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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暗甲伏兵

  南岳,素有壽岳之稱。

  衡山城南郊,祝融峰下有座大廟,名號為‘司天昭圣祠’,歷代皇帝禮祭五岳,工部都有撥銀修繕擴建,延至今日,百十間殿觀樓閣沿著山腳下的白鷺灘依次分布,占地頗廣,

  大廟主事者,原為福壽觀的云鶴真人,半年前駕鶴西去。

  福壽觀有樁妙處,蒸得一手好包子,又大又白,又松又軟,香甜綿軟,回味悠長,個個形似壽桃,飽滿豐盈,圓潤無缺。

  每天開籠屜時,香味順風飄出三四里遠。

  衡陽地界的人,稱之為福壽包,相傳吃了之后,添福添壽,每逢著盛會,能請動觀中道長來府中蒸幾籠福壽包,便是了不得的面子。

  臨近黃昏,伙房裊裊炊煙徐徐上升,香味彌漫了這座南岳大廟。

  “師兄,又去送飯啊?”

  八名伙夫挑著籮筐,一半是酒菜,一半是才蒸好的福壽包,穿過拱月門,正要往后院而去,后面跟著個手持拂子的中年道士,黃臉鷹目,步伐穩健,正是云鶴真人的大徒弟王碩。

  他停住腳步,看向站在水池旁的年輕道士,臉上露出笑容。

  “師弟啊,聽聞你游歷到洞庭湖一帶,如何回來了?”

  年輕道士走到最后面那名伙夫的籮筐旁,掀開蓋布,深吸口氣,臉上露出享受之態。

  “還是那個香氣。”

  他撿起個福壽包,咬了一口,看向王碩。

  “味道,卻似乎有些變了。”

  “師弟喜歡吃包子,自己到伙房尋去,爐上還蒸著三屜,尚未啟封,豈不比這個好吃,師兄俗務纏身,就恕不奉陪了。”

  王碩說完,便領伙夫繼續往后院走。

  “大師兄!”

  年輕道士喊道。

  “師弟還有事?”

  王碩頭也不回地問道。

  年輕道士托著那半只福壽包,聲音忽然變冷:“大師兄,你真要毀了福壽觀嗎?”

  “常欣,你在說什么?師兄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后院那數百人,莫非是過境陰兵?”

  王碩轉過身來:“你說的對,他們…就是過境陰兵。”

  常欣冷笑道:“過境陰兵?黑白無常給了師兄多大好處,讓你愿意將福壽觀牽扯進去?”

  王碩對那些伙夫道:“你們先把東西送到后院。”

  “不準走!”

  常欣提步上前,踏出三丈遠,想要繞過師兄,踢翻那幾副籮筐。

  “胡鬧!”

  王碩冷哼一聲,抬掌從后面按住師弟肩膀,內勁重如山岳,似有百鈞之力,隨手扔去,常欣身體倒飛出四五丈,在空中翻滾數下,落地時才勉強穩住身形。

  “師兄的龍虎勁,煉至第七重了吧,離師父他老人家也相差不遠。”

  常欣見那些伙夫挑著籮筐,已經走遠,知道自己無法阻止,索性也就放棄了。

  “師弟的本領七八成在劍道上,空手來打,自然要吃虧。”

  王碩見他雙手空空,腰間也無佩劍,嘆息道:“只是…師父走了,你我兄弟,便要刀兵相見嗎?”

  常欣搖頭道:“我真是不明白,師兄如何打算的?”

  “你不明白什么?”

  “刮風下雨的時候,連鳥獸也曉得往巢穴中躲避,我未曾見過,反其道而行之的。”

  王碩道:“我不擅長打啞謎,師弟有話直言。”

  “江湖上風雨欲來,刀兵將起,正教魔教的百年恩怨,正教內部的爭權奪利,雙方矛盾已經壓抑到了極致,又有左冷禪、東方不敗,兩位不世出的梟雄,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別人避之唯恐不及,師兄為何要把麻煩往福壽觀里帶?”

  王碩聽了,半晌不語,許久才冷笑一聲。

  “別人避之唯恐不及?你這個別人,說的是誰啊?”

  常欣道:“自然是衡山派的劉正風,他為何在春秋鼎盛之時,宣布掛劍歸隱,還如此大費周章,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不就是看出了江湖紛爭將起,與其置身于血污泥濘,不如早日抽身上岸,平平安安當一個富家翁。”

  天上那輪日頭,逐漸西沉,金色余暉落在祝融峰頂,都道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人生在世,卻如朝露,數十年春秋轉瞬而過,說是出家人,誰又能真正息得了名利之心呢?

  王碩收回目光,笑著看向自己唯一的師弟:“如果巢穴不夠牢固,還不如主動走向風雨,就算難逃覆滅之厄,也當讓天下江湖人明白,我福壽觀的武功傳承,未必弱了衡山派。”

  常欣有些驚訝,道:“師兄,我們是修道之人,何必懷著如此重的名利心呢?”

  王碩冷笑道:“名利心?偌大一個衡山,唯有南岳大廟才是正統,卻被他們拿走了衡山派的名頭!師父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別說劉正風,就是比之他師兄瀟湘夜雨莫大先生,也未必弱幾分,結果呢?他老人家到死那日,也是寂寂無名,江湖上有幾個人曉得福壽觀有個云鶴真人?”

  常欣嘆息道:“你替師父不值?那只是你的想法,殊不知他老人家原本就是這樣的性子,不爭不搶,平淡如水,了此百年,來去逍遙。”

  王碩冷笑一聲:“你說的,難道不也只是你的想法。”

  明日!

  明日便是劉正風金盆洗手之日。

  王碩忽然問道:“師弟,你還不知道,那些人為何而來吧?”

  常欣搖頭道:“暗甲伏兵,殺氣畢露,無非是來殺人的,無論殺誰,師兄都不該為他們掩藏行蹤,萬一把禍水引向福壽觀,你我如何對得起師父的在天之靈?”

  王碩大笑道:“師弟,與其爭論不休,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師兄要賭什么?”

  “就賭…明天劉三爺會不會金盆洗手,如果師弟贏了,我就聽你的,封山閉門,絕不過問江湖之事,絕不接納江湖朋友,就守著師父,守著這座福壽觀,當個清清凈凈的道人家。”

  “劉三爺廣發英雄貼就,半座江湖,齊齊來賀,便是魔教也該為不戰而去一強敵歡喜,又豈會派人來阻止,莫非師兄覺得劉正風金盆洗手心念不堅?”

  “何必問這么多,師弟賭還是不賭?”

  常欣想了想,道:“賭!”

  福壽觀后院有連排的廂房,十五六間,都住滿了人。

  伙夫在院中放下八副籮筐,陸續有黑衣漢子從廂房出來,抬著酒肉、包子回去。

  “且慢!”

  那些伙夫正要離開,卻被一道聲音叫住了。

  兩人走了過來,氣度不凡,腰間佩著刀劍。

  為首那人,黑袍黑帽,身形清癯,長頸斜目,正是奉左冷禪之命,早早陰伏在衡山地界的仙鶴手陸柏。

  后面留著虬須胡子的紅杉男子,卻是因誅殺飛云神猿一戰成名的‘大嵩陽手’費彬,兩人分別位列嵩山十三太保第二、第三。

  論及武功高低,大嵩陽手猶在仙鶴手之上,只因陸柏入門更在前,名分早定,才當了二太保。

  伙夫頭拱手道:“兩位大爺,還有何吩咐?”

  “王先生呢?”

  “常道長外出游歷回來,王觀主正在敘舊,一時走不開,讓我等先將酒食送來。”

  “原來是這樣啊。”

  費彬笑著,從懷里取出半袋銀角子,遞給伙夫頭。

  “勞煩你去告訴王先生,有空了,來此一聚。”

  “多謝大爺賞賜,小人一定把話帶到。”

  伙夫們拿了銀子,歡天喜地離開了。

  陸柏問道:“費師弟,大事就在明日,不會出什么變故吧?”

  費彬道:“王碩有野心,辦事還算牢靠,應該沒問題。”

  陸柏還是有些不放心,搖頭道:“不知掌門怎么想的,突然把丁師兄調去西北,憑白少了個幫手,打亂了我們原來的計劃,就怕節外生枝啊。”

  費彬在嵩山派,名義上地位略低于陸柏,但其心思縝密,更受左冷禪信任,這次行動,卻是以他為主的。

  費彬笑道:“陸師兄大可放心,劉正風的斤兩,我還是知道的,他那些弟子,這些時日,也摸了個清楚,除了少數兩個,其他都不值一提。”

  陸柏又問道:“明日在場那么多江湖人士,未必沒有與劉正風交好的,萬一他們出手阻擾怎么辦?”

  費彬冷笑道:“好辦,只要讓劉正風不能金盆洗手就行了。”

  “此話怎講?”

  “劉正風沒能金盆洗手,他就還是我五岳劍派的人,如何處置他,屬于內部事務,誰敢出手阻擾,便是要與五岳劍派為敵。”

  陸柏擔憂道:“華山派、恒山派、泰山派呢?他們各派中的高手,也不乏與劉正風有交情的。”

  “無妨,我帶來了盟主令旗,他們就算心中不服,也只能接令行事,否則便是違背盟約,背叛左盟主,那他就是下一個劉正風,如此簡單的道理,他們會明白的。”

  陸柏像把腦子留在嵩山,忘記帶出門一樣,又問道:“那衡山派呢?”

  費彬語氣堅定:“他們也不會出手!”

  “為何?”

  “莫大是個聰明人,他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讓衡山派這塊百年金字招牌,與勾結魔教這四個字沾上關系?所以衡山派只能作壁上觀,我們實際上要對付的只是劉正風一脈,左掌門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會放心調走丁師兄。”

  陸柏稍微松了口氣,左掌門的計劃,環環相扣,各方面都想到了,只是在制定這些計劃時,卻未與自己商量,看來還是費彬更受信任。

  他問道:“對了,丁師兄說是去西北,莫非是為了監視華山派?”

  費彬思索片刻,搖頭道:“或許是那件事,有了眉目。”

  “什么事?”

  陸柏心中有些不爽利,左掌門明顯重用三太保費彬,門中許多機密事務,都只與費彬商量,他這個二太保,文不文、武不武的,地位倒是有些尷尬。

  費彬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陸柏輕笑一聲:“費師弟,莫非嵩山派中還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師兄誤會了,確實是小事。”

  “既然是小事,那你就說出來聽聽,全當你我兄弟解個悶子。”

  費彬心中嘆了口氣,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陸柏倒不是外人,只是這件事,左掌門只同丁師兄與自己說過,還沒落聽,成與不成,都不好使第三人知道。

  不過陸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藏著掖著。

  “陸師兄也該知道,左掌門招攬了大批黑道高手,衣食住行,平時月俸賞賜,戰后酬功撫恤,這都需要海量的金銀,不喂飽他們,如何肯為我們效力?外人看著光鮮亮麗,覺得嵩山派如日中天,其實早就入不敷出了,左掌門一直在想辦法,怎么發筆橫財。”

  陸柏反應過來,眼前一亮,連忙問道:“莫非西北發現了無主的金礦?”

  “不是金礦,但也差不多,是一處寶藏。”

  “寶藏?什么寶藏?”

  “半年前,有伙江湖盜匪得到張地圖,好像與幾百年前大白高國的地下寶藏有關,那些人里有個蟊賊在嵩山地界犯事,落到我們手里,為求活命,就一五一十地交代出這個消息,左掌門讓人調查一番,發現大白高國寶藏還真有其事,里面很可能埋藏了大量黃金財寶,那可是一國之力,數百年積累,若是搬回嵩山派,幾十年也花用不盡。”

  “原來是這樣啊,希望丁師兄能找到那個什么…大白高國的寶藏吧。”

  “倒也不用丁師兄自己去找,萬里黃沙,無邊無際,就是整個嵩山派出動,也未必濟事。”

  “嘿嘿,我們把那個抓到的蟊賊,喂了毒藥后,重新放回去,逼他隨時向我們通傳消息,換取解藥,這樣一來,只要那伙人有所異動,我們都能提前知道。”

  陸柏興趣了了,任由費彬自說自話,若是金礦還好,他身為門中耆老,也能分潤一二,不想竟然是什么大白高國寶藏,幾百年前的事兒,聽起來就十分不靠譜。

  “嘿嘿,費師弟深得左師兄器重,勞心勞力,一向辛苦了,明天有的忙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陸柏說著,走到院中還剩的那個籮筐前,掀開蓋布,卻赫然發現,最上面放了半個福壽包。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奇怪。

  “半個壽包,王碩什么意思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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