷刷刷的就把活佛給砍跑了,立馬滑跳過甲板,抱住藍道人的大腿:“求神仙收我為徒啊!”
藍道人看了一眼江澈,說道:“你我無緣,莫要強求。”
“哈?”江澈一愣。
“修士要有根骨才能修行,也要有師父領進門才能修士。”許順在旁邊說道。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有根骨的人有,但不是所有有根骨的人都能修行。
他是這一世是真的幸運啊,居然在山村里遇到過路的藍道人。
“要什么緣?我有魚…”江澈還要糾纏,拿魚來討好藍道人,就被藍道人一個抬手,他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幾步。
之后,他再靠近藍道人,就被一層無情的空氣擋著。
他說的話,藍道人也聽不見。
“走吧!別打擾師父釣魚了。”許順拉著江澈說道。
他知道藍道人最怕這樣被人纏著收徒,所以很少顯露修為。
“那…我…這…”江澈話說話都不利索。
忽然有個仙緣在自己面前,但是自己沒有抓住,這樣的心情,誰能理解?
成為仙人的徒弟,就不是在江上討生活的那種人了。
他如何不能奢望一把?
他求許順,許順也不能替藍道人做主,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他又去求藍道人,藍道人當作看不到。
從佛光口岸向下游走了兩天,藍道人與許順就換了一條路。
實在是江澈過于煩人!
他們決定提前下船。
等到二人下了船之后,江澈就把船繼續向下游行走,走了幾日之后,就見到一座大城,依托在江邊。
正是他這一次的目的地,大江口。
江澈心中一喜,知道是來到地方了。
他噔噔噔的來到船艙之中,兩個雜工面前,恭恭敬敬說道。
“上師,我們到了。”
其中一個雜工看著六十歲,穿著破衣,一直佝僂著身子,在船上默默干活,誰都沒有注意到他。
哪怕是許順,也不知道這個雜工叫什么名字。
雜工是誰?
為什么會讓江澈恭恭敬敬?
“好,很好!”
被稱為上師的雜工說話間,渾身冒出金光,眨眼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臉帶微笑,面容俊俏的僧人。
他的左眼是常人一樣,令人奇異的是他的右眼,他的右眼低眉垂目,如同佛的眼眸一樣。
那是佛眼。
正是靠著佛眼,才讓他在藍道人眼皮底下偽裝好多天。
就是兩只眼睛不一般大小,好似大小眼,有點滑稽。
“多虧了藍髯道人,才能讓我們安然渡過濁世師兄把守的佛光口岸。”他笑著說道:
“嘖嘖嘖~濁世師兄發達了,就想吃獨食,不與我們這些師兄弟來往了。”
他是濁世的師弟。
濁界。
“原來這只手,居然是佛手。難怪師兄苦苦在江邊,守候了幾年。”濁界拿出船艙里面的一個木匣子,打開說道。
木匣子之中,有一只肉色的右手。那只手肥肥胖胖,好似一個胖子的手。
唯一不同的是,這只右手沒有血,也不腐臭,反而如同活人手臂一般,還有彈性。
“這次能順利過來,你當頭功!”濁界笑瞇瞇地對著江澈說道。
“那…”江澈喜上眉梢,說道:“上師肯收我為徒?讓我也能修行了?”
“不錯,這是你應得的!”濁界還是笑著說道。
他真的很愛笑。
笑容也很親和,讓人心生好感。
“多謝上師!多謝上師!”江澈連連磕頭說道。
他辛辛苦苦一路子,就是為了這一刻!
從此之后,他就不再是風來雨來的船老大了。
“你頭伸過來,閉上眼睛!”濁界看著磕頭,額頭都露出血的江澈說道。
江澈心中大喜,按照濁界所說,跪在濁界面前,雙手合十,雙目緊閉。
濁界笑瞇瞇地看著他,隨后抬起右手,落在了江澈的頭上。
“啪”的一聲,江澈的腦袋如同西瓜一樣崩開了。
“下輩子有緣,再做我徒弟吧!”濁界說道:“這輩子,你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的太多,不適合做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