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袁文紹和袁文純兄弟二人各自回來自己的院子。
等袁文紹兄弟走后,大章氏單獨留下了章秀梅說話。
當著章秀梅的面,大章氏將手中茶杯砸向了地上。
“母親別動那么大的氣,身體終歸還是您自個的。”
“你說說你公公,寧肯給紹兒配一個六品小官家的女兒,也不愿讓你表妹嫁進來,如今讓咱們做事平添了幾分難度。。。”
章秀梅默默地聽著任憑大章氏發泄。
看著大章氏發泄的差不多了,揮退了要來打掃的下人。
“不知道這盛家有何特殊之處竟然能入公爹的眼。”章秀梅面露不解。
“盛家兩代之前不過只是一個商戶人家,小門小戶的。如今這位揚州通判的父親僥幸中了探花,被先勇毅侯獨女看上了,非要嫁給他,盛家這才發跡。”
大章氏緩了一口氣,繼續說。
“不過后來聽說那探花郎寵妾滅妻,內宅之中血流成河。當時只有一個庶子活了下來,就是如今的揚州通判。先勇毅侯獨女喪夫后并未改嫁,而是撫養庶子長大,為他延請名師,求娶了王家之女,當時在清流中也有不錯的名聲。”
“先勇毅侯獨女?”
“嗯。你年紀小不知道,如今這位勇毅侯不是先勇毅侯所出。先勇毅侯無子,從支脈中選了現任勇毅侯做繼子。此事在數十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后來如今這位勇毅侯繼承了爵位才沒有人再提這件事。”
“那作為先勇毅侯獨女,那時正是勛貴們輝煌的時候,只怕嫁妝不會少吧。”
“那是自然,先勇毅侯就這一個女兒,自然是恨不得金山銀山都添作嫁妝。我可是聽我母親說過,先勇毅侯嫁女時的風光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嫁妝,京郊千頃良田也只算一抬。據和勇毅侯府親近的先陳國公夫人說光是壓箱底的銀子就有五萬兩,更不用說那些鋪面,首飾。”
“據說現任勇毅侯繼承侯府時,除了侯府和祭田職田外,府中產業早已十去五六。”大章氏說著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章秀梅聽完,眼中閃過算計的神色。
袁文紹回房之后,讓人準備了些茶點果子,便揮退了要來服侍的丫鬟。
自己一個人回了書房,拿起走時插回書架上的書看了起來。
對于婚事。他沒啥反對意見,畢竟自由戀愛和他又沒啥關系,上輩子單身二十多年。
這輩子剛穿越,就給發老婆,而且還是個美女,他能有啥意見。
等到天暗了,袁文紹便回了正屋。
木槿和半夏過來伺候他寬衣。
袁文紹褪去了外袍,歪在羅漢床上,看著白芷在那里做女紅。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公子的眼里就只有白芷姐姐,沒有我們呢。”
半夏端著剛做好的茶湯走了過來,看著袁文紹盯著白芷,笑著打趣道。
“那要不我今晚把他們都打發走,把你單獨留在這?”
“那感情好啊,人家也想試試姐姐做姨娘的滋味。”
“你個浪蹄子,還敢打趣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白芷說著放下手中的針線。
“這說上幾句,怎么還惱了。”半夏看著白芷步步逼近不由得有些慌了。
“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個沒大沒小的小蹄子。”
白芷作勢便要打過來。
半夏連忙往后邊跑,不過房間不大,沒一會便被白芷給堵住了。
二人便在角落里打鬧起來。
白芷早過了及笄之年,只比比袁文紹小兩歲,本該是早放出去嫁人的年紀。被先忠勤伯府的太夫人選中,做了袁文紹的通房。
可是袁文紹遲遲沒能結婚,她的事自然也被耽擱了下來,就這么名不正言不順在袁文紹屋里待了三年。
如今袁文紹馬上就要結婚了,她雖然松了口氣,但是又對未來憂慮,今天這么多人打趣她,也讓她有些惱了。
袁文紹拿起半夏送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愜意的看著眼前二個丫鬟的打鬧。
半夏是調茶高手。
茶湯入口微苦,但是接著便有一股綿密的口感瞬間在他的口腔之中爆發,等到咽下去的時候便已甘甜無比。
袁文紹不禁感慨這么好的東西竟然在后世失去了精髓,倒是讓隔壁島國學到了幾分皮毛。
這大周的茶湯制作起來步驟繁瑣,從選茶開始便只取茶葉的嫩尖尖,沖泡之時更是講究,分為炙茶,搗茶,碾茶,磨茶,羅茶,燙盞,調膏,注湯,添注。
后再不斷的用筅環來回擊拂,直到茶湯面色鮮白,其盞無水痕為絕佳。大周將茶湯分為五等,這乳白為上,青白為中,灰白次之,黃白在次之,褐色最為普通。
大周的茶湯又被稱作文人茶,這五色也象征著儒家的五種精神。圣,賢,忠,良,昧,在吃茶的過程中也不斷的激勵自己鞭策自己。
至于現代人平日里喝的茶在大周則被稱作散茶。
二人打鬧了一會,隨著半夏的求饒而停止。白芷雖然有些惱怒,但是也知道半夏是個口無遮攔的,也不像旁人那般嘴上說的好聽,心里止不住怎么編排人。
“公子,今天沐浴嗎?我讓小廚房燒些熱水來。”
白芷問著袁文紹,今天天冷,她也拿不定袁文紹的主意。
“嗯,再讓他們送些點心,吃食來。”
“是。”
“聽見了沒,今天罰你去跑腿。”白芷對著一旁整理衣服的半夏說著。
“等等,明晚我當職,順道通知小廚房,明天不用準備我的飯。”袁文紹叫住了正打算離去的半夏。
“是。”
白芷走到袁文紹身邊,給他揉起了腦袋。
袁文紹枕在她的大腿上,閉上雙眼,享受著她的手藝。
咚,咚,咚。一陣鼓聲響起,等鼓聲敲完,緊接著便是一陣清脆的鐘聲。
兩道聲音各一百零八響,聲音,雄渾深厚,余韻悠長,響徹整個汴京。
“戌時正刻,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當,當,當。”,因為袁文紹的住所在內院的西側,距離街市不算太遠,所以聽到了街上打更人的叫喝聲。
“公子熱水燒好了。”
袁文紹移步到了東廂房。
袁文紹在白芷的伺候下,脫下外袍,只穿單衣。
半夏把東西放好了便出去了。
袁文紹舒舒服服的躺進了木桶里。
四周的窗戶都已經封嚴實了,這間房也是松濤苑里的暖房,下面埋著地龍。
白芷一邊添水,一邊給袁文紹搓背。
袁文紹則拿起半夏端進來的果子點心,就著雪花酒吃了。
“你嘗嘗。今這果子做的好。”
“看著就怪膩的,你吃吧。”
“今這水熱,要不你陪著我一起洗?”
“公子別鬧了,明還要去衙門呢,上次伺候洗澡公子就洗了一個多時辰,讓他們好一通笑話我。”白芷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