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勇者和怯懦
城塞前的戰斗還在繼續。
那座堅壁終于在惡魔們的瘋狂進攻下徹底垮塌。
雖然人類的反抗依舊沒有絲毫衰弱的跡象。
可后方那似乎無窮無盡的惡魔也是的確讓人看不到希望。
山一樣高的熔巖惡魔此刻正凝視著自己左臂上的傷口。
那是一個人類超凡者給它留下的，對方的序列并不高，連半神都不是的序列五而已。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它甚至都不愿意多費心思的擋一下，可結果卻是對方讓它的手臂幾乎報廢。
許久之后，它才是伸出手從傷口中抽出了一把對比它而言幾乎連毛刺都算不上的短劍。
一件不知來歷的詛咒武器？
似乎是迷惘者的武器，因為上面滿是尸體的腐臭。
“不過是一群凡人，為何能夠堅持到現在？“
捏碎了短劍的惡魔也是有點無法理解的看向了城塞之中。
那些正規軍早就打光了，然后頂上來的是一群只有武器的凡人，他們不僅不會打仗，他們甚至連戰斗都不怎么會。
他們唯一有的就是人數和所謂的勇氣。
可就是這樣一批人卻生生將它們拖到了現在不說，而且看樣子還能再拖下去。
看了一眼從昨天就開始搖搖欲墜的城塞后，它最終還是放棄了再度下場的打算。
第一次，它差點擊龍弩當場擊殺，第二次，它幾乎丟掉了自己的左臂。
它不想要第三次出現。
反正它們的優勢已經越來越大了！
看著頭頂幾乎被惡魔遮蔽的天空。
山一樣高的惡魔露出了無比滿意的表情。
它們的主力的確是被死死的拖住了，各個方向都是這樣。
可是，它們的數量真的太多太多了。
無論多么嚴密的防線都始終會讓相當數量的惡魔溜進去從而破壞那個該死的儀式。
現在想來，就算里面的人類再怎么努力，那個褻瀆無比的儀式應該都只完成了最多三分之一不到吧？
呵呵，真是美好啊。
雖然兩天不到就完成了三分之一已經很快了。但剩下的人類怎么可能再撐兩天啊？——
一如惡魔們所預料的那樣，哪怕前線已經徹底豁出了命的去維持防線，可依舊有相當多的惡魔越過了那過于龐大的防線。
就比如此刻，約莫七八只的惡魔就是從那座還在堅守的城塞邊緣繞了過去。
在這兒，它們甚至還能看見山岳一樣巍峨的惡魔領主。
它們是會飛的，地上還有很多不會飛的只能慢慢越過那些險峻的山嶺。
那是天然的防線不說，里面還有很多人類在伏擊。
就連它們原本也是有著十幾個的，但在飛躍山嶺時卻是被不知道哪里來的人類給擊落了幾個。
同伴的死活它們沒有興趣理會，更不會為了所謂的復仇去拼命。
它們想要的只是找到更多的正常的不會反抗的人類，然后享受凌虐的快感。
所以它們只是飛的更高更快的翻過了山嶺趕來了此間。
并且才是過來，它們就是遠遠的看見了一群人類正背著東西朝著前方趕去。
那很明顯不是城塞里的瘋子人類，因為他們身上沒有看到盔甲。
這讓惡魔們無比興奮的沖了過去。
遠遠的整個天空便是響徹了它們的怪叫。
不過很快，那怪叫就真的變成了怪叫。只不過之前是為了恐嚇人類，現在則是真的自己被嚇到了。
因為它們看見了那些人類身后更多的人類，以及數根幾乎橫貫了整個視野的巨大線條。
就在它們停下的功夫里，那些線條甚至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前進。
幾乎是第一眼它們就知道了那是什么玩意。
那是召喚康斯坦丁的超大型儀式！
怎么會這么快的？！
前面不是已經有很多惡魔進來了嗎？
它們難道沒有干擾這些人類嗎？
而且，就算沒有惡魔干擾，他們也不該能這么快啊！
巨大荒誕和無法理解瞬間充斥了惡魔們的腦袋。
但無法理解是無法理解，它們很清楚自己必需做點事情了。
它們是新生代惡魔，它們不知道康斯坦丁對惡魔而言到底多惡心。
可這不妨礙它們知道這么大的儀式一旦完成會是多么麻煩。
所以它們直接毫不猶豫的朝著那些背著東西的人類沖去。
這些人類不是士兵也不是戰士。
它們此前遇到過很多這種的人類，只要它們沖上去了，對方就會瞬間亂成一團的任由它們殺戮玩弄。
甚至還有很多人類會直接把手伸向自己的同伴，祈求獻上了同伴后就能讓他們活命。
在舊大陸和深淵完成了重疊的這些天里，這樣的人類一直是它們見到的常態。
城塞那里的瘋子人類反而是它們第一次見的異數。
而現在，它們覺得這兒也會是一樣的！
所以它們無比放心大膽的沖了上去。
而隨著下方的人類終于看見了來襲的惡魔。
他們也的確是四散開來。
這讓惡魔們越發狂喜的發出了怪叫并加快速度沖去。
只是沖著沖著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人類的確散開了，但不是逃跑。
而是分散著朝城塞跑去！？
惡魔們是天然邪惡的混亂生物，但它們只是邪惡不是愚蠢，甚至作為以負面情緒為食的深淵生物，它們幾乎都很聰明！
所以它們瞬間就知道了這些人類的想法：
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它們，所以他們用了這種辦法來最大程度的減小傷亡，以便于能讓他們把補給送進城塞！
這兒的人類也是一群瘋子！
意識到了這一點后，嘴角抽搐的惡魔們決定給這群只會跑的人類一點顏色看看。
它們要讓對方知道這種辦法對能夠飛翔的它們而言是毫無辦法的。
第一個惡魔非常順利的抓起了一個背著食物和武器的人類。
對方雖然也是朝著城塞跑去的同時還試圖拿出武器和它對抗，但對方卻被它嚇得連拔出短劍都做不到，只能是被它從身后直接一把按在地上活活踩死。
抓著對方尸體飛上了天空的惡魔想要將其丟到下一個目標身上。
可它才是飛到半空就注意到有一根弩箭從自己身前射過。
順著看去，是下方一個正在逃跑的人類射來的。
這讓它大為惱火，連弩箭都不會用也要試著攻擊它！
但正當它真的要飛下去時，它卻是看見自己的一個同伴已經被它的目標騎在了身上不斷用劍刺著身體。
已經飛上了天空的同伴哪怕把爪子插進了對方的肚子里，那個人類也是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反而是越發瘋狂的刺了下去。
很快，惡魔就看著自己的同伴從天空墜落，跟著那個人類一起變成了一灘肉泥。
這個發現瞬間就讓惡魔們止步了。
這些人類也會玩命，而且概率不低。
讓一個沒有監管更沒有窮途末路的深淵惡魔玩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以負面情緒為食的它們本身也是一切負面的集合體。
自私自利顯然首當其沖！
所有惡魔們都是停在了原地。
它們猶豫著是否要再繼續下去，它們知道不能放任對方，但它們更知道自己可能因此送命。
然后，它們聞到了空氣中傳來的一絲絲絕望和哀嚎。
這讓它們不由得朝著身后看去。
短暫的側耳傾聽后，它們聽見了來自遠方的痛苦呼喊和同伴的興奮狂歡。
那是讓它們骨頭都酥麻的聲音。
后方有人類正在被自己的同伴們虐殺？
意識到這一點后，它們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腳下。剛剛那些人類已經跑遠，而在更遠的線條處，也有一些不能飛的惡魔正在試圖攻擊和破壞儀式，但那兒的人類不僅沒有逃跑，他們甚至更不要命。
在下方和遠方來回片刻后，惡魔們全都心照不宣的朝著遠方飛去。
而在它們身后，新來的惡魔們也在重復著這一流程。
它們全都朝著那只有在深淵中才能讓惡魔遠遠感受到的‘天堂’飛去。
在路上，它們都是看見了堪稱完美的超大型儀式，以及很多不知道是把自己活活累死還是被同伴殺死的人類尸體。
它們想要下去破壞，可它們也是馬上發現這個超大型的儀式雖然還無法啟用，但這兒這些已經有著相當完成度的儀軌卻會主動排斥和灼燒它們。
就算它們舍命將其破壞，也會很快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類快速修補。
加之那種甘美的誘惑已經越來越明顯。
所以惡魔們都是毫無猶豫的繼續朝著深處飛去。
它們心想只要在深處破壞，應該也是一樣的效果。
而且前線應該很快就要攻破了。
非常惡魔的想法。
然后，惡魔們便是看見了它們尋找的天堂——圍繞在悼念圣堂周圍的難民營地！
這兒到底有多少人類已經是惡魔們無法目測得出的數量了。
它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兒的人類正常了。
他們會跑，會害怕，會求饒，會出賣同伴，之前它們看見的一切這兒的人都會。
他們唯一不會的就是像前線那些瘋子一樣和它們拼命！
而且這兒明顯就是儀式的核心，甚至它們還能看見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并被徹底破壞且無人修補的儀軌！
為什么前面的人類都不正常，因為正常的人類根本不會出現在前線！
愣了片刻后，從四面八方飛來的惡魔們都是歡呼著加入了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