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外人,不用多禮,坐吧。”趙興擺了擺手,招呼兩人坐下。
“謝殿下!”兩人謝恩后坐了下來。
“你們來東宮任職也有些日子了,孤有意讓你們去西北軍中歷練幾年,你們意下如何?”趙興問道。
袁文紹和盛長梧聞言先是一愣,接著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臣愿意!”兩人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表態。
武將相比較文官升遷要容易的多,但是如今沒有戰事,升遷反而不如文官。
俗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不打仗,立不了功。而戍邊就是苦勞了。
趙興派他們去邊軍歷練,按照慣例會升個一兩級,戍邊幾年回來,還能再升一次,他們自然不會拒絕。
趙興微微頷首,說道:“那你們準備準備,等任命下來,就出發吧。這次前往西北戍邊,沒個幾年回不來,孤特許你們攜帶家眷,一同前去任職。”
“多謝殿下!”兩人聞言更加激動了。
盛長梧成親沒多久,正是粘糊的時候,能夠帶家眷,他自然高興。
袁文紹剛剛激動過后,心里就充滿了擔憂。
他母親一直針對華蘭,他在家母親好歹還有所收斂,一旦他去戍邊,華蘭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當聽到趙興允許他帶家眷,心中激動可想而知。
“任命這幾日應該就會下來,這幾日你們就不用來當值了,和家人團聚團聚,準備出發吧。”趙興說道。
“是!”兩人行了一禮,告退離開。
袁文紹走的時候有些欲言又止。
自從他來東宮當差后,他母親多次讓他在趙興面前為他兄長美言幾句,看看能不能讓袁文純也到東宮來當差。
袁文紹為人孝順,不愿忤逆母親,答應有機會見到趙興的時候會試試看。
剛剛他因為興奮給忘記了,如今已經行禮告退,他也不好再開口了。
趙興到底還是高估了朝中那群文官。
遼國有興兵跡象的消息并沒有傳開,但是朝中的文官通過各種途徑還是得到了消息。
不過他們根本沒有在意,繼續上奏彈劾。
這次他們彈劾的是王安石,他們也清楚彈劾趙興意義不大,反而會惹得官家不喜。
而青苗法是王安石提出來的,只有解決了王安石,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否則即便阻止了青苗法,以后王安石還會蠱惑太子殿下實行別的新法。
開封府衙派人在下轄各縣抓人,自然瞞不過他們。
而這也給了他們一個很好的理由。
在他們口中,王安石成了十惡不赦之人,蠱惑太子實行新法,更是肆意打擊報復,導致民怨沸騰。
他們不僅上書彈劾,這日早朝,以禮部右侍郎嚴寬為首的一群官員,更是直接當朝彈劾。
官家聞言卻是大怒:“如今遼國有興兵之跡,爾等不思抵御外敵,卻只盯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簡直不知所謂!”
“陛下,事關儲君焉有小事?祖宗之法不可改,太子殿下年幼,受其蠱惑,若是放任不管,大宋危矣!”
禮部右侍郎嚴寬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引得一眾官員附合。
大有不處置王安石,大宋就要滅亡的意思。
韓章剛想出列,官家淡淡道:“青苗法之前從未有之,何來改祖宗之法一說?”
“陛下,雖未有之,但青苗法實行不久,整個開封府民怨沸騰,王安石為了掩蓋事實,派人四處抓人。長此以往,必然會激起民變。對太子殿下的威望,也有損害!”嚴寬說道。
“朕怎么聽太子說百姓對青苗法甚是擁戴,和你們說的并不一樣?”官家說道。
“陛下,太子殿下是受王安石蒙蔽,并不知道實情!”嚴寬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叫太子前來,當面對峙一下。朕倒是看看,你們誰說的是真的!”
官家說完,不給嚴寬說話的機會,吩咐道:“傳太子!”
嚴寬微微垂首,眉頭緊鎖。
他本以為北方邊境不穩,官家沒有時間和心情在這件事上多費心思,為了盡快平息此事,必然會處置王安石,叫聽青苗法。
卻沒想到官家竟然會讓趙興來和他們對峙。
不過嚴寬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太子殿下才多大,哪里辯的過他們。
“這件事等太子來了再議,現在先議議遼國之事。”官家說道。
官家讓韓章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后讓群臣各抒己見。
其實這件事該商議的昨日都已經商議過了,如今不過走個過場罷了。
朝堂之上的官員也清楚這點,并沒有開口,而是由幾個相公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官家詢問了一番其余人的意見后,說道:“擬旨,英國公領兵五萬,前往北方,北方所有兵馬由英國公節制,防備遼國犯邊。禮部右侍郎嚴寬,出使遼國,責問遼國為何無故犯邊!”
嚴寬聞言一愣,官家竟然讓他去出使遼國。
自檀淵之盟后,大宋和遼國出使頻繁,也沒有使臣被殺的例子。
但是如今情況可是不同,遼國有興兵之跡象,萬一遼國真的出兵,他去出使就危險了。
雖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是遼國在漢人眼里就是蠻夷。
檀淵之盟以前,遼國也不是沒有殺使臣的例子。
“臣遵旨!”英國公出列應道。
“怎么,嚴愛卿不愿意為大宋為朕分憂?”官家看向嚴寬說道。
嚴寬在英國公出聲的時候就回過神來,聞言連忙說道:“臣自當愿意,只是臣從未擔任過使臣,怕誤了大事。”
“無妨,嚴愛卿只要像剛剛那般義正言辭的質問遼皇為何往邊境增兵即可。”官家淡淡道。
“是!”嚴寬嘴巴動了動,他心里叫苦不迭,卻也只能應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若說不去,不僅官家不會放過他,傳出去他的名聲也臭了。
這時,殿門口侍立的太監走了進來,躬身道:“稟陛下,太子殿下已經到了。”
“傳!”官家擺手道。
太監行禮退了出去,不一會,趙興走了進來。
嚴寬剛來落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趙興不參加早朝,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在東宮。
宮里內侍前去傳旨,加上過來的時間,怎么也要半個時辰左右。
可是如今滿打滿算也就一柱香左右,也就是說趙興早就在宮里等著了。
官家讓趙興來和他們對峙,可能是早有預謀。
“兒臣拜見父皇!”趙興躬身行禮道。
“免禮!”官家擺了擺手道:“禮部嚴侍郎彈劾太子洗馬王安石,言其蠱惑你實行青苗法,而青苗法導致開封府百姓怨聲載道,你有何話說?”
“父皇,此話簡直一派胡言!”趙興故作惱怒道:“青苗法實行以來,百姓稱贊有加,何來怨聲載道之說?”
“殿下居于深宮,不知民間情況,被王安石蒙蔽了。所謂的青苗法,條件苛刻,百姓很難借到錢。如今民間許多百姓都在唾棄王安石,就連殿下也受牽連,名聲有損。王安石為了遮掩這些,更是派人四處抓人,妄圖掩蓋事實。”嚴寬說道。
“嚴侍郎說孤被蒙蔽,又居于深宮,不知百姓疾苦。但是孤說的那些,都是孤派人打聽到的,莫非孤身邊全是奸佞小人不成?
至于開封府衙所抓之人,孤也知道,這些人全是作奸犯科之人,證據確鑿。開封府衙抓人,完全是按照證據,何錯之有?”趙興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