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現在整個界域中的鍛打板甲已經超過一萬具，此后幾日隨著鍛兵坊調整方向，開始大量產出農具和各種工具，界域中開墾田地、伐木造城的速度都是大幅提升。
好不容易少年們新開的十萬畝播種完畢，衛淵看著地下生機勃勃，種子開始萌發，心中無比踏實。
此時他忽然心有所感，一支奇怪的車隊接近了界域。
這支車隊由十幾輛貨車組成，但連車夫加護送人員就只有一百余人。護衛們個個精悍，都不是普通修士。
幾名界域修士騎馬奔出，攔住了車隊。車隊中走出一個中年男人，道：“我等是六界商會，專為開辟商路而來，還望通傳界主。”
片刻后，商隊被引到永安城外一處空曠地扎營，衛淵崔聿匆匆趕來。
雙方在臨時搭建的營帳中坐定，中年男人叫進來兩名少女，擺開桌案茶具，準備了茶水。衛淵目光一掃，就知道這兩個少女居然也是道基修士，只是她們隱藏得極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茶一入口，崔聿便贊道：“好茶！”
中年男子微笑道：“這杯‘水色空青’，一杯喝下可當一月修行，我也只能這一壺。不知界主感覺如何？”
衛淵神色淡淡的，不置可否，只是點了點頭，道：“還行。”
中年男人心下一凜，只覺衛淵確實是見過大世面的，這一杯茶還得不了他的好感。
其實衛淵覺得茶味道還行，只不過提供的靈氣太少了點，節省了衛淵半個時辰的苦修，聊勝于無。
中年男人便道：“我等是六界商會旗下的探索商隊，在下徐蘇，是這支商隊的管事。此來是想要建立往來界域的通商路線，將來準備在界域中再開個分號，希望界主能行些方便。”
衛淵不動聲色，心下卻是有些驚訝。袁清言把周圍封鎖得跟鐵桶似的，這支商隊怎么還能進來？
崔聿便問：“南方和東方要道都被封鎖，不知你們是怎么過來的？”
徐蘇微微一笑，道：“我們是探索商隊，不是尋常商隊。封鎖，呵呵，靠幾百里放一個軍壘？這等封鎖在我等眼中處處皆是漏洞，只要沒有法相真人坐鎮，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說起來還要感謝袁大人的封鎖，要不是他，說不定我還要面對許多同行競爭，現在就不會只有我們一家來了。”
衛淵道：“我對六界商會并無了解，不知徐先生可否給我們講講。”
“我們六界商會總部在趙國國都，乃是趙國最大的兩家商會之一。我們主營大量的基本物資，也兼營軍需。如果界主對特殊寶物有需求，也可以詳談。至于我們的實力，能把這支商隊完好無損的帶到這里來，我想已經無需證明什么。”
衛淵道：“你們的貨車看起來很特殊。”
“探索商隊用的都是專門設計的貨車，車上都有法陣，可以將貨品減重七成。必要時兩名道基修士就可以催動陣法，短暫飛行百丈。有了這種貨車，我們才有翻山越嶺的底氣。”
衛淵道：“那么此次來，你們帶來了什么，打算買點什么？”
徐蘇微笑道：“我聽聞界主剛剛立下青冥不久，但不被西晉所喜。所以此次我們帶來了一些見面禮，都是送給界主的，代表我們商會的誠意。這是清單。”
衛淵接過玉紙，神識掃過。清單上有大量的糧食種子，以及織物、藥材之種，雖然量不算太大，但是品類齊全，許多都是專門適合在潮濕環境下種植，正是衛淵急需之物。
這是凡物，修行資源方面帶來的也是一些藥苗和藥種，大約有五六十種，假以時日，各類初階修行丹藥界域就能自給自足了。
最后徐蘇又命人拿來了一個重重封印的盒子，打開之后里面是七棵尺許長樹苗，通體碧綠透青，靈氣濃郁，一看就不是普通靈植。
“這是七株水色空青的樹苗，長成后每棵每年可收得三兩水色空青，即是我們剛才喝的茶。”
衛淵終于動容，將盒子接過來自己端詳，終于確定這些茶樹苗皆是上品靈植，只比紅玉燈籠稍遜，品階上則是相同。
眼見衛淵喜歡，徐蘇笑道：“這份見面禮，不知界主可還喜歡？”
衛淵道：“禮物太重，收之有愧。”
這份見面禮價值萬兩仙銀，夠養九十個太初宮新弟子一年了。光是那七株茶苗就價值八千余兩。
徐蘇笑道：“這份見面禮，只是想要界主一個承諾。”
“什么樣的承諾？”
“界主今后給其它商會的優待，不能比我們六界商會更好。如果確有更多優待，那么界主給別人什么條件，也得給我們什么條件。”
衛淵當即搖頭：“這我不能答應你，見面禮我就不收了，徐先生請回吧。”
徐蘇當即愕然，道：“界主，我們這條件并不過份，只是要和其他人一樣而已。”
衛淵淡道：“想要一勞永逸，萬世不移，光是這點可遠遠不夠，而且我也不打算給出這樣的承諾。先生能來，我很高興，車上所帶貨物我可以按市價買下。我們這有什么是先生看上的，也可以帶走。”
徐蘇咬了咬牙，道：“既然界主不肯答應，那此議就作罷，我們日后想要在這里開個分號，不知界主意下如何？”
衛淵微笑道：“這當然可以！而且我已經替你們把地方都選好了。徐先生要是無事，馬上就可以去看，先挑塊心儀的地皮。”
徐蘇神色一正，道：“不知此處契稅幾何，是否和西晉一樣？”
這是個相當關鍵的問題，西晉商稅抽貨值三成，且國內關卡眾多，多有名目盤剝。衛淵沉吟片刻，便道：“上繳兩成即可。”
“收入兩成嗎？也可…”徐蘇點頭。他們跨越千山萬水運貨，又要穿越重重封鎖，其實耗費巨大，這個稅收比例已經不輕，但仍可接受。
然而衛淵道：“不，是你們所賺純利的兩成。”
徐蘇大吃一驚，騰地站起，道：“這話，可是當真？”
“就是如此。”衛淵道。
得了衛淵確認，徐蘇瞬間大喜。收入兩成和純利兩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搞不好要差個七八倍甚至是十幾倍！有了這個，剛剛那承諾給不給已經不重要了。
他當即道：“好！界主如此慷慨，回去后我定要上報大掌柜，六界商會必定全力支持界主！”
這時崔聿忽然道：“徐先生，貴商會能第一個趕到這里，實力自不必說，應該不會只做正常生意吧？”
徐蘇笑道：“這位應該是崔聿崔少仙了，高門大閥出身的果然見識不同。不錯，我們確實還做些灰色生意，就看界主想要什么。”
衛淵道：“我要是想要人死呢？”
徐蘇一怔，然后微笑道：“大部分人都有個價。就看界主想要出多少錢，要什么人死了。”
衛淵道：“寧西郡守，袁清言的家眷，限直系兒女。”
徐蘇皺眉，道：“事關法相真人，又是郡守，這個…”
衛淵淡道：“怎么，區區一個沒有前路的法相，就怕了？”
徐蘇一咬牙，道：“這一類的事，我們商會以前也不是沒辦過。按西晉官制，外放封疆大員家眷都得住在晉都百里之內。我回去后就上報，只是價格…恐怕不會太便宜。”
衛淵臉色稍緩，道：“可需要預付？”
“不用！我們相信界主的信譽。此事辦成后，我們會給您一個價格。到時您付仙銀也可，從我們以后應繳的稅款中抵扣也可。不知界主還有什么要求？”
“兩件小事。一是此事辦成后在現場放一張面具，什么樣的面具都可以。二是孩子也不必殺掉，抹去記憶送到南方，給他們找個尋常莊戶人家，窮苦過活一生就行了。”
“此事好辦。南方多山，山區許多黎人村寨與外界老死不相往來，到時往寨子里一送，或許這輩子他們都走不出五十里。”
“很好。那現在我帶徐先生去看看地。”
此時界域中規劃的區域自不是安放青冥的大殿周圍，而是移到了永安城中。徐蘇就先回商隊取風水陣盤丈量工具。衛淵和崔聿則在外面等候。
等候之時，崔聿問：“你怎么突然打算對袁清言的家眷下手？”
衛淵道：“他用的是絕戶計，如果真讓他成了，現在界域內就是餓殍遍地。就這一件事，滅他滿門也不為過！并不能因為他此計沒有成功，就覺得他沒有作惡。這不正好有機會，我就下招閑棋，且先收點利息。只不過或許兒女在他心可能也沒什么份量，有可能白花仙銀。”
崔聿皺眉道：“朝堂上一向有禍不及家人、人死罪消的不成文規矩，你這樣做，恐怕要犯忌諱。”
“那是仇還不夠深。什么禍不及家人、人死罪消，廟堂之爭，株連廣泛、殺人盈野的事還少了？大湯光是過去三百年，株連超過十萬人的大案就有九次。這些規矩之所以不成文，就是因為不能拿到明面上說，也根本靠不住。”
衛淵頓了一頓，又道：“袁清言號稱瘋狗，又不是真瘋。我動他家眷，一是看看他怕還是不怕；二也是讓他知道，我這個人，惟一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
崔聿嘆道：“你將來是要成大事的人，名聲也很重要。袁清言必然要發動一群言官，到時候罵的想必非常難聽，你的名聲可就毀了。”
衛淵哈哈一笑，道：“不用擔心名聲！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們手握大軍縱橫天下，進關之時，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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