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前輩,你說小離的父親,很有可能是那什么黑夜之王?”
“不錯,上古修仙時代,人族修士雖然強勢,但也并非是一家獨大。
能與之抗衡的,起碼還有妖族和海族兩大龐大勢力。
海族且不說,它們占據了廣袤海域,極少上岸,大海就是它們家園。
除了元神以上的大能,極少有修士能夠涉足。
至于妖族,其實海族和妖族都屬于妖獸靈獸之列,不過一者生活在海中,一者主要活動于陸地。
兩者之間的往來,并不密切,甚至還有所磨擦,這才分化成兩大勢力。
否則的話,要是這兩大勢力聯合起來,人族修士的初境,就要艱難得多了。”
“炎”頓了一下,然后繼續道。
“至于我方才所說的黑夜之王,它是陸上妖族之皇麾下十二妖王之一,其真身也是一只黑夜靈貍。
統領著靈貍一族,以及諸多其他妖獸,實力十分強橫,堪比人族元神大能。”
“既然有靈貍一族,那小離未必就是那位黑夜之王的后代吧?”陸青提出疑問。
“不,黑夜靈貍在靈貍一族中,是極為稀少的存在,一個時代都未必能出現一個。
在我還未沉睡的那個時候,整個妖族,也只有兩只黑夜靈貍,且它們還結成了夫婦。
所以小離必然是那兩位的后代。”
“炎”很肯定地道。
陸青默然,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十有八九了。
“不過小離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我觀它的狀態,似乎還是幼體吧?”
“炎”同樣感到疑惑。
“小離的確還只是幼體,晚輩也是在前兩年偶然的機會下,與它相識的。”
陸青將當初與小離相識的過程,簡略地說了一下,并說出小離對自己的身份來歷,全無記憶。
“看來當年自我沉睡之后,修仙界的確又發生了許多大事。”“炎”感嘆道,“不然那兩位也不至于將自己的女兒,孤零零地留下。
就是不知道,后來在靈氣枯竭,大劫降臨的情況下。
其他各方陣營勢力,又是如何抵御的。
是成功離開此界,還是最后都隕落在大劫之中。”
陸青沉默。
連“炎”這活了數萬年的老古董都不了解的事,他就更不可能清楚了。
“前輩,如果小離真是你說的那兩位的女兒,那它起碼也誕生了數萬年了,為何現在還只是幼體?”
“這個不難理解,想必是那位黑夜之王,動用了什么異寶,將小離剛出生之際,就封存起來了吧。
要知道黑夜靈貍,身懷火行和空間兩大屬性,更天生具有一種奇異靈覺。
能夠輕易發現常人所難以察覺的寶物。
那黑夜之王道行高深,搜尋寶物更是易如反掌。
我記得有幾次秘境出世,就屬它收刮的寶物最多。
手里有什么可以異寶,可以將小離封存數萬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的這只黑夜靈貍,就好好待它吧。
這可是真正的福星,等到將來天地規則演化到,諸多秘境可以出世的時候。
說不定它就是你到時候探尋秘境的最好助力。”
“炎”說到這里,語氣變得有些莫名起來。
陸青的氣運,實在是太過濃厚了。
身懷數件靈器不止,如今連黑夜靈貍這等靈獸都收服。
實在難以想象,等到天地規則真正演化完善,諸多秘境出世的時候,他到底能夠獲得多少機緣。
想到這,它不由有些期待起來,之前的憋屈一掃而空。
跟著這么一位身懷無上氣運的主人,或許將來它真的有可以擺脫樊籠,脫得自由身的那一天也說不定。
“福星么…”
陸青看著正在和小妍玩鬧的小離,想起當初它叼著一株百年人參來換魚的樣子。
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將這件事告訴它。
既然都已經是數萬年的事了,那對黑夜靈貍夫婦,都不知道還活不活著。
告訴小離,除了讓它徒增煩惱之外,并沒有什么用處。
或許讓它保持現在這般無憂無慮的樣子,反而是那對黑夜靈貍夫婦最希望看到的。
魏家的行動很快。
魏山海雖說要三天才湊齊陸青所需的材料。
事實上,在第二日的時候,就有魏家的車隊,將其中的一些材料,陸陸續續地運送過來。
“陸小郎君,這里的精鐵,是我們暫時從縣城幾個鑄坊中收集來的,按照老祖宗的吩咐,先給您送來。
至于其他的玉石材料,也已經從州府那邊調動了。
大概明后兩日,就能送來。”
半山小院,魏大總管恭敬地對陸青道。
魏家如今對于陸青的一切要求,都十分重視,這一批精鐵就是由魏大總管親自押送的。
“多謝大總管。”
陸青先是客氣的道謝一番,接著檢查那批精鐵來。
“阿青,你要布置什么陣法,需要用到這么多精鐵?”
老大夫看到魏大總管押送過來的大批精鐵,聽聞后續還有要運送過來,不由有些吃驚。
“已經不多了。”陸青搖了搖頭,“這些精鐵,我還需要進一步煉化提純,最后能留下的,沒有多少。
可惜了,要是能有一批千煉以上的精鐵,那就不用我再費勁提純了。”
魏大總管聽聞此言:…
千煉以上的精鐵,整個縣城都沒有一個鑄坊能夠錘煉出來。
也就是他們魏家寶庫中,有一點。
陸青想要一下子就收集一批,那可就太難了。
將整個滄州搜刮空了,怕都難以做到。
畢竟千煉精鐵,可是能夠鍛造出千煉寶兵的寶物。
向來都是供不應求,極受追捧的。
任哪位武者得到了,都會第一時間想辦法鑄造成最合適自己的兵刃。
少有人會留著不用,起來的。
陸青自然也知道,他的這個想法只能是奢望。
因此等魏大總管等人離開之后,他就立即開爐,準備提煉精鐵。
法訣一掐,懸掛在脖子前作為吊飾,只有指頭大小的離火鼎。
悄然飛出,化作一尊半人高的大鼎,落在院子中。
老大夫神色微動。
雖然已經不止一次見識了,但每次他還是忍不住為修仙之道的種種神異手段感到驚嘆。
“‘炎’前輩,麻煩了。”
“小意思,包在我身上吧。”
陸青將堆在院子中的精鐵,一點點地扔進離火鼎中。
“炎”來者不拒,全部都吞納進去。
對于內中自成空間的它,別說只是一點精鐵,就算是一座小山,它都能吞下去。
把所有精鐵都吞下去后,靈器空間中,“炎”手掐法印。
下一刻,大量的火焰憑空出現,對著那堆精鐵煅燒。
很快,精鐵就被燒融,化作一大團鐵汁。
“炎”神情輕松,操控著空間中的火焰,對著那團鐵汁繼續煅燒。
離火鼎作為靈器,精煉一些區區凡鐵,那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根本都不需要動用的什么力量,就能輕松完成。
在“炎”的操控煅燒之下,那一大團的鐵汁,內中的雜質,被快速煉化,體積也在慢慢變小。
終于,在被煅燒一個極限,再也無法煉化出任何雜質之時,陸青的身影,也出現在靈器空間中。
他接管過離火鼎的控制權,心念操控下,那團純凈的鐵汁,分化做數十個小團。
緊接著,陸青開始往內中打入禁制。
老大夫一直在旁邊,見陸青入定,就在一旁幫忙護法。
然后,沒過多久,他就看到,離火鼎中,逐漸地往外吐出一根根小鐵柱。
每根鐵柱上,都有玄異的花紋隱約浮現,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一連吐出數十跟小鐵柱后,陸青這才睜開眼睛。
眼里有著一絲疲憊。
“阿青,都煉制好了?”
“嗯,可惜,精鐵還是少了點,只能暫時煉制出三十六根法柱。”
陸青有點不大滿意道。
“那你布陣需要多少根法柱?”老大夫問道。
“在我的計劃中,需要一百零八根法柱,才能布置出完整的大陣。”
老大夫有些咋舌。
這一次魏家送來的精鐵,已經不算少了,結果卻連陸青要求的一般,都沒有達到。
“不過三十六根法柱,也勉強可以布置出大陣的框架了。”
陸青手一揮,三十六根被他以心神祭煉過的法柱,頓時發出亮光,從地上飛起,化作流光,往山下飛去。
陸青現在的神魂之力,堪比筑基境,全力感應的話,數里之內的動靜,都難逃他的耳目。
覆蓋小小的九里村,自然不是問題。
在他的神魂操控下,三十六根法柱,精準地落到他想要落的位置,悄無聲息地沒入地下。
在九里村生活了這么久,村里的地勢分布,陸青早以了如指掌。
所以他選擇的落點,都是最適合布陣的節點。
法柱落下,氣機勾連起來,整個九里村,頓時產生了變化。
地氣被迅速疏通,村子周圍的靈氣,也被慢慢地聚攏過來。
當然這些變化,是作為普通人的九里村民們難以察覺的。
他們只是忽然感覺到,村里好像變得涼快了許多。
“老頭子,你有沒有感覺到,家里好像變涼快了些?”
張大爺家,正拿著一把葵扇乘涼的老伴,有些驚奇道。
“好像是涼快了許多,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外面要下雨了?”
本來躺在躺椅上,熱得有些受不了的張大爺,連忙從躺椅上起來,跑到屋外去,準備收衣服。
然而等他跑到外面院子,卻發現外邊正陽光燦爛,連一絲云彩都沒有,頭頂的烈日,正明晃晃地掛著呢。
可是偏偏地,那怕站在烈日下,他也沒有感覺到之前的酷熱之意。
反而覺得陽光溫暖,如在秋冬。
“這是怎么回事?!”
如此詭異的情況,非但沒讓張大爺感到高興,反而是毛骨悚然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般違反常理,往往代表著有非比尋常的事發生。
此時村里其他比較機靈的村民,也發現了忽如其來的變化,紛紛跑出屋外查看情況。
就在大家憂心忡忡之際,陸青的聲音,忽然從山上傳來。
“大家不必擔憂,村里的變化,是因我而起的,于村子有益無害,不會傷害到大家的。”
這聲音隨是從山上傳來,卻并不震耳,仿佛是在村民們的耳邊響起的。
聽到這話,所有村民恍然大悟,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是阿青弄得,那沒事吧,大家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阿青是越來越厲害了,也不知道他這次外出又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本領,竟然連天象都能影響了。”
“這下可好了,最近這天氣是越來越熱了,比往年都要熱得很,我都要遭不住了,現在變涼爽,晚上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是啊,今年的天象是怪,前幾個月下了一場冷到要死的大暴雨,聽說隔壁村子還有人被凍死了。
現在又熱得人要受不了,再這樣下去,怕不是要大旱了。”
“還好有阿青,他現在本事更大了,居然讓整個村子都變涼了,這都快比得上唱戲里那些神仙的本事了吧?”
“難不成,阿青和老大夫他們這次出去,是尋仙問道去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話題從最近幾個月的天象,扯到陸青是不是懂得神仙法術上去了,越聊越夸張。
半山小院中的陸青,聽到這些議論,失笑地搖了搖頭,把神魂感應收回來。
不過,他的神情卻是變得嚴肅了些。
其實村民們說得不錯,自從天地規則變化,靈氣復蘇之后。
這幾個月來,天象的確是變得復雜了許多。
數月那場寒煞之雨且不說。
單是這一個多月來,烈日當空,天氣變得越來越炎熱,幾乎快要達到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極限,就顯得十分不正常。
“師父,看來這天地變化,對于尋常百姓而言,真的不好說是福是禍啊。”
“恐怕是禍多于福。”
老大夫的臉上也露出感嘆。
方才村民們的議論,他也聽到了。
九里村毗鄰十萬大山,山清水秀,尚且如此。
那外面那些環境更加惡劣的地方,在這變化異常的天象面前,又會是怎樣一場光景呢?
一想到這些,老大夫心里就有些沉重。
過了半晌,他忽然開口道:“阿青,這幾日,我想到附近的村子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