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地裂,神光沖上蒼穹。
于無數道狂熱目光中,緩緩上升一柄三寸令牌。
那令牌通體呈現赤紅色,共計烙印著四位紀家初代老祖的氣息。
僅是現身剎那,就在整個天子山掀起了莫大的風暴,更有種撥弄乾坤法則的趨勢,讓蒼穹日月失色,顯露無數璀璨星辰。
東薇宮主瞇起雙眼,內心自是明白,這正是紀家的傳世至寶,名號天子令。
相傳乃是由四位初代祖宗親自打造,以血脈本源浸泡,蘊含長生種不二法則之力,可以將后世子孫體內的長生種,映照在諸天之下!
同時,這也是天子行的考核標準之一。
身負長生種天賦者,皆以本命星辰為特征。
星辰的體量級別,代表著長生種的潛質。
長生種潛質越高,成長上限毫無疑問也就越高。
“你們二人,速速將真元貫入天子令內!”
傳訓老祖清喝開口,催動法訣持續運轉天子令。
只見那紀天子沒有絲毫耽擱,直接大袖一揮,從體內迸發出一道璀璨混元金光,將天子令盡數包裹。
廣場內外,所有嫡系和旁系族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天子令巨震,再度映射出一道神芒,直入蒼穹九霄之巔。
此情此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另外兩方長生仙族的領隊人,神色無比凝重。
對于駱家而言,他們的神王印和長生種天賦,并沒有一個高貴之分,都是東皇域極其逆天的修行資質。
但在個別族人身上,卻有著巨大的差距。
神芒貫穿九霄,撥亂云霧猶如銀河撕裂,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一顆璀璨星辰與其相互暉映。
那光芒接引而來,剎那間映照在整個天子山范圍,使得天子令迅速烙印出品級。
此刻,就連紀天子也頗為緊張。
修行百載,他同樣不知道自己的長生種,究竟處于什么樣的層次。
令牌刻畫印記,一道,兩道,三道…六道,直至八道!
“八星長生種?”
滿堂嘩然,所有嫡系族人面露狂熱,縱觀旁系則是心神轟鳴,難以置信。
那天子殿外的傳訓老祖和拂衣圣師,皆是滿意點了點頭,嘴角露出笑容。
“既能映照八級古星,實為八星長生種是也,此子不錯。”
帝關神使乘坐麒麟,同樣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這天子令能夠將星辰品級刻畫出來,星辰歲月越久,體量越大,代表著品級越高。
八級古星已經頗為罕見,在紀家歷代當中,能夠映照八級古星的屈指可數,這一代的紀天子確實有延續紀家輝煌的能力。
“紀靈?”
紀家族長將目光看向紀靈,眼眸帶著些許淡然和冷漠。
紀靈深呼吸一口氣,并未猶豫同樣拂袖開闔真元灌入天子令。
當另一道光芒從九霄映照而來時,全場所有人的心神再度變得緊張起來。
縱使是紀天子本人,也緊緊盯著令牌持續刻畫的紋路。
一道,兩道,三道,…六道,直至同樣八道!
這顯露出來的品級,頃刻間讓滿堂陷入寂靜。
紀家族長愣住片刻,傳訓老祖面帶奇異之色,而紀天子的師尊拂衣圣師心神當場沉了下來。
“居然也是八星長生種?”
東薇宮主滕然起身,心神狂震不已,看向紀靈目光帶著難以置信。
此女竟然擁有著比肩嫡系的天賦?
“八星!她是八星!哈哈哈!”
眾多旁系響起了振聾發聵的喝彩聲,紀象塵更是哈哈大笑起來,心緒無比激動。
那帝關神使目光幽幽,耐人尋味。
“我也是八星?”
紀靈怔怔望著天子令烙印的紋路,顯得十分意外。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天賦資質,居然和紀天子一模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八星長生種意味著今后成長上限,是足以踏入準仙王層次的,甚至有可能超越前任族長。
“你并不弱于他。”
沈長青的聲音響起,對于這般結果并不感到意外。
那天守神封印力量的選擇,勢必需要宿主具有足夠的能力,這種能力代表著自身天資。
若是資質不夠,封印力量只能在短暫時間內,繼續尋找下一個宿主。
如此,倒不如一次性到位。
這天守神封印力量的選擇,的確頗具神智。
“天子行共有七重關,此關你們二人皆過。”
傳訓老祖倒是并無私心,只是簡單闡述一番事實結果后,再度牽引祖訓法則,準備開始第二關的歷程。
與此同時,天子山族冢位置。
這里宛如另成一方小世界,蒼穹點綴著無數浩瀚星辰,大地矗立眾多陵墓,數量龐大難以計數。
有一座龐大的白色宮殿,孤零零的杵在陵墓中間。
可見白色宮殿外跪拜老仆身影,正向殿內回稟著此次天子行的具體消息。
“所以,紀靈的資質和天子無異?”
白色宮殿回旋低沉聲音,延綿在偌大的族冢位置。
作為目前紀家真正的底蘊,已入半步神王的紀山被奉為仙祖。
雖早已無權干涉族長的選舉,以及族中的事務,但對于信息卻是了如指掌。
外面剛出結果,他就收到了消息。
“正是,此女同樣是八星長生種的資質,已經在眾多旁系支脈中,獲得了不少威望。”
“如果今日紀天子落選,紀靈當選的話,勢必會打破咱紀家萬古以來,嫡系單脈相傳的傳統。”
“此后,這規矩算是徹底立下了,誰也無法預料那些旁系,又是否會再度出現身負長生種的子嗣。”
“嫡系地位,危矣。”
老仆說完,白色宮殿隨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老仆也沒有繼續言語,而是在耐心等候著紀山的指令。
亙古以來,東皇域三大長生仙族當中,都是嫡系占據主導地位,從未有旁系越界的行為。
偏偏只有紀家,在當年四代祖傳下的祖訓中,加上了天子行一條規矩。
本來無人在意,旁系也并沒有將其當回事,畢竟他們若想擁有長生種的子嗣,要比嫡系難上十倍不止。
紀家延續至今,天子行始終都是嫡系內部的競爭。
可若是被紀靈開了先河,紀家嫡系今后情況絕對不容樂觀。
紀山作為嫡系仙祖,是不可能允許這種后患存在的。
“老夫當年親手將此女送出了紀家,她又是被誰送回來的?”
半炷香后,白色宮殿方才再度響起低沉話語。
老仆恭敬回應:“是紀象塵。”
“哼,早知如此,老夫當年應該親手掐死她。”
白色大殿驀然掀起縷縷威嚴,所使得整個族冢被籠罩在極致的壓力中。
“仙祖放心,此事老仆來處理。”
收到紀山確切回復后,老仆頓時心中明了,拱手離開了族冢范圍。
天子山下,天子殿外。
氣氛已經變得極為緊張,許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
身為旁系的紀靈,不僅擁有著八星長生種,在接下來的五重關內,竟然都絲毫不弱于紀天子。
雙方皆是通過了考驗,而且不分伯仲難以較量高低。
“這天子行最后一關,需承受四代祖神通一擊之力,時間久者獲勝,你們準備好了嗎?”
傳訓老祖望著紀靈甚是滿意,在其心目中已經具有非常高的地位。
無論今日結果如何,紀靈都勢必會成為紀家的頂梁支柱。
“你叫紀靈是吧?”
紀天子此時微微側目,看向紀靈。
他神態并無異樣,唯有眼眸當中的冷芒,一閃而過。
“本天子承認你有幾分資質,但這關考驗的是自身修行,憑借你區區化神期,斷不可能與本天子比肩。”
“再者,本天子所掌握的功法神通,亦不是你能高攀的,七息過后本天子會收手,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話語落下,紀靈抿了抿嘴,她早已從紀象塵的口中,得知天子行最后一重關的難度。
這是以天子令釋放出,那位四代祖的神通術法,據傳具備著非常恐怖的力量。
因為天子令本身就是紀家至寶,萬古仙器行列,屬于紀家鎮族底蘊之一,可將外界來犯者轟殺與無形中。
自古以來,沒有任何一位身負長生種者,可以試探出四代祖神通術法的極限。
一般情況下,七息就算獲勝。
“我會全力以赴。”
紀靈拒絕,縱使紀天子乃是渡劫期強者,她也全然沒有退縮的意思。
“小東西,你倒是挺猖狂。”
紀天子眼眸閃過一抹凌厲,更是攥起了拳頭。
事實上早在紀靈顯露八星長生種時,就已經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此后五重關比肩,紀靈不弱于他分毫,更是能從傳訓老祖的口氣中,可見對其頗為賞識。
這給他帶來的壓力越來越盛,到了最后這一重關,他同樣不能確定紀靈能否堅持到七息。
若是如此,他就必須動用那份力量,在另外兩大長生仙族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啟!”
隨著傳訓老祖的一聲清喝,天子令第七次爆發驚天光芒。
只見在山巔位置,緩緩凝聚一尊遮天蔽日的虛影,那虛影周身散發著無比可怖的力量氣息。
不過顯露剎那,就引發了整個天子山的戰栗,似乎是無法承受這種威壓。
縱觀所有紀家族人,此刻也都紛紛彎腰鞠躬,以示敬意。
這是四代祖的虛影,是其當年留下來的一道神通術法,曾庇佑紀家在萬古歲月當中,不受外界動亂侵擾。
哪怕是帝關神使,面對這尊偉岸虛影,也不禁低眉彎腰。
“來了!”
所有族人緊張矚目,但見四代祖朝著紀靈和紀天子,齊齊伸出一指。
天子殿巨震,廣場威壓襲來。
白玉臺階頃刻碎裂,傳訓老祖和紀家族長,包括那位拂衣圣師,皆是面色凝重,衣袍狂舞而起。
紀天子當場爆發出渡劫期的真元力量,在周身匯聚重重護體罡氣,以此來抵御四代祖的神通一指。
紀靈同樣沒有耽擱,接連掐訣施展多道術法,拼命抵抗。
“噗!”
一口鮮血霎時噴出。
那四代祖的神通一指只是剛剛降臨而來,紀靈似乎就已經無法承受,化神期的護體罡氣全部碎裂,身軀更是搖搖欲墜。
反觀紀天子,則泰然處之絲毫不受影響。
“壞了,這紀靈還是修為太淺,老夫傳授給她的神通,根本沒有完全掌握!”
紀象塵額頭溢出大量冷汗,勝負就在此刻,他之旁系能否登上紀家大雅之堂,全數寄托在紀靈的身上。
此前六關紀靈表現極佳,但這四代祖的神通一指,已經和自身天資毫無關系,全憑修為。
轟隆隆——
廣場之上,玉白臺階碎裂范圍越來越多。
第二息時,神通一指威壓再度增強,紀靈終是不堪重負,哇的一聲又是噴出鮮血,單膝跪在了地上。
她咬牙支撐,并不愿意放棄。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沈長青目睹此幕,忍不住開口說道。
“不,師尊教給我的東西,我還沒使出來呢。”
紀靈雙肩承受無盡威壓,再度雙手掐訣開始動用太陰術。
“這太陰術并沒那么容易掌握,你才接觸一年時間…”
沈長青知道紀靈,想要證明自己。
但作為九天十地唯有輪回術可以制衡的術法,太陰術之玄奧沒有千年光陰,都難成氣候。
沈長青甚至做好了準備,等待上萬年脫困的局面。
然而話語尚未說完,他的目光不禁微微凝滯。
他看見了紀靈丹田位置,正有熟悉的氣旋緩緩升騰,開始逐漸凝聚出一道假身!
“這…”
沈長青內心大震,莫非自己這收下來的徒弟,還是個悟性逆天的天才?
咔擦——
念頭轉瞬即逝,已是第五息。
紀天子不過微微彎下了腰,全然沒有達到極限的意思。
他側眸看到了紀靈跪在地上,嬌軀不斷戰栗的模樣,隱約快要被四代祖的力量震碎肉身,心中頓時泛起冷笑。
可等到第六息降臨,四代祖的神通一指距離他們只有千丈之遙時,紀靈身上逐漸綻放出縷縷詭異光澤。
在這光澤作用下,紀靈如釋重負,所有壓力消失的一干二凈。
“這怎么回事?”
紀象塵怔住,縱觀那位拂衣圣師,本勝券在握的笑臉,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