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姐沒一會,恢復了那副天真浪漫的模樣。
吳痕也沒有去攙扶河女洽洽。
河女洽洽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她的眼睛里帶著憤怒與怨惡。
那種被人當做牲畜的感覺,任誰都會不舒服的。
可她不敢造次,只能夠拖著虛弱至極的身子,擺動著尾巴,跟隨在吳痕的身后。
“現在我們算一根繩上的了。”吳痕低聲對河女洽洽說道。
“咳,咳…我以為你會讓她殺我滅口,不怕我告發你嗎?他們怎么對待我的,就會怎么對待你們!”河女洽洽倔強的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
“所以才要報團取暖,我對這個棲體原主人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們遲早會試探我底細的,一旦讓他們知道我是驚醒者,我恐怕也會被活活掐死,你放心,我會繼續喂你血,但你需要告訴我關于棲體的事情。”吳痕說道。
河女洽洽注視著吳痕,難得從吳痕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真誠。
其實短暫相處下來,河女洽洽已經大致能感覺到吳痕是一個怎樣的人了,他并非秉性純良之輩,但也絕非殘忍惡毒之徒。
河女洽洽承認,自己因為吳痕的闖入而心生怨恨,最初就是想殺死強占了七郎身軀的吳痕,可眼下她真的無依無靠了,又遭到這樣無端的凌辱虐待,相較起來,眼前男子確實會更有人性,畢竟他對自己一開始的敵意源自于自己先前的歹毒。
“好,我們合作。”河女洽洽想清楚了,認認真真的點頭。
“他們所說的圖騰血要怎么喚醒,這點應該非常重要,如果我短時間內再不能展現與他們同宗的能力,要么再被丟棄,要么就會被質疑是否迷失…”吳痕說道。
迷失這件事情,所有人族都知曉的,裝瘋賣傻不可能長久的。
現在必須得到他們的認同,認同的方式就是施展所謂的圖騰血脈力量。
“我有聽七郎說過,他會盤膝而坐,調動五臟六腑的一種類似真氣的東西,由這個真氣來運轉到身體其他部位,就比如說剛才那個女人那樣運轉到手掌,手掌便呈現出圣化之力!”河女洽洽說道。
“哦,你這樣一說…”吳痕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在吃蟒肉的時候,體內就有一股暖意真氣在流淌,確實是不斷循環在五臟六腑中。
之前與蔡錦霖交流時,蔡錦霖就表示荒塵中是有修行文明的。
那現在自己遇到的這群人,多半也是修行文明的人,他們修行著一種更高級的進化鏈門。
就說這棲體為什么相當強壯,原來是屬于修煉之人啊!
吳痕開始嘗試運轉體內那一團暖流,而河女洽洽也念出了口訣,那口訣是自己與這個棲體相處時聽來的,也不知道是否準確。
暖流沉在丹田,調動時明顯有難度,畢竟自己是現代人,根本不懂所謂的運行規則,但河女洽洽念出口訣的時候,吳痕只感覺體內的那暖流在以一種非常自然的狀態運轉…
就有一種掛擋踩油門,轉速在迅速提升。只要自己一松手剎,車子就會以非尋常的速度與力量飆出去!
自己確實不會運轉真氣什么的。
但這個身體有自己的運轉記憶,不太需要自己懂得那繁復的修煉功底,只要跟著某種感覺走就可以了!
“這是從小修煉了多少萬次啊,五臟六腑都被練的有運轉記憶了。”吳痕不禁感嘆。
學著之前小師姐的架勢,吳痕伸出了自己的拳頭,拳頭上立刻浮現出了一道道光體,它們化作了一只更強大更雄渾的光織圣拳,只要自己隨意的一揮,就可以爆發出超越自身基于身體十倍的力量!
吳痕沒敢把這一拳打出去,但心里已經有數了,他不禁感慨,自己的伙伴們需要依靠強大科技的斗衣才勉強可以做到崩山斷河,但這群人完全依靠著自身的修行與血脈,就可以超越人類斗衣強者!
不愧是高種人啊,確實牛!
自己運氣也是爆棚了。
居然撿到了一具修行過的迷失者!!
這要是能將他引渡回去,自己是不是也等于修煉者了??
“你的小師姐應該是叫青蒙,那個一直叫你雜種的是他們的大師兄,實力可能快突破到天芒了。”河女洽洽也是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吳痕。
“哦,他們叫我采廷,你為何叫我七郎呢?”吳痕問道。
“你告訴我,你是你父親第七個兒子,族里人叫你小名七郎…所以我就這樣叫了。”河女洽洽說道。
吳痕點了點頭。
怕是這個棲體原主人的父親是這個圖騰圣宗的成員,但因為沒守住欲念,在荒塵中與一個下等人族發生了什么,并有了這個血統不純的孩子。
看得出來,這個棲體原主人挺不受待見的,在這群自恃清高的圣宗里天生低人一等,估計也因為圖騰血脈不純的緣故,實力遠不如同輩…抑郁至極,憋屈痛苦。
河女洽洽應該確實救了重傷走散了的棲體一命。
難得感受到人間溫暖的棲體原主人就化身為了舔狗,把自己圖騰之血喂養妖精,本就內心抑郁、受同伴排擠與拋棄的他,沒有了圖騰血的護體,便在荒塵中迷失了!
好生可憐啊。
明明算半個上等人一脈了,還活得這般憋屈。
算了,你安心投胎去吧。
你這悲慘的劇本,簡直為魂穿者量身打造。
我會替你完成逆襲的!
“采廷師弟精神還正常嗎,受到神荒應蛇的恐懼,他一旦思想被侵染,可能會做一些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大師兄古岳走在隊伍的最前面,等到小師姐上前來之后,他才低聲問道。
看似囂張跋扈,實則心思縝密。
大師兄古岳對吳痕這個回歸者明顯不放心。
不過,他暫時沒有往驚醒者上去聯想,畢竟他們也不清楚這個可憐蟲另一半血統會正好是來自女媧神端的人。
下等人種有很多的。
“還是那沒出息的樣子,一會要再施展不出圖騰血脈,煉化算了。”小師姐青蒙說道。
“你舍得呀,聽說早些時候,你們一起修煉的呢…”大師兄古岳怪笑了起來。
“別聽他們瞎說,只是師君念在他父親的情分上,讓我照顧他一二,可他始終這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還不如將他的圖騰血給熬出來,分與師兄,興許可以讓你突破到天芒。”小師姐青蒙對待古岳卻是另外一個態度,笑容中帶著幾分討好。
“他那點臟血,能對我有什么幫助?留著他吧,有他在還挺解乏的。”古岳說道。
“那女媧神端中有一個下等人文明,應該有了一定抵抗能力,師君的意思是,暫且不要動用武力,可以和他們的領袖交談,驅使他們協助我們對付荒神應蛇。”小師姐青蒙說道。
“行啊,總得要炮灰的,到時候我們顯圣一番,他們自然視我們為圣人,允一些好處,興許真能起到作用。”古岳說道。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
“如若他們自恃清高呢?”這時有一華服長發男子問道。
“呵呵,屠滅一個族群的事情,我們又不是沒有做過。”古岳不屑的道。
這些人有修為,他們的交談聲音仿佛有一種特殊的屏障,哪怕吳痕是專注在了聽覺上,聽得也不是很清晰。
好在是,這些人對吳痕并沒有太大的防備,從漏出的一些言語中,吳痕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境界還是太低了。
連聽感一定程度上會被這群人給壓制。
不久前還在為自己即將三階體魄沾沾自喜,現在才發現,天芒以下真的是任人宰割!
“在前面了。”長發華服男子說道。
“我嗅到了臭蟲的氣息。”小師姐青蒙道。
幾人踏入到了漩渦古遺中心,那里有一個四分五裂的紅隕巖祭壇。
祭壇內,一枚暗幽如特殊的神瞳懸停在破碎的祭壇內,而祭壇附近,卻聚集了不少人,那些人正在找尋著某種規則,試圖抵達那暗幽神瞳的位置,拿走這一看就非同尋常的元幽礦藏。
“這群臭蟲,竟妄想拿走我們的陣眼碎片。”青蒙朝著紅隕祭壇中望去,不禁冷笑了起來。
“我們指縫漏出的一縷靈氣,對他們而言也是從天而降的圣雨,以他們的眼界,又怎么會知曉那東西他們連窺視的資格都沒有!”古岳浮起了笑容。
“正好,被震碎的陣眼碎片喪失了一些元氣,就拿他們祭幽吧!”
古岳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凌空飛渡,竟像是一位下凡的天神,全身上下彩圣之光繚繞,輝芒將他身軀襯托得如山岳一般巍峨!
大師兄古岳似乎很享受虐殺,他抬起了一只腳,狠狠的往祭壇中踩去。
祭壇巖體中立刻綻放出了大量的光刺,它們像是金色的矛,狠狠的刺穿了祭壇上那些不明來歷的人,這些人當真如他們所說的臭蟲一般,輕而易舉的就被殺死,串在了金色的光矛上,鮮血流淌…
“圣宗之物,爾等覬覦便是死罪!”大師兄古岳聲音如雷霆炸開,轟得祭壇這一帶的人紛紛捂住耳朵,精神受到了極強的沖擊!
祭壇的人群開始逃竄,也有一些識相的,已經跪拜在地上求饒。
只不過,古岳根本不把匍匐的那些人放在眼里,仍舊一腳踩踏下去,碩大的圣靴從天而降,頃刻間將一隊活人給踩成了肉泥!
那些人是這里棲息的土著,還是荒塵中行走的迷失者,吳痕根本分不清楚,但就這樣被當臭蟲一樣踩死,實在觸目驚心。
殘忍至極,也冷漠到了極點,哪怕擁有相似的外表,可血脈上、骨子里已經有了天壤之別,除他們這些圖騰血脈的人之外,其他都是爬蟲,真正的爬蟲!
這一幕,讓吳痕想起了村莊里的頑童,他桌上的面包會不小心掉在地上,而沒過多久,就會有一群蟲蟻試圖將面包屑給搬走,可一旦被頑童發現,這頑童就會一腳直接踩下去,將它們統統踩死,而且逃竄的也不放過…
這樣的行為,再稀松平常不過。
包括同行的這些人,不僅沒覺得大師兄古岳殘暴,甚至都還在譏笑,笑那些膽敢覬覦人類食物的爬蟲,怎會如此不知死活!
吳痕已經可以聯想到,一旦他們侵入到了女媧神端,面對幾十億對他們來說如“原始人”的人類,必定也不會有一絲絲的憐憫,該踩死還是踩死,全憑心情!
這讓吳痕意識到,在荒塵中人與人之間已經不是尊卑問題了,是壓根沒屬于一個物種!
“小師弟,那邊還有一戳,去統統殺掉。”青蒙回頭瞥了一眼躲在眾人身后的吳痕,特意交代道。
“哦,好的。”吳痕沒有違抗。
這顯然是小師姐對自己的一次試探。
試探自己是否能使用血脈之力,要再不能發揮點作用,他們對自己絕不會和顏悅色了!
吳痕朝著祭壇最遠處的一片區域滑翔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被嚇破了膽子的一伙人。
他們朝著一座破殿內逃去,與一群暴露在陽光下的蟑螂沒什么區別。
吳痕眼神故作冰冷,朝著紅隕巖打出了一拳!
這一拳讓巖體直接爆開,碎石如子彈一樣飛射,狠狠的貫穿了逃竄到破殿中的人。
此拳打出后,大師兄古岳和小師姐青蒙都微微點頭,基本上確信這個小師弟沒什么問題了,畢竟精神被侵染的話,是運轉不出圖騰血脈之力的。
而且剛才路上的一些交談,這個雜種小師弟也能說出一些事情來,記憶沒有完全缺失。
“嘣!”
吳痕也是有樣就學樣,大師兄古岳幻化出圣靴踩踏,他也將圖騰血氣運轉到自己的雙腳上,隨后重重的將面前的破殿給踩踏!
破殿立刻跌落,帶著那一群不知什么身份的人墜向了下方的一片藤蔓叢中。
隨意殺人,吳痕是不可能做的。
自己這樣也算救了他們這伙人性命,至于其他那些被這群所謂圣宗強者捏死的人,吳痕也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