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甄選

　　數日后。

　　黃金之城中，舉辦了盛大的慶典。

　　據說是為了慶祝一位位候補圣女抵達郁金香領，并且即將開始進行圣女的選拔。

　　“這邊圣女的質量，還是挺不錯的…”

　　同一時間，方星站在旅店的陽臺上，看著主干道上的花車游行。

　　一位位打扮典雅端莊的‘候補圣女’坐在花車之上，神色虔誠而高貴。

　　更是引得無數市民與流浪漢吹口哨。

　　索菲亞簡單套了一身白袍，卻依舊無損她的容顏，在諸多候補圣女中都算鶴立雞群的存在。

　　方星看著這一幕，不由轉頭對旁邊的沃爾道。

　　“你在想什么？圣女是要服侍神靈與圣子的，需要保持貞潔…”

　　沃爾驚恐地望向方星。

　　“你以為我就這么饑不擇食么？”

　　方星無語，拉著沃爾跟隨花車游街，一路來到圣瑪利亞廣場。

　　在這里，早已有著輝光教堂的神仆、神牧…布置好了祭臺。

　　祭臺之上，有著一條魚，一頭豬，此時都已經被開膛破肚，鮮血順著祭臺不斷往下流淌。

　　諸多市民與神仆們卻是見怪不怪，恭敬地注視著一位身穿紅色教服的主教上前。

　　“那是貝默思，郁金香教區的主教…我當年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剛剛從神學院畢業的神仆…”

　　沃爾壓低聲音：“怎么樣？后悔沒有？”

　　方星翻了個白眼，懶得跟沃爾交談，繼續看著貝默思。

　　這位主教中年模樣，滿臉絡腮胡，相貌很粗獷，但神情十分溫和。

　　此時，他正拿起那條魚，為各位候補圣女進行賜福：

　　“當天地初開，大海沸騰，那海中的利維坦掀起海嘯…將災難降臨大地，唯有神…神拯救一切。”

　　“第二日，神斬殺利維坦…”

　　“第三日，利維坦的兄長貝希摩斯在沙漠中掀起地震，要為它的血親復仇…神鍛造了圣潔之劍，剖開貝希摩斯的腹部，取出它的心臟…沙漠因此平息憤怒，大地不再顫抖…”

　　“利維坦？”方星卻是聽到一個熟悉的名詞。

　　在主宇宙中，這個詞寓意巨物，倒是跟這邊的音譯詞很是接近。

　　這種相似，卻是令他想到了更多東西。

　　“在教典當中，利維坦與貝希摩斯都是真正的龐然大物，身軀足以與一塊大陸相媲美…”

　　沃爾解釋道：“魚代表利維坦，寓意海洋，豬則代表貝希摩斯，寓意大地，這兩者最適合成為奉獻給圣潔者的祭牲…看起來，貝默思很看重這一次的圣女選拔啊。”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臺上的紅衣主教也已經給各位候補圣女賜福完畢。

　　穿著華麗衣袍的郁金香大公粉墨登場。

　　“這一次圣女選拔，經過我與貝默思主教的商議，決定以‘安撫’為主題…”

　　郁金香大公滿臉含笑，向索菲亞在內的諸多候補圣女宣布：“戈隆山脈地底的龍已經暴躁不安，即將從沉眠中蘇醒…各位圣女誰能安撫、或者封印那一頭龍靈，誰就是這一次選拔的真正圣女！”

　　此言一出，所有候補圣女的臉色都變了。

　　如果不是郁金香乃是公爵，又有一隊衛兵站在身邊，她們搞不好都要破口大罵。

　　這在郁金香公爵領中，就是恐怖與可怕的代名詞。

　　尋常人避之不及，誰能去安撫它？

　　更何況，在各種黑暗童話當中，龍可是最喜歡抓走公主與純潔的少女，每天都要吃一位公主的啊！

　　郁金香大公笑容不減：“我與貝默思主教，會監督這一次安撫…另外，你們可以隨意去請外援，這方面沒有任何限制…畢竟，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對于真正的超凡者來說，他們當然知曉世間無龍，只有惡靈！

　　但那戈隆山脈下面的靈，位格已經到了‘大靈’級別，是可以屠城的災難！

　　越是具備超凡之力的人，越不愿意去招惹！

　　在真正的神秘界，能背負一位普通‘靈’的巫師，其實已經是很強的人物了。

　　哪怕這樣的存在，去對抗大靈，都只是找死而已。

　　索菲亞手腳顫抖，幾乎下意識地看向方星與沃爾。

　　這時候，貝默思主教也看了過來，眼眸中帶著笑意與鼓勵。

　　“這群該被龍抓走的家伙！我們被算計了。”

　　沃爾罵了一句狗屎：“看來戈隆山脈下面的龍靈真的鎮壓不住了…”

　　“這是一個陰謀，但要破局很簡單，直接掉頭就走，遠遠離開黃金之城，甚至離開郁金香公爵領就行了…”

　　方星聳了聳肩膀：“問題是…你會離開么？”

　　“我不會！”

　　沃爾握緊了手中的十字劍。

　　‘所以，最無解的還是陽謀啊…’

　　方星心中搖頭嘆息：“既然如此…還不如去跟索菲亞聯合，至少能獲得最新的情報以及一點支援。”

　　他留下來，主要還是為了吃瓜看戲。

　　主要就想看看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話，這對童話故事中的冒險組合，能否將龍拿下？

　　“嗯？”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向城門位置。

　　此時的城門位置，正有一支商隊入城。

　　商隊是在郁金香領做了很多年生意的‘鐵杯商會’，領隊跟看門的士兵都有些交情。

　　遞了幾枚銅幣過去之后，當即笑著問道：“今天是有什么慶典么？”

　　“是啊，終于要開始遴選圣女了…太可惜了，聽說那一位位圣女都美得好像天使。”

　　士兵隊長舔了舔嘴唇，露出滿是蛀牙的笑容。

　　領隊點點頭，回到車隊之中，鉆進一輛馬車的車廂。

　　車廂內部竟然鋪了毛毯，顯得十分柔軟。

　　一名骨瘦如柴，身上滿是刺青的老者，正盤膝而坐，面前的漆黑鵝絨墊上，放著一枚水晶球。

　　在水晶球中，隱隱可以見到一個廣場，其上是大量的人影，只是顯得非常朦朧。

　　而那些人影五官模糊，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臉上都流出血淚！

　　在這些人影正中，則是一道青年的人影。

　　“外鄉人…殺害門巴薩大巫的外鄉人，不論逃去哪里…‘大主’都會降下怒火，將他覆滅！”

　　骨瘦如柴的巫師聲音嘶啞。

　　“尊貴的普里西拉長老，一切都會如您的意志…”

　　商會領隊恭敬跪伏下去。

　　薩毒教的傳承原始而血腥，內部的階層不多。

　　門巴薩已經相當于一方地區主教的人物了，而這位普里西拉長老，卻相當于輝光教廷的黑衣大主教！

　　只在教宗一人之下！

　　更因為薩毒教中的長老人數稀少，其實普里西拉應當是薩毒教最有權勢的幾人之一。

　　“大主說…讓我們給這座城市帶來疾病、瘟疫、以及死亡！”

　　普里西拉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只有死亡、大量生命的流逝才能取悅大主…當整座城市都位于死亡的陰霾之下時，我們再帶著救主與福音降臨，哪怕郁金香公爵都只能臣服，跪下來親吻我走過的土地！”

　　商會領隊頓時感覺毛骨悚然。

　　因為這位長老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作為薩毒教長老，對方束縛了一頭‘大靈’在身。

　　這頭大靈曾經帶來無盡的瘟疫、大量的死亡…甚至有崇拜它的超凡者為它建立了一個小小的教派，尊奉它為‘食貓之神’！

　　只不過，當輝光逝去之后，食貓之神的教派出來傳播信仰，與薩毒教發生碰撞。

　　結果很清楚，食貓之神的教徒被全部獻祭給大主，甚至就連‘食貓之神’本身都在大主的幫助下，被普里西拉長老束縛，變成了他的力量之源！

　　“不…快！給我…”

　　普里西拉正笑著，面上的表情忽然一變：“給我！”

　　他的表情猙獰，面部肌肉抽搐，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變得更加狹小，有碧綠的光輝竄出。

　　不僅如此，他的臉也變得狹長，好像一只大老鼠，或者說——人身鼠面之人：“給我祭品！”

　　“是是！”

　　商會領隊立即從旁邊的柜子里取出托盤，上面是許多肉丸子。

　　這是用貓的肉為主材料，加上人血，還有各種超凡材料制作而成的供品，可以壓制‘食貓之神’的暴動。

　　普里西拉飛快抓起一枚肉丸，塞進嘴里，吃得汁水橫流。

　　一個、兩個、三個…

　　當托盤中所有的肉丸子都消失不見之后，他發出猙獰而嘶啞的聲音：“為什么？為什么不行？大主啊…是你在懲罰我么？”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車廂之內傳出。

　　所有商隊中人一哄而散。

　　黃金之城四周，不知何時多了一層青黑色的薄霧，越來越濃郁，直至將整座城市都囊括而入。

　　在霧氣之中還有無數黑影在地上流竄，不斷發出‘吱吱’、‘吱吱’的聲音。

　　戈隆山脈。

　　一處山頭。

　　“開始了！”

　　一名薩毒教打扮的巫師喃喃一聲：“如果普里西拉長老能壓制‘食貓之靈’，那就按照他的計劃來…但很可惜，他難以壓制那一頭血腥殘忍的大靈，就只能將自身變成運輸大靈的‘工具’…”

　　“用一座城市，來為那個外鄉人陪葬，他應當感到自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