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逃啊!”
“區區小事,各位何必如此相逼?”
“小事?我不這么覺得。”
“那我道歉,就此作罷,如何?”
“江湖之事,意氣之爭,關于面子,關乎生死,道歉有用的話,還設護法堂干什么?”
“你們到底要怎樣?”
柳如煙取了俸銀,還有急用,不想與殘蛇護法隊糾纏,施展出上乘輕功,朝廳外奔去,卻還是在大門外被極擅追捕的黃巧兒等人圍住。
黃巧兒沒有回答,反而上下打量著她:“柳如煙!”
柳如煙皺眉道:“你認識我?”
黃巧兒笑道:“當然曉得,血鶴北苑的柳香主,有名的騷浪賤貨。”
柳如煙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人似乎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伱嘴巴放干凈點!”
黃巧兒更加得意:“許你做得,我就說不得?你在外給神教丟人現眼,我代表護法堂好好教訓你一番,就是狄堂主知道了,也得夸我做得對!”
柳如煙只覺得莫名其妙:“我做了什么?”
黃巧兒輕蔑地笑道:“你說呢?”
一個三角眼的矮壯漢子,大聲笑道:“嘿嘿,聽說柳香主時常出入千紅樓…接私活兒?要不別那么麻煩,看見了嗎,你服侍好我們哥幾個,這袋銀子,就歸你了。”
獨眼漢子咽了下口水,笑嘻嘻道:“柳香主,與其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家兄弟。”
黃巧兒笑道:“血鶴北苑真是神教之恥,盡出些爛貨。”
柳如煙俏臉瞬間氣得煞紅,她修煉媚功,作為行走江湖的手段,從未真正有過不當之舉,自己出入千紅樓,也只是為了兜售胭脂水粉,維系養孤院。
他們不知從何處得了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以此為借口,對自己,乃至整個血鶴北苑大肆撻伐。
此時,大門前站著許多領了俸祿銀的人,瞧著這邊的熱鬧。
“黃副統領說的…是真的嗎?”
“我不信,太匪夷所思了。”
有人忽然連聲道:“難怪,難怪啊!”
“你在‘難怪’什么?”
那人道:“前段時間,聽說千紅樓來了兩個西洋樂師,兄弟我閑來無事,勾欄聽曲,才進了門,便見一身段妖嬈的黑袍‘男子’,還很風騷地從我面前經過,看面相,還有點熟悉,這下可算弄明白了。”
“是柳如煙?”
那人點了點頭。
“真的?”
“騙你我是狗。”
“原來如此,難怪殘蛇不怕責罰,釁斗同袍…”
柳如煙壓下心中怒火,恢復理智,殘蛇明顯是有備而來,針對的應該是血鶴,自己剛好遇上,被拿來當眾作法,用來羞辱血鶴北苑。
她看向三角眼漢子,又看向黃巧兒,輕笑道:“這點銀子啊,回家找你娘玩去,或者找這頭‘母豬’也行,說不定她還樂意倒貼幾兩銀子給你。”
那些看熱鬧的聽了,紛紛大笑。
母豬龍那副尊榮,即使倒貼,只怕也沒人有這個好胃口。
黃巧兒瞬間有些破防,寒聲道:“找死?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
柳如煙環顧四周,輕笑一聲:“你們南苑殘蛇,就只會以多欺少嗎?”
黃巧兒生來相貌丑陋,沒有男人緣,后來煉了高明的硬功,隨著實力變強,也或許是服藥的緣故,體型也愈發怪異,毛發旺盛,據說時常得刮胡子,更加沒有男子肯與她親近,至今仍是姑娘身。
在柳如煙這樣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咽口水的尤物面前,難免自慚形穢的,但對于武功方面,她自認護法堂中能勝過自己的女子還沒有。
黃巧兒厲聲道:“對付你這只狐媚子,老娘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圍著,別讓她逃走便是,我陪她好好耍耍。”
她踏著象步,掄圓右臂,沖向柳如煙。
“白象甩鼻!”
沙包大的拳頭,帶著破風之聲,迎面打來。
柳如煙論力量,肯定比不過把自己煉得不男不女的黃巧兒,只能閃躲,欲圖找機會,突破外面那些‘殘蛇’高手的包圍圈。
兩人也算顧忌教規,沒敢動用兵器,拳腳相加,勁風陣陣。
看女人打架,從古至今都是男人的共同愛好,護法堂前人越來越多,有的領了俸銀,原本走了,聞訊專門折返回來,瞧這一場難得的熱鬧。
“血鶴北苑…都是孬種,夠膽別逃。”
交手三十余合,黃巧兒依舊占據上風,只是對手身法不俗,像股輕煙般,她的拳頭一下也沒落到實處,反倒把自己遛得有些氣喘了。
柳如煙輕笑道:“難道我要捆住雙腿,跟你打嗎?丑婆娘。”
黃巧兒心中恨極,對圍在外面的殘蛇高手,使了個眼神。
“賤貨!找死!”
黃巧兒表情猙獰,雙腿發力,猛然屈身而起,躍出兩三丈高,像枚石頭彈砸了下來,三百多斤的‘石彈’在內力加持下,飛速降落到地面,威力巨大。
“天象撼地!”
這招乃是黃巧兒絕技,她以硬功見長,對手往往欺她身法不夠靈活,交手之時,突然使出這一招,猝不及防,極易吃大虧。“嘭!”
黃巧兒雙腳落下,在石板地面踏出大坑,碎石飛濺,隨著勁力余波向四面沖擊而去。
“不好!”
柳如煙向左后急撤,還是被勁風波及,只得邊抵抗邊后退,可是步法已然凌亂,而在這時,原本圍觀的三角眼漢子,突然瞅準機會出手,一掌拍向柳如煙后肩。
“啊!”
柳如煙后背受力,一個趔趄向前栽去,正好將自己送到了黃巧兒面前。
“賤貨,逃不了了吧?”
黃巧兒探出兩只熊掌,抓向柳如煙胸前,猛然一撕,袍子當間裂成兩半,那銀袋子也隨之散開,銀錠從天而降,‘嘩啦啦’滾落滿地。
瞬間引起了滿場驚呼。
“這銀子…好白,啊不真大,不對,挺圓…”
“明明又大又圓嘛!”
“嘿嘿,難怪哥哥聽說有女子打架,就急匆匆拉著我回來,原來早料到有這一出啊,真是值了。”
“我承認有賭的成分,好在賭對了,如果黃巧兒輸了,后果不堪設想…”
此情此景,那些男子看的當然不是滿地碎銀。
柳如煙跪在地上,嘴角流出一道血跡。
外袍被撕開,里面只穿了齊膝短褲,兩條修長小腿緊并著。
上身那件褻衣,似乎…小了點。
半瓣白雪春桃,一點棗泥餡兒。
“瞧啊,這穿著打扮,天天就想著怎么勾人。”
“血鶴北苑,我看以后改名叫鳥苑吧,哈哈哈。”
黃巧兒得意地大笑,將手中分成兩半的裙子,隨手扔到地上,走向柳如煙。
她正琢磨著,如何繼續羞辱對方,忽然聽見有人提醒道‘小心’。
“找死!敢傷北苑的人。”
一柄渾鐵月牙鏟飛來,發出凌厲沉悶的破空之聲,分開殘蛇高手的包圍圈,紅色袈裟閃過,血羅漢率先闖了進來,后面緊跟季八茂、孟連環、邱平安三人。
四人擋在柳如煙身前。
邱平安笑道:“柳香主,聽說你受欺負,哥哥們都來了,這次就不收你銀子了。”
血羅漢脫下袈裟:“柳妹子,你先拿灑家的袈裟遮起來。”
季八茂那雙老鼠眼睛,陰狠地盯著黃巧兒,冷聲道:“聽說你們南苑的韓副堂主是條好漢子,手底下的人,竟然這般不堪,打女人,女人那是用來疼!用來愛的!你把她打成這個樣子!”
黃巧兒一時氣結,這話說的,好像誰不是女人?
雙方人馬在護法堂前對峙,蛇鶴之爭,一觸即發。
大門前,擠著三十多個看熱鬧的。
“這下有好戲看了。”
“血鶴北苑僅存的高手都來了。”
“那位姓張的新統領沒到。”
“他不會來的。”
年輕男子問道:“哦?你怎么知道?”
那麻臉漢子笑道:“那張統領剛二十歲,是個小年輕,武功能有多高,莫非他從娘肚子里帶出來的不成?”
年輕男子微微點頭,深以為然:“他肯定不能從娘胎就開始練功啊。”
四苑統領,在整個日月神教的地位也不算低。
通常是由護法堂堂主、副堂主兼任。
天龍、地虎兩支最強大的護法隊,就掌控在狄白鷹自己手里。
殘蛇的統領,原本是護法堂的唯一的副堂主,他早就想兼管血鶴,卻被狄白鷹拒絕,反而任命了資歷職位不夠的尚長老當北苑統領。
尚長老死了,卻又來來了個張代副堂主。
“不知走了誰的門路,升得這么快,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血鶴統領,我們還在旗主的位置上苦熬資歷,這該死的世道,一點兒也不公道。”
“是啊,誰知道呢。”
麻臉漢子嘆了口氣,不經意看向身旁一直和自己搭話的,卻見那人黃袍黑帶的長老裝扮,銀冠玉面,看起來瀟灑俊逸,還十分的…年輕。
如此年輕的堂長老,好像也只有那個人了。
麻臉漢子強作鎮定,假裝糊涂,謊稱家中有事,告辭后匆匆離去。
“這家伙,也是個妙人。”
張玉輕笑一聲,下了臺階,走向那兩方人馬。
殘蛇來了七人,血鶴只有五人,柳如煙還受了傷,雙方強弱高下立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