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奕反思,都給我狠狠的反思
其實，這次對方海洋的懲罰，是李奕和方海洋在唱雙簧。
一場為了維持光復軍的軍法威嚴，而唱的雙簧！
不管是否情有可原，敗了就是敗了，敗了就要受罰。
這就是軍法！
不容有絲毫容情的軍法。
如果李奕帶頭不遵守軍法，那這軍也就不用治了。
所以，李奕在明面上必須得懲處方海洋的戰敗之罪。
且為了不讓拼死作戰，但仍舊難免戰敗的水師上下寒心，這個懲罰還不能是李奕主動提出來的。
最好是由方海洋自己請罪。
所以，便有了這一場雙簧。
方海洋在軍事會議上，主動向李奕請罪受罰。
而李奕則是在明面上懲罰完他之后，會在私底下再給他一定的補償！
雙簧唱完，李奕繼續說道。
“仗打贏了，要賞，賞賜完也就無需再提。”
“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沉溺于過去的輝煌，只會向前展望更加光輝的未來。”
“但仗打輸了，卻不能只是簡單的懲罰就完事，在懲罰敗軍之將的同時，我們還要反思，還要進行復盤。”
“要搞清楚，我們究竟是怎么輸的，又為什么會輸，有哪些地方做的不足，又有哪些地方做的不錯。”
“以及最重要的，下一次，該怎么打才能打贏！”
五千年的列強一筆帶過，百年屈辱史分上下兩冊，這樣的事情對中國人來說，再正常不過。
語罷，李奕再次將目光看向了方海洋。
意思很明確，這個戰后反思，由他這個“敗軍之將”來開篇。
方海洋見此，主動站出來說道。
“啟稟大都督，在末將看來，我水師今日之敗，主要原因在于我水師所裝備之戰船武器，遠不及清軍也。”
“清軍所裝備的紅單船，船身高大堅固，我軍水師所用的鳥槍刀矛，難以對其造成什么傷害。”
“而一條清軍的紅單船，動輒便能裝備二三十門火炮，一炮下來，只要取得命中，便能摧毀我軍裝備的舢板小船。”
“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非人力所能挽回，這才使得我軍水師敗于清軍之手。”
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方海洋恨得牙癢癢的。
在他看來，若是己方能裝備和清妖一樣的戰船火炮，那么桂江之戰的結局絕對不會是光復軍水師慘敗。
語罷，方海洋坐了下來。
李奕聞言，點頭說道。
“這便是了，既然認識到了差距，那便要想辦法迎頭趕上。”
“我軍水師將來的發展方向便是要想辦法裝備更多更大的戰船，更多更強的火炮，而這，尚且需要本督和諸位共勉。”
眾人聞言，紛紛開口稱贊道。
“大都督英明！”
李奕聞言，卻是擺擺手說道。
“但在本督看來，此次桂江水戰的失敗，卻并非只是武器裝備上的失敗。”
“除去武器裝備之外，我軍在戰術戰法的安排上，也存在著不小的問題。”
“既然意識到了清軍的堅船利炮，非是我軍的舢板船可以對敵的，那便應該明白，強攻硬打不可取。”
“這種情況下，我軍應該采取更為靈活的戰術戰法。”
“比如說使用火船火攻，比如說派出水鬼潛行鑿穿清妖的船底，以及憑借我軍船小靈活的優勢，與清妖游斗。”
“而非不顧一切的拼命！”
“有勇于犧牲的勇氣自然是好的，但無謂的犧牲，也是沒有必要的。”
“這點也必須引以為戒！”
眾人見此，紛紛再次抱拳應道。
“大都督英明。”
李奕繼續說道。
“今天白天之戰后，清妖慘敗，而我軍取得大勝，本督相信，清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估計很快便會接著對梧州城再度發起攻勢。”
“大家都議一議吧，梧州之戰接下來該怎么打？”
結束了戰后總結，李奕順勢開始了軍議，和眾將商量起了接下來的仗該怎么打。
李盛聞言，第一個站出來說道。
“今日之戰，末將帶兵于戰場上稱量了一下廣東清妖的斤兩。”
“在末將看來，廣東清妖的戰斗力實在是上不得臺面。”
“我軍應該抓住今日之戰后，我軍士氣大盛，而清軍士氣低迷的機會，主動出城發起攻勢。”
“以求力破來犯的廣東清妖！”
今天白天的一場大勝，讓李盛充滿了自信，尤其是面對清軍時，更是有著極大的心理優勢。
李奕聞言，并沒有貿然表態，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其余諸將，等著他們表態。
李奕現在所扮演的角色是決策者。
他所需要做的，是等所有人都表完態之后，他再來拍板決定用誰的方略。
而不是以一軍主帥的身份，站出來和底下的將領們爭吵。
這樣就太丟份了！
王安見此，站出來說道。
“啟稟將軍，末將以為今日之戰我軍雖然大勝，但清軍方面卻也是主力不失。”
“接下來的戰事，我軍還是該當以謹慎為先，不妨依舊實行原定的‘防守反擊’的作戰方略。”
在梧州之戰開打之前，李奕曾經制定過作戰方案。
那便是防守反擊。
總的來說也就是，戰局剛開始的時候，光復軍要堅守梧州，只守不攻。
等到清軍在攻城的過程中損兵折將，產生巨大傷亡卻未能取得突破的士氣低迷之際，光復軍再主動出城作戰發起反擊，以求一戰破敵。
李奕聞言，依舊沒有貿然表態，只是坐在原位上等著其他人發言。
很快，便趙祥也是開口說道。
“啟稟大都督，末將也以為我軍可以主動出擊。”
“既然我軍已經摸清楚了清妖的深淺，那便沒必要再繼續拖延戰事，否則只怕遲者生變。”
“萬一梧州戰局拖延日久，末將擔心清妖方面會再次從廣東向廣西增兵。”
“所以，末將以為，我軍最好是主動出擊，在清妖可能的增援到來之前，解決梧州城外的清妖，然后大軍順江東下，殺往廣東。”
李奕聞言，有些意動，因為趙祥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就在這時候，外邊響起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李梁一臉憂慮的從外邊走了進來，大步來到李奕身邊，將一封軍報呈遞給李奕，然后俯身在李奕耳邊說了句什么。
李奕聞言，當下神情一變，沉吟數個呼吸之后，他抬頭對所有人說道。
“傳本督軍令，著令我軍各部，即刻準備出城作戰事宜。”
“待到明日天亮，大軍東出梧州，主動出擊，力破清妖！”
諸將聞言，當即紛紛抱拳領命。
然后，便各自告退備戰去了。
李奕也是離開了議事的大堂，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但他卻是并沒有睡下，而是手中捏著一封軍報，臉色沉著的思慮著什么。
正是他手上的這封軍報，促使李奕做出了讓光復軍主動出擊的決定。
李奕端起面前的濃茶抿了一口，就著燈火繼續翻閱軍報。
這封軍報上，一共是三則緊急軍情。
一為信宜方向告急。
在趙祥所部主力自信宜撤出之后，清軍并沒有選擇去繼續圍攻困守大僚的凌十八所部。
而是選擇自信宜方向，沿著瀧底江，向岑溪發動進攻。
幸而，清軍被光復軍設置在瀧底江沿岸的平河村的防線所阻，這才沒能讓清軍一口氣順著瀧底江，殺至岑溪。
只是，隨著戰局發展，信宜和高州方向的清軍不斷增兵，光復軍在平河村的防線，也是開始搖搖欲墜的起來。
第二條緊急軍情，則是來自潯州方面。
在王安所部的光復軍從潯州撤離后，武宣方向清軍聯合潯州士紳的殘余勢力，對潯州展開了反撲。
就在昨日，潯州淪陷于清軍和潯州士紳的內外夾擊之下，光復軍殘兵無奈退守平南。
在王安率軍攻取潯州之后，潯州士紳第一時間便表示了臣服。
李奕看在大家都是同鄉的份上，并沒有對潯州士紳采用什么酷烈手段。
只要是主動投降了的士紳，不管你以往名聲如何，李奕在分田時都是采用了贖買方式，而沒有直接打土豪分田地。
不成想，他的信任換來的卻是背叛！
算是傷透了李奕的心！
第三條緊急軍情，則是來自于郁林州方向。
郁林州州判李慶福，聯合士紳蔣文海等，從郁林州方向，向岑溪發動攻勢。
岑溪方向戰況危急。
也就是說，現在的光復軍所需面對的，壓根不只是徐廣縉所率的廣東清軍一部。
而是四面皆敵！
并且，在這四個方向的戰事中，光復軍有三各方向都已經落入了下風。
若非李奕在岑溪，藤縣，平南等地都進行了分田工作，地方上人心穩固。
甚至有百姓自發的組織起來，協助光復軍與清軍作戰，其他三個方向的光復軍，甚至有可能已經全線潰敗。
只是即便如此，其他三個方向的戰況也說不上太好，能堅持多長時間，誰也說不準。
所以，李奕明白，梧州戰局眼下是真的拖不得了！
自己這邊必須得盡快結束梧州戰局，然后派兵回援其他三方才行。
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萬一這三個方向的戰場，有一個方向崩盤，那連帶著的，可能就是整個光復軍的崩盤。
李奕現在是真的沒有更多的選擇。
他只能是祈禱明日的戰事，光復軍可以取得勝利。
否則的話，李奕就只能選擇暫且放棄東下計劃，退守岑溪，以待太平軍殺入江南之后的大變局了。
夜深了，李奕躺在床上，翻過來調過去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于是干脆起身，靠坐在床頭，從木盒里拿出一根手工制成的卷煙，就著蠟燭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和焦油侵害肺部的感覺，讓李奕有些沉醉。
他本來是不抽煙的，但自從穿越過來之后，由于身上的壓力實在太大，他需要借著抽煙來緩解和釋放壓力，這才染上了煙癮。
煙頭的亮光忽明忽暗的閃爍，映襯的李奕的面色不斷變換。
現在的他不光是在憂慮明日的戰局。
還在思索下一次光復軍再對上清軍水師時，該如何對付。
腦子里的東西很多，很亂，走馬燈似的流轉…
忽然，李奕有了靈感。
火箭！
但不是中國歷史上傳統的一窩蜂火箭。
而是西式的火箭彈。
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康格里夫火箭了。
康格里夫火箭彈的原型是從中國傳入印度的一種火箭，后被英國人改進。
這種火箭彈在發明之初，便被大規模應用于海戰之中。
其初次應用，便在布倫擊敗并重創了法國艦隊。
隨后，又在康格里夫的親自指揮下，由英國皇家海軍向丹麥首都哥本哈根發射了約25000枚火箭，幾乎將城市夷為平地。
而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期間，英軍便曾用火箭彈配合風帆戰列艦攻擊清軍，在廣州，寧波，上海，南京等地，接連給清軍造成巨大殺傷，取得巨大戰果。
時人所著的《草間日記》、《壬寅聞見紀略》中都提到英軍用火箭攻城。
《京口僨城錄》所說的“火箭如飛星，或落地作花爆響。”
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英法聯軍也曾經使用火箭彈，對清軍進行打擊。
除去八里橋之戰，這場僧格林沁被英法聯軍怒刷戰績的著名戰役之外。
還有就是在進攻天津的戰事時，英法聯軍也曾使用火箭彈，對清軍水師，以及天津附近的民船進行攻擊。
燒毀了大量的清軍水師戰船和民船，取得了巨大的戰果。
值得一提的是，英軍在海戰中使用火箭彈時，并不是以風帆戰列艦為載體。
而是用的以小型舢板船為底子所改造出來的火箭發射船！
就目前局勢而言，火箭彈卻是光復軍想要以小博大，擊敗清軍水師的最合適的選擇。
李奕沉下心來，喚出了自己的金手指面板，很快便在商城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商品。
但并非十九世紀初便被發明出來的老舊的康格里夫火箭。
而是在1844年，才被英國人威廉姆·黑爾（也可以翻譯成哈爾）所改造過的黑爾火箭。
和康格里夫火箭比起來，黑爾火箭在尾部增加了三塊尾翼，使得火箭彈的精準度和射程都有所提升。
各方面性能都要比康格里夫火箭超出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