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無我一念接幻海,鏡師妃動心
因為點數不夠，閑著也是閑著，宋成開始嘗試自己修煉《太陰引導術》。
在縱覽全篇后，他大體明白了這引導術的思路。
首先，能夠看到“太陰幻海”是基礎，所以必須先突破真靈境。
其次，行“引導術”，將太陰之氣從太陰幻海中攫取出來，繼而化作恐怖的直接攻擊。
太陰之氣和陰氣雖然都可以籠統的稱為陰氣，但其實是不同的。
大體來說，太陰之氣是陰氣的“上階力量”，故而是不過人身的，過身的話則是未曾傷人、已然傷己。
真靈境圓滿，完全可以看到那漆如永夜、似藏著星河生滅的海洋，而引導術則更像是一種神魂的呼吸。
觀太陰幻海之潮，一張一翕，而從那幻海最表層的海浪中牽引出一縷太陰之氣，使得那太陰之氣破空，脫離陰陽幻界，直沖天穹.隨后，刺破重現世界，域夢魂身中的任意一界。
在這種攻擊下，惡鬼的“不死不滅”就成了笑話。
惡鬼，是在陰壤上開出的惡之花.這花是開在重現世界，又投到了人間。
可這花的根卻是在陰攘，亦即太陰幻海。
如果牽引太陰伐之，不亞于將惡鬼連根拔起，使其潰散，重新化為陰氣，落入幻海的潮汐之中。
這種引導術是頗難的，所以.縱然是鏡師妃，其實主要動用的兵器也還是山河大印。
“關鍵就是鎖定牽引對象，以及這種靈魂的呼吸術，一張一翕.”宋成喃喃著。
他附身，低頭，看向那充斥著恐怖力量的幻海，繼而開始嘗試觀察那些海面上的浪尖。
幻海浪尖就是牽引目標。
而只要能從浪尖使一絲太陰之氣運動軌跡發生改變，其實就是初步成功。
他低頭，開始認真觀察起來.
卻見幻海浪濤轉瞬而逝。
上一念才鎖定，下一念卻已幻滅。
這海并不是凡海，甚至就連“海”都只是個比喻。
想要鎖定一縷不確定的海浪，那念的速度就要超越“一念”。
宋成在記憶里開始翻閱《太陰牽引術》的基本功————無我冥想。
但凡有我，第一念必然是隨“我”而動。
唯有無我，才能最快的隨“天地”而動，而不需要經過“我”。
宋成開始全身心投入修行。
樹欲靜而風不止，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個世界一直在危險之中，他必須變強 玄清宮右首第一的小屋中陰陽二氣本就濃郁，宋成反復的冥想讓時間過得飛快.
似乎只是過了一會兒功夫，鏡師妃就從外歸來了。
短發的水墨美人帶了些已經“煮熟”的喪魚交給宋成吃，同時也帶來了“奢易圖”的后續消息。
宋成掃了一眼面板，才發現.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奢易圖失敗了。”
看著宋成狼吞虎咽地吞吃著喪魚，鏡師妃敘述著這些天發生的事。
宋成眼線微抬，掃了一眼面帶幾分無奈和茫然的姑姑，道：“那還有希望嗎？”
鏡師妃沉默片刻，道：“也許還有。”
說罷，她把情況說了一遍。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她和道宮主經過反復練習打開“陰陽幻界”，并維持其穩定存在，使得“太陽幻空”與玄清宮產生一連接點。
在成功后，垂垂老矣，已然將死的奢易圖盤膝坐墨梅石臺上，其頭頂正是連接點下。
隨后，他則開始自我燃燒剩余壽元，而在將死的那一剎那，則拼盡全力去攫取“太陽幻空”中的太陽之氣。
這種“攫取”雖然很無力，但“太陽幻空”確實傳來了可怕的陽氣，整個玄清宮正殿都如沐浴在了熾烈的白光中。
在奢易圖所坐之處，則是大量陰氣聚集。
這些陰氣和陽氣對沖，形成了一個巨大漩渦，使得奢易圖整個人看起來仿似一個巨人。
如此的平衡維持了許久。
玄清宮正殿里，陰陽二氣如龍虎相斗，形成了巨大的黑白漩渦，如要將所有人身上的色澤都抹去，都要拉入其中，融入其中。
觀看各人運力抵抗。
所幸，這陰陽二氣并非陰陽幻界中，故而抵抗起來并不算艱難。
許久，鏡師妃和道凌坤眼見陰氣逐漸穩定，便暗自舒氣，開始聯手收縮連接點。
事實上，想要維持穩定的連接點，兩人也是用了不少力氣。
陰氣漸少，連接點漸小直到全部消無。
所有人都期盼地看向高處，想要看到結果。
功夫不負有心人，奢易圖竟然重現站了起來，眼中狂喜之色每個人都能看到，他揮了揮手，剛要說什么，忽地面容呆滯，身體僵硬，繼而痛苦地嚎叫起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更多的陰氣宛如瘋了般涌來，將他包裹其中。
而鏡師妃和道凌坤卻已經來不及再度打開連接點。
陰氣如大手，死死勒緊奢易圖，緊接著一根根血色從奢易圖身體里突兀浮出，宛如鎖鏈般將他徹底纏繞，又好似一個新誕生生命的體內血管。
“請送.我.輪回”奢易圖痛苦地嘶吼出這五個字 鏡師妃和道凌坤同時出手，而所有在觀看的玄清宮弟子也聯合起來。
諸多力量鎮壓之下，“還未曾來得及破開重現世界沉入太陰幻海”的大喪靈直接被撕了個粉碎，可奢易圖的神魂卻未曾能夠逃去輪回。
嘗試新道路的代價就是魂飛魄散。
“這就是過程。”
“大喪靈既然能在太陰幻海中推波助瀾，那它們的實力豈不是遠勝過我們？”宋成好奇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鏡師妃道：“我們能控制太陰的力量，但大喪靈卻無法控制.它們只是以某種神秘的方式適應著太陰的力量，然后推波助瀾。
它們也只能推波助瀾，而無法做到別的.”
宋成若有所思，然后岔開話題道：“姑姑，我俗世確實有些事，你請嬋昔去我故鄉照會一二，若有外敵入侵，還請護住我親人。”
鏡師妃點點頭，旋即又看向宋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成剛想問，她卻已經扭身離去，只留下那匆匆的倩影，和悄然關閉的屋門。
不一會兒，院子外又傳來了連嬋昔的聲音。
連嬋昔是來探望宋成的，但卻還是被鏡師妃以“傷重，不宜見人”而拒絕了。
這一瞬間，宋成似是明白了什么。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
宋成繼續參悟《太陰引導術》。
然而，過程極其艱難，進展也極其緩慢，這就和他加點時在“時間碎片”中的感受一樣。
這讓宋成忍不住暗自感慨“果然，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越強境界的力量越是難以掌控，而修煉時間也開始以千年計算了.”
初春時分，連嬋昔被鏡師妃派到了大容帝國，暗自庇護了。
一個山河之主，守護一片凡間皇朝，那真是綽綽有余了。
枯燥且重復的修煉讓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十八年過去。
連嬋昔在大容所做之事，會常常會通過鏡師妃轉達給宋成。
她認識了宋成的娘子們，而安姐等人也知道了這位神靈和宋成的關系。
當初視安姐，童娘子為凡人的小玉兒也終于體驗了一把“被視為凡人”的感覺。
而在連嬋昔的幫助下，一條通向“冰火山”和“大荒地火原”的路徑也被建立了起來，只不過..縱是以最快的路徑行走，也需足足一年時間才能到達。且，沿途密集的鬼仆被清理后又會迅速地生出，從而將那路徑重新堵塞住。
可謂是去難，回更難。
路徑是根本無法維持的。
鏡師妃在知道了宋成兩個女兒也是未來的山河之主后，也是開心無比，畢竟如今可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山河之主太少太少了。
而宋成的修煉進度，鏡師妃也完全看在眼里。
不過十余年時間，這位絕世妖孽就已經把《陰氣引導術》修煉到了圓滿的地步。
這意味著宋成已經超越她了。
畢竟，她也只是大成。
她的震驚已經開始轉向麻木，而在此之余，她的心態也開始發生奇異的改變。
她開始努力幫宋成搜尋新的功法。
從前，功法是練不完，現在卻是練不夠。
這一日.
鏡師妃屋舍中。
少年盤膝而坐，掃了眼面板。
姓名：宋成天賦：長生不老加點：24931點境界：地級乙品 水靈照天經（地級乙品）（圓滿）
山河之印（地級丙品）（圓滿掌控）
太陰引導術（地級乙品）（圓滿）
雙修術（地級丙品）（入門（0/2048））
靈仆術（地級丙品）（圓滿）
遺忘術（地級丙品）（圓滿）
而其實力則為“1646928063”，這已經超過鏡師妃了，雖然不多，但確實是超了。
宋成閉目，無我冥想，念頭下接太陰幻海，隨那忽生忽滅的海浪生滅不定，稍有一動，便可引起一股太陰之氣騰空戳穿重現人間等諸界。
《太陰引導術》相比起《靈仆術》、《遺忘術》這些法術并不精妙，它就是純粹的力量使用，是對跨越了“山河大印”的“太陰之氣”的運用。
能夠引得太陰之氣變化，則是入門，之后則是牽引 但每一次牽引都可能失敗，入了小成幾乎是十敗八九，大成亦會十敗二三，唯獨圓滿才會十拿九穩。
可以說唯有“圓滿”，才是真正動用《太陰引導術》。
此時，宋成猶然在努力體悟著，因為缺乏歷練而無法印證《太陰引導術》的威力，但他可以將念頭接入太陰幻海，以增進自己的熟練。
那無我的念頭正起伏著，忽地院外傳來動靜。
“姑姑，我想見小宋。”是連嬋昔的聲音。
“他在養傷。”鏡師妃的聲音淡然，毫無波動。
而這種交談在近些年里不知出現了多少次。
但這一次，情況卻似有不同，連嬋昔并未就此罷休，而是繼續道：“十八年了，姑姑。”
鏡師妃淡淡道：“十八年不過幾個彈指，又能如何？”
連嬋昔道：“好，姑姑，那你告訴我小宋到底受了什么傷？”
鏡師妃從容道：“他冒死報信，被神秘人所擊，此時周身存著喪氣，唯有在我屋舍中才能穩定傷勢。”
“喪氣？”
連嬋昔愕然。
鏡師妃聲音有幾分變冷：“嬋昔，還要再問么？”
“不了.姑姑。”
連嬋昔神色黯然，新櫻般的點唇微微嚅動，卻只是發出一聲嘆息，繼而告辭，轉身離開了庭院。
鏡師妃則是返回屋舍，才一開門扉，就看到了宋成的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鏡師妃關上門，挪了挪小巧的臀兒坐到宋成對面，許久道：“宋道友，一境一重天，道侶只在同境界，嬋昔若知你如今境界，必定心生退意.”
“孩子，只能和孩子一起.”
停頓熟悉，她又道：“縱是暫無退意，時間一長，也必然生出隔閡。她還在掌控山河大印，你卻已念通幻海.她和你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若只是數年，數十年，說不定尚可。
但修行卻需要百年千年，這又豈能維持？”
“姑姑.”
“宋道友，別叫我姑姑。”
身上有著古典美氣息的短發美婦無奈地撩了撩鬢發，對于小輩的稱呼她其實并不在乎。
姑姑也好，老祖宗也罷，一個人如此稱呼也好，兩個也好，她根本不在意，因為只是小輩。
當初這“姑姑”兩字，也是讓宋成隨著嬋昔叫的。
但.現在哪里還合適？
她看著眼前少年，同住十八載，固然并未僭越該有禮儀，但隨著少年《太陰引導術》圓滿，她的心也開始逐漸生出變化。
若說過去的宋成在她眼里就是個孩子，現在.他已經變成了男人。
一個全身散發著吸引力，比她更為強大的男人。
鏡師妃并無道侶，眼看著這朝夕相處的男人，如何會不心動。
她.已經心動了，如溪邊小鹿，林中飛鳥，驚蟄小蟲，動了起來。
“是，姑姑。”
“你再叫姑姑，我生氣了！”
“可若叫鏡道友，也太過見外了。”
“那那你叫我師妃，也不是不可以。”
玄清宮副宮主的聲音忽地開始變小，透著一股子小女兒家的嬌怯。
十八年了，她也終于做出了決定。
宋成并無愕然，對此，他也早有預料，所以他坦誠地叫了聲：“師妃。”
鏡師妃倒是被他的果斷弄的愣了愣，旋即微顯嬌羞的低頭，應了聲：“哎。”
數千年古井無波的心緒，一朝萌動，便再難收拾，雙頰縱然無霞，卻也是水墨流轉加速，說不出的寫意和唯美。
附:在外出差，明晚返回。
(本章完)