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在擔心么?」羽墨身后站著的道童旬陽,小聲問道。她似乎看出了什么。
「還好..只是.感覺有點不適。」羽墨嘆息。
他知道,如今的清塵觀,在其他道脈眼里,已經徹底變成了只知道斂財賺錢的普通勢力。
「其實觀主不是舍不得區區一個正式弟子的名額,而是怕您開口要了一個,那么其余師長每人都要一個,這個口子開了,對觀內的負擔就大了。」道童旬陽小聲靠近解釋。
「你倒是個鬼靈精。」羽墨笑道,他自然也想到了這點。想了下,他回顧這幾年的道觀發展。
「難得金玉班出個苗子,雖然年紀太大,道法進展肯定遠不如正明他們四個,但也要給點希望才是。」
思索了下,羽墨小聲道。
「以后讓于宏和郭尚冬兩人一起合并到正明他們這邊,一起授課。不夠的資源,還是老規矩,第一年我來出。反正他們境界低,也不需要多少,先試試看再說,給他們一個機會。此事便不需告訴師兄了。」
「是,那傳法解惑呢?也和以前一樣一起?」
「一起。一起有對比,方能讓他們兩邊有更清晰的認識。讓于宏兩人知道道法修為不是我們偏心,而是年齡對修行的阻礙太大了。而對正明他們,也能起到警醒作用,讓他們認識到,一旦年紀過了便再沒有機會補救。」
羽墨說著,看著其余師兄弟為了利益如同超市大媽般起身對罵的姿態。
他以前無法理解師長們對純粹道法的追求,但現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一道道脈中,總要有一些人堅持純凈,負重前行,否則..這也是他悄悄用自己資源培養有毅力苗子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良心未泯,或許是因為莫名的對未來感到不安,他覺得自己應該扭轉一下現狀。
當然,真要讓他放棄現在的優渥生活,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理解歸理解,享受還是要拿的。頂多私下里分一點出來幫扶潛力弟子,增加本門底蘊。至于其他道脈的看不起和鄙視,大會時忍一忍就好了,反正就一年也就幾天時間。
這叫忍一時風平浪靜。
清塵觀的申請如愿獲得通過,于宏也開始了按部就班的修法生涯。
在誦經持續一個月后,一天的早上,六點過一點,他便已經坐到了大殿后的院子里,和道種班的四人,還有一起過來的郭尚冬,認真開始誦讀道經。
誦讀到七點,有道人前來叫他們去吃早餐。早餐點就在隔壁的一個包子鋪里。
小木桌邊,于宏和郭尚冬相對坐下,兩人面前放了兩小蒸籠包子,各一杯甜豆漿,一個熟雞蛋,一根生黃瓜。
「說起來小冬你是為什么堅持到現在還來上課的?其他人不是都拿到護身符回去了么?」于宏夾起一個包子咬上一口問。
他確定對方就是個普通人,卻能和他一樣堅持這么久,不得不說絕對是個好苗子。
只是一個普通富二代,能有這么強的毅力,著實讓他有些詫異。
「唉.」郭尚冬搖頭一嘆,」如果你也有一個天天在家里拿著棍子隨時鞭策你的爺爺,估計比我還勤奮努力..我也不想啊..但是回家我爺爺居然還要抽查道經背誦情況!這他娘的誰扛得住??」
「那你真是辛苦..」于宏失笑。
「郭老弟還是老樣子,當年就是這幅古板樣,沒想到現在還是那樣..」兩人一側,一道人影走近過來,手按在桌子邊緣。赫然正是他們的師傅羽墨道人。
這老頭一屁股坐到桌邊凳子上。
「不介意我湊一塊吧?說起來現在物價漲得蠻快啊,去年我們承包店里的早餐,還只要三分之二的價錢,今年就漲了好多。
他一邊拿起一個包子塞嘴里,一邊搖頭吐槽。「定柔」定靜,見過師傅。」于宏和郭尚冬兩人連忙起身拱手行禮。
」別這么客氣,現在也不是上課,大家吃喝著呢,別弄得影響人家氣氛。」羽墨道人笑呵呵擺擺手。
「是。」兩人連忙坐下。
三人圍在一張桌子邊,一起吃起早餐。羽墨隨意問了幾句關于道經的問題,于宏和郭尚冬都很好回答出來,這讓他面上滿意許多。
「其實,金玉班里,你們兩人是毅力最好,最能堅持下來的,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呢,我就想著,看看你們是不是愿意更進一步。正式修行入門道法。」羽墨笑呵呵問。
「可以嗎??」于宏一愣,本來還以為還需要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么快就入了對方的眼。
「當然可以,其實道法沒這么重要,需要持之以恒,再強的天資,也得水滴石穿才行。」羽墨點頭道,「不過,因為你們年紀太大,沒辦法重塑經脈,再加上也看到了我清塵觀的情況,所以這個后續修行起來,可能會出現遠遠不如道種班的情況。當然,出現這等事后你們也別氣餒,只要堅持下去,起碼延年益壽,對付一些小問題,不在話下。」
「這些都是小事。我們是有理想的人,來修道入班不是為了這些,而是因為心慕道門。」于宏認真道。
「不錯!弟子不是什么不知好歹之人,這么大年紀還想比過人家從小修道的,確實天真了。」郭尚冬趕緊道。同時還忍不住偷瞄了眼于宏,畢竟剛剛的那一番話,沒一定的臉皮是真說不出口。
「嗯,你們能這么想最好。」羽墨滿意點頭。然后從道袍的上衣兜里摸出兩張紙,分別遞給于宏兩人。
「來,這是我清塵觀的根本法,你等拿去好好研讀,記憶下來,每日在心中默讀三百遍,到了進度,自然會體會到體內滋生而出的一縷內力。」
「師傅,這世上,還真有內力啊?那豈不是那些內家高手故事里都是真的?」郭尚冬忍不住好奇問。
「當然是真的。內力自然是存在的。」羽墨笑著點頭,「內力內力,人體內部的發力嘛,就是和外力相對的名詞,只是前人為了方便形容描述,專門取的一個名。」
內部的力??」」于宏和郭尚冬都沒想過居然是這么簡單的解釋,一時間都愣住了。
「內臟各部分肌肉的發力,都算是內力,內力其實還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對自身內部產生作用的力,作用是錘煉自身體質,強化體能力氣,內功就是對內做功,懂了吧?」羽墨笑道。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誤會了。
他拍了拍于宏胳膊。
「你看你身上的肌肉這通過健身練出來的大塊頭,都是死力,不夠靈活,這種對外做功練出來的肌肉,只能練大肌肉。而內功練出來的是小肌肉群,還有對精神的錘煉。其中后者是關鍵。」
他用管子戳開豆漿,端起來喝了口。
「錘煉精神,才能讓一個人全部力量潛力被挖掘出來,對上一些尋常人不能理解的東西時,才能不露破綻。只有自身先立于不敗之地,才有余裕去尋找對方的破綻。」
「厲害!不愧是師傅!」郭尚冬立馬豎起大拇指。「聽到沒,你這一身都是死肌肉,得好好練內功。」他跟著一起拍了拍于宏胳膊。
于宏:「..」
一頓早餐吃完,兩人拿到了正式的道法,那張紙上記錄的是清塵觀的根本法——觀吾功。并且也得到了羽墨道人給出的一年資質期,門內會給他們兩人一年的培養期,這個期間的所需資源都是免費的,只需要支付基本的學雜費即可。
拿著單子,于宏還在回去的路上,便迅速看了一遍。
這法門非常簡單,就是一段有些繞口的經文,而且是沒什么含義的經文,全是東拼西湊的單獨欄位。
他拿回去后,立馬開始內心默讀。
現在黑印還在強化營地,暫時用不了,他打算先自己嘗試練習一下。
觀吾功的修行很快便上了正軌,于宏早晚不斷默讀背誦,很快便將其記憶在心里。
到現在他也已經不需要翻譯機,第二夜文無論聽說讀寫都毫無阻礙。
而羽墨道人在那天和他們聊天后,便再沒有私下接觸他們。而是一周才出現一次,其余時間不是這邊國內外旅游,就是那邊摟著美女聚餐度假。生活豐富多彩。
在和道種班聚到一起上課后,于宏兩人便也能經常感覺到,道種班四人對他們的無視。
是的,無視。
道種班似乎對他們這種進修的金玉班同學習以為常,上完課連話也懶得和他們說,自顧自起身就走。
為首的那個正明道人據說是觀內有名的天才,態度更明顯。
但于宏道法拿到手,本也沒工夫去搞什么同學關系。因為他的特性道息流轉,也將觀吾功納入了自動修行范疇。
「.!這就..入門了?」租房內。
于宏睡了一覺起來,愕然發現自己腦袋里有一縷清涼氣息在緩緩流轉,宛如一個環,從左邊太陽穴流到右邊,循環往復。
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太陽穴微微鼓起。
他忽然有種自己原來也是個天才的錯覺。
「要不是特質道息流轉在輔助,我說不定真信我是天才了.」
感受著腦子里循環的氣息,于宏不清楚清塵觀的標準是什么,但從羽墨道人話語里多少也能聽出,絕不可能是幾天就練出名堂。
那么,接下來,體驗一下天才是什么感覺?
他摸了摸下巴,入門后,后續的功法都沒到手,只能去找羽墨道人,除非他想要為了隱瞞進度,故意拖延時間。
但黑災緊急,他不可能這么悠閑的浪費時間,通過正常途徑展現資質,獲得話語權,也算是一種方法。
在租房內修整了下,于宏第一時間便去了清塵觀。找到羽墨道人的道童旬陽。
旬陽正和另外兩個小道童一道玩紙牌,聽到于宏小聲說的內容,頓時手里的牌無力滑落,人一下站起身。
「當真!?」
她睜大眼睛,盯著于宏,「這種事可不能亂說的,提前修行后續功法會引發精神錯亂成精神病的!」
「當真!你可以仔細詢問細節。」于宏點頭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