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慘勝也是勝?
劉永福的舅舅是梧州天地會的頭目之一，在大唐自廣西東征，攻取梧州的戰事中，劉永福跟著他舅舅一起歸順了大唐。
其在歸順大唐之后，便留在了軍中，參與了好幾場大戰，屢立戰功。
一路從一個大頭兵一路晉升為了團長。
且他在團長位置上所積攢的功勞和履歷均已經足夠，只等再立下些功勞，便可更進一步。
甚至是直接垮幾級，從團長升為旅長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劉永福看來，此次大軍東征，其部擔任大軍前鋒的任務，便是他苦等許久的升職良機。
忽然，劉永福臉上的表情一凝，握著望遠鏡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青筋暴起。
但旋即他臉上的神情便變為喜色，然后說道。
“快，立即派快馬去向上峰報告，江寧的清軍主動出擊了！”
“請求上面速派援兵前來增援！”
在望遠鏡的視野中，劉永福看到了僧格林沁率軍出動的一幕。
眼見清軍騎兵奔自己而來，見慣了風浪的劉永福并不慌亂，十分鎮定的指揮自己麾下的兵馬準備列陣迎敵。
很快，隨著軍中令旗搖曳，唐軍集結列出了一個密集陣列，準備迎敵。
雖然現在的唐軍很少使用密集陣列了。
但那是因為密集陣列在很多戰場形勢中都不適用，而非他們用不了。
而當下這種面對敵軍的騎兵沖擊的形勢，唐軍想要阻擊敵軍騎兵，那么讓步兵列成密集陣列迎敵，以求可以打出最大的火力密度，那就是最好的選擇。
受益于以往軍中嚴格的隊列訓練，唐軍士卒在旗號和鼓令的指揮下，很容易便完成了陣列調整。
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向了前方。
而與此同時，兩挺加裝在炮車上進行移動的轉管機槍，以及相應的野戰火炮，火箭彈發射架也是紛紛被架設起來，瞄準前方準備開火。
而就在這唐軍前鋒籌備接敵之際，僧格林沁所率的清軍騎兵也是在迅速突進。
視野盡頭，騎兵奔馳所產生的煙塵愈發明顯。
空氣中一片肅殺！
僧格林沁騎在馬背上，策馬揚鞭向前沖殺。
一陣陣夾雜著濕潤水汽的江風迎面而來，僧格林沁的深呼吸一口氣，隨著戰馬奔馳，他胸中的塊壘盡去。
“殺啊！”
“弟兄們，殺唐賊，保大清了！”
呼喊聲中，僧格林沁手持馬弓，彎弓搭箭，做好了騎射的準備。
他所率的騎兵幾乎都是蒙古騎兵！
而蒙古騎兵的特點便是精于騎射而不擅沖陣。
僧格林沁不傻，他自然不會以彼之短攻彼之長。
借己方騎兵在機動性方面的優勢，使用騎射進行對敵，等到他們利用騎射將敵人陣列拖垮之后，才是騎兵沖鋒開無雙收割的最佳時機。
用騎兵去沖擊完好的步兵陣列，這是只要懂點騎兵作戰常識的將領就絕對不會作出的愚蠢選擇。
僧格林沁自然也不會！
清軍騎兵策馬奔馳，向著唐軍沖去。
眼見雙方距離越拉越近，僧格林沁迅速下令清軍騎兵準備調整隊列，縱馬偏轉方向，從唐軍陣列前掠過。
并且，與此同時僧格林沁還下達了命令，命清軍騎兵準備射擊。
只是，清軍騎兵的陣列才稍稍偏轉，甚至還沒來得及彎弓搭箭。
戰場上便響起了一陣轟鳴！
轟隆隆！轟隆隆！
火炮的轟鳴響徹戰場，唐軍陣列前擺著的火炮噴吐出大量的硝煙。
炮彈劃破空氣，呼嘯著向著清軍的騎兵陣列射來。
僧格林沁眼睜睜的看著炮彈飛掠而來，灌入清軍陣列，所過之處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好些個清軍騎兵都是連人帶馬被炮彈給一起撕碎，變成碎肉斷骨。
轟轟！
轟轟轟！
炮擊聲越發猛烈，拳頭大小的野戰炮炮彈于戰場上肆意縱橫。
一發炮彈擦著僧格林沁飛掠而過，直線距離相距他不足一米。
在從其身邊掠過之后，直接將僧格林沁側后方的幾名清軍給打成了碎肉斷骨。
溫熱的鮮血直接將僧格林沁胯下的戰馬給染成了一匹血馬。
在唐軍的炮擊面前，清軍騎兵的沖勢明顯放緩。
但就在這時候，僧格林沁卻是扯著嗓子大喊道。
“不許退，統統不許退！”
“無本王軍令，擅退者斬！”
“唐賊的火炮剛打了一輪，再想開火需要時間裝填，趁著這個時候沖上去，沖垮他們。”
“殺啊！”
語罷，僧格林沁繼續一馬當先帶人沖鋒。
清軍上下見此一幕，被僧格林沁的這位王爺的英勇所觸動，紛紛跟在他的背后向前殺去。
此時的僧格林沁已經放棄了之前他想要靠著騎射襲擾唐軍，然后將唐軍拖垮的想法了。
而是準備要借著騎兵的正面沖擊力，直接沖擊唐軍陣列。
之所以如此，并非僧格林沁失了智。
而是因為他發覺自己之前設想的挺好的，但實際執行起來卻不是那么容易的。
按照僧格林沁原來的想法，他是想要利用己方騎兵的機動性優勢，進行騎射破敵。
說白了，也就是騎兵沖上去，貼臉射一波，然后迅速后撤，再沖上去，再射，再撤…
但問題是，唐軍的火力實在太強。
清軍騎兵想要沖上去，就得先吃一輪炮擊。
等他們射完后撤積蓄馬力再沖的功夫，唐軍的火炮肯定已經再次裝填完畢了，這時候清軍沖上去，正好再吃一輪。
雙方一但僵持下去，等到唐軍援兵抵達，結果不必多提。
當然，僧格林沁也可以選擇不往上沖，而是憑借騎兵的機動優勢，遠遠的吊著唐軍。
唐軍解散陣列行軍，他們就沖上來襲擾。
唐軍一結陣，他們就撤。
只是，當前的這種情況這樣的戰法同樣行不通。
因為，唐軍的主力距離戰場已經沒多遠了。
一但僧格林沁這邊拖的時間長了，那唐軍主力便將進入戰場。
然后，繼續向江寧推進！
如此一來，僧格林沁想要給唐軍前鋒迎頭痛擊，進而振奮清軍士氣的目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完成了。
而這對僧格林沁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僧格林沁下定了決心，他要賭一把。
直接沖他娘的！
唐軍主力東下，江寧危急，清軍各部士氣低迷，急需一場勝利來振奮大軍士氣。
現如今，已經不是僧格林沁糾結戰場上雙方傷亡交換的性價比的時候了！
慘勝也是勝！
僧格林沁準備拼著自己手底下的騎兵承受巨大傷亡，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唐軍前鋒一個重創。
因為只有這樣，此次江寧戰事清軍才有取勝的希望！
隆隆的馬蹄聲繼續響起。
僧格林沁所率的數千清軍騎兵呼嘯著往唐軍陣列沖去。
劉永福見此一幕，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不屑的嗤笑一聲。
“呵呵，這清妖打仗還真是一點都不長進。”
“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用這種老掉牙的騎兵沖陣的打法？”
“簡直就是在搞笑！”
“傳令下去，讓我軍的火炮，火箭彈，還有元年式重機槍準備開火，讓這些清妖見識見識什么叫做火力覆蓋，什么叫做現代戰爭的新打法！”
很快，隨著軍令下達，唐軍的火炮開始急速射。
并且，隨著雙方距離拉近，唐軍的火炮所使用的炮彈由實心彈改為霰彈。
轟轟！轟轟轟！
炮擊聲響起，密匝匝的彈丸如雨點般密集，在戰場上橫飛。
那些沖在前面的清軍士卒眨眼間便被彈丸席卷，連人帶馬給打成了篩子。
甚至是有血霧在空氣中彌漫！
僧格林沁盡量將身子趴低，伏在馬背上，雙腿夾緊馬腹示意戰馬加速沖鋒。
咻咻的彈丸破空聲不斷在他耳邊響起。
收割著追隨他發起沖鋒的蒙古騎兵的生命。
后裝火炮轟出的爆炸彈落在清軍人群中，轟隆隆的爆炸聲中，火光沖霄，殘肢斷臂亂飛。
被炸飛上天的血肉在重力的作用下墜落下來，這一剎那，天空中如同下起了血雨。
而隨著距離再度拉進，清軍騎兵終于沖入了唐軍火箭彈的覆蓋范圍之內。
“火箭彈，放！”
咻咻！咻咻咻！
破空聲不斷響起。
如流星劃破天際，一枚枚火箭彈向著沖鋒中的清軍騎兵傾瀉。
又是一陣陣的爆炸聲！
清軍上下幾乎被炸懵了。
僧格林沁也是只感覺腦袋嗡嗡的，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晃動。
但是，令僧格林沁感到慶幸的是，隨著距離拉進，唐軍的火力投送明顯出現了斷檔。
他的情緒無比激動，振奮。
感覺希望就在眼前。
當即振臂大呼道。
“勇士們，跟我沖啊！”
“唐賊的火器不行了，都跟我沖啊！”
只是，僧格林沁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下一瞬間，戰場上響起了一陣噠噠噠的機槍射擊聲。
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
兩門轉管機槍瞄準沖上來的清軍騎兵，開始肆無忌憚的傾瀉起了火力。
彈丸如同雨點般密集，橫掃一切。
如同惡魔咆哮般的噠噠聲不斷響起。
彈丸飛舞，沖鋒中的清軍騎兵如同割麥子般，一叢接一叢的撲倒在地，被大成篩子。
人的慘叫，馬的嘶鳴不斷響起！
甚至有的清軍騎兵是連人帶馬一起被彈丸撕碎，血灑疆場，場景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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