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額爾金也不想和唐國和談。
但他沒辦法!
英軍此次遠征,一共也就調動了一個本土團,外加三個印度殖民地團的兵力參戰,總數約為五千人。
可這次虎門之戰,聯軍這邊負責登陸作戰的,除去南洋的土著仆從軍之外,就是英軍了。
在此戰中,英軍一共投入了一個本土團,兩個殖民地團參戰,現如今已經全部栽在了戰場上,一個也沒能撤回來。
也就是說,現在額爾金手上的軍隊,也就只剩一個印度團了。
而印度人的戰斗力都得都懂。
己方主力都打沒了,這還打個雞毛?
眾人一陣面面相覷,聯軍副司令葛羅開口詢說道。
“和談不是不行,只是,我軍現在手上并無籌碼。”
“若要和唐國和談,只怕很難占到便宜。”
香港,虎門,連續兩場鏖戰,損失頗重的可不止英軍,法軍的折損也不在少數。
所以,葛羅現在也是有心和談的,開口幫助額爾金打破了當前的僵局。
眾人聞言,一道道目光匯聚在葛羅身上,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額爾金卻是點頭說道。
“葛羅爵士所言有理。”
“我們必須得讓唐國意識到,我們有威脅他們的能力和資本,和談才能是和談。”
“也才有的談!”
“否則的話,便成了我等單方面的求和了。”
語罷,額爾金詢問道。
“葛羅爵士是什么意見?”
葛羅摸著下巴思索一陣,然后說道。
“此戰唐軍雖勝,但卻也暴露出來了他們的一個弱點。”
“那就是海軍力量過于孱弱。”
“以唐國當前的海軍力量,在炮臺的協助下守住珠江入海口或許可以,但想要與我聯軍艦隊進行外海決戰,卻是絕沒有這個可能。”
“所以,我們在海軍方面的優勢,就是此戰破局的關鍵。”
額爾金像是明白了什么,挑挑眉,開口說道。
“葛羅爵士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憑借海上優勢,襲擾唐國沿海城鎮,給唐國造成損失,進而迫使唐國來主動找我們和談?”
葛羅聞言,微微頷首道。
“確實如此。”
在葛羅看來,聯軍的戰斗力確實不如唐軍。
但是,聯軍卻占據著絕對的海上優勢。
換句話說也就是,戰爭的主動權,自始至終都在聯軍這邊。
打與不打,什么時候打,打哪里,都是聯軍說了算。
聯軍確實是打不過唐軍。
但是,打不過唐軍,還打不過唐國的百姓嗎?
等聯軍在沿海襲擾作戰,多攻占幾座唐國的沿海城鎮,多殺些人…
等唐國受不了了,自然會主動來向聯軍求和的。
到時候,主動求和的唐國雖不至于任他們予取予求,但他們想要稍微割唐國幾塊肉還是能做到的。
一旁的薩丁王國代表帕魯也是開口說道。
“這倒是個辦法。”
“并且,我們還可以在襲擾唐國沿海的過程中,順帶補充一下大軍作戰所需的后勤糧草,并稍稍挽回一下聯軍勞師遠征的損耗。”
帕魯的意思很明確,搶他娘的!
搶到就是賺到!
眾人聞言,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就連額爾金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緒也是重新變得振奮了起來。
一群人強盜的本質展露無遺!
虎門,沙角。
傷兵營!
雖戰事已經結束,可營內卻是依舊有些哀嚎聲響起。
這是唐軍的軍醫在給傷兵治療。
此戰,唐軍雖是大勝,但卻也不是沒有傷亡。
現如今天色已黑,但傷兵營內仍在忙活,就是最好的證明。
楊岳斌躺在病床上,身下的枕頭褥子都很松軟,還有一股剛剛曬過的之后陽光的味道,睡起來很舒適。
但由于大腿上的傷口處傳來的劇痛,他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他是在長沙之中被唐軍所俘虜的。
被俘虜之后,先是做了一段時間的戰俘,然后才歸降了唐軍。
在歸降之后,楊岳斌被調入了當時正在組建的洞庭湖艦隊,從一個普通士兵做起。
后來,他在洞庭湖剿匪,以及東下江南的戰事中立功,一路被提拔為了一條戰船的船長。
然后,他便被從洞庭湖分艦隊中,調任到了珠江分艦隊中任職,依舊是船長。
今日,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真正意義上的海戰。
說句實在的,楊岳斌被嚇到了。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海戰還能這么打!
自始至終,唐軍和聯軍都沒有發生任何的短兵相接,雙方一直都是在使用火炮對轟。
一直都在對轟!
在這樣的戰爭中,他引以為傲的個人武力,幾乎已經淪落到了完全無用的地步。
腦子里亂糟糟的他雖躺在病床上,但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他不由自主的在思考,自己這樣的勇將,將來是否還有出路?
自己是否該學一些海戰指揮的東西?
楊岳斌正在深思,忽的外邊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楊岳斌豎起耳朵聽著,但卻聽不清外邊究竟在喊什么。
終于,他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邊給推開了,一人滿臉笑容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楊岳斌眼神一定,認出了來人。
這是他的上司陳國泰,也是降將出身,不過由于投降的比較早,現在已經是珠江分艦隊的副司令,算是大唐海軍中的高層。
由于兩人同樣的降將出身,是故平日里便走的近了些,關系較為不錯。
“司令您怎么來了?”
“看您這滿臉笑容,可是有什么好事發生?”
陳國泰聞言,只是笑著說道。
“哈哈哈,當然有好事了。”
“此次虎門戰役,我軍大勝,王上得聞捷報,異常欣喜,特手書一封,以示對我前線將士的嘉賞,你說這算不算好事?”
楊岳斌聞言,忍不住詢問道。
“王上手書?”
“寫了什么?司令您別賣關子啊!”
陳國泰繼續開懷大笑道。
“王上親筆手書赳赳武夫,國之干城嘉賞我等前線將士。”
“哈哈哈,沒想到我老陳有朝一日也能得王上嘉賞,還真是榮幸啊。”
楊岳斌聞言,也是忍不住面露笑容。
對這個時代被人輕賤鄙夷慣了的軍人來說,這種來自上位者的尊重和嘉賞,真的很令人心振奮。
兩人笑罷,陳國泰拍了拍楊岳斌的肩膀,開口說道。
“我大唐最重軍功,尤其是對外作戰時的軍功。”
“有這一場虎門之戰作為資歷,今后你再想晉升,定要容易許多。”
楊岳斌聞言,也是用力點頭。
不由得暢享起了將來。
思索一陣,楊岳斌開口說道。
“司令,我聽說王上不是要在廣州辦一所海軍學校嗎?”
“我想進去深造一下,你能不能幫我引薦引薦?”
陳國泰聞言,先是錯愕,旋即便開口說道。
“嗯,可以倒是可以。”
“這樣吧,回頭我幫你向上邊問問,你等我消息。”
“這事情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我聽說海軍學校那邊是準備培養普通水手和水兵的,咱們這都是軍官了,去了也不一定能學到什么東西。”
“再說了,你這眼瞅著就要升遷,要是去學校學習,這不是耽擱了自己的前程了嗎?”
楊岳斌撓撓頭說道。
“有勞司令了。”
他的態度很明確,就是想要去學習。
陳國泰拍了拍楊岳斌的肩膀,笑著說道。
“好好養傷吧!”
“我先走了。”
語罷,陳國泰便抬腿離開了病房。
楊岳斌則是陷入了深思。
他知道自己此時選擇去學校學習,卻是有可能耽擱前程。
但是,楊岳斌更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學習,日后估計很難適應現如今的這種海戰模式。
為了不落伍,他只能安慰自己,就當磨刀不誤砍柴工了。
惠州府,平海鎮!
今日鎮上劉老爺家娶親,操辦流水席。
鎮上的百姓但凡能去府上說句吉祥話,均可入座吃喝一般。
這流水席中雖沒有什么山珍海味,美食珍饈,只是普通的家常菜式,但對于平日里很少見油葷的百姓來說,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味。
張田吃飽喝足,離開了劉府,搖搖晃晃準備回家。
今日的席面上,張田喝了不少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精神恍惚間,他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林子里。
隨即,一腦門撞在了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上,旋即,便一頭栽在樹旁,徑直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是被尿給憋醒的。
張田睜眼望天,只見天空中星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灑滿人間。
張田下意識打了個激靈,實在憋得不行了,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身前的樹,解開褲腰帶開始放水。
伴隨著一陣嘩嘩聲,張田因為宿醉而昏沉的腦袋終于恢復了些許清醒,他這時候才想起來打量四周。
看著四周的有些陌生的密林,張田忍不住咂舌。
“你娘的,我這是干哪里來了?”
他的目光繼續打量,忽然,透過茂密的樹林,他看到遠處一片漆黑的大海。
旋即恍惚,原來自己這是跑到海邊來了。
再定睛一看,他只見海面上出現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光點。
粗看似乎是天空中的星星倒映在海面上。
可細看就會發現,那其實是一簇簇火光,于漆黑一片的海面上相當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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