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主考官還是太子殿下,若是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露個臉,得到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將來自然前途無量。
這么好的機會,這些人自然不會放過。
然而當他們看到考題后,和那些學子一樣懵了。
不過他們到底做了多年的官,心智各方面比那些考生強多了。
很快回過神來,聚集在一起商量了起來。
商量了一陣,也沒人能弄清題目的意思,于是干脆組團去找趙興去了。
趙興正閑的和顧廷燁兩人在比武,得知一眾監考官求見,便聽了下來,讓他們進來。
“臣等拜見殿下!”眾人行禮道。
“現在答卷剛剛發下去,你們不去監考,跑來見孤做什么?”趙興擺了擺手問道。
“殿下,臣等看到策論考題,實在難解其中真意。那些考生怕是更加難以理解,不知殿下可能為臣等解惑?若是考生問起來,臣等也好回答。”一個監考官員說道。
“孤還以為什么事呢,考題是一個圈,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這個圈可以視作規矩。題目即可以理解在規矩內,也可以理解為在規矩外。簡單來說就是沒有限制,讓考生們自由發揮。科舉上為國選拔人才,人無完人,各有所長。孤覺得不該有太多的限制,讓他們自由發揮,一展所長。”趙興說道。
“呃…”
所有人聽了都有些無語,這話咋一聽很有道理。
但是實際上哪有那么簡單。
這就好比寫個‘一’字,要是讓一個小孩來看,問他這是什么,答案肯定是‘一’。
但若是讓一個成年人來看,大多數人第一反應也是‘一’,但是又會忍不住去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這還是普通人的思維,更別說這些考生了。
“殿下,那臣等就這么回答考生?”一個官員問道。
“不!”趙興搖頭道:“要是考生們有疑惑,就告訴他們考題沒有錯,其余什么都不要說。”趙興說道。
十幾個監考官面面相覷,不過既然趙興這么說了,他們按照趙興說的去辦就行了,反正趙興是主考官,有什么問題也算不到他們頭上。
于是便告辭離開了,剛回到公房,過來詢問的小吏就來了,詢問是不是考卷弄錯了。
一個官員跟這些小吏說了幾句,小吏便退了下去。
這些小吏離開后,便前往各自區域,身后還跟著一個提著銅鑼的士卒。
士卒敲鑼,吸引了考生的注意力后,小吏大聲道:“考題無錯,若是再有喧嘩著,取消會試資格!”
很快原本有些嘈雜的貢院,再次安靜了下來。
即使他們許多人還是不明白考題到底是什么意思,卻也只能抓耳撓腮的想著如何答題。
許多人一天不吃不喝,頭發都被揪掉許多,眼中帶著血絲,一個字沒有寫出來。看樣子被考題弄得快瘋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也有一些聰明,大致明白了考題的意思,開始潑墨揮筆。
不管他們怎么想,時間卻不會停止。
日升月落,三天時間轉眼而過。
三月二十五日,天色剛剛泛亮,無數人流往貢院方向匯集。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家中子弟參與了這次會試的,也有一部分是來看熱鬧的。
貢院門口的守衛,遠遠的將人群隔開,在門口留出一塊空地,方便考生出來。
辰時過半,貢院內梆子聲響起,小吏在禁軍的監視下,開始收答卷。
這些答卷從收取到封存,都會有禁軍全程監督。
巳時,貢院大門打開,學子們按照區域,分批離開貢院。
“雄兒靠的如何?”
“二郎,考題難不難?”
九天時間,吃喝都在一個狹小的考舍里,洗澡換衣服更別想了,那味道可想而知。
然而圍觀的人群顧不上嫌棄,看到自家兒子出來,連忙擠開人群,迎了上去,詢問了起來。
“嗚嗚”
面對父母親人的詢問,一些那些形如枯槁的考生,直接痛哭了起來。
這次科舉太難為人了。
一時間貢院外,詢問聲,痛哭聲,還有衙役催促百姓趕快離開的聲音此起彼伏,亂成一團。
等到快中午人群才散開,趙興直接回了東宮,好好的泡了個澡。
貢院內雖然也能洗澡,但畢竟條件有限。
趙興在泡澡的時候,這次科舉策論題的題目已經傳遍了汴京。
即便題目是太子出的,一樣惹得群情激憤。
那些家中有子弟參與這次科舉的人家,更是直接上書,彈劾趙興。
官家得知后,把這些人交過去訓斥了一番,接著趙興出題的目的就傳了出來。
聽完原由后,那些憤憤不平的參考考生也沉默了。
趙興那一套說辭,完全是在為他們著想,他們還能說什么?
加上趙興讓人為考生準備米粥,一時間沒人再議論考題的事了,全都變成了對趙興的稱贊。
趙興沐浴完,就收到父皇召見的旨意,前往了皇宮。
官家本想訓斥趙興幾句,他也沒想到這次考題會引起這么大的反響,想讓趙興以后不要再胡鬧了。
然而見到趙興后,看到他好像瘦了一些,有些心疼,訓斥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這幾日苦了你了,好好休息幾天,扎子朕就不讓人送過去了。”官家說道。
趙興聞言眼睛一亮,說道:“多謝父皇!”
說實話,他這個太子當的并沒有那么舒服,每天讀書看扎子,閑暇時間十分有限。
如今東宮學堂已經停了,父皇又讓他休息幾天不要看扎子,他總算能夠好好休息幾天了。
“對了,余相公的孫女前幾日已經及笄了,朕跟余相公說了,讓她提前去東宮伺候你,等伱將來娶了正妃,再給她名分。”官家說道。
趙興一愣,說道:“父皇,這不好吧?如此做余相公心里必然不會情愿。”
“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了,明日人就會搬去東宮,你是太子,應該知道江山社稷為重的道理,血脈延續,一樣關乎江山社稷的穩定。”官家說道。
得,又逼他生孩子。
看父皇鐵了心了,趙興也沒說什么,和父皇說了會話,又去見了曹皇后和母妃,傍晚時分才離開皇宮。
次日上午,趙興正在釣魚,三月底的陽光曬在身上正舒服,趙興躺在搖椅上,昏昏欲睡。
“殿下,喝點茶吧。”一道溫柔的聲音驚醒了趙興。
趙興剛想發怒,看清后一怔,說道:“什么時候來的?”
“奴婢剛來!”余嫣然低著頭說道。
趙興眉頭微皺,說道:“稱什么奴婢?以后自稱臣妾吧。”
余嫣然聞言張了張嘴,她如今沒有名分,是以宮女身份入的東宮伺候趙興的,自稱臣妾于禮不合。
但是她性子柔弱,又不敢拒絕,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趙興看到自己好像嚇到她了,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涼亭內侍立的宮女太監,揮手道:“你們都退下!”
“是!”宮女太監應了一聲,行禮后有序的退了下去。
余嫣然心里更加緊張了,以前趙興雖然叫她去說過話,但是邊上還有下人在,真正獨處這還是第一次。
“坐。”趙興指了指邊上的石凳說道。
“謝殿下。”余嫣然欠身一禮坐了下來。
趙興打量著余嫣然,感受到趙興的目光,余嫣然本來低著的頭更低了,臉上浮起一抹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